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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桥抹著汗,道:「找到了,一幢十分精致的小洋房,设备很齐全。」
王一恒问机师道:「你另外找地方去休息,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机师大声答应著,王一恒和三桥向外走去,三桥急急奔回一辆车子,打开了车门,恭候王一恒上车。王一恒坐定之後,道:「你上次的报告很不错。」
三桥满面惭色,道:「上次我跟踪任务失败,真是对不起。」
王一恒道:「你先带我,沿上次跟踪的路走一遍!」
三桥大声答应著,驾著车,向前驶去,不一会,就已驶上了上山的路。三桥一面驾车,一面解释著当日跟踪尼格酋长时的情形。
然後,到了那个转过山头的弯路上,三桥把车子的速度减慢了。王一恒虽然第一次到这条路,但是他曾详细研究过三桥的报告。
王一恒知道,尼格酋长就是在转了这个弯之後,神秘失踪的!是以他也不禁有点紧张。
三桥的气息也有点急促,道:「就到这里为止,当时,酋长的车在前面走著,先转过弯去,我跟著转过弯──」
车子在三桥的语声中,转过了那个弯角,仍然是山壁,苍翠的树木,甚麽异样也没有。
王一恒缓缓吸了一口气,三桥在继续著:「──前面的车子就突然不见了!」
王一恒沉声道:「停车!」
三桥把车子驶近路边,停了下来。王一恒下了车,有几辆车子在路上驶过,这个太平洋的小岛,虽然已是著名的旅游区,但还是十分宁静。王一恒四面看看,远处山峰隐约,风光怡人。
王一恒看了一会,转过头来,问道:「这里离针尖峰有多远?」
三桥恭敬地答:「不远,五分钟就可以到了!」
王一恒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出尼格酋长连人带车失踪的原因,他默然上了车,吩咐三桥:「到针尖峰去!」
三桥继续驾车,三分钟後,已经可以看到针尖峰,针尖峰海拔不过八百公尺,并不算高,可是形状十分奇特,车子在峰下的空地停了下来。
空地上停著几辆旅游车,不少游客,正在用这个形状奇特的山峰作背景拍照。
这一次,王一恒并没有下车,他看了看表,离约会的时间还有三十多小时,这三十多小时,只怕是他一生中最忧急的等候了,到了约会时间,来到这里,究竟是不是可以见到自己乐於见到的人?究竟是不是会有自己乐於发生的事发生?
还是结果是像尼格酋长一样,莫名其妙失了踪?而且,忽然变成了一个本来与之毫不相干的女人?
王一恒心情的焦迫是可想而知的,因为在三十多小时之後,就要有不可测的事,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在峰下并没有逗留多久,就上了车,车子又行驶了三分钟左右,就到了一幢十分精致的小洋房前,停了下来。三桥下车,替王一恒打开门,带著王一恒进了小洋房。里面的布置十分精致。在王一恒表示满意之後,三桥看来有点贼头狗脑地道:「王先生,如果你要人作陪的话,我可以安排,一小时之内,就会有世界上最动人的女郎来──」王一恒瞪了三桥一眼,吓得三桥不敢再讲下去,只是一面鞠躬,一面後退。
王一恒叹了一声,他并没有责怪三桥的意思,只是心中道:「世界上最动人的女郎!我就是为了她而来的!明知希望是如此微渺,可是我行什麽办法?除了把希望寄托在不可测的怪异之外,还有什麽办法?」
他从来也未曾想到过,以他的地位,超过三十年的成功,结果还会怀著如此傍徨的心情,来赴这样的约会!
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麽呢?他在挥手令三桥离去,并且吩咐他,如果未曾接到通知,绝不可以来打扰他,之後,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开始思索。
究竟怎样才能使一个人满足?在世界上所有的人看来,他,王一恒,商业巨擘,拥有数不尽的财产,应该是世上最满足的人了。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根本不满足!他的不满足,甚至不是在见到了黄绢,和得不到黄绢之後才开始的。
这时侯,他有机会一个人静下来,好好回想一下,自己那种不满足的心情,是什麽时候开始的?是从财富已积累到了他这一辈子无论如何都用不完的时候开始的?在那时侯,金钱对他已经没有意义了,多赚了一亿英镑,在任何人来说,都是值得高兴的事,但对他来说,却仍然是麻木的,引不起兴奋的反应。
作为一个男人,他自然希望以自己的身体去征服地想征服的女人,然而,到了任何女人,只要他略为招一下手,就会投怀送抱的时候,还有什麽乐趣?而且他更知道,吸引那些女人的,并不是他这个人的本身,而只不过是他的金钱。这种感觉,他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
当那些女人紧缠著他,表演著她们的欢愉之际,王一恒有好多次忍不住高声大叫:假的!你们是为了我的钱在喘息!为了我的钱在欢愉!
乐趣本来已逐渐在减少,那种不能满足的情绪,像是积郁著的岩浆一样,平时不知如何宣泄。黄绢是一个引子,引得岩浆喷射而出,使他知道,他实实在在,找不到欢乐,找不到爱情,得不到满足!凭他自己的力量既然无法做得到,他除了来赴约之外,还有什麽办法?
