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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张大哥受伤了!”有人大叫一声。张进被辽人一刀捅在腹部,血流如注,他一手按住几乎要流出肚外的肠子,一手仍旧拼死与辽人搏斗。不一阵,地上已经血迹斑斑。可怜那些无辜的百姓,被凶恶的辽人砍伤刺中者,不计其数。
“住手!全都散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人群外围的百姓躲闪不及,竟被马撞到一边。众人寻声望去,一队马军冲了进来,将众人分割成两半。随后而来的步军手持兵器,逼迫众人罢手。
“将聚众闹事的人,带回殿帅府!”一匹枣红马上,坐着一名殿前司的马军翊卫郎,全副铠甲,貌似威武。一声令下,马步军将几名辽人与张进,并受伤挂彩的百姓一起押走,共逮捕约二十余人。有百姓提出,张进身受重伤,先救命要紧,那名军官却是不予理会,带着人马离去了。
殿帅府衙门,闻讯而来的百姓将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张进等一干人等被带上大堂,听候发落。张进脸色煞白,失血过多,在两名百姓的搀扶下,勉强站立。
后堂转出殿帅府太尉高俅,往堂上一坐,巡视众人一眼,惊堂木一拍,左右两边各级军校齐呼威武。那翊卫郎上堂,向高俅禀明事情原委,高俅又传唤了几名百姓,把事情问了一遍。却根本不问那些辽人。
“你是国队的人?”高俅看着张进问道。
“回太尉大人的话,小人是王教头手下国脚。”张进强忍剧痛,颤声回答道。
高俅问过这句,便不再多言,大声说道:“地方治安,本应由开封府处理,因涉及辽人,权由本官定夺。此事皆因那老乞婆而起,将辽人释放,尔等不可再生事端。至于你张进,身为大宋国脚,更应识大体,岂可因小事而动拳脚?若不是看你们王大人面上,今日非打你五十大板。”
这叫什么道理?辽人欺压我同胞,稍有血性之人都怒不可遏,你高俅身为殿前都太尉,掌京城禁军,如此不明事理,人心难服!高俅话一落地,堂外百姓嘘声四起。
“让开!王大人到了!”衙门外响起一声呼喊,百姓闪开道,只见一名身着青色朝服,头戴乌纱,手持铁棍的少年官员,带领着一班人马直冲进殿帅府衙门。正是大宋国队教头,八品承事郎王钰。
进了大堂,王钰见张进伤势,大惊失色,也不管堂上高俅,回头对后身众国脚说道:“快带张进去看郎中!”国脚们领命,扶着张进便向外走去。却不料堂上一声惊堂木响,高俅怒喝道:“大胆王钰,这里是你家么?本官尚未发话,你一个小小八品官也敢胡乱指使?”
王钰充耳不闻,对国脚们挥了挥手:“不用理他,快去。”众国脚扶着张进,出衙门而去。
“高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待众人离去后,王钰转过身来,盯着高俅,沉声问道。
“王钰,你既为命官,当知礼仪,见了本太尉,难道不会行礼么?”高俅冷言冷语,神情极为不屑。王钰手持铁棍,真想上去给他一家伙,可这是在殿帅府衙门,他的地盘,不可胡来。
是以,不得不一甩衣袖,拜道:“下官王钰,见过高太尉。”
“哼,罢了,王小宝,你身为国队总教头,怎不好好约束部属?在京城地界,天子脚下,竟然与辽人大打出手。要是辽使追究此事,你当得起这个责任么?”高俅摆出官长的架势,对王钰劈头就是一阵数落。
王钰那个气啊,本来有百姓到他家中报信,说是张进与辽人起了争执,他带着众国脚,提着家伙就要来帮忙。谁料跑到通云巷,百姓们告知,张进等人已经被抓到了殿帅府。一路风风火火冲到殿帅府衙门,却听高俅鸟人这番话。
“高俅!辽人就打不得?辽人是你亲爹?我听百姓讲,辽狗欺负我们同胞,张进是激于义愤,才出手相助。即便打人不对,可辽人惹事在先,你怎么不处置他们?你丧权辱国!你个狗汉奸!你个李鸿章!你对不起圣上,对不起百姓,对不起朝廷的培养!”王钰一阵杂七杂八,骂得高俅摸不着头脑。
还没等高俅反应过来,王钰已经挽起袖子,提着铁棍来到那几名辽人面前。一眼扫过去,他问道:“谁动了手?给老子站出来!”辽人见他身着官服,飞扬跋扈,连高太尉也敢骂,再加上这是大宋的衙门,不敢造次,于是都默然不语。
高俅再也忍不下去,惊堂木重重一拍,从筒子里抽出一支令箭扔下,大声喝道:“左右!与我乱棒打出去!”两排军校齐步向前,就要冲王钰动手。
又听外面一声高呼:“八贤王到!”
