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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问了。他心里挺寒心的,也在生家人的气,反正联系了肯定也是让他继续拿钱给他弟还债,他现在自己都顾不过来,再不想管那些破事了。
越找不到工作,向青云就越消沉。叶佳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给他联系了一个心理医生,要带他去给医生开导开导。向青云一开始不肯,叶佳文生了气就骂他,骂的他最后不吭声了,就当是默认了,周末就让叶佳文给拉过去了。
90年代末的人对心理医生这个舶来职业还有点偏见,叶佳文是活到过2012年的,后来心理医生越来越常见,因为社会压力大,心理出问题的人越来越多,所以他觉得去寻求帮助很正常,但是向青云不是,他觉得去看心理医生是件很严重的事情,他也许已经被人当成神经病了,所以他去的时候根本就已经是自暴自弃了。
快进心理医生家大门的时候,向青云拉住了叶佳文,很慢很慢地说:“佳文,你不要也放弃我,好吗?”
叶佳文起先是震惊,然后是心酸。他不知道向青云能跟他过来心里经过了多少挣扎。向青云的话让他难受极了,他把向青云的头按到自己的肩窝里,微笑着说:“想什么呢。我早就跟你说了,我才是要跟你一起过日子的人。我把你放在第一位,所以你也要把我放在第一位。我怎么可能放弃你?我永远都不会有心伤害你,也不会嫌弃你。”
向青云用力地抱了他一会儿,鼓足勇气,进门去了。
叶佳文找的心理医生姓郭,是个从美国留学回来的人才,学的都是美国人比较先进的那一套,来之前叶佳文做过多番打听,听说他口碑很不错才带着向青云来的。郭医生也确实比较有本事,跟向青云谈了两个小时,向青云先前那种紧张感就没了,而且郭医生再三保证他的隐私是受到保护的,所以向青云答应过两天再来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
叶佳文在去之前就已经暗中跟郭医生讲了很多向青云的情况,讲他爹妈偏心,讲他不自量力,讲他有点愚孝,请郭医生在帮他开导的时候最好也能帮助他找准他自己的定位。郭医生并没有完全采信他的说法,只说要跟向青云聊过以后才知道。
之后向青云就每隔两天去一次郭医生家,每次谈话一个半小时,除此之外的时间他就在家里做点家务或者继续出去找工作。
郭医生也确实有点本事。通过谈话,他渐渐发现向青云身上确实有点问题。向青云是个很容易迎合别人的人,而且他很习惯站在别人的立场上为别人考虑。比如说,郭医生问他,如果你身上有500块钱,你打算拿它们来买一台电视机,但是你并不急着要这个电视机。这时候有人问你借这笔钱,借钱的人也想买一个电视机,但是他很想要那台电视机,他很喜欢,你会不会借给他?向青云考虑了一会儿,说,我大概会借吧。郭医生问他为什么,他说,如果我不借的话,那个人应该会很难过。
其实向青云不是叶佳文以为的那种因为觉得自己很有本事所以想做救世主,相反是因为缺乏别人的关心所以他要通过奉献来博取关注。“我这么好,你们能不能也对我好一点,多关心关心我呢?”其实向青云骨子里是有一种深刻的自卑在的。
发现了这一点,郭医生就开始对向青云进行一些疏导。有一天,他对向青云说:“你希望通过奉献和顺从来让父母多分一点爱给你。但是,也许事实是很残酷的,无论你怎么顺从,甚至将你整个人生都奉上,他们也不会多爱你一点。你已经试了二十几年,你不改变,你们就将一直用这种模式过完人生。你能接受这个事实吗?”
那天晚上向青云回到家以后一直都很恍惚,连晚饭也没做,一直坐在房间里捧着书发呆。
第二天早上,叶佳文和向青云互相给对方刮胡子。叶佳文把他下巴上的泡沫用手指抹到他眉毛上,看着他两条白眉毛哈哈笑。向青云停下动作,拧着眉毛不说话。叶佳文凑过去亲亲他的嘴,亲的两个人都是一嘴泡沫。
向青云把剃须刀放到水池边上,突然一把把叶佳文搂进怀里。叶佳文脸上的泡沫全都蹭到他衣服上里,举着手里的剃须刀哎哎直叫唤。向青云用力地抱了他一会儿,将手指插进他头发里缓缓摩挲。叶佳文把手里的剃须刀也丢了,反手抱住他。
“宝宝。”向青云用下巴轻蹭叶佳文的耳朵,泡沫弄的叶佳文耳朵痒痒的,忍不住瑟缩,“我想好了,我想做室内设计师,给别人设计家。我要学习,可能还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找不到工作,你不会把我丢出去吧?”
