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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一的碎木片与梁柱活活的掩埋住!
两枚犁头镖,竟然放倒了一座箭楼!
杨远与曾大牛及秦军将士们都有了一瞬间的愣神,而发射犁头镖的那名亲卫,更是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不自觉的端详着自已的手掌,这份手气也太逆天了吧?隔着几百步远,还能击中梁柱?
刘琨与慕容廆却是骇然色变,虽然之间有数里距离,但对他俩根本不算什么,完全能看的清清楚楚,他们惊骇的不是犁头镖的威力,而是秦军弩炮那惊人的准头!
至于高楼上,或许是受到同伴准确击垮箭楼的影响,另外四名操作投掷式弩炮的亲卫顿觉压力奇大,他们不敢草草发射,而是细调起了刻度,同伴两发命中,自已如果打偏了,丢不起那人啊!
四人互相商量,反复瞄准,就是没法确定,杨远不由笑骂道:“紧张个屁?打中了如何?打不中又如何?这只是演示给曾将军看,让他知道咱们也不是任由刘琨揉捏的软柿子,来,快点,再耽搁人全跑了,现在就给老子打!”
“遵命!”四人咬了咬牙,其中两人定好刻度,另外两人给火油弹点火,在淡蓝色火焰升腾的一瞬间,扳手猛的扳下!
“嗡嗡~~”两枚火球腾空而起,划出淡淡的黑烟向之前那座垮塌的箭楼投去。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扑!扑!”两声闷响,火油弹准确命中目标,火花四溅中,熊熊大火燃起,还未来的及爬出的楚军转眼间就被火焰吞没!
那四名亲卫现出了又惊又喜之色,长长吁了口气,杨远丢了个赞许的眼神过去,突的放声唤道:“弟兄们,楚国皇帝正在城头,就让咱们送个大礼给他,把箭楼全部摧毁,如何?”
“没问题!请将军放心便是!”四周的高楼轰然应诺,犁头镖与火油弹向着四面八方打去,命中率虽不如先前那轮达到了变态至令人发指的地步,却也是两发一中的水准,就看到箭楼一座接一座的坍塌,一堆堆的火头冲天而起!
不多时,荀府周围再无箭楼,正在列队准备进攻的楚军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满脸都是惊惧之色,如果不是刘琨就站在东华门上,很可能都会有人跳进沟壕躲避!
刘琨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对弩炮的了解,仅限于云峰由倭岛回返建康时,向南顿王宗发射的那一轮弩箭,与刚刚海门水军攻打石头城的道听途说。
这是刘琨首次完整观看了弩炮使用的全过程,那精确的点打击竟令他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他习惯性的转头看向了慕容廆,慕容廆也是表情呆滞,怔怔望着远方。
杨远显然很满意于这震憾性的效果,目带挑恤的瞥了眼刘琨,仰天长笑道:“哈哈哈哈~~曾将军,你看如何?即便楚军倾尽全力来攻,末将也有自信挡他个十天半月,更何况不久前,温小将军已成攻取下石头城,又有你的铁骑在一旁虎视眈眈,楚主岂敢来攻?而府里粮草器械充足,足以支撑千多人三五个月之用!”
曾大牛的心里,满满的全是钦佩,他也给亲卫们那精准的命中给震住了,曾大牛敢保证,如果换了麾下任何一人来操作弩炮,都不可能有这份准头,亲卫果然非同凡响啊!
