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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你,我肯定不会和你有接触的。可是,慢慢地,我发现,你并不是别人口中的那么不可理喻,你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要比喻的话,你就像一颗仙人球,外表坚硬多刺,内心却是柔软得像水一样。”
Alex听着,眼底闪过一霎那的惊慌失措,脸上升腾起一阵的热潮。
他迅速取过毛巾将王曦的头发擦干,裹了起来。
“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他语气僵硬,显得极为不自然。
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浴室,临到门口,却被王曦给叫住了。
“Alex,我还有句话没说完。”
他回过头,看见的,是王曦慢慢扬起的笑容,在浴室橙色的灯光中倍显温暖。
“能认识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必选曲目“Miracle”,王曦必胜的信念
工作室里,王曦专注地演奏着大提琴,而Alex则坐在桌旁,不时地拿着铅笔在乐谱上做着记号。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仿佛均沉浸在了不同的世界中,尽管身处于一个房间,却能做到互不干扰,专心致志在自己的事情上。
有人说,科学家要耐得住寂寞。
其实,要做音乐家也要耐得住寂寞,耐得住枯燥。
每天的基本功练习,每天的排练,甚至为了演奏出一首交响乐,同样的几段简单无味,枯燥至极的音乐就要演奏上千次、上万次,不断地重复重复再重复。
这样的乏味与寂寞,是每个要登台演奏的琴手必然有过的经历。
要不然怎么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呢!
良久,大提琴声停下,Alex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放下了铅笔,拿着今天刚从学院拿回来的比赛琴谱皱了皱眉:
“这次学院指定的大提琴曲目,有难度。”
王曦心里一个咯噔,紧接着习惯性地脱口而出:
“让我看看。”
然后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咬了咬下唇:
“Alex,你能用电子琴弹给我听听吗?”
她这么一问,Alex那头却突然没有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一声叹息在工作室响起。
“不用这么麻烦。”
说着,Alex突然站了起来,拉过椅子,从王曦手中取过大提琴和琴弓。
翠绿色的眸子有过一丝抗拒,但随即在看到王曦缠着绷带的眼睛时又隐忍了下来。
他将琴靠在自己胸前,拿着琴弓的右手能感觉到王曦留下的热度。
拇指轻轻滑过琴弓内侧刻着的那个“朗”字,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仿佛又想起了母亲当年将琴送给自己时说过的话。
“阿朗,你要用心学琴,就像你父亲那样,成为一名出色的大提琴家。”
哼,父亲,大提琴家?
绿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嘲讽。
对于那种流连于各种女人床上的男人,大提琴只不过是他用来吸引女人注意力的一个道具而已,这样的父亲,这样的所谓大提琴家真叫他恶心!
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母亲死后,Alex就将琴用玻璃罩罩起来放在一边当成了装饰品,从此之后再也没有碰过它一下。
所以,当杜羽声他们向他索要的时候,他没有考虑多久就答应了,原因很简单,送了人他就不用再时不时地看到它想起那个男人,而且这把琴放在自己这里也是蒙尘而已,如果送给了适合的人物尽其用岂不是更好。
只是,他没有想到,当再一次看到这把大提琴时,居然会是在王曦这个女孩子的手里,更没有想到的是,他Alex有一天居然会像他母亲一样,对一个大提琴手倾心所爱。
“Alex?”
王曦看不见Alex现在矛盾的样子,不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下子没了声音。
Alex抬眼看着王曦,“没事。”
他回道,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为了嘻嘻,这都是为了嘻嘻。
Alex深深呼出一口气,右手持弓,一段快速且音准极其到位的4个八度音阶随着他左手的灵活移动在耳畔响起。
王曦的嘴角惊讶地张成了“O”型,一个事实在她脑袋里迅速升腾起来:
“Alex大神,居然也会拉大提琴!”
音阶完毕,王曦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不敢相信:
“你,会拉琴!”
“嗯,很久不练生疏了,用音阶来找一下感觉。”
听见Alex的回答,王曦连死的心都有了,刚才的音阶无论是音准还是速度,她都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
“果然,好几年没拉琴,音准有些问题,高把位的Si低了八分之一度。”
Alex自言自语地呢喃着,叹息着摇了摇头。
八,八分之一度?
王曦顿时有种欲哭无泪之感,想到以前自己8个月考四级时师兄姐们说的“和小师妹一比,我们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现在的自己,就有如斯感受:
“和Alex一比,她两世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嘻嘻,接下来就是这次比赛的指定乐曲,听好!”
