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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风荷身后进来的柳伯皱眉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心想着这一主一仆倒是真配,连哭丧的声音都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小姐,您先看看清楚!”他说。
风荷不明所以地看向婉儿,这才发觉她还有呼吸,身体也是热烘烘软塌塌的,立马破涕为笑,傻呵呵地挂着满脸的鼻涕和眼泪,摇晃着昏迷的婉儿说道:“原来你没死啊!你怎么不早说啊!”
……
三天了,沈晏云盯着腾龙客栈南院里的动静已经过去整三天了。
可是,不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沈晏云竟然都没有再发现风荷的身影!整个南院似乎就只有一个长得其丑无比的丫鬟,整天不厌其烦地一趟趟跑出南院的大门在他面前晃。
“尹风荷和她的丫鬟早都往西边走了!她亲口告诉我家少爷说她不想再跟沈家的男人有任何瓜葛的!”丑丫鬟这不又出来了么!就见她捧着一牙甜瓜坐在门槛上,边啃边口齿不清地说。沈晏云都不知道这已经是她第几次重复同样的话了。
难道真如涂渊所言,风荷已经离开越安郡了?!
不过仔细想想暗线的报告,按照风荷的个性,那最后一天摆摊算命的情形,倒真有几分收尾的架势。
这一趟风尘仆仆地赶来,原本是因为风荷被涂渊下了毒,可是到了才听说毒已经解了,人却是不知所踪。其实在沈晏云的心里,并不想为难涂渊,毕竟他知道这些行走江湖的家族,全凭诚信游走天下。可是……
“大少爷,家信!急!”沈晏云正想的出神,突然被贴身小厮打断。
沈晏云摊开信纸一看,立刻变了脸色,“石奇,吩咐下去,派几个人暗中跟着涂公子,随时向我报告他的动静。我们…立刻回京!”
……
“荼毒,你们浪中有哪几大家族啊?”沈晏云离开后的第二天,蹭坐在涂渊马车里的风荷兴致极好地开口问到。
“不知道。”荼毒低头看书。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难说话啊?!眼看咋俩都共同经历了这么多风雨了,你怎么还这么…这么清高啊?!”
“你说话一直要这般…厚颜无耻吗?!”荼毒终于从书中抬起头来了。
“切!不知好歹!将来我的青楼开业了,你就眼馋吧!”风荷倒不生气。
“什么青楼?我眼馋什么?”荼毒听不懂了。
“哦,我呀,我打算在你们浪中开一家史上最最特别的青楼啊!到时候啊,保证让全浪中的男人都双眼发直,绷紧着双腿进去,颤抖着双腿出来!”风荷气宇轩昂地大手一挥,骄傲地宣布到。
“啊?!你开青楼?!…还要跟我去浪中?!”荼毒受的惊吓太大,手里的书“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是呀!不然我坐你马车干嘛?!”风荷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不是说只让我带你一程的吗?”荼毒倾身向前,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没错呀!这一程,就是从越安到浪中啊!”
“……”
“兄弟,别一脸死相了!大不了到时候我送你张VIP卡!”
……
浪中之所以叫浪中,风荷以为是因为这里其实算是个群岛。最大的岛算是个半岛,与陆地基本相连,叫浪中岛,其余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岛屿围拢在浪中岛的周围,它们一起飘摇在滚滚的浪花里,故而得名——浪中!
风荷抵达浪中的头一件事是包下了间安静整洁的客栈上房,第二件事就是逛街!
她带着婉儿从城东走到城西,又从城南绕到城北,从旭日东升直走到了夕阳西下才又回到了客栈。
“婉儿,我想开家店。你来做老板!”用过晚饭,风荷一本正经地坐在桌前跟婉儿商量起了正事。
“啊?什么店?小姐自己为什么不做老板?”婉儿拔下头上的簪子挑了挑烛芯纳闷地问到。
“嗯…我做老板目标太明显,这里比越安离京城更近,你也知道我不想再跟过去的那些人有任何联系,所以…我不想出面。”风荷说着面带难色地犹豫了一下,才又期期艾艾地开了口道:“我…想开…一家…青楼。”
“小姐,你毒还没清呢吧?!”婉儿一听忙急急地绕过桌子来到风荷的跟前,抬手摸了摸风荷的额头问:“还是涂公子又给你下了什么毒?”
