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才说了两个字,黄堂就已破口大骂:“是什么?你又知道了些什么?”
黄而也不以为意:“我是什么也不知道,问了几千次,娘都不肯说。她对你说了吗?”
黄堂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黄而又道:“娘那么著急要找白老大,必有原因,我们做儿子的自然要尽力而为。”
黄堂又是著急,又是愤怒,他扬起手来,像是要打人,可是一顿脚,又没有下手。只见他满头都在冒汗珠,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分明是心中急到了极点。
看到他这种情形,我和白素都很感到意外。黄而更是走过去用手替他抹汗。黄堂趁势抓住了他弟弟的手,声音发哑:“兄弟,你和娘一直不吃人间烟火,哪知道人心险诈、世途险恶,听我的话,不会有错。”
黄而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你说我不通世务,我想不认也不行。可是,娘怎么会是?她老人家大风大浪,什么事情没有经过?日本鬼子和平军,国民党共产党,土匪强 ”
他一口气说下来,我和白素听得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真弄不明白他说的是谁。
其实我们当然知道他在说的是谁 那就是我们心目中知书识礼的黄老夫人,黄而和黄堂的母亲。可是,黄而竟然用这样的话形容他的娘,这真是匪夷所思。
要是照这样的话来看,这位黄老夫人应该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我心中的疑问愈来愈多,正想问个明白,事情却又有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黄而一口气说下来,还没有说完,黄堂大叫一声,突然双膝一曲,竟然向著黄而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这一下变化,令黄而不知所措至于极点。他先是双手乱挥,接著,他也“咚”地一声,跪了下来,变成兄弟二人,相对而跪。
这时候,黄堂脸上肌肉抽搐,神情痛苦之极,突然之间,泪如雨下。
他一面哭,一面道:“我是娘的儿子、你的哥哥,我们是至亲骨肉,心连心、血连血的亲人,说什么我也不会害你们……”
他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整个人都在发抖。黄而扑向前去,抱住了他,也号啕痛哭了起来,叫道:“不会,你当然不会害我们!”
在这种情形下,我和白素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要是我们再和黄堂唱反调,那就变成挑拨他们兄弟间的感情了。所以,我们只好在一旁看著。
红绫看到这种情形,大是奇怪。
她向二人走去,白素连忙过去把她拉住。红绫问道:“他们怎么啦?”
白素摇头:“现在还不明白 ”
她正在这样说著,那边黄堂也又开了口:“你现在不明白,日后你们一定会知道。我最近出了事,又要为这事情瞒著你们,终日提心吊胆,唯恐被娘打听到白老大的消息,这日子岂是人过的,你要是再逼我,我死在你面前算了!”
黄而痛哭失声,他大哭的情形,我们曾经领教过,不过这一次比上次更甚。他是性情中人,黄堂的话,也确实令人听了心酸,所以两人这一抱头痛哭,看来一时之间难以停止。
我心中的怀疑愈来愈甚,不知道有多少问题想问,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如何开口?
我焦躁起来,想走过去把他们拉开,白素向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稍安毋躁,我也就强忍了下来。这时候,我思绪很紊乱,许多问题堆在一起,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白素也眉心打结,显然她也弄不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哭了好一会,黄而哑著声说:“不逼你,不逼,我们回去吧。就只当什么也没有听说过。”
事情忽然发展到了这一地步,虽然可以理解,但是我却不能接受。
我大声道:“不能这样!”
黄堂陡然站起身来,他可能是跪得太久了,起得又急,以致站立不稳,几乎又摔倒在地,黄而连忙把他扶好。
黄堂伸手指著我,厉声道:“卫斯理!你少管点闲事!你也积一点德,不为你自己,也为你女儿!”
这话,说得严重之极。我也不禁勃然变色:“好!我做了些什么,竟然要祸延三代?”
黄堂立刻回答:“你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宽!”
白素大为不平:“是令堂要找我父亲,你可得弄清楚。”
黄堂大声道:“不找了!不找了!再也不找了!”
本来,我心中对他大有歉意,不过这时,已大大减少。我冷笑道:“你说了不算,我看要令堂说了才算!”
情形到了这一地步,可以算是已经反了脸。这时,反倒是黄而出来打圆场,他向我和白素打拱作揖:“大家少说一句,干嘛像小孩子一样,吵起架来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他自己行为幼稚,反倒说我们像小孩子。我很感叹,因为我和黄堂,虽然不是莫逆之交,总也算是朋友,现在闹成这样子,当真无趣得很。
这时,黄堂拉著黄而向外走,我心灰意冷,挥了挥手,意思是:要走,就走吧!
两人很快就出了门口,门外传来跑车的轰鸣声,转眼远去。
他们走了之后,我觉得十分疲倦,颓然坐下,不作一声。红绫很善解人意,满满地倒了一杯酒给我。
我连喝了三大口,才吁了一口气:“好没来由,莫名其妙惹了一身气!”
白素扬了扬眉:“也不算没来由,至少和爸有关。”
我欠了欠身:“你看,他们的母亲是什么名堂?”
白素没有回答,只是道:“我们先把事情组织一下,才能理出一个头绪来。”
我想了一想,事情其实也不很复杂。关键是黄堂的母亲和弟弟:这两人好像一直居住在很少有人的地方 黄堂曾用“不吃人间烟火”来形容。这一点,从黄而的举止行为上可以看得出来。
不过,他们的母亲的情形却又有所不同。
假设黄而和他母亲是隐居者,那么,这位老夫人在隐居之前,一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黄而曾用很多听起来颇为古怪的话,来形容他的母亲。
先明白了这一点,十分重要。因为要找白老大的,就是这位老太太。
我把整理出来的这几点说了,白素点头同意。我伸了一个懒腰:“问题的中心是:这位老太太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找白老大商量不可?”
