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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姑娘,既然莫夫子已经约了你,那我们改日再叙吧。”钰儿适时地说。
“如此则谢谢夫人了。”云泽在莫何如身边,十分的温顺可人。
“不谢,不谢。”钰儿微笑,“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去吃饭吧,我也该回府了。”
“那就拜别夫人了。”莫何如说罢牵着云泽转身,临走还是回头看了钰儿一眼,“夫人请多保重。”
一句“夫人”,千丝万缕情已成往日,钰儿会意地点点头,目送他们这一对成双而去。心想,夫子能寻得泽姑娘那样的贤惠女子作伴,也算是了却她心头一桩愿念了,但愿他们也能早日结成眷属。
再说云泽姑娘这短短一两个月怎么就跟莫夫子走到一块儿去了呢。原来从上次莫何如在水里受了寒,以致旧疾复发,身子就一直不好。而后钰儿突然嫁给桑晋南,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在那段灰暗的日子里,一直是云泽默默在他身边照顾他。
云泽是个心如兰花的女子,自知莫何如的心不在她身上,却也无怨无悔,只为用一腔深情给他慰藉,每日端茶递水、无不过细,莫何如到底是懂得珍惜的男子,日子一久,便也以云泽为良伴,再不愿将她辜负,于是,便有了钰儿今天看到的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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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春,日子渐行忙碌,白天,钰儿去绣坊跟云泽学点女红,偶尔也到瘦身坊帮满打点生意;桑晋南则有忙不完的朝务,每每到夜里两人才得聚一次,却也是各抱各的被子,各做清梦。
一日夜里,钰儿在烛灯下给桑晋南绣鞋面,绣的是最简单的四合云纹,却也颇为费工夫,一个不小心,绣针扎到手指,疼倒在其次,只是那殷红的血迹沾到了云纹上,好不容易快绣成的鞋面儿就这么给毁了,钰儿又气又恼,索性将那绣针一针扎到桌面里,还不解恨。
“小娘子这是在跟谁过不去呢?”桑晋南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突然就从背后抱住她。
“还不是跟自己过不去。”钰儿转身看他,“辛辛苦苦绣了好久的鞋面儿,就这么被自己给弄毁了,好可惜。”
桑晋南不看那鞋面,只握起钰儿受伤的手指,轻轻放到唇边,帮她舔净那血迹,柔声道,“不好做就不要做了,你实在觉得可惜,那鞋面儿我照样穿来,沾了一点儿红又怕什么。”
钰儿狐疑地伸出手,摸了摸桑晋南的额头,心想你不是发烧了吧,今儿怎的突然对我这么温柔?
“怎么了?”桑晋南笑着拂开她手。
“夫君,你好久没对我这么细心了!”钰儿语带酸楚。
“是吗?”看着她可怜见人的模样,桑晋南有些不忍,抚着她脸颊道,“可能这几日朝务忙忽略你了,别多想,早些歇息去吧。”
“那夫君呢?夫君你不睡吗?”钰儿问。
“我还有些公文要看,你先睡吧。”近日要开殿试,桑晋南手头确有好多事要处理。
“我不困,你忙你的,我在旁边陪你。”钰儿笑笑。
“真是拗不过你。”桑晋南摇了摇头,嘱咐钰儿多添件衣裳,便翻开公文一本一本参详起来。
烛灯摇曳,一室和暖,钰儿趴在桌子上,看桑晋南执笔在文书上划出一道一道的红线,渐渐觉得无聊,于是也拿了一支笔,偷偷在旁边描画他的侧颜。没想到,夫君聚精会神的样子真是好看,钰儿不禁在心里偷笑了三声。
画完了相,总得在旁边题几个字才好吧。钰儿想起自己暗暗给夫君起的绰号,便不怀好意地把那三个字写上去,看了看,觉得甚是满意。再瞟桑晋南,见他还在专心看公文,钰儿打了个呵欠,只觉困意袭来,不知不觉便跌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钰儿发觉自己躺在被窝里,叫来小颜一问,才知昨晚夫君忙到好晚,今儿一早又上朝去了。
“昨天,是他抱我到床上去的?”钰儿问。
“是啊,夫人。”
钰儿听罢赶紧钻出被子,要知道她昨晚可是在那画纸上写了好几个他的绰号呀,万一被瞧见了可怎么办?