“去!我才没病!”风荷一巴掌打开婉儿的手道:“你不知道,我是过来人!在醉魂楼的那段时间我就想着如果我是苏姐,一定有本事把醉魂楼办的驰名中外,名扬四海!”风荷看着婉儿还是一脸嫌弃加不信任的表情愈发加重了语气说道:“我保证我这青楼的姑娘只卖艺不卖身!而且个个气质优雅,温婉娴静,形容清爽如出水芙蓉。我保证绝不培养跟其他青楼一般的庸脂俗粉!”
“可那样怎么招揽客人啊?”婉儿奇怪道:“那样的话,那些公子少爷们还会喜欢吗?”
“这你就不懂了!”风荷得意地一笑说道:“什么叫审美疲劳懂不懂?!就是让吴清天天看着你啊看上三年,再让他遇到头母猪他都能品出不一般的美来!”
“小姐少打趣我!”婉儿推了一把风荷道:“我知道,我们总要凭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如果小姐不像那些老鸨们逼迫女孩子卖身,婉儿我倒是没什么不愿意的,只是…我怕自己做不好。”
“有什么做不好的,又不是让你去当接客的姑娘!”风荷嘲笑了一把道:“当了老板你就知道了,有钱就是硬道理!放心吧,咱这么有钱,就算是头猪都能做得好!”
“什么话!我可没长过猪头脸!”婉儿才不吃亏,立马骂了回去,“不过,我得先说好,有什么事情你得给我出主意,做不好可不许把责任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大概是缘于太了解风荷的为人,婉儿小心地约法三章。
“开始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步入正轨之后就别来烦我了,我还有好多事忙呢!”风荷摆了摆手到。
“小姐忙什么?不坐镇幕后吗?!”
“我呀,我要跟荼毒学制毒!”
作者有话要说:
☆、浪中楼
天潜二十四年的夏天,天潜朝的一代明君在缠绵病榻一年之后,终于撒手人寰,奔着那极乐世界而去了!
传位诏书早都拟好,圣上殡天的丧钟一敲,紧接着着手的第一件事就是祭出传位诏书昭告天下。
风荷觉着萧宁和萧凌继位的可能性五比五。这两年;即便她人不在京城;但也还是在民间听说了不少萧凌的功绩;加之他当年因为抗击汗然入侵而领导军队立功;在军中也有了不小的影响力和不少的追随者。甚至听说不少原本倾向于宁王的元老都纷纷倒戈朝向了萧凌。在圣上的心中啊,恐怕他俩谁坐这龙椅都有利有弊!
只是,如果是萧宁做上龙椅,那么废太子萧立和三皇子萧凌就都得紧跟着圣上去见阎王!而如果是萧凌当皇帝,则应该会放过萧宁和萧立。
圣上殡天的时候,萧凌正在京城以北的几个郡县巡视民情,而萧宁也不在京城,他在南边。
夏天是贯通天潜东西向的母亲河淀河照例发洪灾的季节,而今年的洪水又来的猛,上游携带的泥沙经过春夏之交泛滥的洪水,直在入海的浪中生生冲出了一个新的三角洲!可见其上游河水的迅猛程度!
萧宁是在淀河南岸巡视的时候突然获知圣上驾崩的噩耗的,当他火急火燎地赶到京城的时候,萧凌已经接了传位诏书,端坐在了龙椅之上!
