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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芍笑看她一眼,不急不恼地轻轻在后头拍了拍徐天胤的手背,立刻便将男人给安抚了,轻易便化解了某些人意图挑起的事端。
笑着欣赏了一眼柳仙仙郁闷的表情,夏芍这才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看着元泽说道:“我没事是因为我从小习武,你呢?顶多就是打打篮球,跑跑步。大冬天的你往冰水里跳,不发烧才怪!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她边说边从床头的果篮里拿来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元泽在床上苦笑,郁闷。好吧,他平时就是打打篮球跑跑步,他是比不得这丫头,可她也不用说这么直白吧?
“就算是这么回事,你也不用说出来吧?”
“我不说出来,难道叫你下回遇事还这么办?”夏芍便削苹果边蹙眉,“你昨晚跟着我在水里游了多久?就没想想,大晚上的,湖里漆黑寒凉,万一抽筋了呢?万一寻不到岸边呢?万一游到一半体温下降游不动了呢?我是不知道你跟下来了,我若是知道,前头要救小妍,后头要顾及着你,你们两个万一有一个出了事呢?”
夏芍削着苹果,垂着眸,唇抿着,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这话可是认真的。
元泽可没见过她生气,一时有些无措。这话其实也是他想跟她说的,可怎么他还没说,就变成她来教训他了?昨晚那情况,他看见她跳下去了,脑中一片空白,哪里顾及那么多?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在水里了。
夏芍自然也明白昨晚那情况,因而她心里对元泽的举动也是感动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这么做,这些朋友,她是没白交。她只是回头想想,难免后怕,这才在事后来敲打敲打他,让他以后再不可做这种事。对她来说,朋友们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把手里的苹果递出去,夏芍这才笑了笑。
元泽看着夏芍递来的苹果,少年的眼底生出亮色,整张略带病容的脸都亮了亮,笑着接了过来。可是,刚一接过来,元泽便愣了愣。
随即,他抬眼,对上了徐天胤看来的目光。他的眸漆黑深邃,孤冷漠然的气质很少见。他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苹果上,漆黑的眸一动不动。
元泽微微挑眉。他不知道这男人是谁,也不问,但不带表他傻。夏芍既然带他来到病房,自然跟他关系亲近,他也是听过学校那些传闻的。元泽对于那些包养的传闻自然是不信的,这一点上他还是清楚夏芍的性子的。但这不代表他不信那些传言里,有一辆军用路虎车常在周末来接她的事。
这男人,就是常来接她的人?
年纪看起来比他们大很多啊……她喜欢这样的?
军区的工作,听着倒是不错。但他不信以她的优秀和本事,眼光会跟普通女孩子一样,盯着那些高干子弟。
元少心里分析着,却是忘了,他自己也算高干子弟。但他就是对徐天胤印象不太好,这对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来说,是不太常见的事。
于是,一直很老成沉稳的元少,今天也做了件少年心性的事。他看了眼徐天胤,露出阳光的笑容,把苹果塞到嘴里,咬得咔嚓咔嚓响,吃得异常香甜。
于是,徐天胤的眸就变得更幽黑了。
中午的时候,苗妍还是没醒,众人虽说都没什么胃口,但午饭还是要吃的。
苗成洪守在女儿病床前不肯离开,胡广进夫妻带着胡嘉怡和柳仙仙去吃饭,很有眼色地表示不打扰夏芍和徐天胤。夏芍刚要说不要紧,徐天胤点点头,拉着她就往外走了。
到了车上,车门关上,徐天胤转头目光幽暗地看着夏芍,语气平板,像在叙述一件事情,“我也要。”
“嗯?”夏芍正看着附近有什么吃饭的地方,就打算在附近吃了,听见这话,有点没反应过来。
“苹果。”男人盯着她,宣告。
“……”噗!
夏芍愣了好一会儿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挑眉好整以暇地笑看她的呆萌师兄,唇边笑意扬起来,“那师兄去买啊。”
徐天胤开门就走下了车,一会儿提着个果篮回来,水果刀都有。
夏芍却坐着不伸手了,她忍不住逗他,笑看一眼那苹果,有点懒散地往座椅里融了融,问:“难道不应该是师兄削给我吃么?”
男人看着副驾驶座上,少女一副笑眯眯小狐狸般气人的笑容,看了她一会儿,低头,默默拿了果篮上最大的一只苹果,仔细削了起来。他手指修长,转着苹果,动作倒是灵敏,一会儿就削好了。
夏芍笑着接过来,扬起笑容,大大咬了一口,随即笑得眼都眯了起来。
好甜!
她眯着眼把那口苹果咬在口中,刚要嚼,便感觉头顶压来一片阴影!她眼眸一睁,还愣着的时候,男人便狠狠覆在她唇上,撬开她的唇齿,把那口刚咬下来的苹果掠夺走了。
夏芍张着嘴,举着手中咬了一口的苹果,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之后,脸颊不由爆红。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徐天胤,这娃怎么了?
徐天胤看她一眼,唇边露出少见的恣意的笑意,颇有些惩罚她的意味。
这吃饭前车里的小插曲,让夏芍整个中午都没过好,吃饭的时候都觉得男人在盯着她的唇看,闹得她异常戒备,直到回了医院,脸颊还有点红。
但刚走到病房走廊上,就看见胡嘉怡从苗妍病房里走出来,看见她和徐天胤走过来便激动地招招手。
夏芍一看,便知道是苗妍醒了!
