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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我命令,谁也不许妄动一步,违令者斩!”朱元璋对着身后的马小天严肃地道:“你带着三十五名兄弟当督军队,谁不听我命令,一律就地格杀。”
“这个……朱八哥,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斩不下手去!”马小天有点迟疑。
朱元璋眉头暗皱,他对着旁边的拼命三郎使了个眼sè。拼命三郎不是白水人,和这些人没有乡里乡亲的关系,而且他经历过一次失败,遭到过手下的背叛,比马小天和王二等人更加懂得命令必须被执行的道理,他刷地一下抽出了腰间的朴刀,大声道:“朱八哥,我来督军,谁不听你的令,我第一个砍死他。”
“好,先砍马小天,这家伙刚才就没听我的命令!”朱元璋淡淡地道。
“是!”拼命三郎提刀就要砍,吓得马小天噗通一声就跪倒了下来,大声道:“朱八哥,我错了,我会认真执行您的命令。”
“嗯,这次就算了,下次再犯,定斩不饶!”朱元璋挥了挥手:“去督军。”
这个小小的插曲,在山顶上泛起了一阵波澜,大伙儿不由得被朱元璋身上那种淡淡的杀气给感染了,他们突然发现,平时像个老好人一样的朱八哥,一站在战场边上,立即变了一个人,他说话给人一种刚强,冷厉的感觉,仿佛已经变成铁血无情的怪物。
老实说,这种感觉虽然让他们害怕,但也让他们安心,谁也不放心一个老好人来指挥一场战争!只有这种带着杀气的怪物,才是士兵们愿意追随的目标。
官兵在山下辱骂了整整一个时辰,把山上的人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但是山上的人却纹丝不动,在朱元璋的弹压下,山寨里的人虽然被骂得窝火,却强忍着没有冲下去。
最后官兵终于忍不住了,他们在艰难的大山里走了大半月,可不是为了来围着土匪的山寨骂人的,为的是升官发财,那就必须要夷平山寨才行。双方所站的位置,决定了官兵必定是攻的一方,土匪必定是守的一方。傻子都知道,在战争中,防守比进攻有利!
杨洪皱起了眉头,他是真不想攻,想把流寇骗下山来,轻轻松松用战阵摆平,但是对方居然不上当……骂成这样了都不为所动,这可真是奇了,一般的流寇能有这么稳重?由此看来,这个建立山寨的朱八,真的有两把刷子。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发出了新的命令,就在他身后的军乐队立即开始敲起了鼓,“咚咚咚”,攻山的信号……
骂手们停止了辱骂,既然要攻山了,就没有再骂的必要了,轰隆隆的鼓声里骂了也白骂。他们退回军阵,拿起了武器,开始随着军阵一起攻山。
上山的路并不宽,就和所有的土匪选山寨一样,朱元璋所处的这匹山,也只有一条狭窄的上山小路,宽的地方只容四五个人并列,窄的地方最多只能两人并行。胆小的官兵们一走到这样的山路上,心里就开始打鼓了。其中有些参与过围剿郑彦夫的士兵,依稀间就想起了去年chūn天,在洞子崖攻打郑彦夫的山寨时遭遇过的情景。
当时也是这样的小路,山上落下来无数滚木和擂石,砸得官兵哭爹喊娘,只希望这次不要再碰上这种事……希望对方没有相应的准备。
可怜的官兵马上就失望了!山上的土匪不但有准备,而且准备还很充分!
朱元璋挥了挥手,大声下令道:“砸!”
“砸啦!”
“砸他们这些狗娘养的!”
“骂了老子一个时辰,气死老子了,砸不死你们这群孬种!”
