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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拿了一本书歪在椅子上,眼睛却看着窗外,听得小思问话,醒过神来,倒笑了,“还不是跟往年一个样,唱戏啦,喝酒啦,有什么好玩的?”
“妹妹,怎么觉得你这阵子懒懒的,是不是想爹娘了?”小思见小美没精打彩的,丢下笔,关切的询问。
小美摇摇头道:“可能是夏天里热,人就没情绪吧!”其实心里却是闷闷的,自打穿来这个世界,吃穿无忧,父母疼爱,度过了一个异常幸福的童年。只是,为何心里有丝丝的不安,总觉得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一旦没有父母长辈的疼爱,自己有能力争取自己的幸福吗?
趁着兄妹闲话,妙妙与明前早卷起了竹帘,只拿了小脚凳坐在门边,因天热人倦,明前有点撑不住,头正乱晃的。妙妙见得她托着下巴,头慢慢的沉下去,手掌一下子托不住,整个人差点摔向地下,不由捂嘴笑了。明前听得闷笑,揉揉眼,定定神,正想自我嘲笑几句,抬头却见得孙氏房里的大丫头锦儿亲领了小丫头端了冰镇绿豆沙过来,少不得陪笑迎了进来。
“夫人打听得少爷与小姐都在书房,便使我端了绿豆沙过来与少爷小姐解暑。夫人还有几句话嘱少爷小姐的,道是如今夜短日长,暑气上涌,少爷小姐虽勤学,却也得顾着身子些,午后消了食却该歇一下中觉的。”锦儿一气说完了话,看着妙妙与明前拿了碗,舀了绿豆沙递与小思小美,却笑起来,“这个绿豆沙下了极品陈皮,非比寻常,少爷小姐尝着,看看可对胃口?”
小美接过碗,早闻得一股极香的陈皮味自绿豆沙中发出来,精神一震,顿时有了食欲,舀了一汤匙进口,点头说:“果然极是好味。”
“这种极品陈皮,只要下得一片,整锅绿豆沙都香着呢,实在不同凡响!”锦儿见小美已是吃了半碗,带笑说:“小姐还该多吃些,送这陈皮的人说了,昨儿打听得小姐喜吃陈皮梅,料想小姐也必爱这陈皮的,本带了一些豫着大热天制了酸镇陈皮膏的,早上先送了一包来府里呢!”
小美记起昨天在宋府多吃了几颗陈皮梅,不想就有人记得了,这会儿放下碗,笑道:“是谁这么有心呀?”
“大南国皇孙!”锦儿极是得意,小姐委实有人缘,连大南国皇孙也来献殷勤呢!
“哦,是郭宏云!”小美这会吃了一碗绿豆沙,整个人清凉清凉的,对郭宏云的恶感消减了些,点点头说:“这个人一向自我,这回倒细心了。”
小思用完了绿豆沙。也赞叹一句极道不错。放下碗转头问小美:“你昨天在宋府见到郭宏云了?”
“嗯!”小美应了一声。忽想起一事。“哥哥。若是你见到他。怕有麻烦呢!想当年。你还跟他有赌约。说是进不了刺绣比赛决赛地话。要到他身边当三天丫头呢!只怕人家旧事重提。到那时。你就尴尬了!”
“怕什么。他是以为我是你。这才作了赌约地。是他认错人在先。还好意思来说这个!”小思装作满不在乎。心里却还真怕郭宏云提起这个来。当年自己扮为女孩子之事。现今想起来。羞燥地很。偏生知道地人不放过他。有事没事必要提起来取笑几句。几个丫头听得旧事。各自低了头偷笑。只不敢笑出声来。
小美正取笑小思。却有丫头来禀报。说是郡主府差人来接小姐过府。郡主有事相商呢!
小美向小思说了一声。又令人禀了二伯娘说自己到郡主府去。便起身换了衣裳出门了。
来到郡主府。郡主与郡马正愁眉不展。见得小美来了。挥手让丫头们全退下了。郡主叹口气说:“今早皇上宣我进宫了。说是找我商议一件事。实则是已有定守。小美宝贝儿。这回出大事了!”
