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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公子在为她解围,慕晚晴连忙向二人福身。
“哦,原来你就是慕晚晴?”楚天阙微怔,到傅阳县之前,玉连容已将玉轻尘诸事告之,其中就提到了慕晚晴,据说此女极精验尸断案,连破两桩命案,心想既然对验尸断案如此有经验,至少也该有近三十,此时见她不过十七八岁,容貌娇艳,不禁暗暗诧异,转头笑道:“连容,这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那白衣老者自然便是帝师玉连容,此刻有外人在场,自然不便再以师生称呼。
玉连容颔首:“确实。”
楚天阙正要说话,刚刚失神的云安然忽然满面笑容,亲亲热热地道:“老爷子,你怎么有闲心抛了京城事务,到这小小的傅阳县来了?是不是许久不见,很是想念我?”说着,忽然脸一垮,小心翼翼地道:“老爷子,你总不会是为了来逮我回去跟你女儿成亲的吧?”
慕晚晴一怔,回过头去,却见云安然不易察觉地朝她递了个眼色。
他是在提醒她皇帝的身份吗?
看见云安然,楚天阙顿时面露微笑,眼带慈爱之色,却故意板起脸来,冷哼一声,道:“你倒是先发制人,我还没问你是为什么到傅阳县来呢?”
“老爷子您还不知道我的脾性?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美人了!”说着,右手一伸,亲亲热热地揽住慕晚晴的肩,嬉皮笑脸地道:“老爷子,说不定回京之后,就得劳烦您跟我定亲了!”
慕晚晴心中暗恼,暗地一横肘,顶了过去。
“哎哟!”云安然痛呼,松开轻薄的手臂,左手捂肩,痛苦地道:“晚晴妹妹,伤口裂开了!”
慕晚晴瞥了他一眼,不屑道:“你伤在左肩,捂的却是右肩,太假了!”
“嘿嘿,还是瞒不过晚晴妹妹犀利的双眼啊!”云安然嬉笑着,不以为意,放下手,道:“晚晴妹妹,我说你干嘛突然偷袭我?难不成……”他忽然贼笑,慢吞吞地道:“晚晴妹妹以为我刚才说的定亲,指的是你?”
此话一出,慕晚晴就知道云安然又在故意作弄她。
这混蛋,从那次受伤开始,就一个劲儿地玩她,哼,之前是见他伤势未愈,一直忍着他而已,考虑不发威,真以为她是hellokitty啊?慕晚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忽然换上如花笑靥,笑眯眯地道:“我蒲柳之质,怎么能配得上声名远扬的云公子呢?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哦?”云安然继续逗她,“那你猜猜是谁?”
“这还用猜吗?”慕晚晴巧笑倩兮,慢悠悠地道:“当然是云公子在清河县久别重逢的旧爱——秦怀扬秦公子喽?云公子为了挚爱做这种惊世骇俗之举,果然是真爱无敌啊!只是,不知道云公子是娶还是嫁呢?”
云安然脸立刻黑了,咬牙切齿地道:“慕——晚——晴!”
明明自己有超级大把柄,还敢不知道死活地一再惹她?笨蛋一枚!
楚天阙微微摇了摇头,含笑看着他们斗嘴。云安然刻意在他面前表现他跟慕晚晴的亲密,明显是在告诉他:“这个女孩跟我有关系,就算她真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只要不过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这倒是稀奇,难得看见安然这孩子与女子相处这般融洽。
楚天阙此次离京,来到傅阳县,一方面是为了散心,另一方面却是为了考校玉轻尘的才能,并不想暴露身份,此时有慕晚晴这个外人在场,不便多问,想了想,便道:“轻尘,看来你有事要忙,我就不扰你了。反正这些日子我也暂住县衙,你有时间就多来与我聚聚,我很是喜欢你。”
玉轻尘神情淡漠,微微颌首,算是歉意。
察觉到他礼貌中毫不掩饰的疏离,楚天阙微微一怔,他身为帝王至尊,所见之人,无不对其恭敬有加,得他此言,莫不欢欣鼓舞,唯独这个少年,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却依旧不冷不热,淡漠疏离。
不过,他早从玉连容口中得知这少年天性冷漠,也不以为意。
走到云安然身边,楚天阙神情顿时柔和起来,笑道:“你这孩子,四处乱跑,你自己说,已经多久没跟我相聚了?快跟我走,今晚,我要与你秉烛夜谈。”说着,不容他置辩,握住他的手便朝外走去,玉连容紧随其后。
等楚天阙等人离去,慕晚晴松了口气,转头看玉轻尘,忽然察觉到不对:“公子!”
