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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刘翠翠一愣,却没往心里去,立刻便气愤道,“我可没跟人发生口角,是有人故意找茬来着!老娘看起来很好惹么?”
刘翠翠从小就是泼辣性子,发起火来热锅里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
周铭旭一见刘翠翠发火就露出一副头疼的表情,他看了眼四周,今天拍卖会展,来来往往的都是社会名流,他们几个穷学生出现在这里已经是很不搭调了,翠翠姐还这么泼辣……这下子,更惹人注意了。
果然有不少人向夏芍等人投来注目礼,有些打扮高贵的女子皱了皱眉,露出厌烦轻蔑的神色,有的却是看了一眼就调转目光,验明了邀请函,进了会场。
周铭旭不由耸了耸肩,冲夏芍苦笑着咧咧嘴。
夏芍忍着笑,一抬眼却正对上杜平看来的目光。他如今已是十八岁的少年,身量颇高,平时喜爱运动的关系,身材挺拔刚健,五官虽说平常了些,但精气神儿却是不错。夏芍一对上他粘连的目光,心里便不由苦笑——这小子对她的心思还没淡?
“翠翠姐,到底怎么回事?”夏芍却是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她走下台阶来到刘翠翠身边问道。
“还不是因为这拍卖会?路上遇了个不长眼的,说我们这种人也配来看拍卖会展。我说关你屁事!反正我们有邀请函!”
刘翠翠骂得欢快,夏芍却是微微皱眉。
她这一皱眉,刘翠翠反而愣了愣。不仅她愣了,杜平也愣了愣。印象当中,夏芍脾气极好,见人总是笑面,很少见她皱眉。而一旁的周铭旭和姜瑶却是不怎么吃惊。他们跟夏芍一个班,知道她当初在走廊上对徐文丽动手的事,因而便也知道她虽然平时笑容亲和,但实际上却不好惹,虽然两人至今不知道她这身手哪里来的。
刘翠翠一见夏芍皱了眉,立刻就雨过天晴了,反过来拍着她的肩膀安抚,“行了行了,那种女人,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在学校里就跟我过不去!理她干什么?我骂骂她就成了,叫我们小芍子也跟着生气,太不值当了!走,我们进会场看看去!”
夏芍被她闹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当即看了她一眼,便笑道:“既然翠翠姐也知道为了那样的人生气不值,那以后就别气了,怒气伤肝,对身体不好。走吧,我们进去。”
酒店门口的服务生虽见这几个学生模样的男女穿着普通,但他却是看见夏芍从孙长德车里下来,所以也没敢拦,见几人都有邀请函在手,便恭敬地请几人入内了。
一进去会展大厅,几人便对入眼的玻璃展柜、柔和的灯光和里面放置的价值连城的古玩吸引了视线,展厅里到处是相互攀谈和聚在展柜前交流意见的社会名流。
周铭旭当初在十里村跟着周教授学习古玩鉴定,对这些事很感兴趣,一进来会展大厅便感觉入了宝库,顿时两眼放光,神情兴奋。
杜平和姜瑶却是显得有点不太自然,毕竟他们还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这样近距离的解除,看着那些古玩上的起拍价,这才真实地感觉到自己的生活,离这些上流社会的人有多遥远。
但刘翠翠却是没什么不自然的,她性子向来不管不顾,既来之则安之,于是当即也像入了宝库,拉着夏芍,招呼几人,便呼啸地在会场里穿来穿去。
几人的首要目标,按理说应该是那只宣传得发紫的元代青花大盘,但除了姜瑶外,刘翠翠三人却像是极有默契一般,集体忽视那只元青花,拉着夏芍去看别处。
今天展出的那只元青花大盘,当初正是刘翠翠、杜平和周铭旭陪着夏芍,在古玩市场的地摊上捡漏捡来的。几人在得知这青花大盘是真品的时候,着实震惊了一把。
他们都以为当初是陈满贯把这元青花从夏芍手中忽悠了去,才换得了东山再起的机会。这个老奸商,当初一定花了很少的钱骗了这只盘子,现在又装好人,给了芍子几张邀请函,请她来会场观看展览,当做答谢。
刘翠翠三人曾经背着夏芍讨论过这个问题,三人都认为事情肯定是这样的!至于为什么背着夏芍,当然是因为这事摊在谁身上心里都必定不好受。这就好像中了一张彩票大奖,转眼却被别人给哄骗了去一样,这滋味,谁心里会好受?
所以,三人在得知夏芍请他们来会展时,都很体贴地不去问她邀请函哪里来的,就怕触及她的伤心事,惹她伤感。
既然连邀请函的事都不能提了,那这只元青花就更不能看了。就算周铭旭再想要近处再看一眼,也忍住没往那处走。
朋友们的体贴和默契叫夏芍挑了挑眉,不由会心一笑。
几人结伴去参观那张齐白石的画,身边不时有人经过,几道小声的议论声就传了来。
“哎,听说了么?那只元青花当初李老出价八千万,福瑞祥都没卖。今年不知道能拍到多少。”
“能拍到多少最后也是李老的,今年这拍卖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说的也是……”
说话的两个人从身边走过,看也没看夏芍等人一眼,夏芍却是挑挑眉。李伯元曾出价八千万的事只有几个人知道,想必这消息是陈满贯放出去的,用来炒作的。
她一笑,便想招呼几个朋友继续走,但一转身便见杜平正皱着眉头,一脸怒气。刘翠翠和周铭旭也是脸色不太好看,姜瑶在旁边一脸震惊——她震惊的当然是这一只盘子居然能卖八千万,而刘翠翠、杜平和周铭旭却是气愤这盘子卖这么值钱,当初那姓陈的奸商坑了芍子多少?!
