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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莫含章是来给莫流采求情的,可沈氏还这么不放心,众人看在眼底,都有了个数,早前听说这两婆媳关系并不很好,看来,还真没说错!
莫含章说道:“都是莫家儿女,莫流采的出嫁,可以说,是联系了我们跟张家的桥带……说得不好听了,莫流采嫁到老张家,已经很不算我们莫家的人了,不然,我们也不用把人逐出宗谱去……”要是未出嫁的姑娘犯了这种事,早就“病亡”或者去家庙过一辈子了,哪还只是不打不骂,逐出宗谱——当然了,这惩罚可比打骂重多了!“张家在京里,也有些体面,若有个媳妇是被赶出宗谱的,那……”莫含章看着众人,“谁能保证,他们在丢了颜面之余,不过迁怒我们莫家?”
众人显示一惊,接着,都望向了俞锦妍。
这一点,他们先头,却是疏忽了,莫流采身后,还有个张家在呢,这一点,俞锦妍她……
俞锦妍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姿势,靠在了椅背上,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道:“这点,很不必你操心。”哼了一声,“张家……”□裸没看在眼里的样子。
心思活络如莫汉青早就想到了,张家老爷可不还在俞锦妍手底下当着差呢,他敢对莫家有什么想法?
莫含章显然有些不认同:“虽说张家老爷官职在大爷之下,可毕竟人在京中经营了一辈子,猫鼠还有几分道,更不要说张家这样的,到时候恼怒起来,大爷虽不怕,可到底是麻烦!”
俞锦妍摩挲着手指,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变了。
莫含章有看向众人:“莫流采做错了事,家法可以惩处,可以训诫,便是与张家知会一声,好好罚一罚她也是可以的……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流采她,到底年轻,有时候做事不周全,也是有的,好歹是我莫家的儿女,给她一次机会,若她能悔过——到底是条性命,也是一桩功德。”
众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她要被赶出宗谱,就是死路一条,现在放过她,就是救了她一条命!
所有人的眼神都集聚在了俞锦妍的身上——这里,她才是最后拍板的人!
沈氏忍不住,低声叫道:“老大啊……”
之前她不说话是没办法,可现在,事情有了转机,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去死?她哀求着:“老大,你媳妇说的没错,你就再给流采一个机会吧……”
俞锦妍还有不愿:“我给过她多少机会,她确实越来越无法无天,我今儿再饶了她,谁知道她到时候会不会又固态萌发?跑回娘家来指手画脚不说,还无事掀起三层浪来?!”
她这态度,比起之前铁板钉钉一样的口气,已经是松缓很多了,沈氏见有门,忙忙拍着胸口,只差没赌咒发誓了:“我保证,她再也不会这样了,她若再犯错,我饶不了她!”
可惜,在场没一个人相信她的话,沈氏要真能狠得下心,莫流采当初也不会一次次犯错惹祸。
莫含章只是低头道:“大爷要惩处姑太太,有的是法子,平日里训诫她,劝导她,总有的是法子……”
沉默,良久的沉默。
旁边的人都不说话,便连三老太爷都没说一个字,只静静等着俞锦妍做最后的决定。
沈氏巴巴看着自家儿子,眼底的恳切哀求,都快要化成实质了。
莫含章还跪在地上,他小腹高高隆起,似乎跪久了很有些不舒服,但还不肯起来——在场诸人见此模样,谁不赞一声“深明大义”!
终于,在众人心都提起来的时候,俞锦妍开口了:“既然你这么说……”她停顿下来,沈氏呼吸都屏住了,焦急看着自己儿子,可俞锦妍又望向了众人:“诸位族老觉得可该怎么好?”
沈氏顾不得懊恼,忙忙又看了族中长辈,生怕他们说出坚持要赶莫流采出宗谱的话,好在,以三老太爷为首的族人都没想法招了他们家的怨,很不愿意过深插手这件事,只是摇着头说:“我看,含章媳妇说的话,很有些道理~”
沈氏暗自呼口气,寻思着,这样一来,流采就不用被赶出家族了吧?
果然,下一刻,就听得俞锦妍沉吟道:“既然众位长辈都这么说了,那,将莫流采赶出宗谱的事,就暂且作罢……”沈氏提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一下软在了椅子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几乎要喜极而泣!
可还没来得及等她高兴,耳边又听得俞锦妍那低沉的男音带着愤怒道:“只是,莫流采所犯之错,却不能就此罢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的所作所为,犯了家族大忌!家法在上,却不能就此饶了,按着家规,三十杖责,却不能逃!”
众人解释大惊,沈氏已经惊叫起来:“三十杖责?流采那样的身子,如何受得住?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话一出口,沈氏就喊糟,果然,俞锦妍一下就冷了脸:“母亲若是不满意,那还维持之前的决定好了,正好族中人都在,我现在就让人去请族谱来!”沈氏不敢说话了。俞锦妍缓了口气,这才慢吞吞加了一句:“考虑到莫流采的身子,这杖责,且等她额头的伤养好了再来领!”
他既然肯这样安排,那就绝不会要了莫流采的命!就是说,他都松口了不把人赶出宗谱,总不会再要了人的命,肯定是考虑过了,才决定杖责三十的——叫沈氏刚才那一叫,他们险些都误会了,还以为俞锦妍是想活活打死莫流采呢。
沈氏有些讪讪,在众人奇异的眼神下有些抬不起头,她也不是故意那么说的,谁叫之前老大那样恨不得莫流采死的样子,她这才误会的……
俞锦妍板着脸:“虽说做了处罚,可莫流采出嫁了还在娘家闹事,此风决不能长,暂时一段时间,她没事,就不要回娘家了!”至于这暂时是多久,且看她的心情了!
