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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也明白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可求生心切,抱着小的嚷道,“咱们死了也算,这些个小的可怎么办?才这么一丁点大就要……若是有个什么事,可怎么在底下跟历代祖先交代。”
老太君斜匿了二太太一眼,淡淡道,“我话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孩子是要送去的,可也不能没人照理,依我看,大孙媳妇和二孙媳妇一并跟了去,二孙媳妇身子不好,大孙媳妇又病着……”
老太君话还未说完,二太太就急道,“她们年纪小,又病殃殃的,哪里镇的住这些小的,娘不知,几个孩子可皮的很,就说年哥儿,日日身边跟着几个婆子都看不住。”
二太太这话一出,老太君脸色瞬时就沉了下来,望着二太太的神情恨不得择人而嗜。
李氏也有些鄙夷,看了二太太一眼,便转过脸去。
五娘自然也不想送死,可若是躲进那山里头去,到时候老太君和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便是老侯爷和侯景福那里不好交代,就算是躲进山里也未必活的了,倒不如众人死在一起了。
五娘想着,便轻轻出声,“二婶娘说的是,媳妇年纪太轻,还当不得什么事,倒不如二婶娘跟着去照料,媳妇跟在祖母和娘身边跑跑腿,再说了,只是起了乱兵罢了,圣上天子之威,定会无声化解。”
老太君和侯夫人没想到五娘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愣之下,看着五娘的神情更亲厚了几分,二太太自是喜出望外,可事已至此,众人也不愿再搭理她。
“你这次总算是没娶错媳妇儿。”老太君看着五娘很是亲昵,“瞧瞧这份胆气,能有几个姑娘家有?”
侯夫人也很是满意,笑道,“她哪里是胆气呢,傻大胆一个罢了,娘快别夸她,小心翘了尾巴。”
五娘如今做了决定,便是再害怕也无甚用处,索性也笑说了几句。
送小的去,便着实费了一番功夫,那山上不过是几个小院子,供女眷玩乐时所用,丫头婆子安排的少,并未时时打扫,这次去,不止要带不少东西,吃食也要准备着,下人仆妇护卫更是指了一大批,毕竟是下一代,若是老太君几个出了什么事,以后可就全指望她们了。
人一送走,院子里立时就空荡了许多,侯夫人看着,到底也有几分害怕,忍不住开口问老太君,“娘您说,这场叛乱什么时候才能平息下来?老爷和两个孩子还在外面呢,可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
老太君也有些意兴阑珊,无奈道,“每一次天子更替,就总要闹这么一出,你是年岁小,还没经历过罢了,侯爷和景福都是行武之人,带兵打仗最是拿手不过,你就不要操这份心了,府里剩下的这些护卫,快安排好了,我们接下来,可也要打一场硬仗。”
116
如今府里没有男丁;在的几个也是年岁太小,当不得什么事,老太君只得亲自出马;指了人叫来了外院管事;如今这个关头;哪还有心思分什么派系,所有人难得的上下一心,连在仆妇在内;分了几拨去守门;又将有把子力气的婆子留了几个在身边使唤,众人才算轻轻松了口气。
五娘坐在老太君身旁瞧着府里人忙上忙下;忽的想起素日里看的小说话本;心里一动;忍不住开口,“祖母,孙媳妇儿想着,是不是可以弄些碎瓦片撒在那墙上头,若是不怕坏了墙,将那易起火的油也浇了,着人在四处转着,若是有人想爬墙,就连人带梯一起推了,若是实在来不及,一并点了,也算争取了时间,只是如此一来,这宅子可就……”
