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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妮本想劝夏芍休息一会儿,但见她坐下来了,便也不敢打扰了。随行的这些人知道她修炼拼命,没人敢在她打坐的时候打扰,连那群雇佣兵送食物上山的时间都改成了日落时分。
日落时分,莫非带着人和张中先一行一起来了半山腰,温烨也在其中,手里提着只保温壶。
一行人来之前夏芍便睁开了眼,她虽未进境,但这些日子也不是白修炼的。如今灵台比以往更加清明,一行人一上山她就感觉到了。
张中先背着手进了帐篷,在山下总是皱着的眉头也只有见到夏芍的时候才会舒展开。谁都知道时间不多了,算上回程的时间,还有不足一个月。但没有人在夏芍面前提时间,谁都知道她是内心最煎熬、也是这段时间最辛苦的人。
夏芍知道众人担心她,因此无论内心有多煎熬,她见人总是带着笑,师门从镇上带回来的饭菜,她总是能多吃就多吃些。
见她坐下来食指大动,张中先呵呵一笑,问:“还想吃什么就说,让他们去镇上给你买。”
话虽这么说,但张中先却知道,夏芍不会答应。他刚来的时候,原是安排弟子们三天去一趟镇上,但被夏芍否决了。她担心他们去的太频繁了,会让山下的雇佣兵起疑,到时消息传出去会对徐天胤不利。二则希望他们既然来了,就把握机会好好修炼,待回香港也能多些助力。说来说去,她每一个安排,心思都系在天胤那小子身上。
夏芍果然抬头笑了笑,没说什么话,只是垂眸间掩了眼底神色。她不希望再让人送一次饭菜上山,她不希望在山上耗费的时间再超过一个星期。
待吃过了饭菜,外头莫非等人已经把食品都搬去了隔壁帐篷。夏芍出来看时,天色已经黑了。
“辛苦了。天黑了,赶紧下山吧。”自从张中先一行来了昆仑山,为了不打扰她打坐,莫非等人一直都是傍晚才到山上,趁黑下山。有张中先等人陪同着,夏芍也放心些。
“嗯。”莫非还是老样子,什么也不问,只管做事。她闻言只点了头,便招呼众人下山。
几名雇佣兵跟在莫非身后,与张中先等人一同下了山。
待众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夏芍回身道:“我出去打坐一会儿,累了自会回来休息,你们先睡。”
衣妮一愣,皱眉,“天已经黑了,外头起风了,不比白天。你得顾及身体!”
她知道夏芍着急,但她再着急,这两个月都顾及着有孕在身,天一黑就让自己和孩子休息。她也知道进境不容易,若是三月之期临近,还没有进境的兆头,夏芍一定会冒险晚上修炼。但她没想到,还有一个月,她就急了。
“温烨,劝劝你师父!”衣妮转头看温烨。
温烨只看了她一眼,便掀了帐篷帘子,“我陪着我师父。”
夏芍一笑,在衣妮还错愕的时候,走了出去。
山上果然起了风,风里带着雪沫,刀子般割人,重重昆仑山脉在黑夜里沉静如远古巨兽。夏芍迎着这巨兽坐了下来,目光平静。温烨在她身旁站定,也望着远方,问:“师父,大乘境界真那么难吗?”
少年的声音在呼啸的风雪里颇为深沉,夏芍瞧了他一眼,一笑,“资质不一,难与不难每个人答案不一。我告诉你难,到底有多难,到了这个境界你才能体会。你如今也是炼气化神境界的人了,身在昆仑山两个月,感觉怎样?”