不过,钦佩归钦佩,曾大牛却绝不羡慕,亲卫所吃的苦,远远超过了普通士卒,即使不论训练中的危险,一个动作普通士卒可能只要求做一百遍,而亲卫至少要完成一万次!没有大毅力的人根本没资格成为亲卫,亲卫能有今日的成就,绝非偶然。
而曾大牛,对如今的生活还是挺满意的,家有美妻爱儿,又身居高位得云峰信任,他把自已定位于辅佐汉光武帝刘秀中兴汉室的吴汉、冯异、邓禹等悍将,将来是要名列云台二十八将的,有这资本到哪都受人尊敬,他可不想折腾自已。
自然而然的,曾大牛想起了远在长安,已能称得上贤惠二字的郑樱桃,与临行前刚刚学会说话的幼子。
在心里涌出了一股温情的同时,曾大牛向漫天神佛祈祷了一番,这并不是祈盼母子平安,在长安没什么好担心的,而是他的志向很大,他想和云峰攀亲家,目光早瞄上了张灵芸的独女,实在不行其他的小公主也可以啊,只不过,张灵芸与云峰的妻子们会不会嫌他儿子长的丑那可不好说了。
有汉一代,乃至魏晋南北朝,再到隋唐,除了汉高祖刘邦,皇帝很少诛杀功臣,所以曾大牛与韩勇等人根本不会有激流勇退的想法,刨开云峰的温和不说,这也与当时的历史客观条件有关,皇帝并不是独揽大权,而是与贵族共治天下,没可能想杀谁就杀谁,直到唐高宗李治借废王立武案重重打击了关陇贵族集团之后,庶族在武则天的扶持下正式登上了政治舞台,皇权也空前壮大起来!
这很简单,皇帝相对于贵族,只是个最大的贵族,贵族对于皇帝并没有太多的敬畏心理,从拜而不跪这一细节便能得窥,但庶人出身的官员不同,他们的一切,全来自于皇帝恩赐,皇帝不能随意剥夺贵族的财产权力,却可以一道命令让庶人完蛋!
因此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有意识的打击贵族,扶植庶人,以巩固自已的皇权统治,但同时,朝野间缺少与皇权相抗衡的力量,也使得古代中国越来越黑暗,越来越**,至明清发展到了顶峰!
云峰十年前刚刚穿越,还是个满腔热血的毛头小伙子,自以为走平民路线也能建立政权,但随着逐渐融入了这个世界,尤其在与江东士族的接触当中,他发现,贵族并不是一无是处,大多数都是博学多才,另还有相当一部分极为道德自律,对整个社会文明风向的引导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当然了,贵族里也有穷凶极奢的荒淫残暴之徒,但这与皇权对他们的控制有关,皇权与贵族特权是相互制约的关系,对贵族这一群地位较高的人,只要限制得当,不使其为所欲为,应该能起到正面、积极的作用。
同时,贵族也是社会传承中必不可少的一环,是联结君与民的中间纽带,在历史上,以英法两国为例,法国摧毁了贵族阶层,却迎来了破坏性的1789年大革命,之后经历了短暂的民主共和政体,举国上下却又奇迹般的重新投入了帝制怀抱,拿破仑登基为帝!
而英国,由于保留了贵族阶层,社会矛盾与民众情绪相对缓和,在同一时期只是爆发了较为温和的宪章运动,而不是破坏性的大革命,促使英国彻底走上了君主立宪的道路。
第四二三章有力难使
历数百年的传承繁衍,在限制特权的前提下,英伦贵族自律而有教养,在英伦三岛,乃至全世界,都仍是受到广范尊敬的一个阶层。
作为国家的最高统治者,云峰必须要为秦国设计一种合适的政治框架,他把英国宪章运动视之为改革,而把法国大革命视之为革命,两者之间,他倾向于前者,破坏性的推倒重来不仅止于代价沉重,还更有可能孕育一个新的特权阶层,重新走回**的老路。
正如中国人,其实不恨贪腐,恨的是自已无力贪腐,如黄巢、李自成、洪秀权之流已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他们当权,比之前的腐朽王朝更加残暴,对社会秩序完全是摧毁性的破坏,这样的革命,只是历史的倒退,不要也罢!
