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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卿宇见夏芍出来只是对她点点头,夏芍看了看他,便去洗澡了。等她出来的时候,他仍然坐在桌旁,杯里的酒液没动过,但仍望着窗外。
香港的八月份雨多,也是台风最多的月份,窗外风雨飘摇,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声音更衬得屋里寂静。而男人就是这寂静里窗前的一道风景,夏芍在从浴室出来的一瞬,几乎看见萧索落寞和淡淡悲伤的情绪。
但这一切都因她从浴室出来而打破,李卿宇转过头来,拿起桌上的一瓶红酒,问她:“喝么?”
“我是保镖,不是陪酒。”夏芍淡淡一笑。
李卿宇拿着红酒,垂下眼帘,睫毛刷子般在脸上落下华丽的翦影,“抱歉,是我唐突了。那就早点回屋休息吧,晚安。”说完,他便拿着酒往酒杯里又添了些,直到把酒杯添满,始终没再抬眼。
夏芍轻轻挑眉,淡淡一笑便进了屋。进去之后她却没睡下,而是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里面一方紫檀木的盒子,打开来之后从里面拿了样东西便开门走了出去。
“送给你的,拿着吧。”
走过去,夏芍一摊手心。
李卿宇一愣,目光从窗外风雨里转过来,落在她手心。只见女子手心白皙如玉,里面躺着件拇指大小、油光温润的玉罗汉。羊脂白玉的料子,一看就是老玉。他不由抬起眼,看向站在面前笑容淡雅的女子。
夏芍送给李卿宇的正是当初布下七星聚灵阵剩下的两块玉罗汉中的一块。她这次来香港,那套徐天胤送的十二生肖法器和两块玉罗汉都带来了。她原本就打算将一块玉罗汉送给李卿宇保命用,但原本她的打算是给李伯元,让李伯元给他的。但看他今晚这副样子,这才不等明天,先拿出来给他了。
当然,她送的话,理由就得换一个了。
“拿着吧,听说玉有灵气,能挡灾。我听说,你们信这些。”夏芍一笑,往前递了递。
李卿宇却是没动,他显然对她进了房间又出来有些意外,更意外她送来的东西。但男人在听了她的解释后,明显目光柔了柔,抬眼浅笑,带点调侃,“保镖不陪酒,陪送这些?”
夏芍一愣,挑眉一笑,眼眸含笑,目光坦然,“不是送,我会记在雇佣金里的。”
第三卷 香港斗法 第四章 人祸,打算
“哦?那不知你打算加收多少佣金?”李卿宇听了夏芍要收钱的话,也不生气,反倒沉沉一笑。
“多少都是李老支付的,李家资产这么雄厚,想必不会缺这一块玉件的钱。”夏芍笑道。严格来说,给多少钱她都不想卖,这是法器,并非普通羊脂玉雕件,而是自清末就供奉在寺庙里,后经得道高僧诵持而成,连聚灵阵都能摆,别说护持身家性命了。若不是看在李老和师父是故交的份儿上,给多少钱她都不卖!
“我想你应该知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爷爷拼却一生创下的李氏江山,要都是这么冤大头的话,李氏早毁了。”李卿宇始终没接夏芍手心的玉件,但也没拒绝,只是瞅着,心意难测。
夏芍一翻白眼,冤大头?她才是那个冤大头好吧!得了便宜还卖乖,她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这玉可不是随便找了件糊弄你的,清末的老玉,寺庙里得道高僧手中流落到民间的。别人想要,还得不到呢。”夏芍说着,便把玉放在了桌子上,嘱咐道,“随身收好,没事别摘。”
李卿宇看了桌上的玉一眼,抬眸望向夏芍,眼神有些古怪,“你们公司的保镖都这样么?做着保镖的工作,还抢风水师的生意。”
夏芍的眼神也有些古怪,“你话还挺多的。我还以为你话少呢。”
李卿宇笑了笑,笑容虽淡,疏离感却少了许多。他身上有一种沉静的气质,跟徐天胤的孤冷危险不同,只是沉静,瀚海般的深沉。
夏芍懒得再跟他解释,只道:“总之要你拿着你就拿着,这是捆绑销售。”
李卿宇一愣,顿时沉沉笑了起来,笑罢定定看她,夏芍已转身往屋里走,走到门口时停下来,看了眼桌上的酒。
“就算有风水师说你有凶祸,也不一定就是判了你的死刑。保护你的安全,正是我的职责。保镖就是为此而生的职业。在你的安全受我保护期间,没有人能从我手上把你的性命取走。我保证,也请你相信。”夏芍没回头,说完便回屋关上了门。
她不担心李卿宇会消沉,桌上放着的酒杯里,他一直在添酒,却一口没喝过。衣着严谨,情绪自制,这样的男人,具备成大事者的心理素质,他不会消沉。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夏芍也相信,李卿宇这样的男人也会有条不紊地过完今天的生活,一切有始有终。
李伯元选他做继承人一点也没错,虽然只是初识,但夏芍觉得,他具备王者的气度。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雨还在下。
李卿宇果然一身笔挺的西装早已收拾妥当,看不出一丝精神颓废的样子,昨晚显然睡得还好。夏芍一眼看见他,便觉得他印堂的白气淡了些,凶相略浅,一看便知他把玉罗汉戴在了身上。
两人见面只是点头致意,然后一起去楼下用早餐。
夏芍虽是保镖身份,但李伯元知道她真实的身份,因而待她很上心,特地请了内地的厨师来,早餐做得很合夏芍胃口。
上午李伯元和李卿宇都要去公司,夏芍自然跟着。
嘉辉集团是电子商务集团,在世界上属于先驱和巨头,旗下电子产业、高科技产业在市场上所占份额极重,另外还投资一些其他产业,例如东市的陶瓷产业。
