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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
将离是头一次了解钟玉灵的想法。
上一世,她从没问过,后来两人分离,境遇各自不同,直到她死也没再见过钟玉灵。看着钟玉灵那无畏的绽放着光彩的小脸,将离只觉得自己的担忧真是杞人忧天。
她还是忍不住的道:“可是,夫人那……万一知道了……”她该如何自处?风辄远大不了被一撵了之,可她的一辈子就毁了。将来再嫁,还能找到门当户对的知心人么?
钟玉灵却只是笑了笑,道:“好将离,我是拿你当妹妹的,你若是也拿我当姐姐,就别说。你不说,娘是不会知道的。”
将离苦笑,低头道:“奴婢,自然是不说的……可是……”
“好了,你怎么这么多可是。就算是被娘知道了,我也不惧。这一辈子,我只认定表哥是我的一世良人。除了他……嫁谁都一样,嫁的好坏于我来说也一样。”
将离轻轻的叹息,道:“姑娘,是不是奴婢说什么你都不会听的了?”
钟玉灵揽着她的肩膀笑,道:“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将离摇了摇头。没了,她怕风辄远始乱终弃,钟玉灵一辈子郁郁伤怀,可是钟玉灵想的如此通透,如此乐观,哪里需要她担心。
从两世看来,风辄远对钟玉灵是真的喜爱,若不是……想必从内心他不会始乱终弃的吧。
将离只得自我安慰:左右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是枉然。钟玉灵愿意享受她现在的幸福,自己又能说什么?
现在要担心的,只剩下她自己了。下一步,风辄远的黑手该慢慢的伸向她。
将离打了个寒颤。
钟玉灵笑推她:“去洗洗睡吧,这夜里倒是越来越凉了。”
将离只得简单梳洗了睡下,照旧是一夜未眠。她不无悲哀的想,尽管她预知后事,可是她却不能更改命运的脚步,甚至,有意无意的加速了命运的进程。
钟玉灵和风辄远,要比上一世起码早了一个月在一起。
她恨死了合欢。从一开始,她就是有预谋的,就是要把自己骗去。因为自己戒备太深,她便拿着做针线为由头,等的就是她去的时候瓮中捉鳖。
还有那个牵牛,她是早就被合欢买通好了的。恨只恨自己太过犹豫,就应该不管什么证据,一早就闹到夫人面前,先把合欢那小蹄子打发了是正经。
不劳将离打发,日上阁里,风辄远已经有了谋算。
他没有一点倦怠之意,将合欢叫到了寝房。合欢不明所以,垂手侍立,温顺而安静。
风辄远凝望着合欢。这个女人,实在是不起眼到了极致的地步。若不是他受不得夜夜空床的煎熬,也不会想着在她那得到片刻的安慰。
不过她的身体倒比她的长相有意思的多。
他的视线如刀,一寸村掠过合欢的胸、腰、臀、腿。
合欢微微有些不安,抬眼瞄了瞄风辄远,低低的叫了一声:“表少爷——”
大半夜的叫她来,不知道要做什么。合欢心里既是期待,又是害怕。她期待表少爷不会因为有了小姐就不要她,又害怕表少爷会当面说出残忍的字眼。
他的视线里,是什么?可有留恋和不舍?这么多天,他对她会不会有一丝丝,感情?
合欢都要落泪了,风辄远才招手叫她走近,道:“合欢,我对你如何?”
“爷对奴婢,很好。”合欢跪下,仰望着这个如天神一般,她的生命里唯一的男人,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挖出来给他。只要他一声吩咐,她绝对不会手软。
风辄远用脚尖将合欢的下巴高高仰起,享受着她这份惶恐的战栗,笑笑道:“你对爷如何,爷都知道,只是爷的心思,你可懂?”
合欢不能动,只能仰着头,费力的答道:“奴婢,不敢揣摩,只要爷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很好,不枉爷疼你一场。”风辄远收了笑,一字一句的道:“这是爷给你的最后一个差使,若是做好了,你便可以尽享极乐……”
合欢没的选择,便沉沉的磕了个头,道:“奴婢遵命。”
风辄远轻声道:“把牵牛一并叫来。”
牵牛睡眼惺忪,不明白表少爷大半夜的要做什么,觉都不让人睡,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进到风辄远的寝房外,屋里烛火通明,早就站着了一个人:魏楠。
牵牛脑子里嗡了一声,白天发生的一切都重新涌现了出来。魏楠,将离,钟玉灵……表少爷。
她再不知人事,也知道合欢与表少爷是有些首尾的。如今只怕表少爷的心思打到了小姐身上。凡知情者,只怕只有一个下场。
她颤栗起来。那个字,太茫然太遥远了,怎么就到了她的身边呢?如此无声无息,快捷的叫人猝不及防。她还小呢……
风辄远却没什么特别狠厉的表情,只温言道:“今天表妹院里的丫头将离晕倒了,你们都知道了吧?”
