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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吧,让我安静一会儿。”
云笑挥了挥手,把婉婉这个恬噪的家伙给撵了出去,自已一个人闷坐在房间里,从小楼的窗口往外看,半空有浮云,那云变幻莫测,心中想什么,便感觉它像什么,此刻那云似乎幻化成了慕容的模样,看得她恼火,用手指指着那云。
慕容,若是让我知道你做这种事,以后最好当作不认识我,我一定会毒得你认不得爹娘。
说完觉得好笑,收回手指,想想慕容的为人,又觉得不太可能,可是倒底会是谁做出这等残忍的事呢?
一个早上反反复复的纠结着,弹了几首曲子,最后才安宁下来。
下午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云笑依在窗栏之上,看得真切,动也不动,那人一袭紫长衫,如临江仙,更似云中月,远远的望去,便知道他是谁?
兵部尚书夜思源大人的公子,夜无昀,不知道这种时候他来做什么?
云笑理都不理,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般不理人,更不想救病医人。
何况她对夜无昀没有半点好感,长得太美,偏偏还一身冷漠,隔人于千里之外,既然如此清高,何苦融于人群,不如住到深山老林子去,这世上又没有谁欠他的,该他的,摆着一副臭脸孔给谁看啊。
云笑腹绯一通,然后依旧抬首看天上云卷云舒。
小楼下面,婉婉奔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开口:“主子,夜公子来访,主子要见吗?”
“让他滚,讨厌长得太美的东西。”
云笑眼一翻,冷声而语,这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出去,以夜无昀的功力,想必是听入耳的。
那张俊隽逼人的五官上,狭长的丹凤眼攸的一暗,寒气溢出来,冷冷的透过店门,望后不远处,立在小楼窗下之人,一袭白衣胜雪,虽悠然自得,不过由先前的话,可知她心情不太好,传闻这冷月公子禀性古怪,心情不好的时候,别说救病医人,给你下毒倒差不多。
不过,他偏不信这个邪,夜无昀唇角一勾便是一抹挑衅,人已往后面走来,婉婉赶紧拦住他的去路。
“夜公子,后面是禁院,请止步。”
“禁院吗?我倒要闯上一闯,一个小小的大夫,竟然如此张狂?”夜无昀一拂长袖,气流荡开,婉婉被拂出去几步远,而那高大的紫色人影,已信步出了店堂,径直往后院而去,他的手下一刀也紧随其后跟着主子。
夜无昀一出了店堂,身形一拭,人已凌空而起,直往小楼飘去,看着凭窗而立,肆意悠然的家伙,他就想打得他满地找牙,让他狂,让他傲,一向冷情漠然的夜无昀,丝毫没感觉到自已情绪的变化。
只有一刀有些诧然,盯着从半空闪过的主子,身姿如鹤,更似夏日盛开的一朵冰凌花。
冷冷绝艳中,沾上浮尘幽土。
“公子,小心。”
琉璃屋顶,栩栩光芒,折射出一抹阴暗的幽光,快如闪电,飞疾迎了上去,一刀心惊的叫了起来,那是两个厉害的人,突然从小楼后面高大的枝叶间窜射出来,如离弦的箭,眨眼疾了过来,手中两柄明晃晃的宝剑,直刺向夜无昀。
夜无昀一惊,身形一沉,让了开去,紫衫在风中飘过,脚尖一惦在花枝之间凭空借力,人再次跃了上去,站在小楼一角的凉台之上,遥望着对首的两个人,冷冷气息,在夏末里,带来秋的萧凉。
“你们是什么人?”