“难。”少年依旧望着远方,看也不看他师父一眼,“精进是有,感悟谈不上。心静不下来。”
夏芍闻言垂眸,这经历难得,但对他们来说,确实都难以静下心来。温烨这孩子虽然嘴上硬,但心里最重情,他心里必也是挂念香港那边的。他跟徐天胤都是话少的人,这小子的毒舌在他师伯面前总是有所收敛,而徐天胤更是话少,两人碰面顶多打个招呼,交谈很少。但不代表他出事了,温烨这孩子不担心。师门里最重情的两人,恐怕就是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了。
“我刚才只说了一半。修为成就,也不全凭资质,还要凭机遇。如今身在昆仑,便是机遇。你资质不错,这机遇难得,静下心来,以你的资质,一定办得到。”身为师父,即便是在这时候,夏芍觉得,该尽的责任她还是要尽。
“这是你说的。”温烨这才低头看他师父,眼神怎么看怎么欠扁,问,“你资质好,还是我资质好?”
夏芍听了眉头一挑,随即忍不住一笑。这小子……闹了半天,是为了开导她。他这是在拿她的话来开导她……她劝他静下心来,一定能办得到,可若论资质,她若能静下心来,收获也一定不浅。
虽知进境之难,夏芍还是心里泛起暖意,焦急的情绪也缓了下来,连笑意都暖了暖。她笑着瞧了温烨一眼,却没再说话,盘膝闭上了眼。这些日子,她把自己逼得太紧。她知道自己有不得不进境的理由,所以修炼再用心,心却总缺了一角。修炼的本真,她已经失了,今晚说是点醒别人,倒不如说点醒了自己。若她不能放下一切,回归本真,这道门槛便过不去。
哪怕是一次,她这心,必须要静下来!
夏芍闭着眼,调整呼吸,渐渐入定。她听见温烨从她身旁后退了三步、雪地里的咯吱声,听见他盘膝坐下来时衣服的摩擦声,听见风雪自山巅俯低的呜啸。感官渐渐敏锐,她不再试着去寻找当初感悟的那种感觉,只融入到此处天地,感悟此时天地间的一切。
渐渐的,衣服细微的摩擦声融在了风雪里,周身的元气融在了天地间,她闭着眼,眼前豁然开朗,自成天地。她看见自己的发丝在风里飞扬纠缠,听见那悉悉索索的细微声音;看见风掠过雪地卷起的雪沫远远拂开,听见那雪沫卷在一起贴地拂开的细软声;看见山巅有风拂过山石冰峰,听见有细小的石子儿坠落山间的清脆声……
没有开天眼,天地也似在眼前缓缓铺开,渐渐雪白。
白茫茫的一片,昆仑之巅的雪、雪下的峰,一切的界限开始变得不明显。渐渐的,分不清什么是雪,什么是峰。或者,没有雪,也没有峰,更没有自己。
天地万物,或者本没有万物。
一切皆是虚空,或者,连虚空也没有。
夏芍心中一动,在这似有万物又似无一物的天地里,好似看见一道无形的大道。
这一刻,没有欣喜,没有激动,平静得心底不起一丝波澜。
夏芍欲待走进去,身后,风里却送来淡淡的血腥气……
☆、第四十七章 敌袭!
张中先一行已经到了营地。
一行人都是练家子,脚程颇快,半山腰夏芍的营地到山下一直插着路标,即便是晚上,顺着一路亮着的荧光,下山的行程颇顺利。比起两个月前,昆仑山上的风雪已经温和了些,但晚上依旧寒风凛凛。
玄门的营地与山下雇佣兵的营地还有段路程,按往常路线,莫非会带着人先送张中先等人回来,稍作歇脚整顿后再下山。
今晚也不例外。
但两路人马在到达营地眺望山下时,却都脸色一变!