书案上,画纸原封不动的还在,只上面的字全被他用红笔改了,钰儿定睛一看,不禁笑出了声——
原来钰儿写了满满一纸的“丧尽男”全被他改成了,“桑劲男”!(╯▽╰)
婚后的日子,便如这样,两人虽没有迈过床上那道鸿沟,却也不乏丝丝的小甜蜜。
转眼,便到了殿试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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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一早,钰儿便出了门去送哥哥进宫,虽然两兄妹走得及早,但下车时光华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龙。
“看来此番殿试,我要面对的竞争者还不少呢。”苏陌尘跨上纸笔包袱,微微一笑。
“那又怎样,哥哥才学过人,再多来几百人也不一定能比得过你。”钰儿给他打气。
“小声点,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陌尘做了个嘘的手势。
“知道了,哥哥快去排队吧。”钰儿笑着推了推他,目送哥哥身姿轩昂地走进人群里。
其实,虽然钰儿对哥哥极为自信,但毕竟去年他帮自己办瘦身坊花了不少精力,不得不说,看到长龙般排着队的莘莘学子,钰儿心里还是很为哥哥捏一把汗的,所以这天中午回到家吃饭时,她便有点食不知味。
“在想啥呢?”桑晋南给钰儿盛了碗汤,看她一直在走神儿。
“夫君,你说这殿试的考题,会不会很难啊?”钰儿咬了一片萝卜,呐呐问。
“皇上要从那上千名考生中挑出最优秀的前三甲,你说这题是难还是不难?”桑晋南反问。
“哦。”钰儿吞下那片萝卜,又问,“那殿试的考题,都是谁出的呀?”
“以前是皇上亲自出题,现如今皇上龙体欠安,便把权责交给了礼部。”
“礼部!”钰儿听到这个,立马联想到身为礼部尚书的莫夫子。
“早知道,那天见着他,问问他考题的事就好了。”钰儿戳着萝卜自言自语。
“你在说谁呢?”桑晋南冷不丁问。
“啊,没,没什么。”钰儿有些尴尬,忙喝下一口汤,自责刚才怎么就不小心说出来了呢。
“你是说莫何如吧。”桑晋南突然放下筷子,“原来你还去见过他?”
“不是这样的,夫君。”钰儿正要跟他解释是因为云泽才遇到他一次的事,桑晋南却霍然起身,沉着脸走了。
钰儿哀哀地看着他的背影,本来想日子久了总能帮他解开心结的,哪知桑晋南根本就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一提到莫何如的名字就翻脸走人,哎,革命尚未成功,钰儿仍需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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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红楼里,梨芷正在帮花妈妈削苹果,削着削着想起苏陌尘来了,不小心让刀子划破了手指。
“又担心他了吧?”花妈妈拿来棉球帮她把血止上,叹声道,“前几天苏陌尘来问我的意思,我说,只要他中了前三甲,就同意把你许给他。我看这孩子是个前途无量的,你不必为他担心。”
“我不担心。”梨芷捂着棉球道,“陌尘哥才学过人,殿试定然能拔得头筹的,我对他有信心。”
花妈妈看着梨芷,又道,“我的乖侄女,不过还有一件事姑妈得提醒你,这男人一旦得了权势,眼界可就不同了。”
梨芷摇头,“我知道姑妈的意思,可是陌尘哥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苏陌尘他人好,可是你跟我在青楼呆了这么久,还没把男人看透吗?”花妈妈扶她在一旁坐下。
“今天姑妈跟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你跟他的婚事,我也不反对,只是你不比钰儿那样是清白人家的孩子,嫁了人可以做夫人。你是青楼女子生的,至今未脱贱籍,照本朝的规矩,嫁人只能做妾,成不了正室啊。”
“这个道理,我懂。”梨芷低头,从小时候知道那个规矩起,她就没动过能成为正室夫人的念想。
“可是姑妈舍不得你受委屈啊。”花妈妈拉着梨芷的手说,“如若苏陌尘真的中了前三甲前来提亲,我一定得叫他帮你脱籍,让你堂堂正正当正室夫人嫁过去,免得日后受欺负。”
“可是我的出身就定在那里,怎么能脱籍啊?”梨芷问。
“这些天姑妈帮你打听过了,只要找个正派人家收你作义女,再盖上官方的文书印,就可洗去以往的贱籍了。”
“可是我无亲无故的,去哪找正派人家认亲呐?”