经过数年的不断调整与反思,云峰的政治思想由平民政治转变为了精英政治。
二十一世纪,美日韩英法等发达国家都是精英政治,精英政治或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相对于其他政治结构,优越性显而易见,民主过滥只能终日争吵以致一事无成。
古希腊的城邦政治结构恰可作为一个充分民主的反面教材,作为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人,云峰不可能超脱时代,他想不出有比精英政治更好的施政框架。
不过,精英政治必须要架构在平等与人权的基础上,否则精英只会堕落为人渣,云峰所要做的,是一方面限制、削弱贵族特权。而不是消灭贵族。另一方面加快民众的觉醒。同时从民间培养出更多的精英参与朝政,扩大精英政治的广范性与群众基础,建立一个社会各阶层都能表达诉求,又相对公平的竞争环境。
当然了,如曾大牛之类的莽夫可不会想的那么远,他在乎的只是将来能否得到应有的地位与待遇,以及自已的子孙后代能否受到荫泽,挤身于士人之流。
暗暗对那个孩子说了声努力之后。曾大牛哈哈大笑道:“既然杨将军信心十足,也罢,本将依你便是,但请杨将军勿要大意,告辞!”说着,向后招了招手:“弟兄们,咱们去白荡湖扎营!”
全军上下立刻调转马头,向着不远处的白荡湖飞驰而去,白荡湖是个立寨的好地方,当年云峰凭着手上四千多亲卫。沈充与刘遐想尽一切办法都不能踏入树林半步。
而如今的曾大牛部,有一万七千军。人数增加了三倍都不止,再加上已被充分证明了可行性的守湖经验,可以说,没有超过五万人的日夜不间断围攻,根本就别想破林而入。
刘琨之前已经折损了两万骑,他还舍得再付出五万人的代价吗?至少在倭人来援之前,可能性微乎其微。
同时白荡湖距荀崧府宅很近,一旦亲卫不支,可以疾速来援,最重要的一点,还在于将士们都累了,先是以寡击众,后草草休息,天不亮又启程奔行百余里,虽然不能说成强弩之末,却也是身心俱疲,如果强行解救荀崧,那只能凭一口气强撑,一旦宫城有伏兵杀出,全军崩溃是显而易见的结果,杨远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劝曾大牛领军离开。
“嘭!”的一声巨响,秦军骑兵刚刚勒转马头,刘琨再也忍不住的重重一拳擂上城垛,碎石泥块哗啦啦直向下落,身边的侍从,包括慕容廆在内,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刘琨历来喜怒不形于言表,从未有如此震怒过,他是真的怒了!
由于要引诱曾大军营救荀崧,因此,在必经之路的白荡湖,刘琨并未驻有一兵一卒,可如今倒好,非但没把曾大牛诱入磬中,还白白损失了白荡湖这一战略要点!
而且即使立刻发宫城精兵追击,也已经来不及了,秦军可以先一步退入树林,依托树林布防,这就是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啊!
现如今,刘琨身边相当于埋下了三颗钉子,一颗是京口,另一颗是石头城,最后一颗则是白荡湖!
这三颗钉子,虽没有能力给他带来至命威胁,却由东至西将他包围起来,令之动弹不得,并渐渐地陷入绝境当中。
而这三处据点更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攻下的,石头城不用多说,白荡湖也是处死地,又恰恰由于前两者的牵制,使得对京口发兵已经完全不可行。
刘琨围攻荀府的动作,相当于驱使秦军重新做了次战略部署。
在未对荀崧下手之前,刘琨自信满满,手握十五万精骑,但无论如何都料不到,仅一个照面的交锋,竟陷入如此恶劣境地,更令他憋屈的是,空有十五万精骑,却无处下手,这想当于一个巨汉,置身于棉花堆中有力难施,同时还得防着棉花里藏着的针!
如今的刘琨,心头罩上了一层阴霾,他只能把命运寄托在与云峰的决战当中!
城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城下的阵地也停止了喧哗,除了火焰燃烧木头发出的噼啪鸣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廆看了看刘琨,小心翼翼道:“陛下,这荀崧府邸还要不要攻打了?”
仿如被揭了伤疤,刘琨的目中突爆出一缕杀机!他记了起来,这一系列的主意就是慕容廆出的,那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