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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外有个升降口,如果他能在萨克雷之前赶到那里……
李和迪克还在拼搏。迪克朝李使出扫荡腿,李凌空跳起,抓住一根伸出来的杆子,躲了过去,随即飞起一脚踢中对方的脑袋,洋白人一个趔趄,不由得退进烈火之中。李跳回甲板,趁势出击,猛撞他的脸,又击中他的肚子,进一步将他逼进火里,洋白人倒在了着火的甲板上,衣服烧了起来,他厉声尖叫。突然木制甲板塌了下去,他掉进地狱之门。
李转身离开烈火,看见了邦德。007指着他头上方大叫:“当心!”李抬起头,看见萨克雷站在上层甲板上,手里的机枪正对着他。邦德看不见那英国佬,只看见李面部表情从震惊变为僵硬。
龙翼会的老大面对死亡,泰然自若。机关枪子弹击中了他的胸膛,他被顶回到烈火中。秘密帮会头领五世而终。
邦德跑到了升降口,爬到上层甲板,正好看见萨克雷跑到轮船的另一侧。“光荣号”正在快速下沉,船上已经没有萨克雷部下的影子了。
他朝萨克雷追去,随着他顺楼梯往船的下层跑。萨克雷回头打了一梭子,邦德一下跳开,躲开扫来的子弹。萨克雷继续奔跑,邦德跟着他跑过已经浸水的浓烟弥漫的走道,简直喘不过气来。邦德知道再这样下去极其危险,他可能还没追上萨克雷就先死于有毒的烟雾了。但他依然坚持着,不管萨克雷想干什么,他都要拼死命阻止他。
很快事情明朗了。邦德看见一个空舱,萨克雷正是从这里跳出去的。邦德朝舱外看,只见萨克雷跳到了一艘摩托艇上,那艇足以坐上四个人,是从左舷放下来的。舢板在船的另一侧。摩托艇已放到舱口下方三米处,萨克雷正在解开系在上面的缆绳。看来这是萨克雷的逃跑工具。他本想将舢板与原子弹丢在这里,自己开着摩托艇逃跑,或许还带上洋白人兄弟,摩托艇很容易从拥挤的港口里穿出去,开到外海的一个岛屿上,然后坐上隐藏着的飞机逃之夭夭。
萨克雷正手忙脚乱地解开吊艇的缆绳,摩托艇要放到10米下的海面上。有那么几秒钟, 他没有去注意邦德。007趁这宝贵的几秒钟跳出舱口,正值缆绳松开,摩托艇坠落下去,邦德在它上方几米处跟着往下跳。
摩托艇重重地溅落在水面上,萨克雷一下子摔在舢板上。不到一秒钟,邦德也猛然落在船上。摩托艇由于落水过猛而弹起,邦德正好趁它又一次落下的当口看地,这样,摩托艇起到了缓冲垫的作用,要不,邦德的双腿必断无疑。即使如此,他的右腿还是伤得很厉害,膝盖钻心疼。
“你!”萨克雷喊道。他一下跳到邦德身上,双方的手缠绕在一起,都卡住对方的喉咙。邦德乍一落地,一时还没缓过神来,自然处于劣势。萨克雷往死里卡,一心要弄断邦德的喉管。 007一阵昏眩,但他强挺着蜷起膝盖狠命朝萨克雷的腰部顶去。萨克雷的经年酗酒看来救了邦德一命,那一击直捣萨克雷的肝区,他痛得一激灵,松开了卡住邦德的手,滚在地上,捂住腰部。
邦德坐起来喘着气,萨克雷痛苦地蜷着身子。
“行了,萨克雷,让我们去解除引信。”邦德说。
萨克雷扭曲着脸,只有点头的份了。邦德转过身去发动舷外发动机,突然他的头上遭到重重一击,颓然倒在船帮上。
萨克雷从船底捡起一支桨狠狠地接了邦德一记,本想一下子就把他打出舷外。此刻船桨又一次落下来, 打在邦德的背上,他感到脊椎裂开般疼。007把疼痛化作力量,急转身,躲过了又一次打击。现在轮到他出击了,他扑过去抓住萨克雷的腿,两人一起摔出船外落入水里。
海水浑浊,散发着腥味,还好不冷,实际上是相当温暖。他俩扭成一团,浪花四溅。萨克雷竭力想露出水面。这可是邦德的强项,他是个出色的游泳好手。尽管膝盖伤得厉害,他还是充分利用了水中优势。
