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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之极谈起往事的时候,柳明澈对这四句话依然记忆扰新,一字一句的给复述了出来。
桂枝一曲弹罢,将怀中琵琶交给旁边的侍女,怅然起身慢慢的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零落的花瓣雨,撅起嘴巴来哼了一声:“谁这么败坏?好好地一丛木芙蓉叫他给削的乱七八糟了!”
柳雪涛笑道:“不怕,只要你们将来能够夫荣妻贵,这些许芙蓉花又算什么。来!咱门继续吃酒。”说着,便一手拉着雅兰一手拉着桂枝,回房去各自落座,几个女子亦是推杯换盏,频频相敬。
这顿饭吃的很是开心,下午众人走的时候个个儿都带了醉意。连一向谨慎的雅兰都红了脸,一边扶着丫头的手慢慢的走路,一边悄声的笑着:“怎么我这脚下跟采了云彩一样呢?总觉跟轻飘飘的踩不到底儿。”
桂枝喝的最多,她原本以为自己酒量很好,这次可以喝倒了柳雪涛等人。却不想她们几个很坏,居然轮番上来和她碰杯,干脆来车轮战。若是不喝,洛紫堇便把赵玉郅搬出来镇着她。柳雪涛则非要她去连赵玉郅的上联,又说二人琴剑相和了,何必再扭扭捏捏。
这一顿酒下来,桂枝居然醉了六七分。直接趴在丫头的肩上让丫头半搂半抱的扛着走。
赵玉郅也吃了不少酒,但这次酒中没有作弊,他并没有被灌倒。反而素来以纨绔著称的郑少琮被赵玉郅给别有用心的灌倒了。
待到桂枝上车时,东倒西歪的上不去,丫头们急的没办法时,赵玉郅英雄救美,上去直接把桂枝抱起来送进车里,并在撤回来的时候握着她的小手,开心的笑道:“你的琵琶弹跟真好,我很喜欢。”
桂枝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觉的湿湿热热的,似是被什么东西贴了一下。待到眨巴了眼睛再看时,赵玉郅已经没了影子。
安庆王妃早早离去,李氏带着丫头婆子们收拾残羹剩酒。
卢峻熙早就拉着柳雪涛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说话儿去了。赵玉臻以为被罐醉了酒由洛紫堇扶着另找了个雅间醒酒。雅兰却落了单,先是被李氏请到一间干净的小雅间里吃茶,不多时丫头们也都去忙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洛紫董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府,而她则是同洛紫堇一同坐车来的,这时候自己又没办法回去,于是心中很是着急,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出了房门,慢慢的沿着游廊散步。
柳明澈此时心里依然放不下碧莲。但是又不跟不听柳雪涛的话另做打算。此时又喝了酒,所以之前的那些琐事一件件的涌上心头,难免心烦意乱。于是自己拿了酒壶遥遥晃晃的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坐在石头上慢慢的喝酒。
雅兰沿着游廊慢慢的走,冷不防看见前面假山石上坐着一个男子,身穿藏青色箭袖长衫,头顶的独髻上带着侯爵的发冠,白玉长簪别住,却又些许碎发散在耳前耳后,凌乱的垂在肩膀上,他靠在石头上仰着脸,手中握着一只银质缠枝芙蓉花的酒壶,正往嘴里倒酒,仿佛只求醉生梦死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雅兰长叹一声,慢慢的站住脚步,靠在廊檐下的柱子上看着他。
她不知道他是谁,但凭着猜测似乎也能感觉到他是谁。
想想来的时候姑母叮嘱自己的那些话,雅兰又不自觉的羞红了脸。
这样的男子,将会是自己终生的依靠么?
大家都说他少年得志,平海寇,封侯爷,乃朝堂上仅次于户部尚书卢峻熙的少年英雄。
可是为何此时他看上去如此悲伤,如此的落寞?
柳明澈喝了几口酒之后,便感觉一侧有人在看自己,只是他不想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心中的纠结和挣扎会更加痛苦。所以他干脆仰脸猛烈地灌酒。
雅兰实在看不下去,便淡淡的说了一句:“心里不痛快,就拿自己的身子出气么?”