堂上高俅一个激灵,八贤王?他老人家怎么来了?当下一整衣冠,赶紧下堂去迎接。外面百姓跪倒一地,只见那八贤王,头戴紫金冠,身着四爪蟒袍,长髯及胸,王者之象,表露无遗。龙行虎步,上得堂来。
“我靠,这气势,简直是虎躯一震,王霸之气陡现啊!”王钰知他是赵出云老爹,皇上的叔叔,赶紧把铁棍一丢,整理衣冠上前迎接。
八贤王坐上堂,左右各一名太监,堂上众人齐齐参拜:“下官拜见八贤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罢了,高俅,你这殿帅府衙门好热闹啊。”八贤王神情肃穆,朗声说道。
高俅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下官失职,请王爷训斥。”
八贤王不理他,却把目光落在王钰身上,见那小子虽露带怒容,倒也仪表堂堂,再加上平日里听女儿讲这小子的趣事,心里倒有几分喜欢了。
王钰见八贤王盯着他,赶紧拜道:“下官王钰,给王爷请安了,老早就听说王爷的威名,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认识,今天见到,果真如传言一样,爱民如子,平意近人。唉,下官这辈子,没追求了。”
八贤王早就听说这王小宝巧舌如簧,能说会道,现在一听,方知传言不虚。当下微微一笑,挥手道:“行了,你不用拍本王马屁,事情本王已经清楚了,辽人狂妄,毒打百姓,本应按大宋律法,严加惩处。只是明日开赛在即,怕伤了两国和气,且记下这一顿板子,如若再犯,严惩不怠!现在,本王命你们,先向掌管京师禁军的高太尉赔罪!”
嗯?向高俅赔罪?这是什么道理?
辽人面面相觑,今天碰到的官,一个比一个大,这位八贤王,辽国上下可都是知道的,大宋皇帝的叔叔,有一柄金锏,可以上殿不参,下殿不辞,尊贵无比。几人眼神交织,只得无奈的向高俅一拜。
“向我大宋国队总教头,王钰,王大人赔罪!”
几名辽人面有不快之色,但王钰好歹是个官,给他赔罪,也不算丢面子,于是又向王钰一拜。王钰却是冷哼一声,不鸟他们。
“再向我大宋百姓赔罪!”
八贤王这句话一说出来,辽人可就不干了。这位高大人与王大人,怎么说也是你们大宋朝廷的官员,我们是辽国一介布衣,给他们赔罪,还说得过去。可凭什么给这些草民赔罪?别说打了他们,就是杀几个又何妨?
“怎么?本王的话,你们没听清楚?来人!”八贤王脸色一变,堂下奔出一群将士,穿戴与众人不同,却是宫中的亲卫禁军。
“本王奉圣上旨意,来殿帅府处理此事,谁敢造次,格杀勿论!”