流星和追月并不说话,冷冷的和他对恃着。
只有窗前优雅的人一撩白色的长袖,刮过一道柔美的弧线,不紧不慢的开口:“他们是我的手下,夜公子不会以为我冷月一无所长,连个可用的手下都没有吧。”
夜无昀一怔,眼瞳闪烁着难以言明的暗流,他还真的没想过,一个小小的大夫,竟然有两个身手厉害的手下。
“冷月,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大夫,竟然如此狂妄,隐藏得如此深。”
夜无昀眯起眼瞳,释放出危险的光芒。
可惜云笑根本不理他的那一套,隽美的五官在阳光下,如一株盛开的白玉兰,看得几个人晃眼,这人真是一个妖孽,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我要睡了,你们该干嘛干嘛。”
她抛下一句,慢慢的回身看也不看夜大公子一眼,不管他长得多美多俊,这女人就像没感觉一样,张嘴打了一个哈欠,慵懒随意。
夜无昀的一张脸黑了,身形一拭掠过阳台就待挡住这家伙的去路,无奈他一动,对面的人便迎风而动,扫住了他的去路,三个人在阳光之下,小楼之前打了起来,紧随其后的一刀也加入了打斗,一时间,刀光剑影,兵器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云笑本来想睡觉,可是这声音扰得人无法休息,干脆倒了一杯茶出来看戏。
一边品茶,一边悠然的命令:“流星,追月,给我狠狠教训,本公子最讨厌比本公子美的人了,最好在他的脸上划一条口子,让烟京第一俊公子变成烟京第一丑公子。”
云笑说完,夜无昀狭长的眉拧紧,眼瞳腾腾的冒着怒火,俊美个性的五官上,罩了一层黑青的光芒,他,一向冷漠无情,泰山压顶不动声色的人,竟然被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几度挑衅得失去了控制,此刻只想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流星知道主子的个性,就是生气的时候,喜欢挑衅别人,其实她的心地没有那么恶劣,可惜夜无昀中计了,愣是被气得变了脸。
“是,公子。”
两个人全力而为,迎站夜无昀和一刀。
四个人在空中打得劈里喇叭啦的,不时一掌飞出去,炸飞了小楼前的一些药草,云笑一眼眯去,可就不乐意了,脸色阴沉沉的。
“夜无昀,你不就是病了吗?这是来找大夫的样子吗?竟然把本公子的东西打烂了,待会儿少赔一份钱,我就毒死你,然后再毒死你全家。”
这话寒铮铮,铁凌凌,理直气壮,夜无昀陡的收手,落了下来,那张俊逸的五官早就由青到红,再从红到青,几番交错,身子也跄踉两下,方站定,他是完全的被气到了,世人只道他夜无昀冷漠无情,有谁知道,他身上的疾病缠身,不能过于愤怒起伏,这只会加重他的病情而已。
一刀看到主子难受的样子,既紧张又愤怒,抬首冷瞪着站在窗前的云笑,恨不得咬她一口才解恨。
而云笑正和他们相反,心情好多了,只要别人生气,她就开心。
她纤瘦的身子从窗台翩然而下,长袖飞舞,墨发轻扬,似一朵轻花而至,清雅淡定的落到夜无昀的面前,唇角擒着意味深长的笑。
“说吧,又打又闹的究竟是给谁治病,你,或者别人?”
又打又闹?
这是用来形容女人的,好不好?但是在座的几个人都聪明的选择闭嘴,因为他们已充分的认识到一件事,千万别和这位冷月公子计较,他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何况他们来,是请他救病医人的,不是为了来打架。
“我的婢女巧凡。”
夜无昀冷漠的声音响起来,脸颊也由先前的青白恢复过来,轻手拂开一刀的手,侧身望着云笑。
近距离的看这位冷月公子,确实是俊美,神态淡若清风,处事波澜不惊,一般人遇到他,烟京的第一公子夜无昀,神色都会俱变,必竟他身后有手握重兵的爹爹,还有一个有权势的当朝姑母,还有为妃的妹妹,可是这小小的大夫,竟然淡定恬然,无一丝谄媚恭顺,相反的很狂傲,这使得夜无昀,没来由的放松,感觉总算遇到一个坦然相处的人了。
“没想到竟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夜公子真是出人意料,我以为是公子自已求医呢?”
