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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瞧着那一地的碎片出神,连他走近了我的身边都未察觉。
他站在我跟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我的身影,我幽幽冷声道:“你让我害怕。”
他沉重的呼吸声在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头未抬继续说道:“你不是喜欢我,我只是你一件得不到的东西是么?我想是的,没有人爱得如此自私如此疯狂,如此将自己的痛苦强加在自己所爱之人身上的,叶儿便不会,他从不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我抬起了头,定定地望着他:“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但你做了些什么呢?你得不到我的回应,便想杀了我,你好可怕!”
“我可怕么?是……我很可怕,我自己都害怕这样的自己,你告诉我,如何能不想你,若是可以,我定分丝半毫地都不想你,可是,我做不到,你已生生在我心中扎了根,醒着、睡着想的都是你,你的笑、你的怒,你的一举一动便如那烙印般深深刻在了我的脑中!你……”
“这么说来,倒是我的错了?”我冷冷一笑:“你喜欢我,我便一定要喜欢你吗?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更何况,这是你自己的事,与我何干!”不要怪我残忍,不要怨我狠心,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愿你抱有一丝期望!如果是之前我未与你说清楚道明白,那么现在—我艾春天便要与你易长卫清清楚楚道个明明白白。
我深吸一口气,盯着他的眼睛告诉自己不能心软:“那么,在此,易长卫,我艾春天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以前不会喜欢你,现在不会喜欢你,今后也不会喜欢你,只要我活着,我就会回到影舞叶身边,你若是拦我,那便杀了我罢!”
他浑身散发出致命而骇人的冷意,那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我不甘示弱,也回瞪着他,他怒吼一声,冲破窗户竟然飞身跃了出去!
我似打了一场硬仗般,浑身软弱得很,夜已深沉,他仍未回来,我累极,游魂般飘到了那床上,斜依着和衣而眠,想起影舞叶那张笑脸,一时,竟觉着心酸无比,那眼泪便忍不住地想要掉下来,我用力一吸鼻子,告诉自己孕妇要开开心心的,不能伤心,轻轻拍了拍腹部,轻声道:“想老爸了吧,我也想了,他这回真慢,自己的老婆被人软禁了,竟然还寻不来,该罚!”
自言自语了会儿,心情稍稍好了些,拉回被子,睡吧,明天再想办法吧!最好,他就这样气走了事!
叶儿,你可要快点儿来哦,我好难过啊!
可惜……世事不能如人愿啊!
一大早,昨晚那凌乱的场面已经收拾干净,仿佛昨晚未发生过争执,某人僵直的身影立在那门口,见得我沙哑着声音道:“早食已备好,来吃点儿罢。”
我抽抽嘴角,一时骨子里的硬气让我不想食我怨恨之人的食物,可是……做人么,跟谁过不去可不能跟自个儿的肚皮过不去呀,更何况,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怎么走出这个地方不是?
终于……吃饱了,我站了起来,径直朝着门外走去。此际,他倒未拦着我。
想是昨晚的话起了作用罢,他只是跟在我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我也权当他不存在,径直顺着一条弯延小路朝前走去,走走停停,四周仍然是千遍一律的树丛、草地、溪流!
渐渐地浑身竟然出了许多汗,瞧了瞧一边的小河流,清澈的河水吸引了我,我转身小心翼翼地下得到水边,坐在一块大石上,喘了口气,真累啊!
伸手捧起清凉的水抹了一把脸,舒服些了。
他也在一方坐了下来,也不作声。
歇息够了,我站起了身,又朝前走去。
他似叹息一声,也随着我走着。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瞧着那块熟悉的大石,我有着不妙的预感—不……不会吧!我难道果真是个路痴?
不对,不对,这河里的大石本就生得相象得很,不可能是同一块啦!
我额头挂着黑线,再走!
再一次地见着那块大石,我蹲下地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地砸向它,怒叫道:“该死的路连你也欺负我!”
他缓缓走上前来,低声道:“回去罢。”
“……带我出去。”
“你应知道这不可能,你想走,我不拦你,但我不会帮你。”好……好恶劣!
“你!”我深吸一口气,好,你就是确定我走不出去是不是?那我就偏偏要走出这个地方!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这下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将外裙脱了下来,撒下一小条,绑在了一棵树上,再走得大半截,继续绑好一条,但愿能走出去罢。
易长卫先是皱起了眉不解地望着我的动作,半响,似明白了些什么,一脸惊奇而难看地望着我,我视作未见。
[正文:第一百一十四章 心痛(一)]
这个……这个……
望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我彻底抓狂!==|||
对着一颗树拳打脚踢骂骂咧咧发泄着心中的郁闷之气,可怜的小树苗啊,在某艾的摧残下左摇右摆东倒西歪,为什么不去挑棵大树?晓得大树皮厚会伤着自个儿么?看来是滴!欺软怕硬专挑弱小下手的卑鄙家伙!
我靠着先前被我折磨的小树苗,喘着粗气,一时手酸脚软,缓缓坐了下来,好累啊,而且……好渴好饿。
想是知道我已经乏极,易长卫走了上来,伸手递过一个水袋及一包肉干,我不客气地一手接过,呼哩呼哧吃了起来。
他靠向另一棵大树,幽幽说道:“你走不出这个地方的。”
见我未与他应对,他再次说道:“这里被我布下了方阵,若不懂五行八褂之人是难以走出去的。”
原来……如此!
我竟真的走不出去了么?他若不放我走,我便一直要与他呆在这里么?
我惊慌不已:“你放我走,否则……否则,我便自我了断!”