他俩的脑袋露出水面,萨克雷脸上露出既疯狂又恐惧的表情,他想攀上摩托艇,但邦德伸手抓住了他的腰部,萨克雷反手狠命拉住邦德的头发,扭动全身,双腿乱踢,竭力迫使邦德松手。而邦德如同救生员抢救溺水者那样抓着萨克雷游离摩托艇。萨克雷在狂叫,但邦德毫不理会,两人又一次没入水里。这一回萨克雷挣脱了邦德,他伸手抓住007的脖子, 死死卡住。邦德尽力掰开对方的手指,但萨克雷的肾上腺素大量进发,邦德竟奈何他不得。邦德想,看来这成了耐力比赛了,那就来吧。他的手也卡住了萨克雷的脖子,使劲往里卡。现在就看谁会先松手了。
昏暗的水里,两个人翻浪搏斗,如同一场丑怪的水下芭蕾,谁都想憋死对方。邦德觉得起初的一分钟简直就像一个小时,他俩谁也不松手,像水母般地翻着斤斗。终于,萨克雷的脸色变了,两眼突出,嘴里冒泡,眼球翻白,卡住邦德脖子的手松开了。正是邦德多年来的训练与经验,使他能长时间地屏住气息。他继续掐住对方脖子,一直到认定萨克雷已经昏过去为止。这个继承了大笔财富但又两手空空的欧亚公司老板终于败在了邦德手下,浮尸维多利亚海湾。
邦德让萨克雷随水漂走,自己游到摩托艇边,爬了上去。他看了一下表,现在是11点45分。他立即开船,飞速绕过“光荣号”到达另一侧。
“孔雀号”已经靠在了损毁的货轮边上,橡皮艇上的官兵们正忙着抓获救生艇上萨克雷的喽罗们。邦德猜测三合会的人可能一个也没活下来。他想,随着他们的头儿去世,龙翼会很可能要寿终正寝了,也可能会被其他秘密组织所吸收。
舢板没漂远,邦德几分钟后追上了它,关掉发动机,跳了上去。桑妮被五花大绑,嘴也被塞住,眼睛挣得大大的,满是恐惧与震惊,邦德取出塞嘴布。
“詹姆斯!啊,上帝,詹姆斯!”她哭道。
“没事了!坚持住。”他说,给她松绑。一当她脱开身子,他给她一个快快的拥吻,她不想放开他,但邦德挣脱了。
“桑妮,原子弹!”他说着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个固定在舢板底部的大大的金属部件上。
一个圆锥壳固定在主弹体上。邦德脱下左脚的鞋子撬开,取出一把小锉刀,它正好可以用来起螺丝。他卸掉圆锥壳,露出了数字钟面,它装在主弹体上,还有电线连着,常规炸药将棒状铀235包在中间,时间显示是11点55分。
邦德正着手进一步处理,舢板猛地反到一边,有人正爬上船来!桑妮一声尖叫。是汤姆,那个最强壮的洋白人!他一掉下“光荣号”,邦德就把他给忘了。
“你对付原子弹,詹姆斯,我来照顾这怪物!”桑妮喊。
很好!邦德想。干吧!姑娘。他必须集中精力,更快地卸掉这玩意儿的引信。也许他只要停住时钟就行了。
桑妮曾在街头斗殴中施展过拳脚,现在她调动起被绑期间积聚起来的力量,攻击面前铁塔般的男人。她一脚扫荡腿重重地踢在那人的脸膛上,然后转过身,又是一脚,随即贴近他,重拳出击,揍在他的太阳穴上。姑娘的不凡身手使汤姆愣怔了一下,朝她扑过来,但桑妮轻轻地闪过,蹲下,随即跳起身,几乎与汤姆的脑袋一般高,在半空中一个飞腿踢过去,一下子将他击倒。
邦德还记得萨克雷谈到过那钟,它是用小电池运作的:“就是手表里的那种。”邦德用钱刀撬开时钟表盘,露出线路。一个小小的圆形程电池接在金属夹上。锉刀太大了些,没法将它撬出来,邦德试着用手指控,但同样奈何不了它。
桑妮继续向洋白人进攻,好像要把数年来受到的侮辱、剥削跟他算一笔总账。她不会住手的,那个大家伙没法救自己的命了。但他困兽犹斗,猛然站起身,背靠着船帮,昏头昏脑不知所措。桑妮最后一次腾空而起,啪啪两脚,重重踢在他的胸膛上,冲力大得使洋白人翻身落水。就在这时,一艘橡皮艇驶来,一个海军军官用枪对准洋白人,准备逮捕他。但没必要了,桑妮已经踢断了他的胸骨,心脏停止了跳动。
