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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里的莲叶连成一片翠绿,湖边垂柳依依,看得久了,便觉单调无趣。
轻盈身姿翩然而来的时候,眼中景致忽然鲜活起来。
淡粉色撒花衫,同色素底曳地裙,宛若开在满目葱郁之中的一朵莲花,高雅,清新,柔美。
赏心悦目。
莫兆言烦躁的步伐停了下来,脸上的不悦也一点点褪去,化作愉悦的笑。
卫昔昭走上石阶,步入凉亭,很是歉意地道:“方才被一局棋困住了,便忘了时辰,害得公子久等,实在是罪过。”特别不安的样子。
莫兆言哪里忍心责怪,笑道:“无妨,妹妹无需挂怀。”又有些好奇,“妹妹自来精通棋艺,今日竟被困住多时,不知是与哪位高手对弈了?”
困住小姐的,唯有周公。沉星垂头,强忍下笑意。
“是自己无事布局,却将自己难住了。”卫昔昭赧然一笑,继而抬眼凝视莫兆言,眼波清澈,“说到这事情,就又心痒不止,不知公子能否赏脸对弈?”
分外诚挚的目光,带着期许的语气,别说莫兆言本就无心拒绝,即便有心,此时也不忍,闻言立刻点头应道:“妹妹太客气了,能与妹妹切磋棋艺,是我的荣幸。”
“那好啊。”卫昔昭喜悦地点头,看了看天色,便又蹙眉,“今日天色有些晚了,不能尽兴,明日午后再来这里可好?”
“好。”莫兆言没有任何迟疑。
“多谢公子,那我先走一步。”卫昔昭笑着施礼,缓步退出。
等卫昔昭身影远了,莫兆言才反应过来,答应卫昔昀的事情,自己只字未提。心内汗颜,随后释然,明日再说也是一样的。
此时的沉星不解地看着卫昔昭,“小姐,您到底是在做什么啊?奴婢真真看不懂了。若只说这三言两语,吩咐奴婢前来也是一样的。”
“或多或少,我总要拿出一点诚意来,不然就不好玩了。”卫昔昭语气清浅,笑容淡淡,却透着凉薄。
晚间,卫昔晽和杨妈妈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说大姨娘娘家的人过来了,为她求情,却被卫玄默一顿夹枪带棒的冷冽言辞打发回去了;又说卫昔晙为生身母亲、同胞妹妹求情,卫玄默态度温和,倾谈多时,还留了长子一起用饭,最终结果却仍是不改初衷,该进家庙的进家庙,该罚跪的还在罚跪。
大姨娘吃亏的地方就在于娘家是商贾之家,在卫家面前无形中就矮了一截,大姨娘被如何发落,由卫玄默说了算,没人能够干涉。
只希望日后卫昔晙不要因了此事处处针对刁难自己。卫昔昭想,若是那样的话,就是消灭了一个敌人,又在同时培养了另一个敌人,这笔账算起来还是没得到益处。
第二日,用过午饭,卫昔昭便和沉星去了凉亭。莫兆言随后而至。
沉星已命小丫鬟布置好棋具、茶点,卫昔昭和莫兆言寒暄两句,便落座开始对局。
卫昔昭赢了的话,兴致盎然,要继续;输了的话,不服气,更要继续。或嗔或喜的一张清丽容颜,让莫兆言无从拒绝,心里记挂的事情硬是没有机会说出。或者也是不想说出,不愿破坏掉这分静好氛围。
卫昔昭手执一枚棋子犹豫的时候,他忍不住细细打量起来。
今日她仍是一袭淡淡粉色,衣料轻盈柔软,似由花瓣裁出,手起落间划出流云般的飘逸弧度。
盘了垂鬟分肖髻,长发分股,结鬟于头顶,垂下的发丝松松束起,随意垂在肩头,又以粉色绢花点缀发髻。是随处可见的少女发式,因为长发天生漆黑顺直,便使她现出与众不同的美态。
容颜皎洁若新月,发际线勾出桃心状,柳叶弯眉,桃花眼睑,翦水双瞳,双唇未施重彩,与衣衫颜色相得益彰。
往日里总觉得她美则美矣,却稍嫌清高冷淡,如他司空见惯的一些同窗一般的气质,让他无法自心底愿意亲近。便是因此,更喜欢总爱和他撒娇任性的卫昔昀一些。
从何时开始,卫昔昭看向他时眼中透着锋芒,言辞间拉开的距离让他觉得有点难堪,之后忽然又变得娇柔可爱,真让他看不透、看不懂了。
这女孩到底是怎样的性情?到底哪一面才是她?
