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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断然拒绝。“我不想听。”
明珠一愣。
“……不愿意听,也不愿意知道。”他把头一回,“至少,我现在不想听。”
“不愿意?你以前不是想知道吗?”
“以前也没有想知道,只是好奇。现在我不愿意知道。明珠,这样就很好了,我不想知道你从哪里来的,我只愿意知道你以后只会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他在逃避什么?
他百折不挠的勇敢和倔强背后的心,单纯无暇。
霍去病——她的爱人,丈夫,父亲,儿子……她所有的一切。
她握住他的手:“我想过了,我会一直陪着你,我要做个好士兵。”
他微微一笑:“不用了,我知道你有几两重。只要你安守本分,听我的话就够了。我不需要你骁勇善战,你不是这块料。”
真是个实诚人。
明珠刚刚燃起来的斗志被他一盆凉水浇灭,连点儿烟都没冒。
正说着,有个侍卫进来传报,高不识和赵破奴在外面等候求见。侍卫不敢抬头正眼看明珠,却也低头盯着她的脚瞅了半天。明珠心想难道他也和老蹄子似的以为霍去病有断袖之癖?
霍去病传他们进来,把手中的地图地给他们看:“我们先到居湖泽,顺弱水而上,经过小月氏,从右贤王部后面攻过去。”
高不识半晌没出声瞅着地图直发愣,赵破奴大黑手搓拧着腮帮子扮思索状。
“将军,这个圈子转的可是不小啊。”高不识拱手说。
“一千里吧。”赵破奴拧着腮帮子发出一声呜咽。
霍去病点点头:“沿途有不少匈奴部落,我们可以顺带击落,一路沿着弱水南下,横扫右贤王地。”
“说的容易,只怕做起来太难。”高不识摇摇头。
“那就全速奔跑,极力突袭。我们的骑兵不都是精心挑选的好手吗?!迂回行军。”明珠说道。
三个男人都不禁看她一眼,明珠耸耸肩:“与匈奴人打骑兵战,迂回奔袭是正道。对不对,去病?”
霍去病点头称是。他的看明珠的目光,就像看见自己的女儿在猜谜,一不小心蒙对的时候对女儿投出去的目光,带着惊喜和鼓励。
“再说了,这又不是他第一回打仗,不是第一回这样奔袭。他有全胜的把握。”明珠骄傲的说。
赵破奴有点不敢相信以前那个打仗总是躲在他背后的,温婉柔弱的明珠会有这样胆大的见解。他搓脸的手僵在远处,不知如何是好。
霍去病再嘱咐一些细节便叫他们下去了。
高不识虽还有一些疑虑,但是明白霍去病一向倔强的性格,也欲言又止的走了。
“在操练营的时候,你每日跑多少里?”他问。
“三十里。”明珠回想起来就觉得双腿酸软。
“还可以。长途奔袭将就的是呼吸法。你知道如何在长距离活动的时候调息吗?”
明珠摇摇头。
霍去病便耐心的演示给她看,一边边的调教。明珠也顺便问他如何在骑马的时候减少为椎骨的疼痛之类的私人问题。
他对她循循教诲,宽大的手掌不时地在她眼前比划。
她的那番话,她说他有全胜的把握的时候,竟然希望自己是没有看过史书的,希望自己不是从来就知道的。她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过早知道结果,她宁愿与他一同面对未知,一同走在困难的路上。在未知面前告诉他他会胜利,他是无与伦比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好像已经在终点处等着他。
他的手滑过她的耳际,她呼吸变得急促。
她是怎么了,啊,她春情大法?她摸着红红的脸焦躁不安。
第 28 章
风驰云掣。
两万马匹奔腾的烟尘,如云如雾。两万虎狼之师咆哮在浩渺草原上,一如巨大的乌云席卷河西之北。
霍去病的两万汉军全数而上,渡河水,向西冲击,过居延泽,顺弱水南下直奔右贤王地。
扫荡匈奴属国部落就如小打小闹一般,似乎就是霍去病顺手牵羊而已。明珠一直被霍去病挡在背后。她目睹死尸无数,却不曾出手斩杀一人。她不害怕,如果他让,她会随时站出来与他一同浴血奋战。他却不给她机会。
“那是什么?”明珠指着远处一片宫城问赵破奴。
“是小月氏国。”
“博望侯就是到了那里吗?”
