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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轻轻地笑了一声,“这不关你的事。”
夏天还是不死心,“可是她杀了乌将军。”
那人冷哼了一声,“他既然能叛国,也自然能背叛我们,留着也无用,杀了干净!”
夏天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万一她再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怎么办?”
“这城里到处都是士兵,她自保尚且不能,还能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略一停顿,“赵擎的人马上就会追来,我们走吧!”
“是!”夏天跟着那个身影,几个起落便没入夜色之中。
——
宁远带着若希一路疾掠,避开巡逻的兵士,一路往北而来。
若希看到一大片连绵的营帐,却不见有半点灯火,不由好奇,她压低声音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想必是储存粮草的地方!”宁远也压低声音答道。
粮草?若希的心神动了动,往远处看了一眼,隐约看到了山的轮廓,而且她闻到空气之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宁远,过去看看!”她声音里带着些许急迫。
盆城之所以易守难攻,是因为这座城三面靠山。只有南面是敞开式的,东南三十里外还有一条河。北边山脉绵延数十里,与北辰国接壤,中间只有一条比较平坦的大道,供两国商人互通有无。当初要不是乌海通敌献城,北辰国不会那么容易攻下盆城,更不能接连占领其余四城。
被称为天堑之城的盆城,如今却成了北月**队一块最难啃的骨头,连番攻城都以失败而告终!盆城内也是半城山色,北城大半都是山景,少住户。就连北面的城墙,也是以山为基建造而成,城门更是别具特色,建在一条长达十余丈的隧道之内。
若希现在正立在一处隐蔽的山丘下,蹲在地上,这儿摸摸,那儿闻闻,模样甚是滑稽。
“若希,你到底在干什么?”宁远按捺不住好奇,轻声地问道。
“找有用的东西!”若希干脆把手伸进石缝中摸了半晌,拿出来放在鼻下嗅了嗅,眼睛便放出了光亮。站起身往前望去,那连绵的粮草大营距离这里不过十丈的距离,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可抑止地冒了出来。
她凑到宁远的耳边,“宁远,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们立大功。我一个人做不了,需要你的精神和能力等各方面的支持,你干不干?”
宁远听完有些吃惊,“若希,你又想干什么?”
“别问那么多,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你就告诉我你干还是不干吧?”
宁远看着她放亮的眼睛,“若希,我们现在处境已经很危险了,要尽快离开这里才行。而且我当时给傲风留了纸条说七天就会回去的,如今七天就要到了。”
若希眨了眨眼,“那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带我逃出去?”
“北辰**队在城北的守卫最为薄弱,我会带你从那里突围出去,绕过山地就能回到洛城。”
“你说的那是你一个人吧?带上我你有把握吗?”
“这个?”宁远迟疑了,他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尚且没遇到什么困难,但如果再带着若希,他实在没什么把握能逃出去。
若希立刻抓住了他的软肋,“你不会想带我一起去送死吧?首先声明,我可不想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啊!”
宁远咬了咬牙,“若希,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若希神秘一笑,“我想放把火玩玩!”
宁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你是说,你想火烧粮仓?”
若希斜着他,“喊,继续喊,最好喊得全城都知道,然后人家随便放上那么几箭,咱俩就光荣殉国了!”
宁远也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凝神细细感觉一下,四周并无动静,才又压低了声音道:“不行,这么做太冒险了。那么大一片粮仓,只有你我二人,即便放火,也会很快被人发现。到时候不止烧不了他们的粮仓,我们也逃不出去了!”
“说了你也不明白,光凭你我二人当然不行,咱不是有这么多帮手吗?”若希回手一指。
宁远惊得张大了眼睛,“若希,你是说山吗?”
若希敛了神色,“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详细解释,我只告诉你一句话,这山上的石头不是普通的石头,很容易起火。我打算利用这个火烧北辰国的粮仓,断了他们的粮草和后路。我现在需要你帮我做几件事:第一,给我找个能藏身的地方;第二,帮我弄些东西来;第三,做完这两件事,你马上回洛城报信,告诉程傲风天亮之前攻城!”
“什么?难道说你打算自己放火?”
“我都说了没时间跟你详细解释,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如果成功了,不但咱俩的命能保住,还能收复盆城。如果失败了,顶多也就死我一个,怎么算都赚了!”
“不行,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要放火也是我留下!”
若希的表情抽了抽,“宁远,你觉得,你留下,我去报信?这样合适吗?”
宁远愣了愣,的确不合适,若希不会武功,别说报信了,从这一走出去就会被抓。
“可是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
“你再可是几次天就亮了,到时候什么都做不成了。别废话,抓紧按照我说的去办!”
