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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准说: “好,王爷,咱们马上动身。”
于是八王乘辇,寇准乘轿,二人一同来到天波杨府。站在府门外一瞧,一片萧煞肃穆持象,上马石、下马石,过街牌坊全用青沙蒙罩,上边插着白幡雪柳,地下撒满纸钱、银箔。府门口靠左侧戳立着白纸方子,标志着男主人去世。
八王与寇准来到杨府,家人急忙往里传禀,此时主持家规的是延昭之妻郡主柴银屏,亦即八王的御妹。八王姓赵怎么他妹妹姓柴哪?这位柴银屏乃是周世宗柴荣的女儿,柴荣与八王之父赵匡胤是八拜结交的弟兄,柴荣死后,由八王的母亲贺皇后将其抚养,她与八王情同手足,兄妹相称。
柴银屏闻得八王与双天官到,急忙迎出府外,与八王、寇准见礼。寇准说:“郡主,延昭病故,寇准本应早来吊唁,奈国事繁忙,未能抽身,令日特来参灵,以慰延昭的黄泉忠魂。”
柴郡主说:“寇大人,银屏不幸,神志恍然,迎接来迟,望勿见怪,大人请。”
柴郡主头前领路,八王与寇准后边跟随,寇准一进这天波府,这眼睛就东撒西看,左右观瞧,他想从周围的一切看出些漏洞来。只见这天波杨府从府门到灵棚,一路上银花撒地,白纱蒙窗,出人家人,身着素服,丫鬟使女,尽除艳装。寇准从后边端洋了一下走在前边的柴郡主,只见她青丝发绾的盘云髻上,斜配一条白纺孝带,素缌孝衫,匀称可体,腰缠紧束,更显出体态窈窥,裙围摆动,偶见轻移莲步,弓鞋窄小,为白绫所蒙……
或许有人要问寇静干么这幺细看柴郡主,他这也是在查找破绽,为什幺见面时不细看,偏在后面偷着看?寇准是双天官,要注重点儿身分,和郡主一见面直瞪两眼从头看到脚——那有失礼节,所以只好从后边往前偷看。
正行走问,已来到灵棚。这灵棚乃是用芦席高扎,青白布蒙罩。灵棚门口两侧,摆列着“万年青”“凤尾蕉”“棕竹”“龙柏”。灵棚门侧,垂挂一对挽联。上联写:“金戈铁马疆场堪称安帮将”下联是: “碧血丹心黄泉犹作大宋魂”横楣四字: “忠心不死”。
走进灵栅,只见迎门摆一口黑漆棺材,白纱花压棺头,松柏枝托棺底,棺头上有一行柩字,上写: “大宋亡将杨讳延昭之灵位”。棺材精边摆着供桌,上边有干鲜果品,馒头、点心,点着“引魂香”,亮着“长明灯”。棺材两侧有不少扎纸活儿.左有金童,右有玉女。金童肩扛“引魄幡”,玉女手执“招魂铃”。另外还有纸牛纸羊纸骡纸马,纸糊的盔甲,纸糊的大枪……古代讲迷信,据说糊什么,烧了之后,到阴问就有什么。所以杨延昭活着有的东西,全糊上纸活。随他都带着。
棺材前边跪着两个孩子,都是头带麻冠,身穿重孝,手执丧杖——又叫哭丧捧。 一个十多岁, 一个五六岁。这是杨延昭的两个儿子,大的叫杨宗保,二的叫杨宗勉。小哥俩在此为爹守灵。灵棚外边另搭经棚,里边有八八六十四个和尚,分拨倒换,昼夜念经,超度亡魂,这阵念经的声音一阵阵传进灵棚……念的什么听不出来,据说这叫无字真经,有字就不真啦,所以谁也听不出他念什么。
八王与寇准刚进灵棚,宗保、宗勉两个孩子过来给王爷、天官磕头,这叫灵前谢孝。八王见两个孩子眼睛哭的通红,在他前边一跪,王爷不觉潸然泪下……他伸手拉起两个孩子,此时有人给王爷搬过一把椅子,八王坐下之后把俩孩子搂在怀里,亲呢地抚摩着他们,半响无言……
这时寇准说:“王爷,您已经吊过孝了,今天该我绐杨将军参灵了。”说着话,他在灵前深深一躬,然后又撩袍跪倒,旁边有管家杨洪敢忙过来阻拦说: “天官大人,大驾快快请起,您要跪下,我们六爷的亡灵担待不起呀!”