王二第一个跳了起来,他是等得最辛苦的一个,朱八哥终于下命令了,王二哪里还坐得住,他双手发力,环抱起了一块巨大的黑石块,这石块少说也有两三百斤重,普通人根本抱不动,但是王二却“嗨”了一声,双手青筋凸起,一下子把石块给扛到了肩头上。
“我叫你们骂我是娘们!娘们儿玩得动这么大的石头吗?”王二双臂一抡,巨大的石块挟带着不可一世的威力,向着山路上飞坠下去。
走在最前面的四五个官兵,正挺着盾牌小心小意地向上摸呢,看到这块石头飞下来,当真是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手里的盾牌一扔,整个身子像蛙跳一般,猛地跃向山路旁边的崖壁上,紧紧地贴在壁上,想躲开这块巨石。
他们倒是躲开了,但是他们这扛盾的让了,后面没盾的怎么办?
大石头狠狠地砸在了走在第二排的几名矛兵身上,几乎在一瞬间就带走了他们的xìng命,脑浆飞溅,鲜血飙起,几个官兵的横尸在地,脖子变成了奇怪的弯形。
“哈哈哈,王二哥砸得好!我们跟着砸啊!”山顶上响起了一片欢呼声,大伙儿一人抱起一块石头,向着山路猛砸,数百人一起搬石头砸,那是何等壮观?一时之间,石落如雨,狭窄的山道仿佛被石块覆盖了,官兵顿时被砸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有个官兵顶着盾,想在盾下偷生,但是连盾牌都没顶得住不停落下的石块,这人居然被三四块石头硬砸开了盾牌,然后砸扁在地。有人贴在山壁上想翻上去,但是刚爬了一半,就被石头砸中腰间,掉落下去。有个弓兵拿起弓想shè山顶扔石头的人,但是以下shè上,那箭矢不够力量,飞到一半就软软跌落。
官兵单方面的挨打,而且石头威力又打,擦着就伤筋动骨,比刀枪砍中还要严重。
不等杨洪下令,官兵们“哄”地一声叫,开始向着山腿下退,有些退不及的人,干脆用滚的。
官兵的第一次进攻,无功而返!
山顶上观战的老百姓们,顿时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赢啦!官兵攻不上来!”
“哈哈哈,太好了,咱们安全了。”
士兵们的士气也得到了极大的鼓舞,不少人都脸露笑意:“官兵也没什么可怕的嘛,轻轻松松就砸翻了。”
“是啊,昨晚我紧张得一晚睡不着,害怕官兵把我捉回去,没想到这么一打下来,官兵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都是人,一个肩膀顶一脑袋,我怕个屁。”
王二也满脸得意,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参与战争,虽然时间不长,只是单方面的砸头,仍然开心得满面红光:“哈哈哈,赢了,太开心了。”
“别松懈!”朱元璋突然挥了挥道:“传令,所有士兵不得离开原位,准备应对官兵的第二次攻山。”
“是!”军乐队按朱元璋的指示,奏响了音乐。
“啊?”王二大奇:“朱八哥,官兵被我们砸得跟狗一样,还敢来第二次?”
“当然!”朱元璋认真地道:“你以为自古以来的攻城战和攻山战,都是失败一次就不再攻了?别小看战争!一场大型的攻城战,可以持续一年两年之久,攻了一天又一天,攻了一阵又一阵,失败了就重整齐鼓再来过,哪有输了一次就退走的道理?”
“可是上次官兵攻打郑彦夫的山寨,只失败了一次就没攻了,改成使用攻心之计……”王二茫然不解地问道:“他们也有可能不攻我们了,改用攻心计?”