白素补充:“中心之二是:黄堂为什么要拚命阻止?”
我也同意这是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而我的补充是:“黄堂阻止,我看和最近发生的事情无关。”
白素想了一想:“他母亲好像很赞成他潜逃?”
这一点,并无疑问,因为黄而所说的什么“道不行”之类的那番话,分明是他母亲所教。
我道:“真怪 兜来兜去,问题还是:他母亲是何等样人?”
白素笑:“和她为什么要找爸?”
我想了一会,站了起来:“先把湿衣服换了,我有主意。”
白素笑著说:“无非是强行求见!”
我哈哈大笑:“正是如此,你可有更好的办法?”
白素说:“为什么要你去求见她?”
我怔了一怔,随即恍然,伸手在自己头上打了一下。白素说得对,是对方急著要找白老大,那就应该由她来求见我们才是。不过,看刚才他们两兄弟的情形,一定不会将白老大的消息告诉老太太。那我们所要做的是,要让她知道白老大并不难找 只要先来见我们就行。
我想到这里,就道:“登报,还是广播?”
白素摇头:“如果老太太长期隐居,那就不会有和外界接触的习惯,所以都没有用。”
白素说得有理,所以我还是要走一趟,见著了老太太,才能告诉她有关白老大的消息。
我把这一点说了出来,白素又摇头:“那两兄弟既然存心欺骗老太太,必然用尽手段不让你见到她,何必再与他们起冲突?”
我笑著说:“你有高见,请赶快说。”
白素并不说什么,却向红绫望去。红绫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尖,神情疑惑,白素道:“借你的那只神鹰一用。”
我和白素在讨论的时候,红绫一直在旁边,所以白素一说,她立刻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先发出了一声长啸,然后叫道:“太好了!(。wrbook。)神鹰一定不负所托。”
说话之间,一阵劲风过处,那只神鹰已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停在红绫的肩上,顾盼有姿,神骏无比。
这当然是好主意 只消把神鹰放进黄堂的大屋子去,闹一个天翻地覆,只要老太太在屋子中,自然会被引出来。而看到我们放在神鹰身上的字条,这就大功告成了。
我很高兴:“这就启程!”
白素笑:“换了湿衣服再走不迟。”
五分钟后,我们已经出门,车很快就上了公路。我想到神鹰闯进屋子,那两兄弟手忙脚乱的情形,就觉得好笑。
不多久,已快接近目的地了,可是路上车辆极多,前进缓慢。这一带,并非交通要道,刚才还没有什么车子,怎么忽然会变得挤塞起来?
车子以极慢的速度前进,我极不耐,红绫放出了神鹰:“请它到前面去看看。”
白素说道:“前面一定出事了。”
正说著,一阵警车和消防车的警号声从后面传来。照说,公路上的车辆,听到了这种警号声,都要让在一边才是。可是路上的车子,早已挤成一团,如何能让得出路来?
于是,警号声不断响著,直响得人心烦意乱。
不多久,好几架直升机在头顶上飞了过去。这时,所有的车辆,根本无法移动,驾车人都下了车,议论纷纷。我和红绫也下了车,一些人看到了高大粗壮的红绫,都投以好奇的眼光。
红绫有一个好处,并不害怕旁人的注视,也不在乎他人的议论,我行我素,顾盼自如。
不一会,那只神鹰自半空盘旋而下,停摆红绫的肩头之上,望著她的人,更是啧啧称奇。
红绫和神鹰嘀咕了一阵,道:“前面失火了!”
这时,就算没有神鹰侦查回来的报告,也可以知道:前面失火了。因为前面有一大蓬浓烟冒起,愈来愈高,看来火势很是猛烈。
我一看这情形,心中就打了一个突。
这里是郊外,都是平房,就算著火,也不会有那么大的火头。附近一带,唯一的大房子,是黄堂的那所。
看过去,方向也对,莫非著火的,正是黄堂的房子?
白素也想到了这一点:“车子不通,人走总可以。”
我点了点头,三人就弃车步行。这时,有大队警员也都叫嚷著,在车丛之中,穿插跑步向前。
其中,一个看来很面熟的警官,一见到了我,就向我扬了扬手,我大声问:“哪里失火?”
他也大声答道:“黄主任家!”
黄堂虽然出了事,也被停止了职务,但他担任特别工作室主任多年,各级警官都对他很是尊敬,仍然称他为黄主任,是很自然的事。
本来,我正在急急向前走,一听得那警官证实了我的猜想,立刻停了下来,一时之间,思潮起伏,竟不知是什么滋味在心头。
黄堂的房子失火了!
那当然不会是偶然的事,可是也突然之极 他们两兄弟才走了多久?前后不会超过半小时,我们就出发了。那也就是说,他们一到家,立刻就放火烧房子了。
白素转过身,看到我脸色有异,就道:“放火,是早有准备的了,不然,不能那么快就烈焰冲天!”
我木然点了点头,思绪翻腾,只想著:一个人要放火烧自己的房子,那需要多大的决心?
尤其是黄堂那样的古老大屋,绝对可以列入建筑文物,却舍得放一把火烧掉,郱是为了什么?
陡然之间,我脑中又闪过了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