玉轻尘身子晃了晃,只觉浑身无力,软软倒下。
“公子!”
骤起变故,亭内二人大惊,慕晚晴离得近,下意识伸手,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扶住他的腰,支撑着他稳住身形。这一转眼,左大安已到跟前,刚要伸手去扶,看见两人紧握的手,忽然一怔,顿时有些犹豫。
刚才玉轻尘扶她,隔着厚厚的冬衣,不曾察觉到什么,这会儿握着他的手,慕晚晴只觉得寒冷如冰,不住地颤抖着,竟有些像那日海上犯病的模样,心中一沉,惊骇欲绝,颤声道:“公子!公子!公子!”转头见左大安犹自怔愣,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公子犯病了,快去取药丸!”
左大安大惊,连忙展动身形,回房取药。
慕晚晴扶着玉轻尘在旁边的暖凳上坐下,见他面若死灰,没有一点生气,想起那日海难的情形,心中惊惧,紧紧地握着那冰冷的手,不住地喊道:“公子,公子,你醒醒啊!公子,你答应过我,会好好活下去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公子!公子!”
似乎过了几千万世纪,玉轻尘终于缓缓睁开眼。
朦胧中,玉轻尘隐约看见慕晚晴泪流满面,微微一怔。刚刚从昏厥醒来,他的思绪依然飘渺沉重,许久,才慢慢想起发生了什么事,勉强一笑,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傻丫头,我没事。”
说话间,左大安也已经取药过来,给玉轻尘服下。
又过了许久,玉轻尘手的温度才慢慢恢复,也停了颤抖,脸上微微有了血色,慕晚晴这才微微放心,转头向左大安道:“左大安,你是怎么照顾公子的?连他犯病了都没发现?还有你,公子,明明已经犯病了,为什么不告诉左大哥,让他取药?你又在存心寻死,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说什么会好好活下去,都是骗我的!”
玉轻尘无奈苦笑:“晚晴!”
“不要跟我说话!”慕晚晴别过脸,咬着嘴唇:“我讨厌你!”
见玉轻尘已经脱离危险,左大安瞧瞧二人,想了想,悄悄地退了出去,守在亭外。
“晚晴,我真的不是存心寻死!我只是……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我犯病了而已!”玉轻尘有些虚弱地道,微微喘息,看着慕晚晴含泪,盈盈欲滴的模样,心中一软,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好了,这次,就算是我错了,我发誓下次不会了,好不好?”
“还下次呢?”慕晚晴瞪了他一眼,“公子,你已经没有信誉度了!”
玉轻尘微笑,知道她已经释然。
果然,下一刻,慕晚晴已经关切地问道:“公子,你怎么突然会犯病?”
为什么会犯病?玉轻尘微微一怔,闭上眼,心中暗自疼痛,许久才慢慢睁开,道,“没什么,冬季严寒,我本就容易犯病,年年如此。从海难到现在,我只犯了这一次,比起往年,已经算好的了。”
“难道就没有办法根除吗?”
