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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撇了撇嘴角,“我这个人讲究公平,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人家,要别人对她好,自己就不要这么幼稚无知。”
“你敢骂我幼稚无知?”苏玉环气红了眼叫道。玉竹抡起拳头,实在很想扁他。
“你跟我来!”玉竹不由分说的扣住敖俊的手腕,又拖又拉的将他推进房里去。“你就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僵吗?”
“是该有人给你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一点教训,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她们好。”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
她用力的瞪他,“她们的事不用你操心。”
敖俊大声的嘲笑她,“你就只会让她们骑到头上,根本就管不动。”他就是看不惯她被欺压,还拼命忍耐的样子。
“那也是我的事,不要你管。”玉竹不领情的说。
他自鼻孔喷笑,“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的女人的份上,我才懒得管这档闲事,就算求我也没用。”
“我才不是你的女人,那件事我早就忘了。”她脸颊火烫的忆起那一夜的情景,赶忙又将它抹去。“再过几天就是玉琴和玉环出阁的日子,等她们出嫁,我们就可以分道扬镳,不必勉强凑在一起了。”
“你不必一再的提醒我,我巴不得那天赶快到,到时我就自由了。”敖俊死爱面子的说,才不想让这女人看扁了,以为自己赖着她不放。
玉竹暗自咬牙,“你记得就好。”
今天是宜嫁娶的黄道吉日,詹、方两家同时由新郎亲自前往新娘家中迎亲,场面热闹滚滚,观礼的人无不来沾沾喜气。
花轿用红绿绸扎成彩球,轿前有媒灯,竹梢绫旗,吹鼓手吹吹打打,当差的都穿吉服,并燃放鞭炮,两方的迎亲队伍来到苏家,新郎先到厅堂用茶,由敖俊和玉竹代表女方父母,嘱咐新郎要和新娘“互敬互爱、白头到老”,待新娘沐浴更衣,梳妆打扮,掌礼人“三请”后,吉时已到,新娘上花轿,按礼纵声大哭,到半途方止。
凝视着迎亲队伍渐渐离去,玉竹不禁怅然若失,爹娘交代给她的任务终于完成了,将来的幸福就全靠她们自己掌握。
她兀自坐在喜气洋洋的厅堂内发呆,什么都不想做。
回房换下繁复的衣裳,才走出来就见她无精打采的模样,敖俊浓眉一挑,“舍不得你那两个妹妹出嫁?”
玉竹苦笑一下,“我们做了十几年的姐妹,当然会舍不得,就算她们有诸多不是,毕竟还是我的亲妹妹。”
他嗤笑,“你这个人还真不记恨,她们对你的态度再恶劣,你都能既往不咎,还真是伟大。”
“你不必讽刺我。”她悻悻然的顶了一句,沉着脸掏出怀中的荷包,“这是我们当初约定好的酬金十两银子,现在给你。”
敖俊扯了下嘴角,“要赶人了?”
“你不是也巴不得早点走吗?现在如愿,你自由了。”
“真是谢天谢地。”他不客气的接下扮演假丈夫的酬劳,这可是他应得的。
玉竹背过身,还是忍不住唠叨几句,“你出门以后自己要小心,可别被官府的人抓到了。”
“算你还有点人情味。”敖俊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还不走,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没空在这里儿女情长。
她面颊倏地一片火烫,“我是怕你被抓会连累到我,才不是关心你,你快走,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不过,冲着大家相识一场,我还是祝福你……”说着,玉竹旋过身,厅堂里只剩她一人,胸口不由得窒了窒。“我还是祝你一路平安。”
他走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
分不出是释然,还是伤感,玉竹只是愣愣的瞅着半敞的大门,许久回不了神。
隔壁的吴婶怕玉竹会感到寂寞,每天早上都会来找她一块到河边洗衣,顺便聊天解闷,不过,最常提到的话题还是到外地“工作”的敖俊。
“你家那口子心还真狠,你们才刚新婚一个多月,就舍得丢下你到外地去,要是换作我家那口子,铁定先打断他的腿。”
玉竹笑得心虚,“男人总要养家活口,而且他也说每个月会捎信回来,只要工作一年,赚了点钱就会回来做点小生意,这点苦我还受得了。”
吴婶脸色一正,“不是我说你,玉竹,你就是太好说话了,俗话说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现在他人在千里之外,万一在外头捻花惹草的,你不就蒙在鼓里?唉!你可不要太放心了。”
“不会的,吴婶,我相信他。”
玉竹没想到撒这个谎还真不容易。
吴婶摇了摇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除了笑,玉竹实在不晓得怎么向她保证。
“不说了,我知道你不爱听,要是有困难,我能帮得上的话尽管说。”
玉竹唇畔挂着恰然自得的浅笑,丝毫不以为苦。
“前两天有人来拜托我绣一幅观音画像,听说有位大官的九十岁老母亲做大寿,要绣来做寿礼用的,这笔银子就够我过好一阵子,吴婶就别担心我了。”
她语重心长的低叹,“大家都是老邻居,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尤其现在世道这么乱,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不知要到何时,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才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唉~~”
听到这里,玉竹也同样的茫然了。
两人洗完衣服回来,就见吴婶的丈夫吴鑫正好从家里出来。
“你今天不是休假吗?要上哪儿去?”她狐疑的问。