“不,博望侯到的是大月氏。还在更西边的地方。”赵破奴抬起眼睛向远处望去,仿佛在看那更西边更西边的地方。
“秦朝时候,月氏势力强大,与东部的东胡从两方面胁迫中部的匈奴,匈奴曾送质子于月氏。秦末,匈奴质子自月氏逃回,杀父自立为单于。这个质子就是后来的冒顿单于,说实话,其实我很佩服他的,冒顿单于。后来冒顿单于统治下的匈奴日益强盛,就不断的举兵攻打月氏,月氏渐渐落败。于是月氏便开始弃河西走廊而向西迁徙。一迁再迁,最后迁至伊犁河流域。当月氏离弃河西时,有一小部分越祁连山,在那里定居,就是小月氏。”
“鹰击司马对这里果然是很了解。”
“各司其职。”他学她昨晚上的样子耸耸肩,逗得明珠哈哈大笑。
原本严肃迅猛的军队,被明珠的一阵笑声打破。高不识从旁边经过看了明珠一眼,明珠赶紧识相的合上嘴。老蹄子按乃不住,赶上来打听有什么笑话这么逗?
旁边几个将士也乐开了。
大家枯燥了很久了?
“看见了小月氏,很快就能到祁连山了。一场大仗要打了。”赵破奴收回笑容。
明珠像是他们枯燥军旅的一段插曲,虽然灵动欢乐,却毕竟短暂。主旋律还是一如既往的紧张奔驰。
终于要打那场硬仗了?许久的长途跋涉,大家都很期待这最终的决战吧。
明珠深吸一口气,霍去病,我会和你并肩作战的。她笑着眺望这越来越起伏的山谷之地,他们已经渐渐奔出大草原。山谷峡道之间,一点红色久久立在那里。
哲尔索?
明珠顿时一阵慌乱。
浑邪王部居山腹盆地,要想从北面进去就要经过一处峡谷。峡谷是浑邪王北部的要塞,必定有重兵把守。
峡谷汉军两万大军分列进入也要花掉一个时辰的时间,既然是偷袭就不能出任何的风声。峡谷这条路必然行不通。
“应该还有一处地方可以进。”霍去病问赵破奴。
“将军英明。的确还有一条路。不过要多跑一百里地,从西面的草原绕进去。西面是一块水茂草盛的畜牧地,要从这里经过毫不费力,只不过……”
“什么?”
“只不过这块肥地是酋涂王和浑邪王共有,若是这一击不成,我们拿不下浑邪王部就没有了后路可退,很有可能早两面夹击。”赵破奴摇摇头说。
“多跑一百里很有可能就把士兵们的锐气耗磨掉,恐怕不能一鼓作气拿下浑邪王部。况且没有后路,我们就没有了卷土重来的余地。”高不识的瞳孔黑黢黢的,话语里面带着他一贯的老成持重。
霍去病眉头惯性皱起来,他独自驾马超前面溜达一圈回来。瞟了一眼明珠,忽而一笑。“我们不能有第二次机会,只能一鼓作气,一击即破。高校尉,我们的将士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已经奔驰了几千里,又何苦在乎这一百里的距离。”
他说到百里挑一的勇士的时候,高不识的眼睛显然对明珠的存在表示了质疑,但又碍在霍去病现在的气势上面不再表示什么。
他对身后的士兵说到,“传令下去,告诉所有的将士:这一仗没有后路可退,我们只有胜利!我们已经离开汉土千里有余,想要回师是不可能了,要么饿死在逃跑的路上,要么死在匈奴人的刀下!要想活下来除非跟着本将军突袭浑邪王部,打下胜仗回长安城立功封赏!”
小士兵跑进队伍里,不一会儿大军里面传来细细簌簌的议论声,再一阵安静,接着发出了响彻云霄的附和声!
誓死的决心,追随的决心,一战到底的决心,也许还有梦想出人头地封侯博赏的决心,但是,都是渴望战斗的决心!