夜色黑沉,寒风刮着雪沫层层迷着人眼,山下营地方向却依旧能看见朦胧的光亮。营地在风雪里静得可怕,这本没什么,这么远的距离,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根本就不该听到别的声音。但寒风却送来了淡淡的血腥气……
血腥气很淡,极难捕捉,但对于久经生死、经验老道的雇佣兵来说,却能敏锐地分辨出风里不同寻常的味道。
莫非和马克西姆顿时变了脸色,莫非抄起手中的对讲机便想与山下通信,营地里留着两个人!但对讲机里却传来滋拉滋拉的声音,那种声音在黑夜里低沉如寒风里的鬼号。
“关了对讲机!”马克西姆沉着脸一扫莫非,尽量压低声音。身在雪山上,这样的声音太刺激神经,他抬头一扫山顶,见山上的雪似乎没什么反应,这才一挥手,对身后道,“马上下山!”
莫非在马克西姆开口的刹那已经果断关了对讲机,做出的决定跟马克西姆一样,也是马上下山!但她的性情比马克西姆的火爆急性子要沉稳得多,在搭档发号施令的时候,她已经补充道:“对讲设备不通,山下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出事了。现在不清楚对方的来路和目的,我们下山的时候兵分两路。我带着三个人走前面,其余人跟着马克西姆从这里往前段下山,绕到后头去。”
马克西姆闻言瞥一眼莫非,“我走前面!”
谁都知道,在对手情况不明的情形下,走前面根本就是亮出来当靶子。
莫非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我是这次任务的队长。”
马克西姆顿时瞪眼,脑门上的青筋都挤了出来。这时,身后的其余人已经自动分好了队,只等着分两路下山。
身后却传来一道老人的声音,“等等!”
雇佣兵们一愣,齐齐转身,只见张中先背着手站在他们后头,望着营地的方向,眼睛眯缝着,“我看你们留在山上好了,山下找事的你们对付不了。”
张中先身后跟着的五名玄门弟子都是仁字辈的,皆已为人师,年龄都在四十岁开外,颇为沉稳。此刻也望着山下营地方向,点点头道:“那边有煞气。虽然不算重,但看那阴煞颇邪,来路应该好猜。”
“现在跟咱们为敌的,也就是肖奕那小儿了。他该不会亲自来,来了也不会费时间对付山下帐子里的雇佣兵。”
“上回徐师叔在来龙峰上杀了七个降头师,那些降头师八成不止这个数。”
其余人点点头,看样子众人的猜测一致。
前头雇佣兵们却听得有些迷糊。大意他们是听懂了,眼前的这些风水师们认定山下袭击营帐的人是他们的死对头,但他们凭什么在没见到人、也没看见营帐里什么情况的时候就这样认为,他们则听得不是很明白。唯独莫非和马克西姆听懂了!两人互看一眼,一齐瞅准了莫非手中的对讲机,眼神一变!这种对讲机里的诡异声音他们曾经听过一次,那是在香港陪同夏芍扮演李家保镖的时候。阴煞这种诡异的东西他们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对磁场有很大的影响。
“张老先生,您确定?”莫非脸色沉如水,仅仅闻见风里的血腥气她就已经很担忧山下的同伴了,如果他们是遇上了奇门江湖的人,那生存的希望又降低了不知多少。
其实,话虽这么问,莫非心里已基本认同张中先等人的推断了,因为只有这个解释得通。他们来昆仑山执行这次任务,可以说根本不需要枪林弹雨,只是运送任务,不需要和对方人马抢个你死我活,除了上下山会有潜在的危险外,在山下营地可以说很安全。留下的那两个人只是看着营地而已,事先谁也不会想过会出事。
既然不可能是他们这方的对头,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风水师们对头了。
“嗯。”张中先一点头,看向莫非,“江湖斗法的事,你们掺合不上。山下营地里的那两个人凶多吉少,我带人下去看看,能救一定救!你们就别下去了,就在这里的营地待着,我留两个人给你。”
张中先边说边点了两名弟子留下,自己带着剩下三人下山。
莫非身后的雇佣兵们一听,不少人急了。山下是他们的同伴出了事,如今居然连山下什么情况都不让他们去看看,难道就任由这些风水师说了算?这些人可不是他们的雇主。
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