“行啊,要不你去读研吧。”叶佳文说,“你给我打工,每天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我就赏你一口饭吃。”
“怎么伺候你?”向青云摸着他的耳朵,哑声问道。
叶佳文笑着把剃须刀捡起来,塞回他手里:“先把胡子刮完了再说。”
松开怀抱,他看见向青云的眼里饱含热泪。
☆、第五十四章
本来向青云已经决定了如果找不到工作就去考明年的研究生,但是他却找到工作了。从他对未来找好目标不再迷茫开始,他的心情改变了,人的状态变好了,给人的印象也好了,这是一个良性循环,紧接着连运气都变好,同时有两家公司都不计较他的过去,同意聘用他。一家是大公司,一家是小公司,综合地比较了两家公司之后,向青云选择了小公司,因为他觉得这所小公司未来是有发展前景的,而在小公司里他的个人发展前景也会比大公司里顺畅很多。
因为向青云以前没有室内设计这方面的工作经历,所以他只能从助手做起,而且工资很低,一个月只有一千出头,还不及他大学毕业在S市找的第一份工作。他和叶佳文商量,叶佳文认为现在麻辣烫店面的收入足够维持家庭开销,只要这份工作有前途,而且向青云喜欢的话,工资暂时低一点也没有关系。于是就这样,向青云找到了新的工作,一切又走上正轨了。
生活又正常了,向青云也应该跟家里联络了。
这一年,电话在农村里还没有挨家挨户的普及,但是向爹向妈所在的村子里有一个商店已经安好电话了,村里人要跟外界联系都靠这个电话。
向青云打电话过去,商店里的人接了电话就到村子里去喊人,老半天,总算把他爹给喊来了。他爹一听电话是他打来的,都傻了。“你没坐牢?”他爹问。
向青云说:“没进大牢,在看守所关了几个月,现在放出来了。”
他爹也弄不明白这个,反正儿子犯了错被关过了,现在又给放出来了。向青云说自己先前的工作丢了,现在又新找了份工作,工资低,每个月给他们的孝敬钱可能得先减少一点,等以后奋斗出来了,再孝敬他们。他爹说,他们现在不缺钱,孝敬钱缓一缓也没关系,但是他弟那边很困难,既然他出来了,就想办法帮帮他弟。
向青云打这个电话之前就料到会是这么个走向,但没法控制的还是有点心酸,说了没几句就掐断话题把电话挂了。
在向青云被关着的这段时间里,向青天过的确实很不好。那刘莎要跟他离婚,他不肯离,要死也要一起死。放债的找到他,他就让人去找刘莎,说存款都被刘莎给藏起来了。刘莎怎么可能甘心把存款交出去,她嫁给向青天这么些年,现在房子车子都没了,就剩个存款本上那点数字了,还有个没上学的儿子不知道要怎么办,交存款本还不如让她把向青天推出去跳崖。那房产证是本来是向青天和刘莎两个人的名儿,欠债的时候他夫妻俩还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现在刘莎想撇干净也不能了。她甚至曾经试过逃出A省一了百了,但是她跟向青天双方知根知底的,对方七大婶八大姑全都能扯得出来,那放债的也把她看着,想逃也逃不了。
后来讨债的撒狗血、泼油漆、殴打、带刀上门威胁,刘莎实在是扛不住了,差点没给逼疯,总算是把存折本交出去了。这还不够,他们还欠一笔钱,向青天被闹的原先清闲的工作也丢了,重新找了份销售的工作,每天累的跟狗似的就赚那几分辛苦钱,下了班还得去帮人刷盘子挣钱,钱到手还没进口袋就让讨债的给收走了。刘莎也没跑儿,平日坐办公室,周末还得上街发传单。他们夫妻二人从前都是靠“脑子”而不是靠“体力”生活的,找个工作还三挑四挑,苦的累的不肯干。他们什么时候为了钱吃过这样的苦?只有他们占着别人的便宜,何曾有过为别人还债而被挖走血泪钱?这其中愤恨、不平、绝望自不用提。区区十几万块人民币,从同床夫妻变成陌路仇人,人情冷暖尽显。
就在他们累死累活给别人挣钱的时候,叶佳文和向青云正在商量着要出去旅游。上次去青岛向青云就因为被家人叫回去相亲所以没去成,叶佳文一个人去的,现在眼看天冷了,再过几个月又要过年了,他们商量着今年过年不回家了,好好玩玩。正好给向青云一个放松心情的机会。虽说旅游要花不少钱,不过人活着赚那么多钱买那么多房子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开心?所以其他地方能省的可以省,能让自己开心的地方,叶佳文就不省了。
就在他们为是去凤凰古城还是去四川九寨沟犹豫不定的时候,电话铃又响了。
白天向青云给他老爹打了电话,老爹太震惊了,脑子一下没顺过来。回去以后跟老太婆说了,两人坐下一合计,条理给理顺了,想法也有了,于是电话又追回来了。
向青云接了电话,他老爹问他:“你找的新工作,工资多少钱?”
向青云说:“一个月一千二。”
他老爹又问他:“那你还有多少存款?”
向青云说:“没多少,就剩几千了。”叶佳文告诉他,他在牢里的时候,积蓄被拿出去赔偿、通路子都花的差不多了。
他老爹唉声叹气,想了一会儿,说:“有几千你先都给青天吧。你弟还欠人三万多,那放高利贷的心黑,一个月不还钱利息钱还几千块钱。他们不讲理,不给钱就打人,你弟被打的都没个人形了。我跟你妈能借的钱都借了,你姐帮他还了一万,说好就剩两万,两个月没还上又成三万了!”向父向母本来是有积蓄的,但是前两年给向青天又买房又买车又照顾小孩儿,乡下连猪都卖了,就剩五六只鸡。
向父又说:“我跟你妈商量过了,上回我们去S市,看过你那房子,挺大一个,值十万不是?也不能让你卖房,你还得娶媳妇,这么着,你把大房子换成小的,就头一回你弟生孩子我跟你妈来看你住的那个,讨个媳妇够了。腾下来两三万块钱,先去帮你弟把债还了。”
向青云说出话来,有点紧张地看着就坐在他对面的叶佳文,叶佳文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向青云捏话筒的手都出汗了,几番张嘴,就是吐不出字。叶佳文伸出手握住他的左手,用力捏住。
“不行。”向青云听见自己终于颤抖着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向父吃了一惊,问道:“什么不行?”
向青云说:“房子不能换,这房我朋友也有份,总之不能换。还有那几千,我也不能给。”
向父更加吃惊:“你要那钱干什么?”
向青云说:“总之我有用。你也别找大姐,你们这些年找大姐家要了多少钱了,大姐她夫家都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