宁远满心忧虑,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一时间心乱如麻。把拳头握紧了又握紧,终究还是点了头,“好,我听你的!不过你一定要首先注意的安全。”
城墙上人影晃动,兵卫重重。宁远悄无声息地贴在城墙根下,像是一只硕大的壁虎。要想安然无恙的逃出去,他只有一次机会,就是这些兵卫换岗的时候。
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长,上面终于传来了交换口令的声音,他精神一振,双脚踏住城墙,掠身而上。一手扒住城墙边沿,偷眼看去,一班兵士已经离去,另外一班尚未完全就位,正是大好时机。他瞬间提起十分内力,飞身而上。
兵卫猛然看到一个人影翻了上来,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齐齐地愣在原地。等回过神的时候,宁远已经越过了丈余宽的距离,来到了城墙的另一侧。
“有奸细!”有人最先高喊一声,所有兵士齐齐横起兵器围拢过来。
宁远一脚踢飞了最先扑到近前的二人,也不恋战,手掌一按城墙边沿,纵身跳下。
“放箭,快放箭!”有人急急下着命令。一时间箭羽齐发,贴着城墙嗖嗖地射下来。
宁远虚空连踏几步,离开城墙,飞速下坠。双脚一踩到地面,还不等有下一步的动作,只听噗噗两声,肩背接连中了两箭。他就地滚出数米有余,躲开随后飞至的箭羽。肩背处传来刺骨的痛感,他额上顿时见了冷汗。
伸手摸到箭柄,咬牙拔了出来,又飞快地点了身上几处穴道,施展开轻功向前疾掠。一口气掠出几十里,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后背的痛觉一阵胜似一阵,双腿发软,眼前发黑。
“天亮之前我会放火,你们看到火光就可以攻城了。记住,你只有四个时辰的时间!”
若希的话在耳边反复回响,他对准自己的手臂狠狠地掐了一把,让自己清醒一些。将轻功提到极致,继续飞掠。再走出几十里,双腿已经开始麻木,眼前的景物不断晃动着,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气喘如牛。
“天亮之前,失败了也就死我一个。”
若希的话还在回响,却变得遥远而模糊。他抬手用力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宁远,你不能就这么倒下去了,你倒下若希就会死。你不能让她死,必须找到傲风,让他去救她。
摇摇晃晃,不知道奔出了多远,终于走出了山地。跌跌撞撞,不知道又奔出了多远,他远远地看到一队人马,打着“程”字大旗,再之后的事情他就记不得了。
“希希……”程傲风惊呼着醒来,满头冷汗。
楚墨扭头看了他一眼,微笑起来,“梦到王妃了吗?”
程傲风怔了半晌,皱起了眉头,“我做了一个很怪的梦,梦见她站在火海里,对我一个劲儿地笑。”
楚墨的眼神晃了晃,微微一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王爷是太想念王妃了。有徐公子在,王妃不会有事的。”
程傲风的脸色窘迫起来,他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起身走过来,“怎么样,有没有攻城的对策?宁远有消息传回来吗?”
“还没有找出可行的办法,想要攻破盆城,只有南面这一条路。北辰国打定主意不让我们靠近,我们的炸弹也发挥不了作用。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
“王爷!”沐木一脚闯了进来,“不好了,徐公子他出事了!”
“宁远他怎么了?”
“巡逻的兵士在大营外面发现他,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什么?!”程傲风的脸色大变,“他人在哪里?”
“就在在外面!”
程傲风急急地奔出大帐,果然看到两名士兵抬着浑身是血的宁远走了过来。
“宁远!”他大步奔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宁远混沌的大脑有了一丝清明,他努力地张开眼睛,一把抓住程傲风的手臂,“傲风,快……快攻城……若希在盆城,天亮之前……火烧粮仓。”
程傲风的眼神连晃,“你说什么?”
“若希在盆城,天亮之前……火烧……烧粮仓……快……救她……”宁远的大脑已经不听使唤了,只是下意识地把在脑海中出现了无数次的关键词说出来。
程傲风却已经听得够清楚了,脸色骤变,一把将他捞起来,“宁远,你说什么?你说若希她还留在盆城?!”
宁远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把手伸到胸前,努力了半晌,却没能伸进去,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王爷,徐公子胸前可能有东西!”楚墨在旁边看得清楚,急声地提醒他道。
程傲风赶忙把手伸到他胸前,摸了半晌,摸出一个钗子,正是若希的,他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了,若希此刻还在盆城,并准备实行一个危险的计划。
“沐木,立刻召集各部将领,准备攻打盆城!”他大声地吩咐道。
“是!”沐木应着疾奔而去。
程傲风深深的看了一眼钗子,“楚墨,快传军医给宁远治疗伤口。另外作战的指挥权全部交给你,看到城中起火,立刻攻城!”
楚墨的眼色一沉,“那王爷您呢?”
“我去找她!”
“王爷……”
“楚墨,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程傲风神色严峻地截断他的话茬,“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次攻城,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顿感压力重大,楚墨深吸了一口气,“属下明白了,王爷要多加小心!”
“嗯!”程傲风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大帐,脱掉铠甲,取出许久没有用过的佩剑挂在腰间。将帅印和兵符一并放在桌上,便起身走了出来。
楚墨见他一身轻装,没有多说什么,“王爷,你先行一步,我率大军随后就到!”
“拜托你们了!”程傲风郑重叮嘱了一句,身形一晃,施展开轻功,疾掠而去,转瞬就没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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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最后一支火箭,若希抬眼看了看天色,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该亮了。也不知道宁远把消息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