吴鑫先向玉竹打了下招呼,才对妻子说:“衙门里派人来说,今天厨房里的人手不够,要我去帮忙。”
“为什么会不够?平常不是都没问题?”吴婶又问。
他神秘兮兮的左右张望,“听说衙门里得到消息,说有“狂天四兽”的下落了,而且连“铁面神捕”都赶到我们猗县,这么多人要带饭包,才有力气抓拿凶手,我不去帮忙怎么行。”
玉竹及时捂住口,却止不住颤抖的身子。
虽然她不能确定敖俊就是“狂天四兽”中的一份子,可是两者必定有所关连,现在官府发现他们了,万一……
杀害朝廷命官可是砍头的死罪,她不能见死不救。
“吴大叔,你知道“狂天四兽”躲在哪里吗?”她佯装不经意的问。
吴鑫也没想那么多就走漏了风声。“好像是在釜山附近……唉!真是好人不长命,虽然他们干的是强盗,不过他们可以说是义盗,要是他们真被抓到,只怕是凶多吉少。”
“好啦、好啦!你赶快去帮忙,要早点回来。”吴婶催道。
玉竹蓦地全身发冷,“吴婶,那我进去了。”
天!现在她该怎么做?说不定敖俊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有大批的官差要去抓人,她越想心越慌,在房里踱了一圈又一圈,想到敖俊会被绑赴法场,被斩首示众,整颗心就揪成一团,她实在无法袖手旁观。
釜山距离这里不远,也许她可以去通知他们赶紧逃命还来得及。
打定主意,玉竹不容许自己再考虑,迅速离开家门救“夫”去。
越是靠近釜山,人烟渐渐稀少,玉竹走得很不安,可是急着救人,还是咬牙继续走下去,但此地范围辽阔,要找到“狂天四兽”谈何容易,就连自己都会很容易迷路。
玉竹用手巾拭了拭额上的汗珠,嘴唇又渴又干,有些懊悔自己没有做好万全准备就来釜山,实在太莽撞了,现在下一步该怎么走呢?就在这当口,林子里冒出几个面貌不善的男人,见到居然有女人自动送上门来,各个露出垂涎之色。
“兄弟们,看看我发现什么?”有人不掩色欲的笑说。
她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们,“你们……你们就是“狂天四兽”吗?”会不会找错人了?这几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没错,你这女人还真识货。”他们就是故意顶着这个名号四处为非作歹,再将罪名全推给真正的“狂天四兽”,真是既轻松又方便。
男人睇着她妇人的装扮,“可惜长得不怎么样,又是有丈夫,不然就抢回去当押寨夫人。”
“反正女人脱光了还不是一样。”先前说话的男人淫笑的说。
其它男人跟着大笑。
玉竹害怕的退后一步,“你、你们认识敖俊吗?他是不是也跟你们在一起?我有事要找他。”
“敖俊是什么东西?他是你“客兄”吗?”说罢,又是一阵狂笑。
这下玉竹总算认定自己找错人了。
“你们不是“狂天四兽”。”她斩钉截铁的说。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眼中透着杀气。
“你这女人太聪明了。”其中一人晃着手上的刀子说。
她倒抽一口气,颤抖的移动双脚。“官差很快就会到这里来了,如果杀了我,你们的罪会更重的。”
男人像听到天大的笑话般捧腹大笑。“哈哈……刚才还说你聪明,怎么突然变笨了,因为杀你的是“狂天四兽”,当然和我们无关罗!”
“不要过来……”玉竹想哭,却也明白哭是救不了自己的……这次她不晓得还能不能像上回那么幸运,只能紧闭眼睛,默默的等待刀刃刺进自己的身体里……
“哇啊……”
玉竹怔了一下,发现叫声不是出自她口中。
接着又是接二连三的惨叫,她心惊胆战的从指缝中偷看外面的情况,乍见那些原本想杀她的男人全了无生气的倒卧在血泊中。
“啊……”她头一次看到那么多人死在面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瞪着“凶手”手上那把仍在滴血的凶刀,尖叫连连。
可是当对方转过身,凛着一张黑脸杀过来时,叫声顿时卡在喉头……
第六章
“你这女人没事跑来这里干什么?”敖俊口沫横飞的暴吼。
她只是傻傻的瞅着他。
敖俊火气烧得更旺,脖子上浮起一条条的青筋,“不要给我装白痴,你不好好的待在家里,跑来这里想让别人奸杀吗?”
“你……你……”
他又吼又叫:“我什么我?回答我的问题!”
眼眶中的泪水蓦地像开了闸的水门,扑簌簌的往下流。
“你哭什么?”敖俊脸上掠过一丝慌乱,粗声粗气的叫道:“我又不是在骂你,好好好,我不问就是了。”女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来这一套,以为用眼泪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真是他妈的王八蛋。
玉竹吸了吸气,经过方才的惊吓,却又涌起见到他后的喜悦,两种感觉冲击之下,矜持和自尊全都抛到脑后,再也伪装不了对他的思念。
“你……你没事?我还以为没办法通知你……我……快走……他们就要来了。”
她哽咽得厉害,语焉不详的喃道。
他听得雾煞煞。“谁要来了?”
“当、当然是官差,”玉竹喘着气说:“还有一个叫“铁面神捕”的男人,他们都要来这里抓你,你要快点离开这里,不然就来不及了……”
敖俊一呆,“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要通知我这件事?”
“我不能看着你被抓,我真的没办法,你快走……”她试着推他。
他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秀雅的五官,上头全是真诚的关注,胸腔顿时溢出一道道的暖流。“他们要抓的是这些冒充“狂天四兽”的败类,不是我,我就是听说有人假冒“狂天四兽”,四处为非作歹,所以才专程来逮他们。”
玉竹急得眼泪又掉了下来,“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快逃,千万不要再回来了,他们正等着抓你……”
“你这女人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说没事就是没事……”
“什么没事?!你以为自己多行,光靠一己之力就可以对付那么多官兵吗?听我一次,快点离开。”情急之下,她再也顾不得女性矜持的放声大哭,“我不要看到你被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