辽人一见,再也没有脾气,只得站在大堂门口,冲外面的大宋百姓深深一拜。衙门外,顿时欢声雷动,百姓纷纷磕头,大呼八贤王千岁。
王钰这是第二次来到八王府了,头一次被出云郡主骗来,险些遭了道。不过这次,却是八贤王殿下堂堂正正请自己来的。八贤王说王钰训练国队有功,特地在王府赐宴,以示嘉奖。
花厅上,一桌上好的酒席已经摆开。八贤王坐在上首,王钰坐在下首。王钰见八贤王有长者之风,颇觉亲切,于是殷勤倒酒,马屁拍得震山响,所谓千穿马穿,马屁不穿,八贤王一直笑意吟吟,心情似乎不错。
“王爷海量,来,再喝一杯。”王钰喝得满脸通红,已有几分酒意。
“王大人,本王已经不胜酒力,你自便吧。”八贤王推说道。
王钰一屁股坐下,夹了一片嫩鱼放进嘴里,笑道:“王爷太客气了,下官不过是区区八品承事郎,您叫我小宝就行了。”
“呵呵,你现在虽然只是八品,可明天大宋国队一胜,圣上必定会给你加官进爵。依本王看来,你前途不可限量啊。”
王钰听他这么一说,想起那军令状来,一时觉得酒也不香了,菜也不好吃了,把筷子一放,叹道:“王爷,下官在圣上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若国队失利,这颗脑袋,就得搬家,还谈什么加官进爵?”
八贤王打量了他一眼,话里有话的问道:“哦,你怕死?”
“死谁不怕?这条性命当然重要,可国家大事也重要。若是国队失利,对我大宋的民心士气都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辽人将会更加猖獗,变本加厉来敲我们竹杠。本来下官辛辛苦苦训练三个月,万事俱备,谁想到出了这样事情,那张进是我队中主力,如今他身受重伤,明天,怕是……”王钰唉声叹气,极度郁闷。
八贤王见状,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你知道圣上为何让你立下军令状么?”
王钰刚想说是高俅那鸟人从中作梗,心中一动,把话吞了回去,拱手道:“请王爷明示。”
“圣上让你令军令状,一来,是鞭策于你,让你不敢懈怠。二来,是为你铺平道路,堵住百官之口。”八贤王说道。
王钰这可就不明白了,鞭策我倒是说得过去,怎么是为我铺平道路呢?脑中灵光一闪,对了!圣上先让我令下军令状,以示对自己的严苛,让高俅等人无话可说,把自己置于绝境。若是国队一胜,军令状不起作用不说,圣上就有理由让自己升迁,而且极有可能不是一级半级……
“想明白了?”八贤王轻轻抿了一口酒,似笑非笑的问道。王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八贤王招了招手,王钰会意,将头伸了过去,只听王爷在耳边轻声说道:“圣上要用你。”
酒足饭饱,王钰正待起身告辞,冷不防出云郡主从里间跑了出来:“爹,听说你宴请……”话没说完,已经瞧见座上的王钰,脸上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
王钰心里一凉,想起那天自己和郡主一起练习的事情。完了,也不知道她向八贤王告过状没有。
“下官见过郡主。”王钰起身见礼。
出云郡主咬着嘴唇,盯了王钰半天,狠狠的哼了一声。王钰见势头不对,赶紧冲八贤王说道:“感谢王爷赐宴,下官还有事在身,先行告退。”
“你敢!我没说话,你休想走出王府半步!”出云郡主杏眼圆瞪,恶狠狠的说道。
“云儿不可无理,也罢,为父不胜酒力,你就替我送送王大人吧。”八贤王爱怜的看了女儿一眼,微笑道。
刚刚踏出八贤王府门,赵出云便伸手在王钰身上狠狠拧了一把,疼得他跳了起来。
“哎哟,郡主,你这是干什么?”王钰哭夹着脸问道。
赵出云粉面含霜,饱满的胸膛不住起伏,眼神之中,似有无尽的恨意。看得王钰不寒而栗,赶紧告罪道:“郡主,那天是我不对,可我也是没办法不是?谁叫咱们郡主长得花容月貌,倾国……”
谁料马屁没拍完,出云郡主一下狠似一下的拧在身上:“你个淫棍!你个色胚!你狗胆包天,你敢轻薄本郡主,你……”
王钰被他闹得心头火起,一把打开她的手,喝道:“行了啊!差不多得了!我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就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