“不会!”朱元璋摇了摇头:“这次的情况与上次不同,上次郑彦夫先在山下败了一场,官兵已经动摇了郑彦夫军的士气,发现硬攻不行,就改为攻心。但是这次……我们还没有败阵,官兵在这种时候使用攻心之计根本没有用处,士兵和百姓们都不会动摇,所以杨洪不会用攻心计,他必须先取得一定的战果。”
“这个……您说的东西好复杂,我听不太懂!”王二抠了抠头。
没指望你懂!朱元璋心里想道:你也就是个冲将之才,只要知道冲锋陷阵即可,这些东西你学不了。
这时山下的杨洪也正在招展令旗,刚刚撤退下去的官兵回到了他的身边,军乐队停止了奏鸣,杨洪扯着嗓子大声道:“不要担心,流寇们不像咱们官兵,懂得军备,他们不会准备大量的守城物资,像刚才那种规模的石块雨,应该已经用完了他们的守备物资,咱们再攻一次,肯定可以拿下……”
“将军高见!”一群百户官和总旗、小旗兵赶紧拍马屁。
士兵们听了这话,刚刚被打压下去的士气又复一振,没错,流寇他们见得多了,没见过哪个流寇预先存了许多战备物资的,他们只要没了石头,区区山道有何可惧?
一二四、攻心之计又来了
看到山寨里的物资储备十分足足,杨洪最终只能无奈地放弃了正面进攻,因为经过第二天的攻山之后,杨洪手下的士兵又损了四五十名,现在只有四百多人了。他深知自己手下这群大头兵的素质,如果人数多,他们还有斗志,人数一少,只怕就会彻底崩溃掉。趁着还有四百多人,不算太少,还可以维持着士气,现在这样的人数,经不起损失了。
当天下午,一排大嗓门官兵整整齐齐地站在了山下,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官兵们齐声对着山顶叫嚷了起来:“山上的匪徒们,念在你们是朝廷的子民,千户大人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下山来投降,可免一死……”
“朱八,如果你下山投降,可封大官!最小也是个百户!”
“你们别以为官兵攻不上山来,你们就可以在山顶上得意,朝廷有百万大军,现在在山下的不过只有五百人,等些rì子,就会有上万的大军到来,到时候你们这个小小山寨,会被碾成平地。”
“趁早投降,还有活路,投降晚了,只有死路一条……”
“山上的人听好了,谁要是把朱八的人头献下山来,可得赏银五百两……”
官兵们扯开嗓子大声嚷嚷着,烦人的声音在山顶上回响,不论是士兵,还是士兵的家属们,或者是跟随朱元璋逃进山来的百姓,都听了官兵的呼叫声,不少人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但是谁都没有说话,山顶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
拼命三郎听到官兵的呼声,脸sè顿时就变了,去年,他的山寨覆灭,起因就是这样的呼喊声,不需要官兵攻打,这呼喊声就使得他的山寨分崩离析,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赶紧跑到朱元璋的身边,低声道:“朱八哥,情况不妙啊,您快想点办法……王二哥现在带了两百心腹弟兄下了山,山上如果情绪不稳,会闹出大乱子的。”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朱元璋安抚了他一句,随后笑道:“来,看我和官兵开个小玩笑,打击一下他们的士气。”
这时山下的官兵们还在大声嚷嚷,重复着前面说过的话,当他们重复地嚷到:“山上的人听好了,谁要是把朱八的人头献下山来,可得赏银五百两……”
朱元璋突然跳到了一块比较显眼的石头上,然后大声叫道:“山下的人听好了,谁要是把杨洪的头献上山来,可得赏银五铜钱!”
“赏银五百两……”
“赏银五铜钱……”
两句话的尾音在山中回响,久久不绝,山下的官兵和山上的士兵们同时楞住了,大伙儿把这两句话放在心里,仔细地咀嚼了一下,慢慢地品出了其中的味道。
随后,山顶上暴发出士兵和百姓们的一阵哄笑声:“哈哈哈哈……咱们的朱八哥值五百两,你们的千户大人只值五个铜钱……哈哈哈哈……”
“混蛋,不要看不起人!”山脚下的杨洪气坏了,这五个铜钱的悬赏,是对他极大的侮辱,其中蕴含的那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意味,是最让他受伤的。堂堂朝廷五品武将,西安府的千户大人,居然被一个区区流寇给“不放在眼里”了,这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偏偏他还拿这流寇毫无办法,除了在山脚下干瞪眼,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