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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笑本来盘算着,要不要对西门钥下手,因为直觉上,这西门钥一定会对云王府不利。
没想到自己竟成了黑衣人的目标,不由得怒气顿起,眼瞳一翻,身子蹬蹬的后退三步,手一甩,一把银光灼灼的利器,飞转出来,寒夜中,好似一朵盛开的雪莲花,冰冷透彻,那雪莲花融入了人的灵魂,飞快的旋转着,从几个黑衣人面前飞过,银刀过处,寸草不生。
几个黑衣人,衣衫化成碎片,手臂被刀气划伤,血溢了出来,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可是很快便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其中一人发出惊呼:“老大,刀上有毒。”
云笑笑得甜美,一收手,刀转回袖口,双臂环胸,好像无辜又单纯的小丫头在看热闹一般,扑闪着水灵的大眼睛,一脸的无害,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这才是杀人不眨眼的境界吧。
没想到今夜竟然吃了这么大的亏,为首的人一挥手,捂住滴血发黑的手臂,强行支撑着后退。
就是死,他们也不能死在这皇宫内,要不然定泄露主子的踪迹。
“撤。”
十几个黑衣人,没受伤的动作利落的挽扶着受伤的同伴,眨眼便退了出去。这些人的身手平素不错,没想到今夜吃了这么大的一个闷亏,实在是因为遇到的对手太厉害了。
云笑见暗杀的人走了,而她也失去了有利的机会,而且这西门钥似乎是个正直的人,并没有落井下石,就在刚才还帮了自己一把,所以自己没理由立刻便翻脸,而且就算她翻脸,也未必打得过人家。
云笑叹了口气,倒退,掉转身子顺着来时的路线往回走。
身后西门钥静静的没落在连连波光之内,眼神绵远悠长,还带着一抹肆意的玩味,幽幽的盯着那逐渐走远的人影。
这就是传闻中的傻子吗?真是让人意外啊。
呵呵,暗夜中,轻笑两声,波光诡谲。
云笑并不十分清楚清风阁到金华宫的路线,但知道大概的方位,依照记忆摸索着往回走,但她天生有点路痴,所以短短的路程,竟然摸索了好长时间,才回到金华宫。
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金华宫,未免惊动宫中的人,绕路从后面的偏门进去,不想竟看到婉婉呵着手守在那儿,不由心里窜过一阵暖流,这宫中,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还有婉婉,情同手足等着自己给她华衣美服的婉婉,这样想着,脚下竟生出无穷的力量,迎了上去。
“婉婉,你怎么在这里。”
婉婉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一触到她指尖上的冰冷,不由得心疼的拉过去先呵了两下,小声的抱怨着:“我的娘娘,寒冬深夜的你怎么才回来,太难都快亮了,是不是冻坏了。”
一边说着,一边拉她进去,哐当一声,后门上了锁,两个人小心的进了偏殿,顺着廊亭进入了内殿,一室的暖流。
婉婉在内殿生了暖炉,温暖如春。
云笑总算落了一颗心,这下没事了,回身抱住婉婉,感动的开口:“婉婉,谢谢你,有你真好啊。”
“知道就好。”婉婉笑起来,抱了抱主子:“不过,是有人通知我了,让我守在后面的偏门,侯着娘娘的。”
“谁?”
云笑意外的抬头,谁会知道她在外面,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银面慕容冲来,难道是这家伙,没想到还是个细心的人呢,竟然知道嘱咐婉婉在后面守着她。
“一个面无表情的家伙,应该是慕容冲的手下吧。”
婉婉想起通知自己的家伙,冷若冰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
“喔,算他有心。”
这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冷漠得像冬日的寒冰,整日罩着一张面具,真想看看他究竟生了一副怎样的倾国倾城的容貌,光是看那露出来的半边脸,已是惊人的绝艳。
再看他整日穿着白色的一副,衣服之上绣着各式的刺绣,或海水纹,或半枝莲,甚至是金钱勾勒出妖娆的牡丹,每一样都突出了他与众不同的魅惑。
可就是这个冷若寒冰的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了自己,他为什么要出手相助呢?
云笑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有颠倒男人的本钱,她这样一副容貌,还不足以成为红颜祸水,那么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左思右想,想不透其中的奥妙,慕容冲,究竟和她之间有什么样的渊源?
婉婉看着云笑一动不动的愣神,赶紧拉了她过去伺候着,一边侍候着盥洗,一边喋喋不休的数落着。
“主子,快洗了上床吧,还想什么呢?天都快亮了,你不困啊。”
这最后一句说完,云笑不由得打了一个哈欠,谁说她不困来着,她的眼皮都快要粘到一起了,只是因为心里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所以感觉不到困意。
“我早累死了。”
一番盥洗,婉婉扶着她上床,这女人早扑通一声栽倒床上,睡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婉婉叹气,认命的把她抱好,侍候好一切,守在床前,望着灯光下的那张可爱的脸,担忧的轻念。
“主子,那慕容冲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人说他嗜血成魔,杀人不眨眼,他这么对你只怕是别有目的的,婉儿不希望你收到任何伤害。”
可惜她的担心,云笑一点不自知,否则一定会反驳她,说她多此一举,因为,她和慕容冲,是两个世界的人,何来伤害二字……清风阁,西门钥遇刺,这事一大早便传到了景福宫。
皇帝上官曜气得脸色难看阴骜,他刚把西门钥接到宫中来,他便遭受别人的刺杀,这摆明了谁动的手脚。
心底浮起幽深的寒潭之气,瞳仁是毁天灭地的暗芒。
母后为什么要如此对我,即便我掌了大权,我也是她的皇儿,难道我还会害她不成,她为何要如此对我?
