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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象大佛殿里念经的和尚一样,眼观鼻,鼻问口,口问心,谁也不往他这看,更可气的是那双天官寇准闭着眼晴站在那直晃,好象正打盹儿,一会儿就能打呼噜……皇帝心想文武群臣这是用沉默来抗拒孤家,既然无人答言.我便点名指派,违者便论罪,就点寇准:“寇准!”
说也怪,皇帝这一声,寇准立即听到,马上出班跪倒:“臣在。”
宋太宗更生气,心想你一点儿也没困,诚心摆样子给我看。“寇准,潘、杨之案乃你一人审理,有始便应有终,如今这监斩杨延昭的重任由你担承,速领旨下殿。”皇帝说完直瞪着寇准,暗道,你不接旨,便问你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但寇准马上回答:“臣领旨!”皇帝心想这还差不多。
寇准领了“监斩旨”下了殿,往午门外珐场旁的监斩棚里一坐,看着在法场中被绑的杨延昭心想,潘仁美理应斩首,皇帝却百般袒护,杨延昭被屈含冤,如今却要落个刀下之鬼,速就是皇权欺法,世无公平啊!今天我要把杨延昭真的监斩了,就说明我这“潘杨讼”没有断清,没有审明,虽坐了双天官则更会愧对良心!在殿上我打盹儿,皇帝必然动怒,一动怒便会派我当监斩,我一当了监斩官,便掌握了营救杨延昭的大权。但是如何营救杨延昭呢?……有了。寇准马上把张超、刘盖,二人叫到近前,二人齐问:“大人,您有何吩咐?” 寇准说:“你俩人骑快马速到南清官,去见八王千岁,告诉他,就说圣上要斩杨延昭,原因不详,问他是否要来见见面,说几句决别的话,你俩就说我想到王爷与延昭有亲戚,怎么也应该到此帮着料理一下后事。你俩一定不可耽误,越快越好!” 张、刘二人说“是。”急忙转身,走出监斩棚,扯过马来,飞身上马,急打三鞭子,往南清宫飞奔而去。
寇准坐在监斩棚里,忽见火工司进来了,跪倒之后说:“启禀大人,时刻已到,应头声炮响啦!”
寇准说: “且慢,今天这头声炮暂缓放一会儿。”
火工司说:“大人,缓放多长时间呢?”
寇准说: “我给你个信号,你多咱见到八王千岁乘坐的那辆银项盘龙辇来啦,你就放第一声炮,不可有误,听清了吗?”
“是,小人尊命。”火工司出来了,提着引火绳把几个放炮的找到一起,在法场边上找地方一坐,东扯葫芦西扯瓢,老婆孩子鸡狗猫,闲聊上了,一边聊一边往远处南清宫方向看,等八王千岁哩!几位炮手都知道寇大人这是故意拖廷时间,等八王来给讲情,他们心里也知道杨延昭是抗辽名将,布愿杀他,都盼着八王能快来。
忽听一人喊道: “来了!”刷的一下子众人日光一齐投向远处一果见那银顶盘龙辇直奔午门而米。炮手心想,给王爷再送个信儿,让他那挚走快点儿,他急忙吹旺火绳,对准炮芯,哧——轰!一声炮响,惊天动地,更惊动了坐在辇里的八王千岁。这哪是追魂炮,这是追八王的炮。
八王千岁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故此没来上朝,但张超、刘盖向他一报说杨延昭即将被斩的消息,这是一个精神上的强刺激,心理上的大震动,陡然间使生理机能发生了变化一一浑身的不舒服都好了。
八王坐在辇上一听追魂炮响,急的他脚跺辇底,吩咐:“快跑!”来到午门,八王下了辇,怀抱着金锏先奔监斩棚,他想要先看看是谁当监斩。张超、刘盖虽给他送信,没说寇准当监斩,八王到里边一看,好不生气,竟然是寇准。
八王面有愠色,语带讥讽地说: “寇准,原来是劳你大驾,在此监刑。”
寇准忙给王爷行礼说:“王爷息怒,不是寇准当监斩官,哪个给您送信?不是寇准监斩早巳三声炮响过,杨延昭人头落地了。”
王爷一听可也对,他当监斩倒好办了,八王缓下面孔说:“寇准,既是如此,你要等候我上殿给延昭讲情。”
寇准说: “王爷尽请放心,你讲不下情来我不放追魂炮。” 俩人在这定合同啦! 八王怀抱金锏怒冲冲走上金銮宝殿。此时殿上群臣不少人为杨延昭讲情,但皇帝一概不准。佘太君站在殿上默默无语,潸潸泪下……就在此时,八王来到殿上:“参见陛下。”
皇帝一瞧,心想他偏偏出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就象谁给他送了信儿似的,其实真是进了信儿才来的。
“德芳,有何本奏?”