沉星事前被叮嘱,留意着四下的动静,看到卫昔昀另一名大丫鬟沫叶的身影出现又离去,回过身来,却见莫兆言正对着自家小姐发呆,不由抿了嘴笑,为卫昔昭续茶的时候,故意咳了一声。
卫昔昭立刻丢下棋子,沮丧地道:“忽然心神不宁的,如何也想不出后招了,今日便这样吧。公子,明日再来可好?”
莫兆言瞥见沉星揶揄的笑,很是不自在,胡乱地点头应道:“好。”
“公子可不要忘了啊。”卫昔昭笑盈盈叮嘱一句,起身离去。
莫兆言独坐半晌,才想起自己又将求情的事情忘了,有些沮丧的拍了拍头。明日……想到这一点,便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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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戏弄(下)
一早,莫兆言身边的小厮过来传话,问今日下棋的时间能否改在上午。
卫昔昭一面取下头上的珠花一面吩咐沉星:“说我稍后就到。”
沉星打量了卫昔昭两眼,面露疑惑。素青衫,月白裙,发间一丝装饰也无,比之前两日,太素净了。
卫昔昭解释道:“明日继室进门,我有什么可高兴的?若是被老爷撞见我精心打扮,少不得会觉得我没心肝。”
沉星面色一黯,“那……不如小姐就别去下棋了。”
“下棋静心,没事。”
沉星这才出门回话。
——
后花园中,卫昔昀一脸哀怨地看着莫兆言,“兆言哥,你没让她帮忙给大姨娘求情也罢了,怎么这两日总是陪她下棋?”
“哪里是陪她,是切磋棋艺。”那个字眼让莫兆言听着不舒服,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被指责也是应该,便又搪塞道,“我与昔昭妹妹往日也只是泛泛之交,开口便请她帮忙总是不妥。”
卫昔昀蹙起眉头,扶住沫叶手臂,借以支撑身躯,连续三日从早跪到晚,一双腿真的吃不消。思量片刻,红了眼眶,刻意地道:“兆言哥帮与不帮我都理解。如今我落到这步田地,还能指望谁一如既往相待?”
莫兆言于心不忍,连忙道:“你放心你放心,今日我定会帮你。”
卫昔昀对这话半信半疑。昨日整个下午都在下棋,那么长时间,有多少话都能说尽了。可自来待自己很好且能与卫昔昭说上话的人,也只一个他。思及此,扯出一抹无助笑意,“如此,就先谢过兆言哥了。”
莫兆言隐隐听到卫昔昭清凉似水的声音,仓促地结束了话题,“我尽力就是,你且回房歇息吧。”随后转身走向凉亭。
卫昔昀对他这行径很是不悦,转入一条石子小路,犹豫片刻,没有回房,而是躲在了花丛后远远观望。
莫兆言见到卫昔昭,先留意到了一身素雅衣饰,又见她神色略显清冷,心里就有些不解,转念一想才会过意来。这时候,她少不得为故去的母亲伤怀,心里便多了几分同情。
卫昔昭牵强地笑着寒暄两句,顾自落座,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的样子。
莫兆言心里左右为难,既想帮卫昔昀的忙,又不想惹得卫昔昭不快,下棋时便有些心思恍惚。
卫昔昭却是步步为营,似乎将心中不快全部倾注在了棋局之上,小小棋局之中,咄咄逼人之势。
莫兆言还没定下神来已被逼入绝境,回天乏术。他尴尬笑道:“再来再来。”输得太轻易太狼狈,总是有些不甘心。
卫昔昭只是一点头,重新开局。她儿时没少看父母灯下对弈,获益良多,如今想对付一个莫兆言不算难事。昨日是有意拖延时间,今日却是立意赢他,让他不甘,让他心甘情愿坐在这里且无暇顾及其他。
果然,莫兆言连输两局后,神色变得格外专注,心神全部凝聚在棋局之中。
此时,卫昔晽寻了过来,身后跟着几名丫鬟,丫鬟手里都捧着装有核桃、花生等干果的托盘。
卫昔昭失笑,“这是做什么?”
