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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里金一看此人:又吓了一跳,哎呀!这不是杨延昭吗?
此人是谁?正是冒名任炳的杨延昭。
杨延昭把王巨援下马去之后,催马奔走。一气跑出几十里路之后,方才缓辔而行,行走途中,他在想偷生人世,隐姓瞒名的办法,必须给自己找一个营生,以做立足之本。延昭忽然想起,既然冒名任炳,何不也接替他的职业?在云南和任炳相处的日子里,除了谈文论武之外,任堂惠还跟杨延昭讲了不少生意经,比如说,马怎幺贩卖,牛怎么贩卖,怎么挑牲畜,怎么喂,怎么养,怎么照料,从哪买,往哪卖,什么季节买.什幺季节奏……都说得头头是道。这些无意中的闲聊,杨延昭感到情趣靠然,所以也就记在心里,今天,延昭思索半响之后,定了一个职业,干脆,我就以贩牛为业吧!为什么他要选择贩牛为业,这位抗辽名将的心里有一个深远的谋划。
这天,杨延昭忙在了边关附近的清泉镇,这一带是贩卖牲畜的商人们云集的地方。延昭刚刚住在店房内,就听到了韩昌进兵的消息,街谈巷议,人心惶惶,都说韩昌此次攻宋来势凶猛 已经向雄州方向进军,延昭听到这些一夜没有合眼,他忧国忧民,忧心如焚……第二天早晨,找来掌柜的,求他给买牛,他知道这掌柜的是开店带买卖经济,是这一带说得响,叫得应的人物。掌柜的一听说: “客爷,您要买多少头牛啊?”
延昭说: “我要买五百头牤牛。要个大体壮的,还得要龙门角一也就是犄角都要朝前伸的,往两旁伸的不要。”
掌柜的说,“客爷,俗话说包子有由不在褶上,哪有买牛看犄角的,您要犄角都朝前有什么用?”
延昭笑说:“俗话说,穿衣戴帽,各好一套.我这人有这个毛病,贩牲畜讲究好看,五百头牤牛,一律是朝前的龙门角,赶起牛群,象队伍出征,犄角整齐,蹄步铿锵,那多么好看哪!”
掌柜的一听,这位多少有点魔症病,买牛还穷讲究:“客爷。您买这么多牛,有几个伙计呀?”
延昭说: “我一个伙计也没有,就我自己一人。”
掌柜的说:“您可真能说笑话,一个人赶五百头牛,忙得过来吗?”
延昭说:“是啊,正因为忙不过来,所以我还要告诉你,我不但要买牛,还得要雇几个伙计,这也要拜托掌柜的帮忙了。”
掌柜的说:“好说,咱这还真有会赶牲口的小伙子,只要您月钱给的合适,要几个就能来几个。”
延昭说:“月钱好说,不过这伙计得合乎条件。”
掌柜的说:“什么条件?”
延昭说:“我雇伙计,一要年轻力壮,二要心地善良,三要家无父母,四要无妻无子。”
掌柜的心想,你这是找伙计还是招养老女婿呀,怎么这么苛刻呀: “客爷,照您这条件找人,那可就太难啦,您干什么专挑‘光棍儿’呀!”
延昭说:“掌柜的,这你有所不知,我是云南人,到北方来做买卖 千山万水,路途遥远,这牛群一赶起来,恐怕就得儿个月,也许要一年多,要是雇上个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的伙计,他家里事多,牵肠挂肚,不能专心地给我放牛,什么人都没有哪!他可以到处为家,为我尽心干活儿。”
掌柜的一听,心想这位是真会做买卖,用人都核计到骨头里去了,他要不发财,就得怨老天爷跟他找别扭啦!“好,客爷,我给您找找看。”
没用几天,掌柜的真给找来几个小伙子。都符合杨延昭的要求条件。他们的名子是邱福、邱万、冯江、冯海、赵昆、李发六个人,延昭与他们说好,每月给十两银子,随他而行,处处为家,贩牛为业。哥几个一听价码给的高,都点头答应。
伙计到了,没几天牛也买啦数了,五百头牤牛,一色的龙门角。延昭告诉伙汁明天早上要离开这里,你们都做好准备。
伙计们说:“任大爷,明天咱们往哪走啊?”