柴郡主也在旁边下拜说:“天宫大人,快快请起吧!”
寇难说: “你们都不要管,我与延昭可称是知音之友,莫逆之交,如今是弦断曲终,再无高山流水,怎不让人伤心而落泪,有道是活者为小,死者为大。今天我不晓得杨府的参灵规矩,只好接着我们家乡规矩给杨将军吊孝,望郡主勿怪。”
八王在旁边一听,说道:“你们不必拦他,至交故友,生离死别,焉能不痛心,孤王夸日特地陪他而来,就让他按家乡的礼节参拜亡灵吧!”
八王心想,我看你到底弄什么招数。八壬一说话,郡主与杨洪都不再阻拦了。
这时,只见寇准跪在灵前用手拿起供桌上的香来,拈了三支,在“长明灯”上点着,续插在香炉之内,跪在前边,冲着棺材磕了三个头,嘴里竟叨叨咕咕起来:“呜呼延昭!壮年天殇,失我良友,痛我心肠.寇准为你而调来,你却不顾我而长去,有负管鲍之交,难全羊左之好。魂归西天岂能安哉?驾转太素必多牵挂……”
八王在旁边听着暗想,寇准这祭吊之词,倒来的挺快。继续往下听,有点儿罗哩罗嗦了。
寇准说道:“呜呼延昭!壮年早逝,国家失一栋梁,社稷去一贤才,太君少了个好儿子,郡主没了好丈夫,寇准没了你这好朋友,八王失去了御妹丈!杨将军啊!延昭!你自去也,可知辽是入侵无人抵御,你母佘太君,桑榆之乍率兵出征,如今被困在平城之内,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倘你健在,何用劳她的大驾呢?可你已经死了,再不能活了,再不能出征了!无有朱砂,看重红土,只有八王与我出征,我与八王乃一介儒生.有爱国之心,无卫国之力,能领兵出征,不能排兵布阵,这都是被逼无奈,万不得已呀!杨将军啊,延昭,黄泉有灵,忠魂不散,请暗助我们一臂之力吧!不看我们还得看你那年迈的老娘佘太君呢! 呜呼延昭!……”
柴郡主在旁边问八王说:“王兄,我婆母她们被困平城吗?”
八王一听心想寇准你这是干什么呀?数数叨叨象个妇女一样。到你们老家就这种哭法?真是!还把平城之事给说出来了,说这个干什么,这不是给我御妹又加一层忧虑吗?既然已经说了就别瞄着啦!“御妹,佘太君被困平城这倒是实,不过你不要担惊害怕,我与寇大人即将发兵去解救她们,你尽管放宽心。”
郡主说:“王兄与寇大人都是文官,如何驰骋疆场呢?”
八王说:“还有随营的武将呢!孤王自有办法。”郡主听后默默无言。
这阵的寇准哭的十分悲痛,他哭着哭着竟站起身来,绕过供桌,趴住棺材头上,手拍棺材,放声嚎啕:“延昭啊!延昭,潘仁美没把你害死,怎么你竟然自己死去?!”啪!啪!啪!——手拍棺材头直响。 郡主说:“王兄,您快去劝劝天官大人,可别哭坏了身子。”
王爷心想,寇谁,你这个天官越来越不作像了。哪有这样撒着泼哭的?王爷走到寇准眼前说道: “天官,不要过于悲痛,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保重。”王爷说完这几句话又低声说道:“寇准,你乱拍棺材,不怕失了天官的身分吗?”
寇准抽泣着说:“王爷,你不要管我,到我们老家那吊孝得四面拍棺材,少拍一面就不够交情,我现在才拍了一面……”说到这里寇准也压低声音说:“王爷,你忘了,来的时候怎么说的?”
王爷一听,忽然想起,对了,今天我得一切听他的:“好,你哭吧!”转身又对郡主说道: “御妹,让寇大人哭吧!他和延昭的情感太深了。”
此时寇准继续哭,继续数叨:“呜呼延昭!壮志未酬,何去匆匆?不念寇难为潘杨诉讼呕心沥血之情!”