数字钟显示11点58分,邦德又一次察看了鞋子里的物件,是不是还有另外的工具?当然有!镊子!邦德迅速从鞋子里将它取出来,小心翼翼地钳出及电池。数字钟在11点59分不再显示了。危机结束,萨克雷的原子弹成了哑弹。
邦德与桑妮爬进了橡皮艇,橡皮艇把他俩带到了“孔雀号”。布赖特舰长在甲板上迎接他们。
“邦德指挥官。”
邦德点点头,“炸弹拆除了,你的人可以把它从舢板上装上来。”
“太好了,指挥官。你的上司正在电话里等你,电话在船桥上。”他说,“就从这里上去,我接到命令送你回英国。”
桑妮呢?邦德想,他们准备怎么安排她?
邦德拿起电话,听见M严厉的声音。
“007,我看你是有意违抗我的命令。”她说。
“对不起,夫人。我保证下不为例,这只是因为……”
“别介意,007,我知道你是为了阻止那个萨克雷实现他的阴谋才这么干的。”
“是这样,夫人。”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交接仪式正在进行吧?”
“我想是这样,这里时间是午夜,夫人。”
“很好。你要同布赖特舰长一起回英国。由于你不服从命令,我要你停职三个月。”
邦德闭上了眼睛,很好,她想这么干就随她去吧。
M又加了一句:“工资照发。”
“夫人?”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至于那个姑娘,我已经叫人制作了护照,用她的名字。把有关具体情况告诉办公室主任就行了。我们需要知道她想去哪个国家。她可以在英国、美国和加拿大中选择。”
邦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谢谢,夫人。我去问她,她肯定会感激涕零。”
他们结束了通话,邦德在甲板上找到桑妮。巡逻舰正启航,朝东开出港湾。
他用手挽住她,问:“英国、美国还是加拿大?”
“什么?”
“你有了外国护照。”
“啊,詹姆斯!”她热吻着他,“我必须现在决定吗?”“不必。”
他们眺望着港岛壮丽的风景线,此时此刻,政权已经易手。这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城市的未来掌握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手中。
邦德想起了吴T.Y和他的哥哥,他们的生命献给了已经逝去的殖民地。他提醒自己到了英国要与吴的孩子联系,尽一切力量满足城城的需要。至于他自己,深深的内疚将伴随着他,因为在广州那生死攸关的时刻,他背弃了吴。他知道自己最终会克服这种情结,那是因为世界万物并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就像他的好友费莱克斯·雷特在佛罗里达比格先生的人手里失去一条腿,或者像他的同事达克·科姆在东方快车上被俄国人杀死,或者像他的伙伴夸罗尔在加勒比海的岛屿上活活烧死。在他为情报处工作的日子里,他失去了许多朋友。很早以前,他就学会了如何对付这种情结,化悲痛为力量,使自己更加铁石心肠,更坚执顽强,这才能使自己不至于发疯,也不至于被人类激情这种致命的东西吞没。
他打量着桑妮,发现她珠泪涟涟,邦德轻柔地用手指替她拭去泪水。
“你想你妈妈了,是不是?”他温柔地说。
她点点头,“但我不是为此而哭泣的。”她说,“我是为香港哭泣,为它的人民哭泣。”
“别这样。”邦德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