五娘说着,脸上一红,头垂的越发低了,到底是求生心切,要换做旁时,这样的主意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忠勇侯府也是老牌权贵,这座宅子少说也百余年了,说难听点,只怕比五娘这个世子媳还要精贵的多。
侯夫人果然就拉下脸来,倒是老太君很开明,摆摆手,叹气道,“人没了,留下这个宅子又有什么用,若是真孝顺的,事后重新修了就是,想必列祖列宗在上,也不会怪罪我们。”说着就指了管事的应五娘的话吩咐。
这一忙就到了半夜,众人也不敢睡沉,只在外间的软塌上歪着,五娘就更不敢睡了,半倚在美人塌上支着耳朵,看情形一有不对就要跳起来。
好不容易过了三更,五娘眼皮越发沉重,但看了睡的沉的老太君和侯夫人,到底是洗了把脸,待清醒些,就到廊下和几个丫头唠起了家常。
满月高挂,寂静的宅子很是有几分冷清,却又隐隐约约的,从那深深的墙后头传来几声哭叫,几缕风吹过,五娘无端的生起几丝凉意,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悠悠的开口问,“你们说,几时才能平的了这场乱子?也不知几个姐姐可都安好,还有景玉,素来胆小,也不知吓哭了没有,还有公公和世子……”
五娘越说声音越小,到底只剩下几声轻叹。
几个丫头忙了大半日,虽有些害怕,但比起白日里还是镇定了许多,忙出口宽慰,“几个姑奶奶都是有福气的人,夫人就莫要担心了,就是老爷和世子那里,也是惯用兵的,几个小贼,哪里能威胁的了,更何况这是京师,天子脚下,夫人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锦香也附和着道,“连老太君也说了,老爷和世子是行武之人,哪里会危险呢?倒是夫人,风寒还未愈,若是再吹了风,可要急死奴婢们了。”
锦香一插科打诨,五娘心里的担忧就略去了几分,娇嗲道,“就你最唠叨,看我平常还是太纵了你们,改明儿有空可要好好收拾。”
几个丫头立时笑起来,“夫人可也要有精神才成。”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五娘才觉得困倦,正要转回去和衣躺下,一个粗壮的仆妇却急急忙忙的跑到近前,礼都来不及行,急道,“夫人不好了,有乱兵砸门,还放了火。”
五娘腿一软,险些就要从石椅上滑下去,索性锦玫扶了一把,这才略微起身站稳了,“快去唤老太君和夫人起了,再着人拿几根梁柱抵着门,还有水,多打些水,万万不能让火着起来。”
那婆子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五娘转头吩咐锦玫,“去下人房拿几件衣裳,一会儿给老太君和夫人换了,若是挡不住那些乱兵,拥着老太君和夫人躲起来,跟前伺候的人都要挑可信的,万不能暴露了老太君和夫人的身份。”
五娘话出口,几个丫头已是红了眼眶,便是五娘也眼睛一酸,强做镇定的捏了捏手指,五娘快步进了屋里,先是将情况说了一遍,待锦玫拿来了衣服,就忙不跌的伺候着两人换上,便是五娘也换了件丫头家常的衣服。
侯夫人脸色发白,老太君倒还算镇定,想了想,吩咐五娘,“几个主要的院落是不能进的,要躲就躲角上的小院落,一来偏远,就算要搜也要个把时辰,二来,那院落紧挨着大街,实在迫不得已,便翻墙逃吧,能逃一个是一个。”
老夫人话到此,便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五娘看看老太君又看看侯夫人,心里一阵阵发闷。
“就是不知那些小的怎么样了。”老太君叹气一声,话要出口,却又咽了回去。