延昭说: “明天,我们奔雄州方向。”
几个伙计一听吓一跳:“任大爷,您听说啦吗,辽邦的韩昌又进兵啦,走的就是雄州一线,那边的灾民,携老带幼地往咱们这边逃哪,您怎么赶着牛群上战场啊?俗话说,和气生财,做买卖得奔太平地方,您这赶着牛专上兵荒马乱的地方去,这不是给辽兵送给养吗,您这群牛,碰上辽兵,得给您包圆儿,墩了牛肉。”
延昭说: “我们可以躲着辽兵走嘛!我这个人的生意经与众不同,我是‘要想金银满,挺走三分险’!哪里热闹往哪里去,雄州打仗了,买卖人胆小都不敢去了,做买卖的人就少了,我们去了是独份买卖;必能赚大钱,老百姓说得好啊,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就是那胆大的。”
几个伙计一听,我们这回算倒了霉了,碰上个胆大的主人,无怪他专找我们这些光棍儿呢!他这是玩命做生意,真要把我们的命给玩进去,家里没人,省得我他要抚恤钱,这个南蛮子牛贩子,都算计到了家了。已经这样了,跟着走吧!
第二天清晨,杨延昭与几个伙计赶着五百头牤牛离开了清泉镇,奔雄州而来。一路上,杨延昭领着他们多不走平川大路,竞爬山越岭,儿个伙计整天累得汗水淋漓,当他们问“任大爷’为什么专走山路的时候,“任大爷”问答说: “我喜欢游山玩水。”伙计们暗暗叫苦,心想,这几两银子可有点儿不好挣,整天赶着五百头牛游山玩水,这可真有点受不了。
这天,牛群走到了两山当中,密林深处,忽然听见一阵风声,喔——接着一声虎啸,哞一一从山岗上,密林中蹿山一只斑斓猛虎,这只虎:
头大耳小尾巴长,浑身毛色黑掺黄,眼似铜铃牙似
箭,大吼一声震山岗,山中为首惊百兽,林中称霸任徜
佯,蹿出跳涧如平地,哪个不怕兽中王。
这只虎冲出错林看见这有一群牛,老虎乐啦,那位说,老虎会乐吗?咱们说是老虎心里乐啦,脸上不会乐,谁看见过公园里的老虎哈哈大笑啦!真那样准把游人吓跑了。
这只老虎,这些天饮食不佳,老吃不饱,因为什么哪,这块儿的小生物,让它划拉得差不多了,这两天竟卧在那抓苍蝇吃,那玩意能解饿吗?老虎正准备迁移搬家,忽然看见这群牛啦,您说它能不乐吗?老虎心想,该我解馋,美食来啦!它把爪子在石头上蹭了两下子,这叫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张开大口,露出利牙,前爪抬起,后爪登地,嗷地一声,把一头牛扑倒在地,扑倒这一头牛,那些牛吓得四散奔逃,老虎这也叫杀一儆百。牛吓跑啦,放牛的伙计们比牛跑得还快,一转眼的工夫都爬到树上去啦,这几位都知道老虎不会上树,树上最安全。
此时杨延昭见老虎扑倒了一头牛,他把马带到一棵树旁隐身急忙摘弓抽箭,纫扣搭弦,瞄准那只正在扑咬牤牛的老虎,准备射击.忽见从树林里跑出两个黑大个来,前边这人拿一对链子锤,后边这人拿一对链子棒,前边这个人跑到老虎跟前,抡起锤来朝着老虎脑袋就是一锤,这老虎久饿得食,正全力以赴地对付这头还在挣扎的牛,它狠狠咬住牛颈不撒口,想治牛于死地,殊不知祸从天降,锤从后来,啪!的一声,这一锤正打在虎头上,老虎只觉得一阵昏迷,哞地叫了一声趔趔趄趄想要逃走,被后边跑上来的大个子抡起链子棒,啪地一棒,打在了大梁骨上,当即趴在地下,爪子抓了几抓尾巴甩了两甩,翻了两个滚儿,断气了。这两个黑大个用脚踢了踢这只虎,嘿嘿地笑了: “好了,没气了,嘿,这头牛也死啦!该咱哥俩走运,一块捎着它!”