“本来我们是不打算说的,但是既然这样……芍子,你也太吃亏了!那个奸商太坑人了!”杜平性子急,一冲起来就不计后果,当即拉起夏芍便走,“那个奸商现在也在这会展大厅里吧?你带我去找他!”
“杜平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夏芍被杜平拉着,却微微用上了暗劲,不管杜平怎么拉她,硬是拉不动。
他心中正怒,也没注意这些,只说道:“你不用怕,这里这么多社会名流,他要是还要脸,就不该这么骗一个学生!那只大盘明明是你捡漏捡来的!凭什么叫他占这么大的便宜?这跟诈骗有什么区别?”他见夏芍不动,又说道,“虽然你杜平哥没本事,但是谁要是欺负了你,我一定给你出气!就算是揍他一顿,也要给你出出气!”
杜平的话倒叫夏芍心里感动,再一见旁边,刘翠翠和周铭旭都不劝他,显然这次两人站在了杜平一边,都觉得陈满贯欠揍。
夏芍一看之下不由摇了摇头,“我原本打算今天大家先好好聚一聚,过后再跟你们说的。既然这样,那边有休息区,一起去坐坐吧,我跟你们说说是怎么回事。”
夏芍一直认为,朋友之间相处,不该被那些身外的东西沾染,只要彼此之间是朋友,其他的事都是次要的。但眼见着今天朋友们为她着急愤怒,她觉得隐瞒反而不好了。
杜平三人也发现了她神态镇定,看起来事情似乎真的不像他们想的那样。这才互相看了一眼,准备往休息区走。
但脚还没挪动,便听身后一声娇笑,“我说你们的邀请函怎么来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几人转身,刘翠翠脸上立刻露出怒色,夏芍却是微微一愣。让她愣住的不是那娇笑着笑容嘲讽的少女,而是少女旁边,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
少年一米八的身量,一身米色的休闲衣,长相还算得上俊朗,唇边挂着浅笑,故作优雅的姿态,看起来公子哥儿似的。
夏芍的表哥,刘宇光。
夏芍露出个玩味的笑容,刘宇光出现在这里,可真是有点耐人寻味。
这届拍卖会,东市政府和华夏拍卖公司是主办方,给谁发邀请函,是华夏公司说了算。按理说,刘宇光的父亲,也就是夏芍的姑父刘春晖家中有上千万资产,出席拍卖会他的身家或许欠点,但出席个展会却是够格的。
但那天在酒店包间里,陈满贯和孙长德自然是看出来气氛有点不太对,惹老板不快的人他们当然不会请,于是发邀请函的时候,刘春晖并没有收到。
也就是说,刘宇光不该出现在这里。
但当今社会,任何事上都透着那么点人情和后门,有的人想要带个朋友来,有的人想要带着家人来,多要一张邀请函的事,华夏公司也不好太一板一眼。
因此,刘春晖没有收到邀请函,而刘宇光却出现在了这里,显然是从谁那里弄了一张来。
夏芍还真猜对了。刘宇光的邀请函就是身旁这少女林海茹给的。这林海茹的父亲正是东市陶瓷集团的老总,也就是李伯元投资控股的那家企业。
林海茹在东市上层圈子里是有名的千金小姐,李伯元投资了她家的陶瓷公司,成立陶瓷集团之后,她更是在上层圈子里炙手可热。她眼高于顶,哪个男人都看不上,偏偏看中了刘宇光。
刘宇光虽说气质看起来有点小优雅,但五官也不是太帅气,家世方面更是没办法和林氏集团比。但这位林大小姐就是看上他了,居然还来了个倒追!当然,追到刘宇光,也没费她多少事就是了。刘宇光的父母知道林氏的千金看上了自己儿子,尽管也是担心家世差别太大,两人又还年轻,但却是不敢惹这位大小姐。虽也知这位大小姐可能只是一时热,过后就冷了,但即便只是一时,说不定也能对家中的公司有点好处不是?
因此,可怜的刘宇光就这么成为了林海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跟班。
在拍卖展会的大厅里遇见夏芍,刘宇光也很惊讶。但更让他惊讶的是刚才他听见的那些话。
那只李老出价八千万未得的元青花,竟是表妹捡漏捡来的?!
她就是因为这件事,认识了福瑞祥的陈总?
刘宇光表情有些疑惑,他不是傻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天晚上在酒店里,刘市长和其他的老总为什么对她那么客气?
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门道!
但有一件事却是肯定的,轰动国内古玩界的元青花瓷盘确实一开始是表妹的!而现在成了福瑞祥的。这可是价值八千万的古董啊!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宇光心里绕了百八十个弯儿,还是想不明白,胳膊却被林海茹尖锐的指甲狠狠掐了一把!
“刘少,我跟你说话呢!”
刘宇光这才回过神来,一看之下发现林海茹和刘翠翠针锋相对。周围的人纷纷侧目,会场大厅的保安已经往这边走了过来。
“不要以为有张邀请函就能进入上流社会了,就算是来了这会场,也不过是别人施舍的。”林海茹笑容娇俏嘲讽,她不看别人,就看着刘翠翠。
刘翠翠气得浑身发抖,她就是看不惯林海茹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刚上高中那会儿跟她呛了两句。林海茹却记恨上了她,处处为难,每回都以身份压人,言语不乏侮辱。
夏芍敛眸,眼神微冷,眼看着刘翠翠气得往前一冲,就要去推林海茹。
“翠翠姐!”杜平和周铭旭先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她。这里可是展厅啊!到处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打碎了一个,这辈子赔不起!
林海茹看着刘翠翠被拉住,却还是佯装惊惶地往刘宇光身后一躲,语气轻巧,“干什么!你想打人?”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