启泰元年九月初一,新皇颁发圣旨,将淀河以南的浪中郡赐予宁王作为封地。
……
风荷自打离开京城就再也没有关心过当朝的政事。按她的话说就是“家事国事天下事,关我屁事!”在越安郡的时候她只管装神弄鬼地跳大神,每天抱着赚来的银票流口水,来到这浪中郡之后,她照旧只管跟着荼毒学制毒,每天摆弄着那些杀人于无形的花花草草不亦乐乎,而她的产业——浪中楼却是完完全全地放手交给婉儿在打理。
要说这婉儿还真有几分经商的天分,她经营浪中楼的这一年,除开刚开始的筹划和布置是完全由风荷策划掌控的,进入正轨之后的发展壮大就全是拜婉儿自己的功劳了!在婉儿的不懈努力之下,浪中楼已经由一个不起眼的中间产业发展成为了浪中郡娱乐行业的领头羊!
不过,要说起风荷么,可就没有什么制毒的天分了!跟着荼毒这么久了,风荷除了将荼毒逼的快要发疯之外,似乎再无别的进展。
“我决定了!”这日,风荷照例在浪费了一堆珍贵的花花草草之后,终于手一甩头一抬,扬声宣布到:“我决定从此以后再不制毒!”
“真的?!”荼毒激动地一把握住了风荷的双手,热泪盈眶地说:“你终于开窍啦!”
眼下这情形有几分熟悉,风荷寻思了半天才恍悟,这不是革命影片中常有的那个“同志!我终于找到组织了!”的情景么?!……
“嗯!我决定了!”风荷诚挚地对着荼毒点了点头,重重地回握住荼毒的双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终于明白了,凭我的能力,这辈子我只适合做个艺术家,做不了你这样的刽子手!所以,以后制毒的工作你来做,做好了交给我,我负责将你的毒品制成各种造型,镶进各种器皿。这样…我们的配合方才显得天衣无缝啊!”
……
即便再不关心国事,风荷也早都知道了上一任皇帝老儿死了,知道了新任的皇帝是曾经跟自己有点暧昧关系的萧凌,知道了国号改为了启泰。但是,他萧宁要来浪中郡的消息,却是直到今天傍晚踏着余晖从荼毒在北郊练毒的府邸回到浪中楼之后,风荷才赫然知晓的!
“什么?萧宁的封地?!”婉儿从客人那里听来了最新消息,立马忙不迭地转告给了风荷,果然吓得风荷浑身的寒毛都扎了起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怎么这么倒霉!”风荷说。
“我也说呢,给宁王封哪里不好,偏偏封了这浪中郡!”婉儿也急得在屋里直打转。
“我们还有多少银票?浪中楼能立刻盘出去不?能的话就赶紧盘出去,实在不行就只好算了!”风荷寻思着说:“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越早越好!”
“我们哪还有什么多余的银票啊!”婉儿瞪了风荷一眼无奈地说:“在越安郡转来的银子不都被您投进了这浪中楼了么?剩下那几个银钱,够管什么的呀!”
“啊?!…没钱了?那你我平时的开销怎么来的?”风荷从不管帐,也从不过问账款,听说居然没有流动资金了,这才有了几分纳闷。
“您花过自己的银子吗?”婉儿却是没好气地反问风荷道:“您想想,从出入的马车到吃的用的,您哪样用的不是涂公子的?!”
“啊?!……”婉儿这么一说,风荷这才有几分觉悟。她想了想,这一年来,她整日跟荼毒同进同出,所有的支出,还真是荼毒一人在负担着!
早晨荼毒派马车来接风荷去北郊他专门制毒的府邸,晚上再由荼毒的小厮送回来,反正小厮和车马都是他的,用不着风荷给他们发工资!中午她和荼毒一起在他府里用饭,反正只有一对儿守房子的老夫妻,没什么讲究,所以,风荷从一开始就和荼毒在一桌子上自然地吃吃喝喝。下午他们休息的当口会有好茶奉上,风荷以为那是待客的基本礼仪,于是欣然接纳并且极其享受,丝毫也没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