小美眼见郡主脸色阴沉,张张口想询问,又压下了,只等着郡主的下文。
自从老王爷两年前过世,老胖子皇上也相继过世后,郡主精神大大不如前了,这会儿揉了揉头道:“新皇崇义虽也得叫我一声姐姐,可是毕竟不如先皇,再加上崇义为人于亲情一道看的极淡,却是……”说到这里,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郡马见郡主拿眼看小美,下文却是迟迟说不出来,只得叹口气说:“小美,大南国的皇孙郭宏云来了,这个你应该知道吧!”见小美点头,郡马接下说:“他这次来的目的,却是提出将以国礼向我大夏国提亲,……”
见郡马也说不下去了,小美疑惑的说:“以国礼提亲?我大夏国并没有公主,干娘这个郡主自然配得上国礼,只是……”说到这里,也自知搭不上界的事,倒笑了。
小美一笑,郡主与郡马神情倒放松了些,各自拿起茶润润喉咙,郡主勉定心神,决定把事情向小美说清楚。
崇义皇上登位后,见北方的大狼国虎视眈眈,心生警惕,除了巩固军力之后,却思与大南国结成更紧密的联盟,以备将来真的打起仗的话,不致于还要防着大南国一手,便派了国使到大南国为皇子张茗求婚,大南国本也有意使两国关系更进一步,听得大夏国皇上之意,自是应承,不日就应许了要将葡萄公主嫁与张茗,宴席开时,大南国皇上就开玩笑对大夏国使者说道:“我也曾有意使人向你国主求亲,可惜你国向无公主,唯一的郡主听说已迎了媳妇,做了祖母了。年轻一辈的,听说所出的也全是儿子,着实令人遗憾啊!”使者胜利完成任务,又饮得几杯酒,一时口快,就道:“我国虽无公主,但郡主却有一义女,聪明伶俐,众人爱如珍宝,先皇在时,曾封了福禄郡主的封号,虽说不是皇室血脉,风仪可不输于当日的郡主。”
大南国皇上一听此话,大感兴趣,询问起小美的事。郭宏云当时也在座,说起少年旧事,及至说到在郡主府错认小思为小美,因与其作下赌约,又说到后来错认小美为小思,与其策马出游,被人掳了去的事。众人听得有趣,都大笑。
见到郭宏云说起小美时,一脸思慕,大南国皇上心中一动,便对使者道:“我欲为云儿求娶郡主义女福禄郡主,以使亲上加亲,国使以为如何?”
使者自不敢乱说话,只说一切自会禀了皇上再作答复,因先使人回国禀了此事,郭宏云虽大喜过望,想起小美的脾性,毕竟心中忐忑,却随了使者先来了大夏国,想着找时机探问小美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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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各有各心思
眼见小美出了府,小思忽然无聊,也跟着出了府,只往白凤酒楼而去。待来到酒楼门口,就有人迎出来,看了看他的衣着,似是不知道怎样称呼合适,只笑道:“可来了,我们小王爷等了好一阵了!”
小思抬头一看,却是一个不认识的青衣俊秀小厮,正奇怪,一把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来了,快请!”跟着,一个身影从二楼楼梯口下来了,一阵旋风似的,已来到眼前,却是郭宏云。
小思跟郭宏云几年没见,一眼却是认出来了,笑道:“原来是你,你几时来了?”一边想起几年前的赌约,只后悔今儿倒霉,怎么就偏碰到他了。
郭宏云见了小思,自然以为是小美扮了男装来赴约了,心中欢喜,虽觉他嗓音跟昨儿有些不同,也以为是刻意压低的,略略好笑,扮男子越扮倒像了,一天没见,龙行虎步起来,要不是昨天认错了,今天铁定又得认错,心中自以为这回不会认错人了,只道:“我在窗口处坐着,见你下了马车,就忙忙的迎下来了,还真怕你不来呢!”
