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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扶了明珠坐下,亲自用倒了一杯果酒,用碧玉杯子盛了,递给明珠,道:“此酒香甜不腻,是用宫里的秘方酿的,你且尝尝。”
言语之间之间,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明珠接过饮了一口,笑道:“酒是好酒。”又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一轮将圆的玉兔,道:“月也是好月。”
宁王笑道:“人亦是佳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明珠手中的玉杯接过,就着她刚才饮处将剩下的残酒饮下,果见明珠羞红了面颊。下人们见状都识趣的悄悄退了下去。
一时间水榭之中只剩下二人相对而坐,月色清凉,花丛中虫鸣悦耳,水榭四周摆着各色琉璃灯盏,都做成四季花朵模样,莹莹之光更添喜意。
宁王看着明珠,道:“这处宅子本是数代之前一个官员的私邸,光请高人设计就花费了白银不下数万,修建更花费了数十万白银,更兼偷筑密室,储存银钱等,诸多费用不下百万。后来因出了事故,被朝廷处决,此宅院却保留了下来。那人的后代没落,将此处转卖,辗转到了我手里。偶尔我无事时会回来小住,便将此处做了别院,从未告诉过旁人,你住在这里的事也不会有人知道。”
明珠知道宁王是在安自己的心,心下只觉得甜蜜,想笑又觉得不好意思,便睁大了眼睛假装四处观望,赞道:“此处风景甚好,看得出殿下保护得很精心。”
事实上,除了水榭附近的亭阁之外,远处都是黑漆漆一片,也看不清楚什么,明珠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哪知宁王听了却很开心,一直望着明珠笑。灯烛之下,只见他面若冠玉,双眸比天上明星还耀目,唇边笑意融融,无限温柔,明珠不由得看呆了去。
只见宁王含笑道:“这些日子可曾想念于我?”
明珠低下头,手指不自觉的摆弄着衣角,含糊道:“殿下派人捎来的东西我都看过了,劳烦殿下费心。”
原来宁王离开京城的这些日子里,隔三差五便会遣人送些东西过来,或稀奇玩物,或珠宝首饰,或古书珍本,从未断间断过。看得出来,都是费了心思的准备的东西。
宁王见她双颊飞霞,乖巧含羞的样子,心下早已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伸手便握住了她微凉的小手,放在掌中摩挲,柔声道:“只要是你想要的,就算这颗心掏给你也使得。”
明珠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想要抽出手来却没有力气,心下如饮了蜜一般甘甜。二人相互对视着默默无语,一个含情脉脉,一个娇羞动人,甚是般配。
半晌,明珠回过神来,道:“再不吃饭菜要凉了。”
宁王笑着用象牙筷子捡了一个藕片放在明珠面前的碟子里,道:“这里厨子的手艺还算过得去,你且尝尝。”边说着,又夹了些嫩笋和切得极薄的酱牛肉,明珠四处一望,道:“让下人布菜就是了。”
宁王道:“不必。今日为夫就服侍娘子一回吧。”
明珠羞红了脸,嗔道:“殿下须知非礼勿言。”
宁王凑近了坏笑道:“反正你早晚都是要嫁给我的,早几日叫又有何妨?”
明珠推了他一把,轻声道:“殿下再这样我就要恼了。”
宁王连忙见好就收,轻咳了一声,道:“娘子莫要着恼,为夫不说便是了。”
明珠瞪了他一眼,只可惜力度不够,看在宁王眼里更像是目送秋波,他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情,直想着要将面前的美人吃下肚去才才罢。
明珠被他的眼神吓住了,勉强避开他的视线,匆匆用了些饭菜便称累了。宁王虽恋恋不舍,却也亲自送明珠来到离水榭不远处的一座院子,将其安顿下来,命人好好伺候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一夜无话,次日早起一睁眼,已有侍女禀明安排好了汤浴。明珠起身来到屋后厅室,这才发现里面竟修有一水池,重重帘幕围绕,热气蒸腾,镂刻有莲花图案的白玉砖铺地,极尽奢华。
明珠沐浴过后,只觉心情舒爽,一切疲惫尽散。换上侍女准备好的新衣,面上薄施了脂粉,再看众人面色,皆是惊艳。
老嬷嬷为明珠挽了头发,簪上事先挑好的一套紫玉簪饰,赞道:“小姐丽质天成,老奴这些年都未见这样好五官了。也只有从前宫里的贵妃娘娘……”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
一旁的侍女忙上前笑道:“借嬷嬷吉言。”边说着,拿起了匣中的水晶耳珰,戴在了明珠耳上。那水晶清透无暇,仿佛一滴水珠从明珠耳垂上滴落一般。
明珠猜想那老嬷嬷许是从前宁王的生母,也就是在早亡的朱贵妃身边伺候过或者从前朱家的老人,也不说破,只做不知。
一晃三日功夫不过转瞬之间便过去了。每日宁王都会来看明珠,二人腻在一起一整日,或吟诗,或对弈,或赏花,或煮茶,要么干脆什么都不做,半日的功夫也一眨眼就过去了,直到了夜里才各回各处安歇。
第三日夜里,宁王因晚上多饮了几杯,抱着明珠便不撒手,直要一亲芳泽。明珠挣不过他,被他占了不少便宜。
宁王亲了亲明珠粉嫩的面颊,满足的叹息了一声,道:“人都说醇酒佳人最好,我看只要有了佳人,即便没有醇酒也罢,足够了。”
明珠无奈的轻轻推了推他,道:“时候不早了,殿下早些休息吧。”
宁王的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明珠脸,道:“等过了明日,你我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明珠犹豫了一下,道:“毕竟只是定亲,我还要回高家住的。”
宁王笑得不怀好意,吻上了美人的香唇,含糊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明珠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人真的越来越无赖了,从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难舍难离了一番,宁王终究还是回去了。
次日早起,明珠先坐了马车回了高家。高世箴见女儿突然回来了,又听说宁王午后要亲自上门,忙命人收拾府邸,准备迎接贵客。
前边这么一闹,后边高太君等人也知道了,遣人过来问,被高世箴含混几句打发了。他要确保今日一切都要妥妥帖帖的,明霜的事情已经令他伤透了脑筋,高家再也丢不起这个人了。
明珠则呆在上房里,今日高家内眷都在,均聚在一起陪高太君说话。只是她一整日都心神不宁,心里没来由的担心着,忐忑不安。明欣和明沁都看出来了,明沁小声问她怎么了,明珠只是但笑不语。最后她干脆命人去了针线笸箩来,胡乱绣着一朵牡丹花样子,眼角不停的朝门口瞟去,连高太君唤了她两声都没听到,还是明欣瞧瞧推了她一把才缓过神来。
高太君也略觉奇怪,道:“珠儿,你今日怎的魂不守舍的样子?”
