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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堂气的哇哇叫:“曹天歌,受死吧!”说着朝我扑来。我拽着袄襟子忙退回屋插上门,任他在门口嚎叫不止。
吃晚饭时,早上那士兵跑来报告:“曹小姐,那陆娟娘的爹确实病了,病得很重,陆娟娘用小姐给的银子替她爹请了大夫。我跟了她一天,没发现异常。”
我点点头,明堂奇道:“怎么那陆娟娘又来了么?”
“唔,又来了,说没钱给她爹治病,还想在这儿做事,我没同意。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让她走了。”
“这么可怜?还不如让她留下呢,我们的衣服有人洗,她又能贴补家用。”
“不需要。”
明堂嗤笑:“曹天歌你就是心眼多,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是你让师兄把她赶走的。”
我挑眉道:“那又怎么样?自己有手有脚什么不能干,不用人伺候我看我也活得挺自在。”
明堂道:“你就是怕她把师兄拐跑了,我说的对不对。”
我一点不生气:“对,你说的很对,我要做好防范措施,以免有坏人趁虚而入。”
明堂哈哈大笑:“没见过比你脸皮厚的了,谁坏呀,我看你最坏!”
一连几日,我都在别院老实呆着哪儿也没跑,对着师傅给的小册子比划,这些招式都画了图,一招三图,画的甚是清楚,不用问猩猩我也能看得懂,只是老感觉招式实在太简单了,武林绝学不应该是复杂艰深的么?只看了一会儿我就把招式大致记住了,几天来都反复捣尺,越捣尺越没信心,那些动作都是撅屁股扭胳膊的,完全没有黑虎掏心仙鹤亮翅的那种架势。
明堂很关心前方战事,每日都到城门那处去跟人瞎侃,得了消息就要来找我分享探讨一番。
“林将军第一日带兵就大败西坎军,为什么不趁胜追击,反而要退回来呢?”
“第一日是试探彼此实力,都未动用全部兵力。过了西坎界,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埋伏呢?”
“有埋伏又怎样,难道我们怕他们不成?”
“不怕,但是做无谓的牺牲实在不必要,不如保存兵力待总攻时发威。”
“段元帅好厉害,他派了许多小队分批从小道过山,一路竟然未遇抵抗,直接冲到柒山西侧集合强攻,将西坎军杀伤大半。”
“唔,不错。”
“你不觉得这是妙计吗?”
“确实是妙计。不过是我想出来的。”
“你?吹牛。”
“……”
“蚕羽突然撤兵了!这未战几日,居然釜底抽薪把他们的二万兵力撤回去了!曹天歌,你说蚕羽为何会突然撤兵?”
“唔,恐怕又觉得翼国开出的条件更合心意了。”
“什么意思?”
“不过是想捞点好处,当然哪边给的甜头多就向着哪边了,想是皇上与蚕羽的王谈过判了。”
“曹天歌!西坎军今日被迫撤回兴城了,他们的十个大将被俘虏了五个,死了两个,六万士兵折损大半,你知道么?前日压阵对攻时,那西坎王竟然亲自出战,哈哈哈,可惜没战几个回合,就被林将军一箭射通了胳膊!太厉害了!”
“林将军比你师兄还厉害吧?”
“那是!呃?不是,都厉害。”
“……”
“段元帅说要一股作气,直下兴城!”
“很好,一切都按照师兄的计划在进行。”
“曹天歌,我们都已经赢了,不如我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兴城看看吧,取兴城定然易如反掌,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做梦!”
“每日只能听得战况,战场一次也没上过,来还有何意义?曹天歌,我们就再去一次吧,我只想亲眼看看攻城时的情况。”
“做梦!”