柳明澈的身子猛然一僵,举着酒壶的手顿在了半空。些许酒从壶里滴出来,落在他的衣衫上,瞬间渗透,宛如点点泪痕。
雅兰叹了口气,转身要走时,却听见柳明澈无奈的叹道:“你要回去吗?要不要我叫他们给你另外准备一辆马车?”
雅兰心中一震,再次转过身来,看着依然靠在青石上的男子,半晌方问:“你没醉吧?”
柳明澈把手中的酒壶正过来,然后慢慢的起身走到雅兰的面前,淡淡的笑着:“你看我像是醉了么?”
雅兰脸上浮起一片红晕,别过目光,只看着一旁的翠竹。
柳明澈把手中的酒壶往拦杆上一放,抬手握住雅兰的手腕,笑道:“走,我带你去各地方。”
雅兰心中慌张,尚未来得及说什么,人已经被他拽着往游廊的尽头跑去。
245章盛情殷殷婉言相拒
静雅轩是之前卢峻熙和柳雪涛二人居住的小院子,原本后面就有个小花园。后来改成私房菜馆,更是把后面的小花园巧妙利用,重新改造,弄成了一个温馨雅致的茶杜。
此时深秋,园子里各种菊花竟相绽放,喷在的金橘也桂上了一个个金黄的果实。柳明澈拉着雅兰一路小跑,一直跑到园子的小水池边。
水池的边上种着紫藤,老根老藤盘结在一起,黄绿相间的叶子在头顶婆娑。
柳明澈慢下脚步,放开雅兰的手,转身在一根胳膊粗细的藤萝上坐了下来,然后拍拍身边的一根,示意雅兰坐过去。
雅兰羞红了脸,别开目光看向湖心,装作没看见他的示意。
柳明澈倚在身后的藤萝上,叹道:“整个静雅轩,我最喜欢这里。”
雅兰轻轻的哼了一声,背对着他不说话。
柳明澈不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仰着脸,让午后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斑斑驳驳的影子投在他的脸上,透着一种无法言输的静谧和落寞。
。
雅兰站在湖边等了许久,却听不见柳明澈说话,于是好奇的转过神来却发现这人已经睡着了。于是黛眉微蹙,抬手折下藤萝的一段枝条,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柳明澈身边,站住脚步安静的看着他。片刻之后她确定他真的睡着之后,方偷偷的坏笑着,抬手用枝条去戳柳明澈的鼻孔。
柳明澈其实根本就没睡着,他在雅兰走过来的时候就听见了。只是他不知道这姑娘到底要干什么,所以装睡看她会怎样。
雅兰手中的枝条一抬起来,柳明澈立刻全神戒备。只是他知道她不是什么武功高手,更不是仇敌,所以耐心的瞪着她出手。
枝条凑过来的时候,柳明澈终于轻笑着抬手,一把握住那根纤细的树枝,手上用力一带。雅兰冷不防被柳明澈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惊叫一声被他带进怀里。然后挣扎着要逃开时,腰却被他紧紧地箍住。
“发坏?”柳明澈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一双带着些许血丝的眼睛略显迷蒙的看着她。
“哪有。你放手!”雅兰一边推着他的肩膀,一边扭着腰。
“不放。”柳明澈嘴角的笑意更浓,借着酒意眯起眼睛看着她,只觉得神情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两年前的那个春天。
那年清明节之前,柳雪涛和卢峻熙回江南祭祖,这里只留下石砚夫妇和碧莲等几个家人看守门户的时候’他因为同素琴吵了嘴,心里烦躁来这里散心,却发现碧莲一个人坐在这老藤上默默地绣花。她全神贯注的绣着一个人的脸,连他走近了都没发现。他原本想吓唬吓唬这个傻丫头,不想走近时才发现她绣的竟然是自己的肖像。
当时柳明澈心里的惊讶和感动,无法言输。很想问她为何会绣自己的肖像,然而站在她身边许久没发出任何声音。这种事情,还用得着去问吗?