上官曜心中沁出透凉的冷气,大手一挥,锦黄的纱帐扬起,悬荡成海水的波纹。
小亭子守在屏风边,一看皇上发怒,早吓得连连磕头。
“皇上保重龙体,皇上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小亭子,你说朕做错了吗?朕乃是一国之君,她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朕,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朕,朕刚接了西门钥进宫,便遇到了这种事,朕以为他在宫中安全的,所以清风阁那边的侍卫并不多,可是能绕开那些侍卫刺杀西门钥的除了她,还有谁?”
皇上狠厉的话落地,小亭子唬得脸色大白,皇室之间的事,他还是少知道为妙,这种事知道多了,只有死路一条,一句话也不敢说,只知道磕头。
上官曜发泄过了,心头好受一些,冷睨了磕着头的小亭子一眼。
“小亭子,刚才朕说了什么了?”
小亭子飞快的开口:“皇上什么都没说,奴才什么都没听到。”
“嗯,过来侍候朕起来吧,”上官曜的语气缓和一些,小亭子松了一口气,用衣袖擦头上的冷汗,慢慢的爬起身,腿脚有些发软,自古伴君如伴虎,宫中的一大批太监和宫女羡慕他的位置,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却不知道高处不胜寒,他每天过的日子都是心惊胆颤的,若是可以,他倒宁愿做一个平常的太监。
小亭子一边侍候着皇上,一边暗暗的想着。
上官曜见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知道刚才自己吓着这个小奴才了,瞄了一眼正抖索着给他系腰带的家伙,缓和了语气:“小亭子,你是朕的奴才,朕不会随便处治你的。”
温润的话响起,小亭子不禁有些受宠若惊,皇上竟然如此和他说话,心里一激动,眼泪都汪在眼里了,一边侍候着皇上,一边恭敬的开口。
“奴才谢过皇上,奴才谢过皇上。”
“你这个奴才。”
上官曜看着侍候着自己的家伙,又哭又笑的,不由生出几分感慨来,小亭子和他还真是有些同病相邻,自己生气起来了,还能合着他发脾气,可是他一个做奴才的只能忍气吞声的。
“好了,好了,你别总担心你那条贱命,朕不会要你那贱命的,摆架去清风阁吧。”
上官曜可没多少精力浪费在小亭子的身上,他此刻挂心的是他的谋士西门钥,听说昨儿个晚上刺客未伤到他分毫,却反伤了几个人,狼狈而逃,这西门钥不愧为江湖上有名的谋士,武功和谋略都高人一等。
只是,他的锋芒太甚了,幸而无意于官场,再加上生性淡漠,如若不然,只怕连他,也容不了他。
上官曜眼神闪烁,寒芒流过。
历来那些睿智过人,声名兼备的人,都是皇家大忌。
母后做的原没有错,只是她不该做得如此明显,如此急躁的动作,一方面是打压他的气焰,另一方面是警告他,没有她的首肯,这个人留不得。
一想到她的居心,上官曜心头火气,蹬蹬有力的往外走去。
小亭子领着几个太监紧跟着他的身后,皇上刚刚的保证,使得他心头放松了不少,金口玉言,看来他不用担心小命随时会丢,头上的脑袋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事的。
不过他没忘记一点,皇室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这样他的命才会很长。
“摆驾清风阁。”
不过西门钥却不在清风阁,所以皇上扑了个空,侍候西门钥的小太监小心翼翼的禀报,西门先生一大早被太后娘娘派人宣过去了。
上官曜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母后的动作好快,昨儿杀不了,今儿一大早便传了西门钥过去,难不成她想赐死西门钥。
“摆驾长信宫。”
皇帝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人往长信宫而去。
早晨,薄雾迷蒙,微风轻拂,雾气慢慢的散开来。
碧色的小亭子里,丝纱撩动,人影绰约,亭外,花草清新,争奇斗艳,远处翠障叠屏,婉约动人,空气中弥漫着的花草清新的气味。
清幽冷冽的话隐约从亭中飞出来。
“西门先生真是好风姿。”
凉亭中,太后打量了一番传闻中的谋士西门钥,不似一般的江湖草莽,更多一些儒雅贵气,五官隽秀,眉似新柳,目似朗星,那黑色的瞳仁中泛出的是淡漠,是冷然,是超脱。
这样一个不染尘世烟火之味的人,还真有些仙风道骨之味,可惜这人让人看不透,一个如迷蒙般的男子既能留在曜儿的身边。
西门钥坦然的接受着太后考究的目光,在太后打量他的同时,也在打量着太后。
这东泰最有权势的女人果然如传闻的一般风华绝代,听说年轻的时候,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多年来,荣居后位,圣宠不衰。
“太后过奖了。”
西门钥不卑不亢的抱拳施礼,双瞳波澜不惊,静逸入睡。
“如果哀家让你留在长信宫,为哀家出谋划策,你愿意吗?”
太后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盏,葱白的玉手,轻掀起精致的茶盖,优雅的品着茶,只不过那一双深邃暗沉的眸子穿透茶之氤氲,紧盯着西门钥,不放过他的任何动作。
这个人,为何让她如此不安,一种深深的恐惧。
明明是淡漠冷然,不问世事之人,却能带给她如此惊心的感受,这让她不敢大意。
那一双似星辰般璀璨的眸中好似潜伏着一把上古嗜血的宝剑,杀气重重。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纤长的眉轻蹙一下,不动声色的等候着,她要看看这个人究竟是选择皇上还是选择她,这偌大的东泰谁人不知她夜兰芷的手段,太后自负一笑。
西门钥淡淡的笑了起来,他一笑,脸上的光彩流动,瞬间生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