王一恒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一面镜子之前,看著镜中反映的自己,他吃惊於自己的愁苦,那是发自内心的愁苦,他想得到一个女人,可是如无法得到!在这样的时候,一个出色成功的大富豪,和一个贫穷潦倒的普通人,实在没有什麽分别,他们一样得不到自己要的东西。
王一恒陡地转过头去,不去看他镜中的自己。
他的双手紧紧握著拳,不由自主,自喉深处,发出了痛苦的呼叫声,而且,身子慢慢蹲下来,像是野兽一样,蜷伏著,心中在尽他一切的气力在叫:「让我得到!让我得到!」
这时,王一恒的那种痛苦,只怕却便给他最亲近的人看到了,也未必认得地出来!
他不知自己蹲了多久,当他慢慢又舒直身子之际,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
他并没有站起来,只是躺在地毯上,胸脯起伏著。他早已料到这三十多小时不好过,可是也未曾料到,时间竟然过得如此之缓慢,他甚至是一秒一秒在数著时间。要是他可以肯定,自己在数了十二万秒之後,肯定可以看到黄绢,肯定黄绢会投入他的怀抱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开始一二三四数下去,可是,谁知道三十小时之後,会发生什麽事?
然而,他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好等下去。
第十二章 转移空间重逢黄绢
就在王一恒在针尖峰下,等著约合时间的来临,受著痛苦的煎熬之际,有一个长途电话,打到了王一恒的办公室:「有重要的事找王一恒先生,找他的人是黄绢将军。」
王一恒秘书回答:「真对不起,王先生突然离开,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有极重要的事,不论他到什麽地方去了,我们都有法子可以联络到他,告诉我们他的行踪。」对方语气坚决地强硬要求。
秘书的回答是:「我们真的不知道王先生的行踪,只知道在十多小时之前,他曾吩咐准备私人飞机,立时出发,可是目的地不明。」
电话是黄绢的秘书处打来的,当黄绢在她巨大得有点过份的办公室中,接到了她秘书的报告之後,她不由自主,陡然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令得秘书吓了一跳,黄绢已疾声下令:「运用外交关系,问他出发的那个城市的航空管理局和机场去查询王一恒的飞机,飞经何处。不论他是什麽的大人物,他的私人飞机必须向管理局提供飞行资科的!」
秘书大声答应著,退了出去,黄绢手按在办公桌上,紧抿著嘴。
她的这种神态,十分诱人,不过这时并没有男人欣赏她。黄绢在想:王一恒在这个日子,他到什麽地方去了?
已经是一年要结束的时候,黄绢要找王一恒的目的,是想问他是不是又收到了那份怪请柬。同样的电话,打给王一恒时,已经是第五个了,其余四个电话,打到法国、日本,巴西和美国的德萨斯州。这四个人的名字是王一恒给她的,黄绢向他们询问的,也是同样的问题。
黄绢得到的答覆是:「是的,又收到了这份请柬。当然,那只是一种玩笑。对的,开玩笑的人耐性真好!已经继续了四年了。对不起,查过,但是很奇怪,居然查不出请柬是谁发出来的。什麽?去赴约,哈哈,当然不会。」
黄绢以为王一恒的电话接通之後,也会得到同样的回答。可是出乎意科之外,王一恒却突然离开了!
在一年结束的时候突然远行,他是不是去赴约了?他如果去赴约,目的是什麽?
黄绢立时想起她和王一恒见面的时候,想起王一恒的神态来,那不禁令得她的脸,有点发热。她不自觉地把手掌按向自己的脸颊。
卡尔斯将军的办公室就在对面,这个男人,给了她权力和财富,但是却使她感到极度的空虚。那种空虚,是抓不住,摸不著的,可是一旦感到了这种空虚,那是可怕的经历。
这种空虚感最多袭来之际,就是卡尔斯在她的身边,鼾声大作之时。黄绢会忍不住用力坚抱著卡尔斯的身子,卡尔斯有著十分坚实的肌肉,黄绢真难以想像,这样的一个男人,怎麽会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时侯,她会冒汗,会打颤,会恨不得将卡尔斯肩头上咬出一个深洞来。
然而,对於那种可怕的感觉,一点帮助也没有。更糟糕的是,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的地位,她的自尊,她的趣味,都不容许她随便找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她只考虑过两个人,一个是原振侠,曾和她有过那麽不平凡的几天的年轻人。另一个就是王一恒。王一恒以为黄绢完全没有想过他,其实不是,黄绢每常想起王一恒那麽露骨的暗示之际,就禁不住会轻咬著下唇,想像著这个充满自信的男人,虽然已经将近六十岁,但是看起来还像是盛年,会在性的方面,带给自己怎麽样的欢乐。男人是不是像酒一样,到了王一恒这个年龄,更加香醇呢?黄绢也知道王一恒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知道王一恒收买了卡尔斯将军的两个亲信,她知道王一恒不会放过她,一定会尽一切方法得到她。
黄绢始终没有和王一恒联络的原因,一来是为了自尊,连王一恒都自尊倔强得不再和她联络,她为甚麽要采取主动?二来,她在等待,等王一恒到了实在太思念她而又无法可施的时候,黄绢估计他会走尼格酋长的老路:去赴那个神秘的约会。
如今,王一恒是不是真的已经去了呢?
黄绢在秘书又叫门时,勉强令自己镇静下来。然後,当她听到了秘书的报告之後,她还是立时转过身去,背对著秘书,挥手令之离去。她神情激动,有点控制不住,不想被秘书看到。
已经证实,王一恒的私人飞机,是直飞夏威夷群岛之中的毛夷岛!
黄绢可以肯定,王一恒是去赴约了,而王一恒赴约的目的,黄绢也肯定:为了她!
黄绢坐了下来,思绪十分乱。如果这时侯,不是卡尔斯将军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