几人在福安居等着,就是隔了老远,也能看见外院那片火光,耳听着那些嘈杂声越来越大,五娘渐渐有些坐不住,又过了片刻,老太君站起身决然道,“只怕前头挡不住了,你们几个,拥着侯爷夫人往西南角落雁阁躲。”老太君指了几个素日用惯的粗使婆子给侯夫人,转头又指了几个给五娘,“你们几个就照顾好了世子夫人,躲进西北角的桃花苑,那里多是树木,要是实在躲不了,就翻了墙出去吧,那桃花阁外头是护城河,墙根上倒也能站人。”
老太君只字不提自己,倒像是要留下来坐镇,五娘一急,就带了几分哭音,“祖母和孙媳儿一起走吧。”
老太君慈爱的摸了摸五娘,笑道,“我都这把年纪了,哪里还能跑的动呢,没的拖累了你们,只要你们能逃掉,我就安心了,活了这大半辈子,也早就够了。”
老太君安排后事一般的口吻,屋里立时就有人哭出声来,五娘也忍不住哭出声,老太君摸了摸五娘的头发,叹气道,“到底还是年岁小了。”说着就让婆子半拖半拉的弄了五娘出去。
五娘先前一时悲从中来,如今吹了风,眼睛虽然红肿,但心绪却是平复下来,老太君舍了逃生的机会给自己留了时间,一定要活下去才好。
五娘也顾不得仪态,微提起裙摆,脚下小跑的跟着一众下人往西北角的桃花苑跑,五娘平日素来没有锻炼的习惯,不过小跑了一柱香的功夫,就有些气喘吁吁,锦玫扶着五娘,慌乱的看着四周,见没什么人影,就指着一片树木后头建议道,“离桃花苑还远着,夫人歇息一会儿吧。”
五娘还没答话,就有婆子大着嗓门道,“哎呦我的主子,这个当口可歇息不得,谁知那乱兵什么时候摸来,这么个地方,一眼就望到底了,跑都来不及。”
五娘抬眼四处看了看,虽说不至于一眼望到底那么夸张,可的确是掩不了那么多人,五娘回头看了看,一片漆黑连灯火都没有,心里的紧张就更重了几分,便道,“还是走吧,待到了桃花阁歇息也不迟。”
锦玫淡淡看了那婆子一眼,复又扶起五娘,勉力撑着继续走。
五娘自打嫁入侯府以来,平日去的地方不是福安居便是乐安居,二太太住的院落都不曾去过,更枉论这些偏远的院落,若不是有婆子带路,只怕五娘没走上一会儿,就要迷的转了向,眼见着离正院越走越远,火光嘈杂声也远了几分,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锦玫看着离桃花苑不远了,便挑了间平日里供下人们歇脚的抱厦坐了进去,那几个婆子虽说干过粗活力气不小,可连着急走了这么些路,又要留意着周围,也着实累的不轻。
锦玫蹲下捶了捶五娘的腿脚,锦香锦柳将五娘身上的披风又拢了拢,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众人又打起精神,继续赶路。
锦玫几个拥着五娘刚出了屋子,就有一个面生的小丫头跑上前来,满头满脸的汗,发髻也散乱的不成样子,一见着五娘就满脸喜色,连连道,“少夫人,乱兵打退了,是世子爷亲自领的兵,前头都安全了,老夫人叫奴婢唤您回去。”
虽说那丫头模样不堪了些,可这话无异于天籁一般,几人肩膀一松,有些婆子更是瘫软在了地上,连连叫唤着捶着腿脚。
五娘挂心老太君,可眼见众人疲惫的样子,便只得等一等,锦玫吩咐丫头搬来了椅子扶五娘坐下,五娘顺口问,“娘那边可好着?祖母有没有受什么伤?”
那丫头一咧嘴,憨笑道,“都好着都好着。”
五娘不疑有他,着实松了口气。
锦玫却看了看那丫头,警惕的道,“妹妹是在哪里做活计,怎的这样眼生?”
那小丫头挠了挠头,笑道,“奴婢在老夫人身边不过是个粗使丫头,还在跟姐姐们学活计,姐姐没有见过也是应当的。”说着福了福身,“奴婢名讳翠喜。”
锦玫仍是警惕的上下打量着那丫头,便是五娘也回过味来,若是乱兵被打退这样大的事,按理都要派个亲近的婆子或管事前来,如何会是这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小丫头?可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