玉轻尘摇摇头:“爷爷请尽名医,都说无药可医。”
“公子!”慕晚晴心中揪痛,握紧了他的手,想要把自己的生命连同体温一起传给他,“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好。”
云安然顺从地跟着楚天阙,穿廊度院,见四周无人,楚天阙才温言道:“安然,那慕晚晴说你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严不严重,让御医给你瞧瞧,莫了留了隐患。”
“不打紧,多亏晚晴妹妹精心照顾,已经没事了,皇上不必忧心。”
楚天阙微微放心,又问道:“怎么会受伤的?”
反正已经被莫言歌撞破,云安然心知瞒不过去,嬉笑着道:“也没什么,就是我运气不好,被漠沙族二公主找到,挨了一刀。好在忠勇亲王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
漠沙族二公主?!
楚天阙心头一震,蓦然转头,凝眸看着云安然,见他笑得轻浮肆意,似乎浑不在意,不觉心头刺痛,幽幽叹息,许久才道:“你这孩子……,唉,安然,这些年来,苦了你了。”
“皇上,您这是什么眼神儿啊?看得我心里发毛,浑身起鸡皮疙瘩!”云安然状似受惊,不住地揉搓着手臂,嬉皮笑脸地道,“您要是真心疼我,我求您了,你千万别这么看着我了!这比我挨一刀还让我不痛快!”
知道云安然心高气傲,有什么苦痛都深埋心底,不愿被人窥视,楚天阙也不好多说,只是极为心疼,叹息一声,转开了话题,“安然,你看玉轻尘如何?”
说起正事,云安然神色顿转肃然,思索了会儿,道:“老太傅倾心教导之人,定属奇才!以我数月所见,他所知甚广,心思缜密,才智超绝,尤其精擅猜度人心,又有狠绝之心。只是,此人似乎生性淡漠,万事不萦于怀,除了……”他顿了顿,道,“我见他日常处事皆漫不经心,似乎并不热衷官场名利,想要他为皇上所用,只怕要多费些心思。但若能收归己用,必定是国之砥柱。”
玉连容叹息道:“云公子所言甚是,我自小便百般规劝引导,但轻尘他生性执拗,唉……”
“朕虽是今日初见,仅与其对弈一局,但也能从棋局中察觉此人谋略甚著,才堪大用,只是性子淡漠了些,对着朕也不为所动,颇有些笑言睨王孙的狂士做派,倒是跟朕年轻的时候有点像,颇得朕心。”楚天阙轻言谈笑,忽然神色一顿,幽幽叹息,“唉,老师你有轻尘,逊之有安然,都是少年英才,唯独朕后继无人,不知该将这万里江山传于何人?午夜梦回,常觉悔对先祖,懊愧无地。”
听他提及继嗣之事,二人都不敢接话。
见楚天阙烦忧难解,玉连容脱口道:“皇上,其实——”然而,话到嘴边,却又顿住,颓然垂首。
“老师,朕知道你对朕好,可这个死结,朕却始终找不到解开的方法!笙儿终究不堪大用,太子他却……”楚天阙顿言,思及敏妃及夭折的长子,既痛且恨,双手紧握成拳,难以排解,沉默了许久,忽然道:“安然,朕收你做义子,传位于你,如何?”
玉连容失声道:“皇上!”
云安然更是脚底一滑,几乎跌倒在地,惊疑不定地看着楚天阙,许久才道:“老爷子,我知道我逃婚不大恭敬,可你也不能这么损我呀?你是想了几个月,才想出这么一句话来报复我?”
楚天阙失笑,随即瞪了他一眼。
云安然擦擦额头的冷汗,知道自己暂时过了这一关,随即想起受伤后,莫言歌属下在他身旁那句“太子……”,心中疑惑,再想想刚才楚天阙的“戏言”,蹙眉道:“京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楚天阙叹息,想起京城之事,纠结成伤。
玉连容在旁代答道:“正是,太子闯法场,剑斩监斩官,被罚禁足一月。”
“不是吧?”云安然大惊,楚筝绝对是个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