云笑是真的意外,她一直以为夜无昀是为了给自已医病的,没想到他如此大费周章医治的竟是一个小小的婢女。
在古代,下人的命如草介,根本是不值一钱的,哪个大富大贵人家手上没有一些血腥,但为人冷漠,疏人于千里之外的夜无昀,竟然为一个婢女求医问药,或许那人是他的心上人,也未可知。
不管怎么样,这一点还是让人尊重的。
“只要冷公子愿意出手,不管是要千两黄金,还是要什么,夜某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如果我说要你的命呢?”
云笑非笑非笑,冷冷的睥睨过去,男人啊,话还是别说得自大的好。
“你?”
一刀一听云笑放肆的话,手按腰间的刀柄,就待发怒,云笑一个冷眼过去,那眼神好似苍天的雄鹰,盘旋绯徊,五爪锐利如钩,就等着掳走自已的猎物,而一刀此时就有这种感觉,这人的眸光就像一只高踞蓝天的苍鹰,令人不敢小觑,更不敢怀疑他的话。
“好,只要你能治好巧凡的病,如若真的要我的命,就拿去。”
夜无昀没有皱一丝眉头,那张绝美的五官上目光氤氲,剑眉轻挑,薄唇勾出薄薄的冷雾之色,他这样的命就是活着,只怕也不久了,所以能医好巧凡的病,才是他最开心的,至于他的病,从小到大看了数不胜数的大夫,连宫中的张沼德御医也婉转的回绝了,所以他根本不报任何的希望了,只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巧凡活得开开心心的。
“把她带进来吧。”
云笑冷声,人已掉头往小楼而去,一刀听了云笑的话,早闪身奔了出去,其实他看到冷月公子医术很是了得,最大的愿望是想治好公子的病,虽然以往没有一次成功过,但是说不定这冷月公子能行,世上没有什么绝对的事。
只是公子似乎认命了,不准任何人再提到他的病。
云笑和夜无昀走进小楼坐定,婉婉立刻手脚俐落的奉上茶水,随后在云笑的身侧立定,厅里安静下来。
婉婉的一双俏目定在夜无昀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个没完,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夜公子呢,丰朗有神,美玉奇韵,不愧为烟京的第一公子,举手投足,说不出的雅致风流,只是这夜公子的脸色比正常人的脸色略白一些,似乎有些病态的苍白,婉婉一念落,有些心惊,又多瞄了几眼。
夜无昀边喝茶,边打量小楼内的装饰,简洁婉约,没有多余的摆设,除了必要的桌椅,和一些家俱。
再看端坐在主位上的冷月公子,那般的高雅,好似蓝天之上的皎月,罩着一层朦胧的面纱,黑色的眼瞳闪烁着深邃神秘,这样如玉的人,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实在无法相信,他骂起人来,狠毒辛辣,挑起事来,面不改色。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夜无昀正在猜测,楼外已响起脚步声,一刀拉着一个身材纤瘦,眉清目秀的丫头走了进来,这丫头眼中无神韵,不能凝聚在一起,一只手被一刀拉着,另一只手撩着头发,送进嘴里,喷巴着玩儿,一看到夜无昀,便嘟起了嘴巴,挣扎了一刀的手,冲到夜无昀的面前,不满的抗议。
“无昀哥哥,人家等你好久了,你陪我去逮蛐蛐儿玩。”
这丫头看来就是巧凡,只是没想到巧凡不是病了,而是傻了,这傻子如何医治,云笑脸色有些难看,噌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冷冷的瞪视着夜无昀。
“夜公子,你是不是吃饱饭没事做了,这丫头只是傻了,她没病你医什么?”
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怎么也看不出病来,倒是傻得彻底,不知道这夜无昀怎么和一个傻子牵扯出感情来了,为了她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云笑说完,掉头望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