香港总部的公司大厦层高百米,现代气息的大厦高高矗立在黄金地段,黑色的劳斯莱斯驶来,夏芍下车的一瞬仰望这座大厦。现如今,华夏集团的资产还无法与嘉辉集团比拟,但她相信终有一日她会到达这个高度,甚至超越这个高度。
劳斯莱斯车前,一身黑色裙子的女子打着黑色大伞,仰望面前的大厦,背影纤细,却在蒙蒙细雨里生出令人心畏的气度。
这气度让下了车的男人微微一愣,随即便见她回过头来,笑道:“走吧。”
李卿宇刚回国,以前在美国留学时曾接手那边公司的事务,因此回来后李伯元还没宣布他在集团总部的职务,只是让他以美国公司CEO的身份回来公司报告事务。李伯元这几年在公司做了很多安排工作,如今夏芍也来了,继承人的事拖了三年,不能再拖。他打算请夏芍看个好日子,然后召开董事会,任命李卿宇为公司总裁,并召开记者会宣布继承人的事。
但李卿宇刚一回国,这三天在公司里便已经有了各种谣言,当李伯元带着李卿宇走进公司大厦的时候,员工们恭敬地向两人道早安,夏芍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气氛的暗涌与紧张。不少人都向她看来,但因为不知道她是谁,目光总停留在她身上。
李卿宇随着李伯元去董事长的办公室,但刚走到门口,便听秘书过来说道:“总经理,有人找您,已经在会客室里等了。”
李伯元一愣,李卿宇轻轻蹙了蹙眉,夏芍则颇有深意地一笑。她知道来人是谁,早晨已用天眼预知过了。
李伯元进了办公室,夏芍陪着李卿宇去会客室,走廊上,夏芍说道:“李少,帮个忙,一会儿会客室里那人要是问你身上的玉件哪里来的,随便你怎么说,只要别说是我给的就成。”
李卿宇一愣,回过头来,见身后女子步伐悠闲,笑容闲适,仿佛知道谁在会客室里一般。男人眼底少见的不解神色,秘书这时已打开了门,会客室里坐着名冷艳的红裙女子。
女子身段惹火,面容冷艳,眼神明亮逼人,看人颇有几分威严,正是余薇。
余薇一见李卿宇进来便露出抹笑容来,但看见他身后跟着的夏芍,便面色一冷,冷淡说道:“我跟李少有私事要聊,这里用不着你,你先出去。”
夏芍轻轻颔首,很合作地退了出去。但门一关上,她便转身往李伯元的董事长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坐在桌后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眉头深蹙,见夏芍进来,脸色才缓和了些,威严有所深敛。但面色仍然凝重,“丫头,昨晚的舞会,余家和冷家的人来了,这我已经知道了。”
夏芍关上门便笑了笑,“这事儿怪我,我来之前看过余薇和冷以欣的资料,但照片上的模样与真人有所出入,一时没认出来。余薇看出李少有大劫来,李少以为您老不知道,我想他是怕您担心才不让我跟您说的。”
“唉!我就知道是这样,这孩子,从小就孝顺。”李伯元一叹,接着看向电脑屏幕,脸色依旧凝重,“人算不如天算,我一心瞒着卿宇,却不想被余家的人看破了。这可不好办了,他们要是插手进来……丫头,你和唐大师难免有暴露的危险啊。”
夏芍含笑坐去沙发上,气韵悠然,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意味,“李老,不是什么事都可以靠风水术解决的。李少这次是人祸,并非天劫。只怕他们想插手也不知道要怎么化解。”
李伯元一愣,“什么意思?”
“李老难道忘了?当初在师父那里,我为李少卜的那一卦上显示为大凶之数,但前提是以您老立他为继承人,他才会有此大凶之数。也就是说,他这一劫来自于人祸,您若是不立他为继承人,他便没有此祸。但您若是站在公司的立场上,继承人非他不可,那想化解他这一劫,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知道谁是他的人祸。”
夏芍最后一句话说得略微委婉些,其实她的意思就是找出谁想害李卿宇来。但这个人想也不必想都知道必然是李家大房或者二房的人,无论是谁,都是血脉亲人,这对年纪大了的李伯元来说,儿孙相残,毕竟是一种不幸。
果然,老人听后眼底露出痛苦的神色,话语里明显听得见挣扎的情绪,“怎么……才能知道是谁。”
“很简单,把家庭成员召集在一起,我自有办法。”
李伯元抬起头来,“你刚才说余家的风水师插手,也不一定知道怎么化解。那你就一定有办法?”
不是李伯元怀疑夏芍,而是她说的有道理。自家孙子的劫数是因为他坚持要立他为继承人才有的,确实是人祸。这不属于风水方面的问题,而且尚未发生,她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查?余氏在香港是风水世家,他们都没有办法的事,她能有办法?
夏芍当然不会告诉李伯元,她有天眼的能力,可以预见未来。只要李家成员到齐,她开天眼便见分晓。她只说道:“李老别忘了,我是师父的嫡传弟子,玄门有些术法只有嫡传弟子才能传承到。余氏一脉再是风水世家,有些术法他们也是没有传承的。”
这说法对李伯元来说还是有些说服力的,他垂眸想了想,便点了头,“好,明天是周末,我让他们都回来。”
夏芍听了轻轻点头。
而就在李伯元和她决定了明天的事时,会客室里,余薇脸色不太好看。
她手里一件羊脂玉的生肖雕件,和李卿宇手上的玉罗汉一比,无论是年代还是吉气,都是天差地别!
李卿宇的凶劫不太好办,那天发现他有凶祸之兆后,她便回去一番推演,只可惜应在人祸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