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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属丁也凑热闹道:“我倒是听说外面有传王爷不爱美人的,倒喜欢走偏门,专好男风。如今细究起来,怕根本是王府故意放出的风去,免得上面猜忌。”
众人同时想到了宁王隐秘的身世,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下属甲突然出言打破了沉默,道:“前朝的事情和现在又有何干系?你们也忒较真了,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像我,我爷爷还不是个杀猪的?如今我能有今日,还不是一刀一枪打拼出来的?要说咱们王爷,没少为圣上朝廷出力,怎的还避讳这个避讳那个的?人家觉得咱们王爷这不好那不行的,那是咱们王爷不惜得显摆而已!”
下属乙连连摆手道:“熊将军休要乱讲,什么英雄不问出处,别人也倒还罢了,皇家人哪能不问出处呢?连长公主生母的身份都能引起朝廷的轩然大波,更别说咱们王爷了。就算当今不放在眼里,岂知太后不会忌惮呢?”
“这倒也是。”
“大哥讲得不错。”
众下属说得正热闹,就见下属丁笑呵呵的道:“几位大哥说得是,小弟这就回去让内子准备贺礼,免得到时候有了喜事来不及准备。”说着,乐颠颠的走了。下属甲乙丙心里异口同声的在心里道:就属你最狡猾!然后也不甘落后的赶了上去,口中不免问道:“你打算准备些什么呀?也告诉兄弟们一声……”
再说明珠,今日也有的心神不能。本来她这一觉整整睡了一日的功夫。再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丫鬟们小心服侍她沐浴更衣了一番,服饰都是新的,看样子也都是上好的东西,明珠没问来处,心里猜测是应该是府里哪位姬妾新置办,总觉得有些别扭。她是什么身份?别人都被带回了公主府调养身体,只有自己身在王府里。虽说是被宁王救下的,可若是传出去怕是就没这么简单了。女儿家最重视的就是清誉了,即便她不想嫁人,也不好被人说长道短。而且,丫鬟们看着她的神情又有了些不同,不再有探究,而是笃定而恭敬的。熏炉里也不再焚香了,只是多摆了些新折的梅花,被室内的暖气一烘,清幽阵阵。
宁王午饭的时候来了一次,挥退左右,满面春风的望着明珠,道:“昨日睡得可好?”
明珠道:“多谢王爷关心。”
宁王仔细看着她重恢复了水润的面孔,道:“你的气色好多了。”
明珠垂下了头,道:“多谢王爷关怀,救命大恩,臣女无以为报。”
宁王笑道:“不必如此见外。”顿了一下,又问:“你不记得昨日梦到了什么吗?”他的眼神中隐隐有所期待。
明珠想了一会,缓缓摇了摇头,道:“臣女只觉得睡梦香甜,应该是一夜无梦吧。”她隐隐约约觉得梦到了一些东西,可醒来之后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宁王的表情有些僵硬。
明珠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臣女的身体已经好了,如今再在府上打扰甚为不妥当。不如王爷知会文学院一声,请他们来接臣女回去。”见宁王的神色越来越沉,她声音也渐渐有些发虚,最后沉默的看着鞋尖,不再言语。
终于,宁王开口道:“怎么不继续说了?再说下去呀!莫非本王还会吃了你不成?”他终于沉下了脸来,见明珠仍低着头不说话,他有些不满的道:“如果本王就是不放你走,你待要如何?我想要的东西,还没人躲得过呢。”
他还想再说些狠话,却她面前的青砖地上多了两滴水痕,眼见着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宁王当时就慌了,道:“你别哭,我只是吓唬你而已。”
明珠此刻只觉得心里又惧又怕,还夹杂着几分委屈难过。自己千算万算,甚至不惜进入公主府寻求庇佑,可有些东西,却终究还是躲不过,也做不得主。
“臣女无事,惊扰王爷了。”她扭过头去,用袖子挡着脸,“臣女失仪了。”
宁王想上前安抚又见她躲着自己,想硬来又怕她哭,只好放柔了声音道:“你别哭,我不会强迫你的。”
明珠的泪流得更厉害了,心道:什么叫“我不会强迫你”?这里真真是一刻钟也呆不得了。
宁王见她哭个不停,自己走也舍不得,不走又怕她哭得更厉害,干脆狠了狠心,道:“只要你不哭了,七日之后我就放你回去。”
明珠渐渐止了眼泪,哽咽道:“因何是七日?”
“这里面有个缘故,是我和长公主约定好了的。长公主的意思,你不想违背吧。”宁王干脆将长公主抬了出来。
半晌,明珠点了点头。
宁王见明珠不哭了,心里高兴,伸手要去擦拭她面上的泪珠。明珠退后了一步,扭过头去,道:“还请王爷信守承诺。”
宁王讪笑道:“这个自然。”他偷瞄美人梨花带雨般的楚楚面容,不由得心摇神驰,看呆了去。
明珠冷不丁对上了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冲他福了福身,转身躲进了内室。
这一夜,宁王失眠了。他满脑子里都是明珠的身影,只觉得心痒难耐。美人如花隔云端,如今就近在咫尺,自己还能忍住不去碰,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一番天人交战之后,他终于按捺不住,只身进入了美人的香闺。
这里是他的府邸,他出入自然是如履平地。借着拔步床边柔和的宫灯,他能看到明珠海棠春睡般容颜,娇唇更仿佛是牡丹花蕊一般殷红。他忍不俯□去,亲吻起来,几番逗弄之后,还是忍痛放开了。正在犹豫的时候,美人却忽然睁开了眼,一把搂住了颈项,楚楚可怜的望着他,道:“别走,别走……”
他眼神一暗,再也忍不住了,抱住她一番云雨起来。美人的娇…吟声在他耳畔回响了一夜,他一遍又一遍的从那销…魂的身子里进出……
次日醒来,他望着被褥上白色的污渍发呆,忽然向外大吼了一声:“把被褥统统给我拿去烧掉!”