嘣!嘣!嘣!冲棺材帮踢三脚。
“呜呼六郎,大业未竟,何走遑遑?不念子幼妻娇,老母高堂!”
咚!咚!咚!冲棺材尾捶了三拳。
“呜呼郡马!功名未尽,何离忙忙?不念亲朋故交,朝臣圣王!”
咣!咣!咣!冲棺材帮又拍了三巴掌。
八王心想,寇准他老家这规矩够怪的,哭灵还得砸棺材,岂有此理。
寇准围着棺材哭了一圈之后,在杨洪的劝慰下,才止住了哭声,坐在旁边用袍袖擦泪……
八王此时也泪水盈眶.心绪烦乱,暗想行啦!你折腾一气,天色将晚啦!快走吧: “寇准.我们该走啦吧?”
寇难说: “王爷,我哭的太累啦!肚子都哭饿啦!让柴郡主给我们做点儿饭吃吧!”
八王心想寇准哪!哪有吊孝还要岂喝的。此时,柴郡主忙说:“王兄,天官,既然来,,哪能就走,饭菜马上就来。”
一声吩咐,转限间宴厅里准备好了饭菜,八王与寇准吃喝完毕,王爷低声问寇准: “寇准,吃喝完了,这回咱们该走啦吧?”
“忙什么?杨延昭死活还没弄清楚呢,先不能走。”
正此时,柴郡主来了:“王兄,寇天官。天色不早,您二位悲痛伤神,想已累了,请尊驾回府休息吧!”
八王看看寇准,意思是说,人家都下逐客令啦,还不快走啊?
寇准说: “郡主,八王和我与延昭非比赏人情谊,延昭之死我知失手足.到我们老家那有这么个规矩,‘好朋友,夜守灵,不到五更心不诚’。所以今天不打算走了,要给延昭守灵一夜,以尽友好之情。”说完这话他暗捅了一下八王,八王忙说: “好,御妹,孤王要给延昭守灵一夜呀!”
郡主说:“王兄,守灵一夜十分劳累,只怕累坏了您的贵体,不守也罢r”
寇准说:“郡主,不守灵我不能安宁,更何况我与王爷即将出怔,延昭入葬不能随送,陪守一夜,又有何妨?王爷,您说呢?”
八王说: “对,令夜一定要守灵。”
郡主见八王意坚,只好说: “既然如此,那就屈尊大驾了,我让他们把后边书房啦拾一下……”
寇准说: “不!收拾书房干什么?守灵,守灵,我们要守在灵棚,今晚就在灵棚过夜。”
寇准这一说,郡主看出来八王全听寇准的。只好吩咐家丁在灵棚里给搭上了睡铺,被褥铺好。好在此时是初秋天气,并不寒冷。收抬停当,天色已晚。八王与寇准两个人来到灵棚,郡主与几名使女陪同在侧。八王催促郡主快去休息,又过了一些时候,郡主安排周到之后领着使女及宗保、宗勉两个孩子离开了灵棚。
人都走了,八王这才问寇准: “寇准,守灵一夜用意何在?”
“找杨延昭。白天挑不出毛病来,晚上挑。”
“看来你认定延昭没死。”
“我可没那么说,咱们现在是骑驴看唱奉一走着瞧。王爷,今天忙的够累的了,咱们先躺一会儿。”
寇准与八王二人和衣倒在了铺上。八王起初在想,寇准的推断,能不能准确呢……后来二人渐渐进入半睡状态,远处忽听更鼓声音,梆!咣!——一更天了,寇准忽然在床上扑腾一下翻身起来,把王爷吓一跳: “寇准,你要干什么?”
寇准说:“我要找杨延昭。”
第十四回 探索端倪夜巡庭院 跟踪郡主寇准背靴
寇准在床上扑棱一下子起来啦!把八千岁吓了一跳:“寇准,你干什么?”
“王爷,我要找杨六郎去!”
“杨六郎在哪儿?”
“我要知道就早去啦!现在还不清楚,你别说话。”
寇谁说到这,由床上下来,站在那仔细往外听了半天,没有动静,然后走到灵棚门前,探出脑袋去看了看,急又撤步回来:“哎哟!” 八王爷说;“怎么啦?” “今天晚上有点吃多了,胃难受。”
八王说;“谁让你见着不花钱的饭就使劲吃。”
“我得多吃点儿,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