霍去病满意的回马,大手一回,两万雄狮向浑邪王西部的草原奔腾而去。
……
到处都是红色的血,像是灿烂的花朵开满了整个部落。
一刀下去,血浆四溅,明珠觉得手背上一阵滚烫。
这是生命。
匈奴大汉吃惊的眼睛和扭曲的嘴角,盯紧了明珠手中的匕首。缓缓缓缓的落地,像是升格的电影。
这一刻,是放慢的,延档的。死亡的驻留。
害怕吗?不。恐惧吗?也不。
第一次杀人的感觉,比想象中来的平淡。
明珠的目光投向远处的霍去病,他硕长的背影与刀影纠缠,周围的人一个个倒下去,只有他,屹立不到。
她保持镇定和淡然,只为了在他不时掠过她的眼神里,印下自己还活着的身影。
血花怒放,远处的雪山,近处的草地,黑压压的人不断的倒下,站着的越来越少。他们嘶喊,尖叫。
她却听不到声音,她只看着他的身影,她背后的匈奴人一个个倒下去,倒在赵破奴的箭下。她不害怕杀人,她只是突然想到,他的血是不是比刚才的更滚烫?
死亡如此之近,她第一次感觉到失去他是如此之近。
地上的光影一闪,明珠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反手刺回。袭击她的匈奴士兵喷血身亡。第二个。
赵破奴在她身后收回即将撒手的箭,她是一个不断成长的女人。他想。
战争发生好像只在一瞬间,汉军突袭大捷,浑邪王本部的八万人被霍去病的两万人击打的溃不成军。
歼敌两万,俘虏三万。
霍去病的两万人马死伤不过五千。
满地死尸,霍去病忙着调整军队和俘虏无瑕顾及其他,他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撤离这块土地。
明珠站在树荫里,用树皮把匕首的血擦净。
像是做了一场梦……
“哐!”一只羽箭擦过明珠的耳朵,稳稳射穿眼前的树干。惊醒了明珠。
猛地回头,只见十几个匈奴壮汉列队站在她的身后,统一的黑色兽皮毡帽。
哲尔索吗?她记得,哲尔索的手下便是这样的装扮。
耳朵上一阵热,血汩汩的从左耳上滴下。疼。
为首的人一挥手,十几个大汉迅速窜上,黑手一捞,明珠还未来的及反应,身体就被腾空驾起,接着甩上马背。
“去病!!”她大喊着。
远处的霍去病猛地上马,奔驰过来。
“鹰击司马!!”他喝道。
“属下明白!!”赵破奴迅速顶上霍去病的位置,继续执行俘虏的分配。
霍去病一脸怒气,驾着黑马疾风一样的追过来。
明珠双手被钳,空拿一把金线匕首却无处使力。霍去病马术超群,匈奴壮汉的马术也不寻常。明珠腹部架在马背上,倒空的头看见霍去病的黑马一点点追上。
已经到了山谷地带,匈奴人逐渐的落入霍去病射程之内,他架上了弓箭。
箭在弦上,这时候却从山石后面杀出另一群黑毡帽的匈奴人,明珠只觉得身体腾空,头一蒙,便已经被人扔出几丈,落入从山石后面出来的同伴手中。原来的十几个匈奴壮汉不再前行,回头拦截霍去病,保证新出现的匈奴人能更快的逃离。
待霍去病杀掉他们,明珠已经在几里以外,距离再次拉开,霍去病再次追击。
不待他赶上,便会有另一批人半路出现,明珠便会有一次被抛至新的接应的人手里。如此循环,像是接力一样。霍去病被逼一直落后几里有余。
一定是有人早早设计好的。
他们要什么?是霍去病,还是她明珠?
山谷越来越陡峭,两边林立的石壁越来越高,明珠感觉到她已经被挟持到一处峡谷。
速度变慢,空荡的山谷里逐渐多了人语马蹄声。
明珠被拎下马,抬头只见数十丈高石壁之间的峡谷里黑压压一片匈奴军人中间一点红色,鲜艳欲滴。站在最前面的,不是哲尔索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