八王说: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
“何事?”
“陛下,那潘仁美犯下十恶不赦之罪,理应全家问斩,因何却将他饶恕死罪放归故里呢?”皇帝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暗想,潘仁美现在已经被杨延昭劫杀了,你还来问为什么放他,这不是“气死周瑜反来吊孝”吗,又一想,也许他不知潘仁美被劫杀之事,于是答道: “德芳,此事你最清楚,潘洪当斩,不是你给讲的情吗?朕看在你的面上,方才恕他死罪,贬为庶民!”
八王说:“陛下,记得我给潘洪讲情时只说了一句话,陛下您就准奏了,真给了我好大的情面。”
皇帝说:“那是自然,德芳在朝中,举足轻重,非同凡响,朕怎能等闲看待你的进谏?”
八王说: “多谢万岁,重看德芳,如今我又进谏来了,也是只说一句话。” 皇帝说:“德芳,有话可讲。” 八王说: “万岁,请您降旨饶恕扬延昭的死罪。” 太宗皇帝一听.心想,绕了一路十三遭,关结在此。看来,他早知道潘洪已死,更知道杨延昭被绑,他是专为给杨延昭讲情来的。太宗皇帝说: “德芳,杨延昭他日无君王,劫杀潘洪,手提人头,大闹金殿,猖狂已极,放肆已极,不杀他,焉能正法?”
八王说:“圣上,潘仁美犯有八大罪状,凌迟碎剐,死有余辜,万岁您竟赦他死罪,也是执法不公,今延昭杀死潘洪,实乃替万岁正法,为世人正观听,陛下如将延昭斩杀,岂不是遣一时之怒,留千古之憾吗?望圣上三思。”
太宗皇帝听完此话暗想,如他所说,杨延昭杀了潘洪,倒成了为国正法了,真是岂有此理。此时又听赵德芳道:“陛下,当初您要杀国丈潘洪,我进谏一句便饶恕了他,如今您要杀杨延昭,我进谏数言如不饶恕,岂不让人笑论陛下圣裁不公。”
皇帝心想,我如赦免了杨延昭,岂不让人笑我被八王给说的没理了?……正在这个时候,忽有内侍启奏:“边关告急奏折到。”太宗闻昕,急命呈上。内侍把奏折呈上之后.太宗观罢大吃一惊。这奏折乃是边关代理元帅杨振帮送来的。奏折上说辽邦元帅韩昌重新调集人马20万,侵扰边界,杨振帮等因兵办不足,指挥失利而将雁门关失守,现已退兵到岱州,正在据城力守,盼朝廷火速发兵援救,否则将耍丢失疆土,危及东京,太宗看完奏折,忙公诸于群臣,问计将安出。
八王忙又奏道: “陛下,敌军犯境,边关失守,必须有成慑敌胆、勇冠三军的名将出兵对敢,方可扭转战局,收复失地,如此时用将不慎,交锋不利,敌将会乘势而进,长驱直入,到那时兵临城下,悔之晚矣!”
宋太宗说:“德芳,依你之见当派何人出征?”