雅兰挣扎不开,索性放弃了挣脱。而是乖顺的被他搂在怀里,一动不动。
柳明澈发现她老实了,便轻声笑道:“不跑了?”
雅兰哼了一声:“反正也跑不了了。”
“乖丫头。”柳明澈放松了手臂,却抬手握住她的肩膀,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再次圈住她,枕着她的肩膀,再次闭上眼睛。
微风过处,有酒香从他的身上散开,雅兰原本也吃了几杯酒,但南屋女人那一桌上的酒与男人的酒不同。男人喝的可是正宗的绍兴女儿红,酒香浓郁,甘醇,后劲十足。
雅兰闻了闻就好像醉了一样,身上酥酥的软软的,再也想不起许多。
柳明澈就这样睡着了。
他许是真的醉了,原本就跟卢峻熙等人在一起喝了许多,后来又自己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喝了一壶,此时有沉浸在酸甜的往事之中,可谓醉的一塌糊涂。
雅兰看着原本英挺刚毅的男子此时睡得像个孩子,一颗心软的如同棉絮一般,慢慢的抬起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揽着他刚硬的肩膀,轻轻的叹息。
柳明澈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天空中的云彩锦缎般的红了半边天,雅兰的脑袋歪着靠在身后的藤萝上,人也进入了甜蜜的梦里。娇艳的容颜和枯藤形成鲜明的对比,直把柳明澈看的失了魂魄。
许是感觉到肩头一阵轻松,柳明澈刚看了她片刻还未来得及多想,雅兰便从浅睡中醒来。睁开眼睛发现柳明澈正呆呆的看着自己,一时又羞红了脸。忙从他腿上站起来,转身要走。
柳明澈忙抬手拉住她,轻声笑道:“等等,我送你回去。”
雅兰手腕轻轻的挣着,摇头说道:“不用,我坐郡王妃的车回去。”
柳明澈笑着摇头,又看看天边的云霞,说道:“都这个时辰了,他们怕是早就走了吧。”
雅兰的脸越发的红了,忙别过脸去,用力的挣脱柳明澈的手,快步向前。可她再快,也比不上身怀武功的柳明澈,他几乎两步便追上他去,再次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前面去了。
柳雪涛和卢峻熙还没有走,洛紫堇和赵玉臻早就走了。
雅兰果然不知该怎么办,柳明澈便叫人去跟柳雪涛说一声,借了她的马车送雅兰去安庆王府。
雅兰上了柳雪涛的马车后,才发现这么大的马车内真是一个小小的天地,各色用具一应俱全,竟像是一个小家一样的温馨。车还没走,忽然又一下轻轻的晃动。雅兰回头看时,却是柳明澈也钻了进来。于是问道:“侯爷不骑马么?”
柳明澈笑笑,歉然的说道:“喝多了,头晕的很。”
雅兰便往一侧躲了躲给柳明澈让开空儿。柳明澈进来坐在她的身边,吩咐外边的车夫:“走吧。”
车夫答应一声,摇起了鞭子打了个响鞭,马车裁着二人轻快地往安庆王府走去。
柳雪涛在花墙之后牵着卢峻熙的手叹道:“哎哟!我这二哥还真是浪谩。”
卢峻熙笑道:“这叫浪漫?这叫不守礼。知道不?”
柳雪涛回头瞪他:“人家将来是要在一起过日子的,提前见个面,互相了解一下有什么不好?偏生那些老规矩害人。若是二哥娶杨氏之前能见上一面,会有今天这些烂事儿么?”
卢峻熙摇头:“这可不好说,他们俩定的是娃娃亲,从小不准见面。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柳雪涛叹道:“就是。”
卢峻熙又问:“夫人,咱们俩之前也没见过面啊,你是不是也觉得很是遗憾?”
柳雪涛仰着脸仔细的想,想了半天后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想了好久,觉得真的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不遗憾的。”
卢峻熙马上凑上来:“那夫人是不是想要什么补偿呢?”
柳雪涛撅起嘴巴,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