他先是一慌,接着将眼睛瞄向我的腹部面色复杂地说道:“你不会的。”
我暗一咬牙,是的,我不会!我怕痛,我喜欢美食,我的生活有很多乐趣,我有喜爱的人,太多太多的不舍,我岂会寻这条笨得要死的路?!
深深的挫败让我不禁心下一酸,将头埋进了自己的双膝之间,无助地哭了起来:“你到底要怎样嘛,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折磨我,我长得不漂亮,我又没钱没势,我粗鲁小气贪财任性,你为什么喜欢我嘛,你老婆那样一个人间绝色你为什么不去喜欢她嘛,呜……你就不能不喜欢我嘛,你讨厌我好了,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
感觉他轻轻搂住了我,我挣扎起来,他柔声道:“别动,只一会儿,好么?只一小会儿。”
那痛苦的声音竟让我一时忘了自己的怨恨,哎!我就说我艾春天是个很难记仇的人么!
“好你个铁老三!最近哪里发了财?又是吃香的又是喝辣的,穿金戴银,左拥右抱,让人好生羡慕啊!”小镇上,一名衣着简陋的猎户装扮的中年汉子满脸羡慕不已的目光直瞧着另一名衣着夸张,似暴发户般的名唤铁老三的男子说道。
那铁老三见得那人,不禁嘿嘿得意一笑,大声道:“王老二,是你!近来可猎了不少东西?”
“还不是老样子,辛辛苦苦所猎之东西卖不了几个小钱,倒是你,怎地突然……”那人原来叫王老二。
铁老三四下张望一番,悄声将那人拉到一旁轻声说道:“王老二,来来来,我请你去喝点儿小酒,再一一告诉与你。”
“好了么?铁老三,可以说了罢。”喝了口小酒,那王老二便迫不及待地问起那铁老三来。
那铁老三一抹大嘴,神秘兮兮地道:“你不知道,那日我正呆在我那破屋内呢,突然自外面来了两人,你道怎地,竟是一男的抱着个瞧不清楚面貌的女的,那男的么生得极为俊俏,你定从未见过一个男的生得比那娘们儿还要漂亮,啧啧啧,只是却冷得厉害,那眼睛瞧人直可以将你冻住咯。两人衣着一望便知是那显赫之人,只不知因何原因竟然花了大价钱买下了我那不值钱的破房子。”
“竟有这等事?”
“正是,正是,起初我也不相信,但是那男的掏出了一袋银子递与我,我这才相信,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么,竟然让我碰着咯!”
“多少?”那王老二一脸懊悔状,似乎在想着这等好事为何不是掉在他头上呢。
铁老三伸出一个手掌晃了晃。“五两纹银?”
“五十两啦!我从未见过那么多的白花花的银子啊……”
“那人……出手可真阔气!”王老二喝了口闷酒,闷声闷气道。
铁老三呵呵一笑,压低嗓门道:“我估计定是什么大富人家的子弟在与自家人闹别扭呢。”
“为何?”
“那女的虽瞧不清楚面貌,不过那肚子可是很大了,我想啊……”他附到那王老二耳边邪笑着说了些什么,只见得那王老二也邪笑起来,想是未说什么好话。
酒毕,那铁老三与王老二均喝得醉熏熏地道了别,那铁老三发着酒疯,一路跌跌撞撞地朝着自个儿新买的府邸行去,一时得意忘形,竟然哼起了小曲。
突地,四名衣着黑衫头戴斗笠之人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围住了他。
“铁老三?”其中一位低沉的嗓音问道。
铁老三抬起迷蒙的醉眼一望,那些人周身散发的冷意让他的酒醒了一小半,小声问道:“是,你们是……”
“我家主子有事寻你去问问。”
“你家主子是谁?我不认识你家什么主子。”
那人单手扣住了他的左臂,冷声道:“识相些就与我们一道走。”
那铁老三被那人手这么一扣,浑身竟然发起了抖,那酒意已经全醒了,哆哆嗦嗦着问:“你家主子问我什么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去,你们是不是问错人了!”
“去了便知,走!”四人架起了铁老三,封住了他的嘴,飞快闪身走人。
到得一处府邸,四人将他往那若大的房间中央一放,示意他跪着,便退到了一旁。一名白净的男子问道:“可是铁老三?”那声音竟不像一个大男人的声音了,尖细得厉害,铁老三跪坐在那冰冷的地上摸不清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刚才见识到了那四人的轻功均是高层,心下害怕得紧,嘴上却强作镇定答道:“是,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际竟做出此等事情,真正是目无王法么?”
“问你什么便答什么!不想要你的命么?”那白净的男子冷声道。
“福全,问正事要紧。”一道压抑的低沉声音在前方想起,铁老三刚想抬头,却被一旁的一人生生按下了头:“只管答话,我家主子岂是你可随意乱瞧的!”
低垂着头,怕归怕,但好奇之心是人之天性,那铁老三却对那人更加好奇了,什么人弄得如此神秘?
那名叫福全的人上得前来问道:“你说你将你的房子卖与了一男一女?”
铁老三心里咯噔一声,头一个反应兴起的便是—估摸着是那男的家人寻来了,想了会儿,生恐这些人将那到手的银两再要回去(因为自己打不过人家啊,自已那房子说来可真正是不值那许多银两的),便寻思了一番答道:“没有,没有。”
那福全眉头一皱,刚想开口,一道银光闪过,铁老三只觉脸颊一凉,愣了半愣,下一秒,便是火辣辣的生疼,伸手一抚,自那右脸之上快速冒出来的竟是自己的血,这才知道刚才那道银光是什么东西—竟是一把匕首划过了自己的脸!若是适才再偏差个那么一寸—此际自已的脸上怕已多出了一把匕首吧!
“说!”那道压抑的声音冰冷至极地响起,随即一道脚步声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