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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话了。
我想活动一下僵掉的身体,却发现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咦?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全身发软?难道是饿了?”我非常困难的才将自己靠在车篷壁。
楚皓月垂下眼睛:“我给你喝了软骨散。”
“楚皓月!”我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了。
“你这两天好好休息,一切等回京在说。”楚皓月拿出一个靠垫放在我身后。
“皓月,你让我去,好不好?”我乞求地看着他。
“你还要去找他?他都已经那样说了,你、你还去?”
“我不相信他会这样对我,我要去问清楚。”
“芷萱!你醒醒吧。他与慕容雪丹定亲是他自己提出的,没有任何人逼他。他甚至请出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石泉山人鹤翔天,以自家长辈的身份向盟主提亲。你要怎样才相信,他是真的要娶慕容雪丹!”
“不……这不是真的。我不信不信!”他昨晚明明还拥抱过我,他用力拥抱过。
“芷萱,忘记他吧!我会比他疼你一百倍,一千倍。永永远远都在你的身边。我不会像他这样让你伤心流泪。”楚皓月轻轻抱着我。
我的眼泪静静地流下:“皓月,你说他为什么要忘记我?难道他过去为我做的事情,对我说的话,一切一切都是假的吗?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说忘记就忘记,说不要就不要。自己潇洒地抽身离去,却留下我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怀念过去。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又……又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呵,我以为自己是一个很洒脱的人,到头来才知道最放不下的人是我。皓月,我的心好疼啊,它被刀割,被火烧,现在已经一丝丝地裂开,马上就要碎成一瓣一瓣的了。”
“你别说了别说了!芷萱,从今以后你不要再提他,你的眼里心里只许有我一个人。你是我的,是我楚皓月的!”他把头蹭在我的肩膀上,紧紧地抱住我。
我闭上眼睛:第一天。
第二天,楚皓月给我喂水喂饭。他说:“药力会慢慢减弱,等到三天后你就能动了。”
我不说话,看着车外飞驰而过的树木,心里一直念叨着:第二天,第二天……
楚皓月看我不言不语,眼睛越来越红,他发狠似地摇晃着我:“你醒醒吧,你为他这样值得吗?就算我现在放你走,你去了能做什么?当着所有武林人士的面将他带走?他会听你的吗?你不过是徒增一个笑话啊!”
我看他一眼,长叹一口气。是的,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去了能做什么?我有能力让沈默改变主意吗?我有能力阻止他们定亲吗?正视现实吧秦芷萱,你无能为力。
第三天,定亲仪式应该开始了吧。沈默是不是穿上了他从未穿过的华服,慕容雪丹一定打扮得很美丽吧。大家一定称赞他们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睁大眼睛看着车窗外,一整天都不吃不喝,直到夕阳最后一丝余晖落尽。我的眼睛黯淡下来。
“啊——啊——啊——”楚皓月忽然撕心裂肺般地长啸,这声音在寂静的荒野直冲云霄,惊飞归家的飞鸟。其实在我心里,我已经这样长啸呐喊了好多次,我真想用这样的喊声将我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出来。就像张柏芝在《河东狮吼》里面那样,声嘶力竭、痛彻心扉,连山河都为之变色。可是我却没有一点力气和心力喊出来。
楚皓月啊,这样的喊声……我终是伤到了你。
沈默,你不再属于我了。你不再爱我了。
可是我依然爱着你。
第三天过去了。
楚皓月带我回到了京城,软骨散的药力也都散了。但是我依然仄仄的,似乎大病一场。他原打算带我去他家,在我一再的坚持下才把我送回自己家,但却派了四个保镖过来。我想无非是不想让我再跑了吧。
莫言看见我的样子大吃一惊,立刻就要去请大夫。我拦住他,指着心脏对他说:“是这里生病了,累了,没有力气了。”说完把头靠在他的身上:“莫言,我撑不住了。”
莫言把我一把抱起,送我回房间。以前我总说他是J家美少年,可是如今,少年也长大了。他比我当初遇见的时候高多了,不再是瘦弱的男孩,而是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他的眉目更加舒展,在以前清朗俊秀的基础上多了一层成熟的魅力,不过毕竟年龄还不大,依然有着少年般的纯净。我双手环抱在他的脖子上,低头说:“莫言,我是不是很不称职?我没有陪在你们身边,看着你们一天天变化,陪你们经历成长。我不是一个好姐姐。同样,我也不是一个好朋友,一个好恋人。我似乎做什么都很失败。”
他顿了一下,抱紧我说:“你胡说什么?在我……们的心目中,你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是我们最最重要的人。”
我笑着流出眼泪来:“还是我的小傻瓜们好。我真高兴有你们。”
莫言将我安顿好,他没有问我什么。只是每天带着孩子们来陪我,让厨房给我做各种好吃的食物,还请来一些街头艺人来府里给我们表演解闷。他总是这样懂事,从各种细微的地方体贴你,却不给你任何压力。我知道他其实很想问我,很想了解一切。但是他担心让我伤心,所以选择默默地关怀。
这一天他忽然很严肃的对我说:“芷萱,其实有一件事情我当初骗了你。”我愣住了。他继续说:“当初你问我多少岁,我说十四,其实我当时已经十六了。我之所以骗了你,是因为,我的族人全部被先皇所杀,我是唯一逃出来的一个。为了不被人发现,我就谎报了年龄。”