“傻孩子,让钰儿找郑国夫人帮忙不就行啦,她如今是桑府夫人,又跟你情同姐妹,这件事办起来绝对不难。”
听到这,梨芷露出笑容,虽然她觉得花妈妈想的这一出是多此一举,但是能堂堂正正做陌尘哥的正室夫人,总还是好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个Bug
☆、47突厥王子的画像
三月初六;殿试结束,苏陌尘同众学子一起拜别皇上,各自收拾好行李,回到家中。
四月初六;名次出,由礼部拟好皇榜,着礼官数十人按榜上名字一一到各家传捷报喜。
这天一早,钰儿就去了瘦身坊陪着哥哥等皇榜消息。刚过辰时;便听得街上敲锣打鼓;身着红衣的礼官队列整齐;按着皇榜名册挨个儿去各家报喜。
敲锣的声音由远及近;过了一会,却又由近及远,兄妹俩挨着茶几子对坐,虽是安静,却也难免心中忐忑。
“哥,等中了功名,你第一件事想去做什么?”钰儿歪着头问。
苏陌尘微微一笑,“我,第一件事就上俏红楼给梨芷提亲去。”
这话刚说完,就听得门口鞭炮声响,报喜的礼官面带喜色,拱手进来道,“恭喜新科状元苏陌尘,摘得殿试头名!”
“哥,你真的中状元了!这真是太好了!”钰儿高兴得跳起来。苏陌尘也是难言喜色,寒窗苦读十余载,终于盼到了这昂眉吐气的一天,也算是对得起已故的父母了。
“恭喜状元郎,贺喜状元郎,当今圣上对您殿试上写的文章甚是满意,在下祝您一路青云,步步高升啊!”礼官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人,静会拣中听的话说。
苏陌尘谢过礼官,又把一早依钰儿封好的红包分发给各位,一行人才热热闹闹地离去。
“哥,我回去府上叫人备些好酒好菜,咱们好好庆祝一番!”钰儿提议。
“不了。”陌尘粲然一笑,“方才不是说了吗,得了功名,我这就上俏红楼给梨芷提亲去!”
“哥,你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妹!”钰儿含笑嗔他。
“哥哥怎么会忘了你,等花老板答应了我跟梨芷的亲事,我就带你未来嫂嫂一块儿找你庆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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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红楼里,苏陌尘赶到的时候大家也已得到消息,众姐妹纷纷亲自出来迎接,弄得苏陌尘怪不好意思。
以前只要苏陌尘过来,梨芷向来是第一个出现的,不过今日却害起羞来,躲在花妈妈隔壁房里听他们说话。
“您是说,让钰儿请郑国夫人认梨芷作义女,这样就可以帮她脱籍,名正言顺地当正室夫人?”苏陌尘问。
“是啊,想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是不想侄女受委屈。”花妈妈道。
苏陌尘拱手一拜,“您请放心,我苏陌尘绝不会让梨芷受半分委屈,这件事我马上就去办。”
苏陌尘这边是答应了,钰儿那边却犯起难来,说服婆婆帮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