“哦,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小思有点摸不着头脑,拿眼觑了郭宏云一下,只怕他旧事重提。
“我也不肯定你会来的,只是等着罢了!”郭宏云容光焕发,待小思走近些,才并肩上了楼梯,上得两梯,忽然停下了,疑惑的说:“怎么觉得你比昨儿高了些?”
“你昨儿见过我?”小思吃一惊,“昨儿喉咙有些痛,那儿也没去,只待在府里,你却是在哪儿见到的我?”
“你不是小美?”郭宏云青了脸,尴尬得要死,“你是小思!”说着话,打量了一会小思,五官虽一模一样,但眼前的人英气勃勃,那里似昨儿见的人那般娇柔。
“你以为我是小美!”小思拍手大笑,“这几年来,已没什么人认错了,哈哈!”
“既然来了,一起喝酒吧!”郭宏云定下神,只得邀请小思。
小思本是喝酒来的,此时见有人请,也乐得答应。
郡主府。
“郡主为小姐地事。愁闷地吃不下饭。你可得小心地侍候着。”
“娘。这个我理会得地。只是不明白。求亲地是大南国地皇孙。不说那个出身。单论才貌。那也是极出众地。多少人只能干吞口水地份。郡主为何苦恼成这样?”
“你怎么不明白。这个背井离乡嫁到异国去。叫郡主如何放心?若是叫人欺负了小姐。那也是一点儿瞧不见地事。如何不苦恼?凭小姐地条件。在我们大夏国。千挑万选地。自然能择个可心可意地过日子。何用过去异国受束缚?再说了。他大南国有才貌出众地皇孙。我们大夏国难道就没有?”张大娘见郡主地心腹丫头。自己地女儿芝儿凝神听着。遂压低嗓子。意味深长地说:“要不是大南国皇孙抢先一步。新皇只怕就要为太子说亲了。小姐本封了福禄郡主地。因怕盖过郡主去。一向不许人叫她封号。郡主也不提起。你道是为何?虽说小姐能自己择夫婿。但男子自然明白齐大非偶这个典故。那里敢高攀小姐。到了最后。只怕也是嫁入皇室地。郡主也是存着这个心思。想着小姐可能是皇后地命。因此也懒待提那个郡主地封号。只是。万万想不到是要嫁到异国地皇室中去。”
“娘。我明白了。怪不得小姐年已十五。求亲者并不多。只是几个打探着郡主心意地夫人们常开玩笑说几句。真个求亲地却少。我还感叹说小姐如此人才。难道世间男子瞎了眼。竟是敬而远之地。不想却是身份害了她。令得多少人只敢偷偷地想。却不敢来求亲!”
“想当年。郡主择夫婿时那个排场与隆重。过程那个复杂。郡马经过地那些考验。若不是真个对郡主真情。那里受得住?郡马入住郡主府后。受迫于形势。竟不能好好地侍奉自己地爹娘。于男子来说。却也是一个遗憾。想及于此。再看看如今地小姐。谁个敢轻易地迎娶于她!”
“那为何小姐小的时候,倒有几个来提亲了呢?”芝儿不解。
“傻孩子,小时候提亲的,自然是想攀龙附凤的,而且那时若成事,最多是定亲,况且小孩子家家的,各种排场过程自是简省的多。现下呢,眼看小姐也是不好糊弄的主,到时论起派头不亚于郡主,可实质上的好处,怎么也及不上郡主的,这些人还不退却了。”
张大娘能混到郡主府里的管事娘子,眼力非比寻常的,只一通解说,芝儿就点头不迭,只叹道:“皇上不顾郡主反对,已是应承了大南国的婚事,这通告一下,举国皆知,人人兴奋,只郡主与小姐相对发愁,茶饭无心,唉!”
张大娘也摇头道:“自来说的许女子自由择婿,但涉及国事,女子就没自由了,只凭皇上一个人说了算数了。皇上旨意一下,是万万反抗不得的。有些事哪,知道就算了,却不宜深想。现在只能盼着小姐想的通,高高兴兴的嫁了过去,于两国都好。”顿一顿,又道:“于郡主府与杨府,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