在柒山七日之战中,西坎军确实动用了许多类似避实击虚、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的战术,连雷阅海老头子都亲自披挂上阵了,可见鱼死网破的决心有多大。无奈翼国此次的目的不仅仅是击退来犯,还誓要将西坎收复,派出的全是精英部队,国内所有立过战功,声名显赫的元帅将军齐齐上阵,势如破竹,锐不可挡,直打的西坎毫无还击之力,一败涂地,小阴谋无一成事,只好退回国都。我早先就觉得,若从宏观上来看,敌八万我二十万,只要带兵的脑子不犯抽,哪怕是中规中矩的攻击,都一定会赢,二十万是个什么概念,往柒山上一站,雪就看不见了,全是人头。雷阅海应该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猜他定是躲在这雪山脚下憋屈的太久了,项语一撺掇,立刻昏了头,想着与其窝囊一辈子,不如拼个你死我活,他没有为自己留下后路,没有为百姓考虑过一分,也终将会被自己的百姓所背叛。
还未到十日,猩猩的初战就已告了捷了,但他一直没有回来,一大早,我从房间晃到院子,从院子晃到大厅,等的我心焦,又忍不住想去前线看看。听见门口有人大声说话,我探头一看,是明堂,他抬个手指来指去,嘴里几几歪歪不晓得在说什么。
连忙跑到门口,我又皱了眉,与明堂说话的正是陆娟娘。她一见我出来,忙施礼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我爹现在已经好多了,特来向小姐道个谢。”
明堂兴奋的拉住我:“曹天歌,娟娘说下午要去芎关军营探她哥哥,不如我们同她一起去?”
我怀疑的看着陆娟娘:“怎么你哥哥在军营里吗?”
陆娟娘点头道:“是的,我兄长早年离家,一去杳无音讯,前几日带我爹诊病时正巧碰见了他,方知他参了军,这次也来了芎关参战,爹吩咐我去为兄长送点东西,若是小姐与公子想去,可与我一起。”
我觉得她这话说的漏洞太多:“你兄长多年在外参军,为何也不寄些钱来贴补家里?”
娟娘道:“民女老家并非锦南,兄长走后,家中生活日益艰难,我爹带着我娘跟我四处流浪,几年前才到了这里。兄长也曾回过老家,却已寻不到我们。”
“这正打着仗呢,你怎么出得去啊?”
“跟着运粮的车就能出去了。”
我还是不相信,却又不晓得哪里不对劲,只对明堂道:“你快进去吧,待师兄回来我就求他带我们一起去。”
明堂不高兴:“你一向说话没准头,我不信你。我与娟娘一起去,我直接去寻师兄就是,师兄定会愿意带我去的。”
我发火了:“进去!莫让我再说第二次!”
明堂恨恨瞪我一眼,甩袖进了院子。我又对陆娟娘道:“陆姑娘自行前去吧,我与我师弟过几日再去。”
陆娟娘点点头,又施一礼:“还是多谢小姐了。”语毕即走。
我按按太阳穴,这个陆娟娘奇怪的很,三番四次寻到别院来,话说的倒也挑不出错,可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定有古怪,先前我叫她回去,她自己又跑了回来,之后来个老爹生病,现在又冒出个哥哥,虽然这些事与我没什么关系,我还是不想让她出现在我面前,又或者是一份女人特有的护爱心理?总之,我很不喜欢她。
晌饭时分,明堂不在,我想他定是又跑去城楼听人侃战况去了,并没在意。下午继续练我的手刀,对着树干演练了一阵,不用看书,我也能顺利的把这套动作做下来,只是姿势不太雅观,抓抓挠挠掐掐,不晓得是谁创出了这么一套功夫,还藏着跟宝贝似的,拿到江湖上去现眼,定会贻笑大方,老头子了解我的性格,我自然是不愿意三年五年的练功,速成的必定不好看,好看的都不能速成,凑合吧。
晚饭时分,还未见明堂,天已黑了,我心里隐有些不安,这孩子虽然有时候会耍些小脾气,对我没什么好言语,但我说什么他倒是没撂过蹶子,这一出去就是一天,米不吃面不见的,不会…出什么事吧?