Alex此言一出,立即将王曦所有的胡思乱想瞬间打破,王曦点着头,聚精会神地聆听起Alex接下来的演奏。
这首必选曲是当代一位大提琴大师的新作,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形式上的发表,这一次作为学院杯比赛之用可以说对每个参赛选手而言都是极其公平公正的。
据说,这位大师曾经遭遇过一次极为严重的车祸,导致脑部遭受严重的创伤一度瘫痪在床成为一个植物人,在两年的昏迷不醒中妻子一直不离不弃地陪伴照顾着他,也许是妻子的执着与爱意感动了上天,半年前,这位大师居然奇迹般地清醒了过来,并且在康复后将自己这段死而复生的经历用音乐的形式谱写了出来,就有了现在Alex正在演奏的这首大提琴作品:Miracle。
乐曲一开始呈现出一种异常厚重,死寂的氛围,仿佛乌云密布,万物笼罩在黑暗之中,见不到一丝一毫的光。
大提琴的音也几乎全部以G弦与C弦上的低音构成,而且琴弓上的缓慢而急促的顿音演奏出一种断断续续的不协调感,似乎像是一个快要耗尽生命的人迷失在森林中,他乏力的步伐毫无节奏感,时不时地跌倒,因为分不清哪儿是出口而无力地喘息着,濒临绝望的边缘。
王曦听着前奏的昏暗与沉重,心脏不由得紧紧揪了起来,那是一种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绝望,对自己的绝望,对整个世界的绝望。
这种感觉那么的悲哀,甚至压得人不堪重负,连喘息都异常的艰难。
很难受、很痛苦、很绝望,但是~~~~
却那么的让她熟悉。
中段,大提琴声突然在低沉的音调中划出了一抹亮丽的高音,仿佛昙花一现,让人来不及抓住。
然后,慢慢地,高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亮,犹如海上的灯塔一般指引着晚归的渔船在黑暗中找到回家的方向。
它深情地呼唤着心爱的人:“回来吧~回来吧~回来吧~”
大提琴一连串的三连音构成了一曲荡气回肠的希望之歌。
已经绝望倒地的人瞳孔中亮起了一丝光芒,他慢慢站了起来,寻找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个方向很亮,很亮,亮得让人禁不住想要流下眼泪。
当大提琴的琴音达到最□的时候,那带着穿透似的音乐仿若一只手般将每一个痛苦绝望的人从深渊中拉了出来,那种仿若新生的感动与喜悦在这一刻达到了至高点。
Alex将整首曲子按照琴谱上所写的原封不动地演奏出来,他放下琴弓,转身刚想问王曦的感觉,却见此时的王曦如同一座石雕一般一动不动,只是,隐隐有些水渍不断在纱布上晕染开来。
Alex一惊,迅速将大提琴放到了地上。
“嘻嘻~”
他蹲下,双手摇了摇王曦的肩。
Alex想起Dr。 Amati的交待说不能让王曦的眼睛沾水,更别提哭了,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别哭,对眼睛复原有影响。”
王曦此时仿佛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她顾不上自己的眼睛,连忙抓住Alex的手道:
“Alex ;我要赢!我一定要赢!”
王曦坚定地握住Alex的手,紧紧地,仿佛意图透过抓着他手的力道向他传达她此刻的自信与坚决。
是的,没有人能比她更明白这曲“Miracle”所表达出的意境,濒死的绝望,绝处逢生的希望,由死到生的喜悦,这些,王曦都一一经历过。
这一次,上天最终还是站在了她这一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解内心激荡不已的情绪:
“Alex,我已经想好了和这首曲子搭配的自选曲目。”
王曦说完,嘴角慢慢勾起了一道美丽夺目的弧线,这次的比赛,她非赢不可!
学院杯比赛1:剑拔弩张的候场区
3月3日,是皇家音乐学院历年学院杯比赛,包含了学院内所有单项乐器、乐团以及其他各系的综合比拼。
在这一天,诺大的学院,所有的场馆几乎都被划作比赛场地之用,而王曦参加的大提琴单项赛和Alex参加的乐团赛则很不凑巧地被安排在最西面和最东面的场馆,端的是遥遥相望。
Alex穿着燕尾服身材挺拔地站在窗口,眉头微微一皱,翠绿色的眸子中隐隐约约能倒映出西面的一个尖顶建筑。
这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Alex回头,便见到安翔笑盈盈的脸庞凑了过来:
“怎么,才一个小时不见就如隔三秋了?还学那什么牛郎织女的,来个遥遥相望,哎哟,看到你这副样子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Alex被他拆穿了心中所想,面上滑过一丝不自在,拍开他的手:
“我是担心那个人有没有好好照顾她。”
“放心吧,那是阿声的好朋友,一定会好好照顾嘻嘻的,虽然不能像你这么尽心尽力。”
安翔笑眯眯地说着,尤其在说到“尽心尽力”四个字时,很是抑扬顿挫。
“先不说这个,今天早上你们俩依依不舍地在那儿说什么呢?我可是有看到她握着你的手哦。”
Alex脸上陡然一红,避开安翔的视线,皱眉掩饰道:
“这个以后再说,先去抽签决定出场顺序。”
安翔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也是微微收敛了调笑的心情,点点头:
“放心吧,我去找亦然,这小子运气可是好的很。”
看着安翔拖着郑亦然跑到学院组委会那里排队抽签后,Alex这才抬起了自己的手,不由想到了今天一早抵达学院,和嘻嘻分别时她握着自己手时说过的话。
“Alex,我本来不想说的,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很巧对不对?我们中国有这样的说法,天大地大,过生日的人最大,所以今天我的运气一定会很好很好,现在我把自己的运气传给你,乐团比赛你也要加油哦!我会在心里祈祷乐团的胜利!”
3月3日吗?真是巧。
Alex的脸上荡起了一股温柔之色,眼底慢慢升腾起一抹暖意,浓得化都化不开,他默默收紧了手,翠绿色的眸子一闪,先前的温暖渐渐转作了异常澎湃的自信与坚定。
“嘻嘻,我会亲手把第一的荣耀,送给你。”
另一边,王曦正在西面的场馆候场区等待抽签,她还是一副老样子,一顶鸭舌帽,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