三人齐声应是。
是晕倒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总这晕倒就是晕倒。
风辄远道:“事关女子声誉,说多了有损阴德,我就擅自做主,把你们都叫来,嘱咐一声,不可胡言乱语,说东道西。但凡听到一点风声,我都只算在你们的头上。”
三个人再次齐声道:“奴才/奴婢不敢。”
风辄远道:“你们只要尽心做事,我自会赏罚分明,每人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做封口费,实在大方。牵牛接了银子,一时间有些意外。
风辄远一挥手:“合欢留下,其它人都散了吧。”
牵牛便倒退着,和魏楠一起出门。半夜如此兴师动众,就为了一人赏十两银子?不防脚底下绊住了什么东西,牵牛一摔,人就朝着地面扑了过去。
魏楠伸手一捞,将牵牛倒提着后背衣领揪了起来。
牵牛勉力要维持平衡,朝着魏楠感激的笑笑:“多谢——”口鼻忽然就被捂住了。牵牛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在脑子里回响着一个字:死。
魏楠把牵牛拖了下去,合欢木然的站着。
风辄远伸了个懒腰,对合欢道:“我累了,你把桌上的药瓶拿来。”
按照吩咐,合欢倒了两粒红色的药丸出来。晶莹剔透,隐隐泛着香气,不像是药丸,倒像是两颗红玛瑙。
风辄远道:“安神的,你服了便去睡吧。”
合欢便将药丸塞入口中。药丸遇水即溶,药香越来越浓,合欢竟隐隐的从心口处泛起欢喜来。
016、恶果
更新时间2012…7…8 10:00:46 字数:2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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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一早起来还是懒懒的,服侍钟玉灵洗漱,随同她去给钟夫人请安。
钟玉灵笑靥如花,浑身都是精气神,连脚步都是轻盈的。坐在钟夫人身边,难得的露出了小女儿的娇态:“娘,爹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快两年没见着爹了。”
钟夫人盯了一眼女儿,脸上的神色调整了一回,才道:“不知道,看今年能不能回来吧。你想你爹了?”
钟玉灵道:“是啊,当然想,他再不回来,我都快不记得他什么模样了。”
钟夫人抚着女儿的头顶,叹道:“快了,快了,离过年也没几个月了,我写信问问他,看能不能抽空回来……你可不能懈怠了,女红针线,不能荒废……”
钟玉灵一一应了,眼波流转,忽然道:“娘,女儿夜夜熬夜,现在又是秋睏时节,早起又冷,实在是起不来。再者每天表哥都来问安,女儿多有不便,不如从明儿起,女儿改为过了晌再给娘请安好不好?”
钟夫人笑道:“你这丫头,又是犯懒了吧。哪里这么多借口?”
钟玉灵便伸过脸去,道:“不信娘你看,女儿累的眼下都黑了,不过是怕您挂心,故此敷了粉的。”
钟夫人细望,果然可以看出钟玉灵疲倦不堪。见她纵然勉强撑着,却还是呵欠连连,连眼睛里都要溢出泪来了,便心疼的道:“行,就依你。”
钟玉灵高高兴兴的带了将离回去。
路上遇见了风辄远,两个情动的男女彼此注目凝望,周身的花草树木以及不相干的人便自动自发的淡远,只剩下一片寂静,这寂静中,彼此的心跳因着对方而鼓舞,又因为对方的回应而雀跃。
落在外人眼间,也不过是刹那的凝注而已。
他们两个中规中矩的彼此行了礼,于擦肩的一瞬间各自顺着各自的轨迹一丝不苟的前行,似乎从未有过交集。
将离从始至终都垂头头,她甚至无礼的没有给风辄远请安。待到他投过来一个威胁的眼神,才不情不愿后知后觉的蹲身行礼,却仍然执拗的不肯出声。
钟玉灵扯住她的手臂,朝着风辄远道:“将离,你该好生谢过表哥才是,昨日要不是他,你也不会醒的及时……”
将离再一次行礼,闷声道:“谢过表少爷。”
风辄远客气的朝着钟玉灵道:“表妹太见外了,你的人便是我的人,都是一家人……”
吃过午饭,钟玉灵便推说倦了,要补眠。谁知外面绿萝通禀:“牵牛姑娘来了。”
将离便先去看钟玉灵。昨晚风辄远与钟玉灵定下了今日的邀约,说是要派丫头来送信,想不到他色胆包天,这么早就派人来了?
钟玉灵纹丝不动,只是那双眼睛里跃起了一簇火苗,却也是一闪即逝。她已经从一个天真少女蜕变成一个为了爱而越发谨慎、沉稳的女人了。
牵牛进来行礼,脸上便略微有些呆滞的伤神,道:“回姑娘,合欢病了,表少爷叫奴婢来请姑娘示下,要不要请个大夫……”
钟来灵问:“合欢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
“奴婢也不清楚,只是一早起来就说腹痛,还只当时小日子到了。勉强撑到午时,痛的四肢抽搐,如今已经浑身是血了……姑娘……”
不怪牵牛害怕,谁遇到这样的场景会安然自若呢?
将离却觉得这也太蹊跷了些。风辄远为了与钟玉灵见面,无所不用其极,竟拿合欢的人命做借口。
不过这事他是做得出来的。
一个小小的丫头的命,在他眼里算得上什么?只要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再多几条人命他也在所不惜。
合欢也算罪有应得,她不知羞耻倒也罢了,心甘情愿的为虎作伥,就没想到有朝一日失去了利用价值会被风辄远弃如蔽履吗?
钟玉灵也急切起来:“还愣着做什么?绿萝,去请罗大夫……丹若,将离,你随我去看看。母亲想必已经午睡歇下了,等大夫看过之后我再回过母亲。”
多么体贴的女儿,多么得当的借口。
将离一边暗自腹诽,却还是沉默的服侍钟玉灵换了衣服,跟着她到了日上阁。
风辄远只着一身雪白的中衣,连外衣都没披,站在门口,满脸的焦急之色。远远的望见钟玉灵主仆几个来了,方才顿住身形,一等她走近,便深施一礼道:“扰了表妹的午歇,实在是不敬,还请表妹勿怪。”
钟玉灵见他如此装束,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可一听他这样说,也知道他是为了合欢着急,便道:“表哥别见外,你也是为了丫头的病着急。事急从权,也就顾不得别的了……合欢现在如何了?人在哪?”
风辄远一边带头往院里走,一边道:“我瞧着竟是不大好,竟然……竟然……”连着竟然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