就看一个黑大个从腰里掏出一根绳子来,把虎和牛拴在了一起,留出一段绳子,扯过来往肩头上一搭, 一用力拉着这虎和牛就走。
延昭在旁边一看,暗想,这两条汉子,象铜打铁铸地一样,打死老虎,又能把虎和牛一起拉走.足见他二人力量过人,这俩人要是投军入伍,征战辐场,必是独挡一面的勇士,杨延昭看上这两个黑大个啦。他把已搭在弦上的狼牙箭换了一支燕尾箭,燕尾箭的箭头,就象燕子尾巴相似,两叉的。他把燕尾箭搭好,瞄准了黑大个拽老虎的那根绷直了的绳子,嗒!就是一箭,卟!绳子被射断啦。黑大个正使劲拉那老虎和牛哪!绳子一断,扑通!他趴地下啦!“哎呀!这是怎么回事?”他站起身来回头看了看:“哎!建绳子怎么断啦!是老虎咬的吗?”另一个黑大个说: “老虎死了还会咬吗,准是你拉的劲太大啦!”
这工夫杨延昭催马来到了二人的近前,眺下马来拱手一礼,说道:“二位壮士可好?”
“少扯!你说谁装死?”
“你不懂我的南方话呀!我说二位英雄,这头牛,你知道是谁的吗?”
“谁的,老虎咬死我拣的。”
“不,这牛是我的呀。”
黑大个一听。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儿,又说道:“牛是你的在哪写着呢?”
延昭说:“我这里有一个牛群哪!不信你看……”
这工夫上树的几位伙计都下来了,跑散了的牛也都给轰回来了。延昭说:“看到没有,我这是五百头牤牛,被老虎咬死一头,还剩四百九十九头,你查一查,一点不会错。”
黑大个说: “行行行,我不识数,也甭查。牛是你的就给你,老虎不是你喂的吧,咱带老虎走。”边说着,那黑大个把拴牛的绳子解开,两手抓住那条死牛的腿,通地下子扔在延昭的面前,“大哥,咱们走。”
延昭说: “且慢,二位英雄尊姓大名?”
“什么玩意?谁能打呜?公鸡才会打鸣呢,我俩就会学驴叫。”
“哎!我是问你们二位,姓什么,叫什么?”
“噢!问这个呀!我姓董,叫董铁锤,他姓宋,叫宋铁棒。” 延昭说:“请问二位家住哪里?” 董铁锤说:“家呀,住在天底下,地上头,山前边,树后头。”
延昭一听这是什么地方?这时候伙计冯江过来了:“任大爷,您别跟他们多废话了,这两位是我们清泉镇长起来的俩孩子,从小没爹没妈,傻乎乎的,大家就知道他俩一个是老董家的,一个是老朱家的。这二位是吃饭不知饥饱,睡觉不知颠倒,从小光者脚丫子满街跑,我小时候常看见他俩。这二位长大之后,倒有膀子力气,五、六个人抬不动的东西,他一个人能弄起来,光有劲儿不行啊!他缺心眼儿,另外他还特别能吃,镇子里头,谁也不敢雇他干活儿呀,管不起饭,吃干饭一顿能吃半桶,吃大饼一顿吃一筷子,吃馒头一顿能吃一扁担。”
延昭说: “这是怎么吃法呀?怎么叫一筷子大饼,一扁担馒头啊?”
冯江说:“一筷子大饼就是把筷子立耶,大饼往上穿,摞一筷子高;一扁担馒头呢,就是把那蒸好了的刀切馒头,从扁担这头排到扁担那头,这就叫一扁担馒头。您想就这个吃茬儿,谁家能养得起,所以后来这哥俩就到山上打猎啦。这倒挺好啊,打了獐狍野鹿,自个就在山洞里架着柴禾烧着吃,他俩给镇子里铁匠炉帮过忙,求人家翁打了一对铁锤,一对铁棒锤,天天拿这玩意打野物,有时候也到镇子里去,但多半时间都在山上。这是两个比较可怜的野人哪!您听他刚才说住在山前头树后头,那真就是他住的地方,他俩住在山洞里。他俩也没有名,就按铁锤、铁棒起的名。”
延昭听罢,暗想,这两个人,如同两匹野马,如遇到有经验的驭手,也可使他驰骋千里,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