明珠勉强笑道:“昨夜窗子没关好,被风吹了有些头疼。”末了又补了一句,“已经好多了。”
高太君蹙眉道:“青雪在哪里?怎的也不好好照顾主子?”
青雪跪下请罪,明珠忙道:“祖母莫怪。昨日是碧叶守夜,与青雪不相干的。”
高太君缓了口气,道:“公主府里的下人不好多得罪,可你怎么说也是我高家的女儿,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不可被那些没眼色的奴才欺负了去。”
明珠此时毫无心思,只喏喏应了,心中惦念宁王如何还不来。
高太君显然被孙女的敷衍感到略有不满,沉声道:“所说你如今身为女官,做事却也不可过于轻狂。我们高家好歹也是几世的富贵,高家的儿女在外切忌不可丢了脸面,惹人闲话。就说你二姐姐吧,怎么说也诞下了麟儿,怎的竟连一个诰命都挣不上?她不好,高家也得不了好,高家人更是面上无光。”
明珠听出高太君的话中已有斥责之意,心中如明镜一般。想必是自己对父亲的提议传到了祖母的耳朵里,引得她心存不满。而且自己如今不再像从前那样对她唯命是从,此时不敲打一番更待何时?想到这里,她站起身来,郑重福了福身,轻声言道:“祖母教训得是,孙女自当听命。”
高太君看了她一会,心中嘀咕了一番,语气缓和了下,道:“你年纪尚小,有许多事情还想不明白。”
一旁坐着的小吴氏笑道:“三小姐想不明白的,老太太多教导便是了。”说着,拉过一旁坐在毡毯上玩耍的儿子,道:“旭儿,你爹昨日教你那首诗你去背给祖母听听。”
珉旭慢吞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朝高太君扑去,满口叫道:“祖母,祖母,你听我背得好不好!”
高太君一见孙子,顿时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忙搂在怀里心肝的乱叫,将其他事都忘到了爪哇国去了。
明珠朝小吴氏笑了笑,小吴氏也回了个笑,二人心照不宣。
明珠重又坐了下去,拿起桌上针线,重又绣了起来。正在这时,只见一个丫鬟满面喜色的走了进来,施了礼,道:“老太太,您猜谁来了?”
明珠见此情景,心下不由得砰砰跳着,手里针涩了,拔了两次都没□。只听二夫人在一旁道:“你这小蹄子,来这里寻你主子开心不成?”
那丫鬟嘻嘻笑着说不敢,又道:“您见了就知道了。”
“今儿是什么日子?怎的里面这样热闹?”话音未了,一个满身珠光宝气的贵妇人已经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美貌的佳人,正是高敏珍和章琳母女。
明珠不由得舒了口气,也不知是不是失望。
多日未见,章琳出挑得更清秀了,只站在那里就已经吸引了一众目光。二夫人笑道:“我们表小姐生得越发美了,也不知国公府里有没有仙露灵丹,也匀给我们家姑娘几颗,那就什么都不愁了。”
章琳听了不由得羞红了脸,偷偷和众姐妹们点头打招呼。
高敏珍听了越发得意了起来,走到高太君身边坐下,道:“母亲不知道,去府里给琳儿提亲的不知凡几,都被我们老爷给打发了,说是配不上我们琳儿,要亲自给她挑选夫婿呢。”
刘氏凑趣道:“京中青年才俊多如天上繁星,怕是国公爷也挑花了眼吧。”
高敏珍道:“可造之材虽多,但是品貌俱佳的就少了。再加上家世背景,就更少了些。不过我倒是也不愁,前日我进宫,就连太后娘娘都问起了我家琳儿的境况,连爱吃什么,读什么说都问了,喜欢得不得了,说这样懂事知礼的姑娘京城里已经不多见了。”
余氏思索道:“莫非是要为王公宗室挑选妻室?”
刘氏看了一眼高敏珍,笑得意味深长:“以琳姐儿的品貌,怕是全京城也只有宁王殿下才能配得上。”
“咳咳……”明珠不由得呛了一口茶,咳嗽了几声。见众人看向自己,忙低了头去。
二夫人抢去话头去,道:“我倒是听说了一桩传闻,说宁王殿下此次回京就是为了挑选王妃,内务府里近来很忙。恐怕太后娘娘就是为了这件事罢,连近日入宫的命妇明显比平时多了许多。”
高敏珍傲人一笑,道:“不是我自夸。我家琳儿在京城这些未嫁的闺秀当中也是个尖,少有能比得上的。太后她老人家是何等火眼金睛,她都说琳儿将来会有大造化,那就必然不假。”
一旁的章琳早已羞得不知所措,借口更衣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