卫昔晽调皮笑道,“这些东西快堆成山了,我便带来了一些。”说着凑到桌前,“看这样子——莫兆言,你死定了!”
这样直呼旁人姓名,也只有卫昔晽做得出。
莫兆言无奈摇头,“你这张嘴啊……”
话音未落地,卫昔昀由沫叶扶着快步走过来,语声悲切地道:“大姐……”
终是忍不住了。卫昔昭笑着转头看去,语声关切地问道:“二妹怎么出来了?身子可还好?”
“多谢大姐关心。”卫昔昀走上石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莫兆言,心里已是气极。他说得倒是好听!结果呢?这半晌也没见他说几句话,哪里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了?
“腿脚不利索便别出来乱晃!”卫昔晽语气不佳,“跪是跪足了三日,可禁足之事还未免吧?”
卫昔昀似是根本没听到,走到卫昔昭面前,恭敬地行礼,“以往是妹妹不懂事,冲撞过大姐,还请大姐多多包涵。”
卫昔昭微眯了眼睛,“以往的事我早已忘了,二妹这话就见外了。”
“那么,大姐……”卫昔昀退后半步要下跪。
沉星手疾眼快,抢步过去扶住了卫昔昀,假意笑道:“哎呦呦,看二小姐这身子,果真是太娇弱了,连站都站不稳,快请坐。”说着话,手上施力,将卫昔昀强按在了一把椅子上,之后就守在一旁,寸步不离。
“沉星姐姐多虑了,”卫昔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语气却还要装得很客气,“我只是要请大姐在父亲面前美言几句,放大姨娘出来。”语毕,又看了莫兆言一眼。
卫昔昭没给旁人帮腔的机会,即刻接道:“大姨娘的事情铁证如山,犯了内宅的大忌。父亲若是轻易饶过,传扬出去,颜面何在?”神色一缓,语声转为叹惋,“二妹,我也不是不想帮你,只是父亲如今还在气头上,我们这些小孩子如何能劝得住?等过些时日再说吧,你先把身子将养好才是正理。”
卫昔昀只一味看着莫兆言,盼着他能帮衬几句。
莫兆言觉得卫昔昭的话句句在理,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合适的话,良久无语。
“你!”卫昔昀的满腔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了,忽然站起身来,手指点着莫兆言,“你是从何时与她们狼狈为奸的?是不是故意耍笑我?可笑的是我居然到今日才知!你这衣冠禽兽!”
卫昔昭甚觉欣慰,这两日总算是没有白忙。少男少女之间,颜面问题很严重,很容易让人恼羞成怒。
“这话是怎么说的?!”莫兆言平白被骂,难免气愤,冷着脸站起身来,“一派胡言!”
“你与她连续两日在大庭广众之下下棋谈心,我这就去禀明父亲,倒看看父亲会不会允许!”说到此时,看向卫昔昭,“我芙蓉阁里的人可是日日看着呢,大小姐败坏门风,下人都可作证!你若想我们少说些是非,最好此刻便前去帮大姨娘求情!”
“你脑子里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没别的么?!”卫昔昭冷声喝斥道,“我尚未及笄,兆言哥也只十四岁,又同在一屋檐下,闲来下棋都不可么?!”
“谁要与你争长短,我去找父亲评理!”卫昔昀转身就走。
卫昔晽抿嘴坏笑一下,端起一个托盘,将里面的核桃倾数洒在了石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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