她赶忙跑过去,跟着胡嘉怡进了病房。
病房里,一堆人围着病床,夏芍走进去的时候,苗妍的身影被挡住,但却能听见她虚弱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芍告诉我,让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她身边。可是,那个时候……人太多了,我就被挤出去了。后来,后来……我感觉有什么在动我的衣领,我就回头看了一眼……可是,那个时候我就有点头晕了,我没看清楚,只看见一只手,好像戴着手表……再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苗妍的说法,让胡广进夫妻对望了一眼,胡广进说道:“跟夏总推测的一样!苗小姐果然是无意识地从阳台跳下去的!这么说,真是王总干的?”
“小妍。”夏芍走过去,胡广进赶紧给夏芍让了给位置出来。
苗妍躺在床上,还吊着点滴,面色苍白,夏芍轻轻试了试她的额头,刚退了烧。她看见夏芍来到,显得很高兴,想伸手却没力气,眼睛却往自己的手腕上看了看,说道:“这镯子是你的吧?我见你戴着的。”
夏芍笑了笑,“那是法器,戴着吧,保你平安的。等你出院了再给我。”
“嘉怡说是你救了我,谢谢你……”她声音很是虚弱,脸上倒还挂着笑容。
夏芍看了拍拍她,“快别说了,要不是我,你也没这一劫。”
苗妍虚弱地摇了摇头,“要不是你,我到现在还害怕那些东西,我最近已经不太害怕了,从小到大也没过得这么安心过……我应该谢谢你。”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让夏芍给阻止了,“好了,别说了,说话耗元气,多休息吧。等你好了,回宿舍咱们再聊。”
夏芍笑着,心里有点感动,不是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差点连命都丢了的事后,还能这么想的。都说天生阴阳眼的人,心地纯洁善良,果然是这样。
夏芍这么一说,其他人也不好再围着苗妍了,胡广进招呼着一群人出病房,好让苗妍休息。
苗成洪看着女儿这副虚弱的模样,自然是心疼不已,他就想弄清楚是谁害自己的女儿,于是便忍着心疼问道:“爸就问你一句,你真没看见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你说他戴着手表,手表什么样子还记得么?”
尽管知道手表大部分人戴得也都差不多,顶多就是品牌的差异,那个时候,估计也没看清楚。就算看清楚了,也不一定有什么用。但苗成洪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问了问。
没想到,苗妍慢慢想了想,皱起了眉头,“人我没看见,我就看见了手表。那手表……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样子了,就是感觉挺老气的,不像是奢侈品品牌的东西。好像……反正挺老古董的感觉。”
她这么一说,就要走出房门的胡广进停住脚步回头,脸色变了变。
苗成洪脸色也变了,一怒站起来身,“好哇!原来真是他!”
夏芍挑了挑眉,这叫什么?天道昭昭?果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苗成洪气得浑身发抖,苗妍躺在床上,有点怯懦地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夏芍走过去安抚了她一番,便抬眸对苗成洪说道:“苗总,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一说,到外面谈吧。”
苗成洪怒意未去,却是点了点头。
到了外头,夏芍却是单独请了苗成洪又去了医院对面的咖啡厅,这回谁也没带,只有徐天胤跟着。
苗成洪面对夏芍的心情很是复杂,按理说,她救了自己的女儿,他应该感谢她。可是没有她,他女儿也遇不到这件事。纵然他看得出来,夏芍的心性为人都属上乘,女儿跟她也确实是朋友,但身为人父,他还是心情复杂。
因而,苗成洪对待夏芍的态度不冷不热,说道:“夏总,既然这件事是王道林干的,我自然会给我的女儿讨回公道!我知道这件事会让华夏受益,但我不是为夏总,只是为我的女儿。至于夏总的集团会因此受益,也只当是我谢谢夏总救了小妍一命吧。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如果你是跟我说王道林的事,就不必了。”
显然,他是认为夏芍要趁热打铁,趁他在气头上,再添把火,在他面前说说王道林的不是,好从中受益。
夏芍对此一笑置之,“苗总,华夏集团与盛兴集团的恩怨,即便是没有苗总,我们华夏也有办法扳倒对手。有了苗总,确实对华夏有利,但也只是有利而已,绝非决定性的。决定权,在我们华夏手上。”
她散漫悠闲地说着,笑容淡然底定,丝毫不因对面坐着的是国内有名的企业家而觉得自己的集团低人一等。华夏只是刚刚起步的孩子,它会成才,而且它在迅速成长,她对此有足够的信心。
这份气度倒是令苗成洪愣了愣,夏芍含笑看他一眼,接着说道:“我请苗总单独来此一叙,为的是小妍阴阳眼的事。”
这话一出,苗成洪愣了,“你……知道小妍阴阳眼的事?”
他的女儿,他知道。她对此从小就自卑,以前交过几个朋友,都在知道这件事后,或害怕或觉得她是个异类,而渐渐疏远了她。她从那以后变得更加自卑,很少跟人交往,也决计不会跟人再提自己眼睛的事。
女儿不说,那、那这件事面前的少女是怎么知道的?
她自己看出来的?
“我看出她有阴阳眼,问过她,她也承认了。”夏芍点头浅淡一笑,“苗总,实不相瞒,我能封了小妍的阴阳眼。我想她本人应该同意,但我还需要取得你的同意才行。”
这话一出口,徐天胤先看了夏芍一眼,剑眉微蹙,去牵她的手。很明显是不太同意她做这件事,夏芍看他一眼,笑着拍拍他的手,笑容恬静,眼神却是坚定,明显是下定决心了。
徐天胤眯了眯眼,眉宇间一点也没舒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