八王说:“宋室武臣使辽邦闻风丧胆者当推杨家将,而杨家将中当推杨无敌,而今扬无敌阵亡,当推杨延昭,如将杨延昭斩首则无抗辽名将矣!如今当延昭临危之际,奏折到此,岂非天意耶?请陛下暂赦延昭死罪,命其带罪出征,如退敌得胜当免其死。”八王一席话说出,众位朝臣一齐跪倒,求万岁饶恕杨延昭。
宋太宗心里明白,能退辽兵者当首推杨延昭,现在又有这么个台阶,正好不失体面。于是当即降旨,赦回杨延昭。监斩官寇准也随之上殿,那追魂炮第二声压根儿没响。
杨延昭在佥阙下跪倒: “谢圣上不斩之恩。”
太宗说: “杨延昭,辽兵犯境,边廷紧急,朕今赦你死罪,命你带罪出征,统带兵马,即日起程,援救杨振帮,不可有误。战场上务必奋勇杀敌,将功折罪,莫负朕意。”
延昭说:“臣尊旨。”
杨延昭领了圣旨之后,宋太宗退朝回宫。
次日早朝,宋太宗升殿,等候着延昭出征的消息。朝臣刚刚到齐,忽见佘太君拄着龙头拱杖斐哭啼啼走上殿来,把拐杖向皇帝点了三点然后说道:“陛下,臣佘赛花见驾。”
太宗忙问道: “太君因何悲悲切切,哭上殿来?”
佘太君说:“陛下,昨日承蒙圣恩,赦我六儿不死,可谁知我儿延昭,福小命薄,回府之后,就说心中疼痛,自觉气闷,未多久.他竟然气绝身亡,我儿他骤然与世长辞了……”说至此,老太君泣不成声。
太宗闻听,心想这也太快了,昨日还好端端的,今天就死了?太宗暗想,是不是因昨日绑杀杨延昭,他怀恨在心,诈称病死,搪塞孤家呢?想到此,太亲说道: “太君不必过于悲痛,延昭病急而逝,定是疑难之症,待朕派尚药局侍御医前去府上诊视一番,或许还能救活过来,也未可知。”太宗皇帝马上命内官总太监崔文领着尚药局的一名侍御医到天波杨府去给扬延昭看病去了,留下太君在殿上商议御敌的大事。这是给杨延昭看病去吗?这是验尸去啦!皇上要想真正了解一下杨延昭是不是真死了。这一举动表面上是关照,暗中是猜疑,老太君与众大臣电都看得明明白白。
崔文与侍御医刚走,忽又有内侍臣呈上边关急奏折,太宗打开观瞧,还是杨振帮来的。奏折上说,岱州失守,宋军退到平城,急盼速发救兵!
皇帝心想,这可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单遇顶头风”了,马上与群臣商议退敌之计。可是谁也拿不出转危为安的谋咯来,有的大臣还说: “但愿苍天保佑,延昭能气绝复活,尚可退敌有策。”正说到这里,太监崔文复旨来了,他告诉太宗皇帝: “陛下,杨延昭躺在灵床之上,面无血色,四肢已冷,恃御医说,就是扁鹄在世,华陀重生也是无药可治啦!我等向他府中人转喻了圣上的恩泽也就回来了。”
太宗一听,完了,杨延昭真死了,他眼望群臣说:“延昭已逝,何人出征啊?”迭话说出来,众大臣半天没言语,这倒并非人人怕死不敢出兵,有很多大臣听到延昭病故的消息,一时顿为震惊,比如八王赵德芳就是这样,他神情呆滞,心绪烦乱,在想着应该到天波府去给延昭“参灵”,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向遗体告别”。别的大臣也有的在为杨延昭的死惋惜,慨叹,所以就无人说话了。这一无人说话,皇上也感慨了: “哎!这一场潘,杨诉讼,损我两位栋梁,莫说延昭不死,就是潘仁美不死也可以领兵去援救边关哪!”
这句话一出口,老太君在旁边奏道:“陛下,难道除了潘仁美大宋朝就无人领兵了吗?”
皇帝说: “太君,眼下朝中哪有领兵出征之人?”
“万岁,臣妻佘赛花愿领兵出征。”这句话一出口,使太宗颇感惊愕: “太君,延昭病故,丧事未竟,你有失子之痛,心绪不宁,焉能出征。”
佘太君说:“万岁,为臣者,解君忧,分国愁,先有国,后有家。延昭虽已病故,我可以安排家人料理,总不能看着辽邦猖狂。束手无策,有道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我这诰命夫人。请万岁降旨,臣情愿领兵出征。”
“太君,只是你年过半百,又是女流,远征边关,怕你经受不住戎马辛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