饭也不吃了,跟卫兵交代一声,我直接跑去了城楼,那将军正在指挥着士兵关城门,我见他劈头就问:“可见我师弟?”
那人茫然摇头:“令师弟今日未来!”
我慌了,明堂没来?他除了会来这里和人说说话,我不晓得他在这锦南城中还认识谁?一溜小跑又回了别院,几个房间翻个了底朝天,还是不见明堂的影子。
问门口士兵:“可见我师弟几时出门的?”
那士兵道:“他今日未出过门。”
我脑中一咯噔,这小子,难道因为我早上语气严厉就生了我的气翻墙跑了?他能跑去哪儿呢?除了芎关,他还能跑去哪儿?是了,百分百定是跑去芎关了!!妈呀,这倒霉孩子非给我找事儿。
可是他又怎能出得城去?我再也稳不住了,慌忙又冲去城楼,急对那将军说:“我师弟去了芎关,我要去寻他。”
那将军道:“这不可能,令师弟我认识,一天都未见他出现在城门处。”
“难道出城的人都有令牌?”
“都有。”
“就没有没有的吗?”
那将军想了想道:“运送粮草的人是整队的,只需一人有令牌便可出城。”
我使劲一拍手,没错,定是那小子跟着人混出去了!
“你可认识陆娟娘?”
那将军摇头:“不识。”
我心中万分怀疑,只有那陆娟娘早上来诱惑过明堂,前几日我都与他说好了,待师兄回来一起再去看看,可他这不声不响的跑了,定是受了人的唆使。
急对将军道:“将军,还得再麻烦您派人跑一趟,务必将我送去芎关,我师弟定是偷溜出去了,我要找他回来。”
将军迟疑:“现在天色已黑…。”
“拜托你了,这么晚了师弟还没回来,我太不放心,我只想看看他是不是去了师兄那里,若是没有,我就没法向师兄交代了!”
入夜之时,那将军亲自带着我来了芎关,到了关下,未等人通报,我直接跌跌撞撞就奔上去了, 关楼内灯火通明,几人仍在那处围着沙盘转悠,我四下一看,又哪有明堂的影子?嘴里已高呼出声:“师兄!”
猩猩回头见到我大惊,一把冲过来扶住我:“你怎么来了?”
我哀道:“明堂…明堂不见了!”
猩猩又是一惊:“明堂如何会不见的?”
“我不知道,早上那陆娟娘又来了,说要来芎关看她兄长,明堂要与她一同来,我没同意,明堂生我气了,下午就不见了。”
段凯急步上前:“陆娟娘?可是那几年前在别院呆过的陆娟娘?”
猩猩点点头又冲我道:“你如何得知是陆娟娘将明堂带走?”
我道:“你不在这些天,她又来过两次了,一次说她爹生病了,要求我给她银子看病,我给了,今天早上她又跑来说是道谢,还撺掇明堂来这里。她有古怪啊师兄!”
猩猩大震:“陆娟娘的爹?她几年前告诉我她爹娘早亡,莫不是……”
我全身立时哆嗦成一团,果然是的,果然她有古怪,我的预感没有错,她一直盯着我们呢。猩猩不在的这几天,她一直盯着,今日就下手了。到底有何企图?抓明堂去做人质?
段凯道:“为何她要将明堂诱骗出去?难道她是西坎国的奸细?”
猩猩缓缓摇头:“不,我想,她定是项语派出的。”
段凯的脸腾地红了,左右看了看轻声道:“我几年前也见过她,凤凰山上并无此人。”
我急道:“项语那人诡计多端,你没见过其他的人也正常,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要抓明堂?”
猩猩沉思道:“他可能想抓的…是你!”
我一抖:“那为何没抓我而抓了明堂呢?”
“恐是你未上当的缘故。”
没错,陆娟娘一开始就想接近别院,我因为心存了点嫉妒,始终对她没好感,她叫我去看她爹,我没去,诱我们去芎关,我又没去,家里城里都是自己人,她也不敢用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