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
宁王的脸僵硬了整整一天。
明珠板着手指数着日子,终于到了七日的最后一日了。这些天,宁王总会时不时的过来,二人或品茶,或下棋,或讨论经史典故,还算是相安无事。只是她心有防备,即便是二人言语投机,也无法冲淡她心中的焦躁之感。
宁王也是如此,他面上不急,心里也十分难熬,怎么想接近美人就这么难呢?这都到他承诺的日子了,难道真的要毁掉承诺,把人强行留下?不好不好,万一她又哭了怎么办?
二人都是面上带笑,心里煎熬。连带着伺候的下人们也都觉得不舒服,似乎哪里有些别扭。
终于在沉默着下了两盘棋之后,宁王轻咳了一声,开口道:“今日天气正好,不如出去溜溜马吧。”
明珠望了一眼窗外阴沉的天色,道:“王爷好雅兴,今日正是适合骑马呢。”
宁王喜道:“那不如你陪我一起去?”
明珠道:“臣女畏寒,且不善骑马。”
宁王想起从前在树林里剿匪的一幕,咧嘴笑道:“你确实不太擅长。”
明珠有些气恼,却又不能说,只好淡淡的道:“王爷要去骑马不如趁着天明,臣女不送了。”
说着,一挥袖子,站起身来就要福礼送客。
宁王感受到她的不悦,摸了摸鼻子,道:“外面雪已经停了,不如就去园中赏雪好了。”
正在这时,守在门口的丫鬟惊呼了一声:“呀,怎么又下起来了?好大的雪呀。”
气氛一时间又尴尬了起来,明珠实在觉得有些压抑,坐又不是,站又不是,只好道:“虽是下雪,不过也可煮茶调琴,也是一桩雅事。”
宁王复又露出笑容,道:“你可愿为我弹奏一曲。”
明珠笑道:“请取琴来。”
焚香净手之后,明珠临窗而坐,拨响了琴弦,一曲《佩兰》在室内幽幽回荡。声音悠扬婉转,操琴者技法不俗,一曲下来,宁王连声调都变的柔和了一些。
他手里握着茶杯,欣赏这面前女子操琴,口中悠然念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明珠觉得不妥,琴音一转,一曲《广陵散》从指间流泻而出。这首曲的曲调悲凉激越,偏她又刻意朝着大气激昂来弹奏,琴声中多带了些杀伐之意。
宁王忽然站起身,吩咐道:“取我的剑来。”
未几,仆人取来长剑,宁王执剑,只穿一身素袍,走早外面,竟舞起剑来。刚开始还有些缓慢,后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竟然只见银光闪闪。天空中压低的乌云渐渐裂开了一个小口,一束金色的光芒散落下来,为舞剑之人身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明珠看着看着,手渐渐缓了下来。记忆中的景象渐渐浮了上来,那日月夜,他也是如此手执着长剑出现在自己的窗前,仿佛月神一般……正自愣神的功夫,只听宁王道:“不要停下。”她这才回过神来,加快了速度,两手轮弹,完成了琴曲。
宁王接过剑鞘,长剑归匣,一丝气喘都无,笑望着明珠道:“本王的剑法如何?”
明珠长睫低垂,唇边溢出一丝笑意,轻声道:“很精彩。”
宁王接过剑鞘,长剑归匣,笑望着明珠道:“本王的剑法如何?”
明珠长睫低垂,唇边溢出一丝笑意,轻声道:“很精彩。”
七日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这一日明珠一早起来,梳妆过后,直接坐马车回了公主府。
一路无话,回到府里,她先去见了长公主。这些日子,明珠也听说朝中发生了许多大事,牵连官员无数。幸亏高家兄弟官职都不高,没有卷入党派斗争当中。事情要从七日前长公主遇刺时说起。皇帝和太后听说长公主遇刺,震惊不已,下令彻查。本来长公主生母身世一案早已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如今又多了一个刺杀事件,朝中一时间流言不断,纷纷猜测是和长公主平日有些过节的几个大臣。甚至有流言称是有人想要损毁皇室清誉,因此而诋毁已故的廉王妃,陷皇室于尴尬之中。如今听说长公主找到了证据,正要返回时,却突遭毒手。对方如此用心良苦,定然别有用心,是想要毁损天朝根基血脉,有谋反之嫌。
与此同时,翰林院院士们忽然联名上万言书,分析朝政利弊,言说朝中有人结党营私,甚至不惜谋害对手,矛头直指当权的陈阁老一派。次日,陈阁老称病闭门不出,只是写了一个陈情表递上,其中言辞恳切,据说皇帝看了甚至还流下了泪来,因此暂时未理会此事。渐渐的,朝中有人递了陈情的折子上去,为陈阁老说话,说翰林院院士们图谋不轨,恳请皇帝不要听信谣言。正在皇帝的态度暧昧不明的时候,忽然传来消息,说已经查到是谁雇凶杀人了。此人名叫章邯,因为得罪过长公主,被当街鞭笞,因此怀恨在心。他本是一介小小的武将,但是他却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陈阁老的侄女婿,在朝中也算是一号人物。平日里交友甚广,众人都示他为陈阁老的嫡系,多有巴结。不过他官阶不高,上面也不甚注意。朝廷派人在他家里查抄出来许多信件,都是和官员的通信,还有一本账簿,里面记载着收受贿赂的信息,由此牵扯出了一批官员。皇帝大怒,将其打入天牢,严加审讯,一时间朝中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