沈氏倒想说几句,可经过了前面的事,她哪还敢随便开口。捉摸着事情能到现在,已经是大幸了,可不要再诸多要求,惹恼了老大再改了主意,那可就不好了,由此,便不说话了。
族人更没有异议,此事,就此定下。
俞锦妍没好气地站起来,走到莫含章身边,一把把人拉了起来,等人站定,却又是满脸不耐烦,骂数落着他:“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对着众人的眼神,莫含章苦笑不已。
他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肯定以为俞锦妍都是看在了他的面上,才会最终改变了决定,肯定以为,他们夫妻感情如何如何的好,可事实上……
诶~~
众位族人很快离开了莫家,同时还带走了今天发生的事的八卦消息没多久,莫含章不计前嫌,大度为麻烦小姑子求情的事就传扬开了,只隐去了莫家要逐莫流采出宗谱的事,不提那些眼红嫉妒的,莫含章的名声,却是水涨船高起来。
如此深明大义,正是妇人之典范。
温厚宽容,不愧是晋阳候府教导出来的名门贵女!
赞誉如雪花一般,堆在了莫含章身上……
第一百四十一章
莫流采是在下午的时候醒过来的,那时候,三老太爷等人早就离开了莫家,俞锦妍回去书房里休息去了,莫含章倒是留了下来,想要照看莫流采,但沈氏没放心,推说着他大肚子不方便,只让他在外面坐着休息……
莫流采从昏睡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床边坐着的满脸憔悴唉声叹气的沈氏,她抹着眼泪,似乎是顾忌着什么,不敢发出声音,只捂着嘴,痛苦难当——莫流采冷眼看着,奇异的心里没有任何感觉。
若是以往,看到沈氏这样,莫流采肯定是要追问是谁让她伤心了,可如今,莫流采只想到沈氏在祠堂的那些行为,她就再没有了这份心!
她挣扎着爬起来,额头上的伤口一抽一抽疼的厉害,脑子也晕晕乎乎的,难受至极,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沈氏被她的一番动静惊动了,忙忙擦了眼泪,焦急地拦住她:“我的小祖宗,你这是干什么呢?你还有伤,可不能乱动,快躺下快躺下!”一边伸出手压着她不让她起身……
“啪!”
莫流采一下挥开了沈氏的手,不小心打到了沈氏的手背,清脆一声响,不疼,却叫沈氏的心,一下沉进了谷底……
“儿啊……”
沈氏轻轻唤着,才要说话,莫流采已然板着张脸叫道:“老夫人可莫是唤错了人?我一个被逐出了宗谱的人,可不敢当老太太这一声。”执意不理沈氏的阻拦,起身拽了一边挂着的衣服就要穿戴,因着身子不好,还踉跄了一下,险些没栽倒了去。
沈氏心口疼的跟什么似的,拉着莫流采眼泪就一直没断过,哭道:“你昏倒了不知道,你大哥改了主意,没把你逐出宗谱,你还是我莫家的女儿,你还是我的儿啊!”
这点莫流采倒是没想到,她还只当是自己这一次断没有生路了,想起自己被家族抛弃,夫家定也是不容的,所以格外看在危急时刻抛弃了自己的沈氏不顺眼——倒是没想到,自己那么一撞柱,原本斩钉截铁要把自己赶出宗族的大哥,居然改变心意了?
也是了,好歹是她大哥,总不会真的眼睁睁看着她死……
她这么一愣神,沈氏上前一把抱住了人,把她拽回到了床上,拉着她的手大哭道:“你这孩子,是要急死我,是要气死我,当着我的面,你也敢撞柱子,你是生怕我活得太久了呢?!”说着又轻轻拍了她两下,劝着她赶紧躺下休息,“大夫说了,你这撞得可不轻,得好好休息。”
莫流采有心说两句,要不是你当时一句话不肯替自己求情,她何苦百般无奈去撞柱?蝼蚁尚且贪生,要能活,她怎么可能想死?转念一想,自己昏迷过去,大哥总不可能立时改变心意,少不得是沈氏替自己求情了,才叫大哥回转过来。这一想,倒不好计较之前沈氏变相舍弃了她的事,低着头道:“叫母亲费心了……”
沈氏得了她这句,心瞬间就暖了,知道自己也是多有对不住这女儿,眉眼间更是柔和,缓声道:“你别想太多,且好好休息着,一会儿就有药送过来,你喝了,好好睡一觉。”又问她,“饿不饿?厨房里备着人参鸡汤,我让人给你拿来。”
莫流采无可无不可,沈氏就喊着人进来,门外莫含章听到动静,掀开门帘进来,就见莫流采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白布,一脸苍白地整理着被子,欣慰道:“妹妹可是醒了,这就好,这就好!”
要说现在莫流采最不想看到的,莫含章是头一份。在她看来,要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受那么大罪?
大哥口口声声说是她堕了莫家的名声,其实说到底,还不是给他媳妇出气?
莫流采当下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一句话才说出口,沈氏就不赞同地喝着她:“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嫂子说话的?”一边对着莫含章笑笑,道,“老大媳妇啊,她刚醒过来,心情不大好,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啊!”沈氏现在是真怕自己这媳妇了,出身高门不算什么,自己儿子一心护着那就糟糕了!沈氏不想惹恼了俞锦妍,更不想莫流采才脱离险境,又把自己给陷进去!
莫含章瞧见莫流采这样,心底失望,可对着沈氏,却不好说出口的,只能扯扯嘴角,勉强道:“母亲别担心,我明白的。”
只是莫含章显然不明白,他越是这样宽容大度,越是这样云淡风轻一般不跟莫流采计较,就越是叫莫流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