我惊讶极了,原来莫言竟然还有着这样的身世。我握住他的手,他微微一笑:“没事,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的父亲原本是一个守卫边疆的将军。在七年之乱的时候,他跟如今的皇上关系密切。其他皇子为了争权夺利,陷害我的父亲勾结外疆人,说他出卖玉德国。先皇在看了假的证据以后,就将我们上官家诛灭九族。幸而抄家当日我侥幸逃脱,这才一个人苟且活了下来。我们上官族上下300人,我的爹娘、哥哥姐姐,还有尚在襁褓的弟弟,全都……我从边疆一路走来京城,我本幻想来杀了那狗皇帝,不成想还没等我杀他,他就一命呜呼了。你知道如今的皇帝为什么没有彻查我们仙株会吗?因为他认出了我。”
“什么?那他……”
“他与我父亲是生死之交。说起来我父亲的死也算是因为他。他几乎是看着我长大的,所以他为了弥补我们上官家,就默许了仙株会的存在。”
“是这样啊。那你当初还怕什么?”我又不解了。
“我跟你说的,都是皇上后来跟我讲的。他说要替我们上官家平反。呵呵,你说还一个虚名又有什么用,人都不在了。我如今只想与你们大家一起好好生活。”
“莫言,想不到你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我轻轻拍拍他的背。
他替我挽起一缕碎发,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各有各的痛苦。痛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它打倒。只要你努力活下去,总有一天会发现那些痛苦如尘烟一样,风吹即散。”
我一怔,他将自己最痛苦的经历讲出来,是为了安慰我么。我心头一酸,非常的感动,勉强笑着说:“你放心,我就是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
“那才是我熟悉的秦芷萱。”他凝视着我,欣慰地一笑。
司空星、柳成玉和花无语来看我。
司空星说:“你可别怪我。你只留下那封信,把小月急坏了,他发疯似的到处找人。我被他骚扰怕了,在武林大会上看见你就告诉他了。”
我故意瞪他一眼。他啊呀呀道:“他也没讨到好啊,什么也不说就出去大半个月,都快把皇上给气死了。他这几天都在受罚呢。他让我跟你说一声,他一忙完立刻就来看你。”
柳成玉道:“的确,不少人为这事上奏,皇帝只好说是派他出去办事去了。”
我对柳成玉拱拱手:“恭喜柳兄现在在朝廷当差。”
司空星道:“你还有一事要恭喜他,皇上要给他指一门亲事呢。”
亲事?我的心一抖。
柳成玉和花无语瞪着司空星。司空星一怔,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地摸摸鼻子。柳成玉忙说道:“你好好休息几天,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大家再出游去玩。”
司空星也说:“是啊,城里来了好几拨玩杂耍的,你一定没见过。过两天我就带你去,还给你包场子好不好?”
我知道他们都是真心实意地关心我,纵使心里还是很失落伤感,也微笑着点头说好。
最后花无语说要留下来陪我住两天,将他们二人送走了。
我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花无语。她沉思半晌说:“想不到沈默的变化如此之大。难道真是‘哀莫大于心死’?”
我苦笑一下:“或许这就是上苍对于我的惩罚。在我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要我尝尝失去的滋味。”
花无语说:“你当初听说他要成亲的时候为什么不去问他呢?”
我默然片刻道:“当初听说的时候我有些失落,但是并不打算去纠缠什么。或许就像一个人受伤的最初片刻,他感觉不到疼,但是渐渐的,伤口会越来越疼。就在他对我讲述那一番为我而受的痛苦的时候,我终于开始明白他的心情,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那种痛彻心扉。我的心情从此大不一样。我开始失去了置身事外的洒脱,仿佛从云端跌落万丈红尘。一颗心有了感觉,首先尝到的竟然是痛苦。我以前向往爱情,却害怕受伤,所以不敢靠近爱情。就拿苏凌来说,我何尝不是因为害怕失去和痛苦,而选择了守望。从没想过主动去探寻那段感情的真相。如今,我好不容易勇敢了一次,却真的受伤了。无语,你明白那种痛吗?”我凄然地看她一眼,“我自己经历了,才明白当初对他的残忍。”
花无语抱住我:“好了芷萱,别难过别伤心。你还有我们。心碎了咱们把它粘好,时间一长,你就会忘记痛苦,一颗心就又是崭新崭新的。”
“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淡忘这种痛苦,但是我不会忘记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在我生命中给过我快乐、给过我痛楚。无论是什么,它都与我的生命交融。我不会像他那样选择遗忘一切。”
花无语犹豫了一下,说道:“芷萱,你应该明白,你痛苦会有人比你更痛苦。楚皓月他……你在他的面前为别的男人伤心,他一定非常非常痛心吧?”
耳畔响起他的那几声长啸,饱含着太多的痛郁,我唯有长叹一声。
佛言: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76 君莫叹
作者有话要说:柏汐云月夜所吹的曲子就是前面在凌霄谷的湖边吹过的听不到的朋友点这个链接:http://music。guqu。net/guquplayer1。asp?UrlID=1&MusicID=8714花无语陪了我两日,我让她回去了。这段时间,我不敢向他们中任何一人打听,沈默到底定亲了没有。他们也对我绝口不提江湖上的事情,每天只是陪我吃喝玩乐,想法子逗我开心。白天我掩饰好自己的心情,让所有人为我放心。可是一到夜晚,痛苦就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这日晚上,我点燃一只蜡烛,看着烛泪一颗颗滚滚而下。蜡炬成灰泪始干啊。忽然在这寂静的夜晚,响起了婉转的笛声。我仔细聆听,是他?
我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