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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皱眉看着阿念,猜不透黄帝到底给阿念说了什么。
阿念对小夭说:“姐姐,别整日无所事事地发呆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为自己的将来好好想想了。”
“啊?你说我?”小夭回不过神来。
阿念语重心长地说:“你整日没精打采、无所事事,只有哥哥、爷爷、我时,谁都不会在意。可馨悦做了轩辕王后,她就是紫金宫的女主人,以前你是尊,她为卑,但日后,她是尊,你为卑,连她的父亲见了她都得行礼,何况你只是个未过门的嫂子呢?人与人的地位发生变化后,很多事情都会变化,她看待你的目光,对待你的方式,都会自然而然变化,我觉得,她不会乐意看到你这个丧气样子,让她感觉到你很清楚她是至高无上的王后,但你能做到吗?你连对俊帝和黄帝两大帝王都随心所欲,你会把一个王后放在眼里?”
小夭自嘲地说:“我的确做不到敬重亲昵且略带讨好地对她。”
阿念说:“不管你怎么对父王和爷爷,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他们会包容你,可馨悦不会。女人的心眼很小,尤其馨悦这种,一生经营就是为了自己的地位,你的随意只会让馨悦觉得你没把她放在眼里,她会掩饰得很好,但她一定会心生怨恨,至于她会怎么对付你,我就想象不出来了。”
小夭惊讶地看着阿念:“这些话是不是外爷给你分析的?”
阿念瞪着小夭:“爷爷是说了一点,但爷爷并不是特意说你,他是给我分析为人处世的道理。我从小生长在宫廷中,很多事情,即使没看过,也听闻过。我对爷爷不就是敬重亲昵且略带讨好吗?”
小夭想了想,大笑道:“倒真的是呢!原来那样就是敬重亲昵且略带讨好。”
阿念不满:“看在你白日帮我说话的份上,人家帮你,你却浑不当回事!我告诉你,你若再这个样子,远早要吃馨悦的大亏!我看你还是跟我回高辛吧!在五神山你爱怎么样都不会有人敢对付你!”
小夭微笑着不说话,虽然五神山有父王,可也许因为母亲休弃了父王后,小夭一直跟母亲生活在朝云峰,小夭总觉得父王、静安王妃和阿念是完整的一家人,她像个格格不入的客人,反倒在颛顼和黄帝身边,她才觉得像是和家人在一起。
可是,阿念说得很对,颛顼的家就要有女主人了,她的性子只怕不讨女主人的喜欢。
曾经天真地以为,不管怎么样,这世上,哥哥的家就是她的家,可真走到这一步,才发现愿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冷酷的。哥哥的家只是哥哥的家,她可以短住,如果长住,那叫寄人篱下,必须要懂得看主人眼色,否则只会惹人厌弃。
阿念看小夭的样子应该是不想和她回五神山,说道:“你不喜欢住在五神山,神农山又不适合长住,那就只有一条出路了。”
“什么?”
“嫁人啊!嫁人是所有女人唯一的出路,当然,除非你打算到玉山去做王母。”阿念叹了日气,“不过,你嫁了人也麻顼,我看丰隆常年留在轵邑,说不定颛顼哥哥还会赏赐他住在神农山,丰隆交游广阔,又是赤水族的族长,做他的夫人也应该长袖善舞,你却……有些呆笨,不会说话,连怎么打扮都不会。现在都有人在背后笑话你,将来还不知道你要闹出多少笑话,如果你再不讨王后的欢心,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唉!”
小夭道:“你别再说了,我本来就够绝望了,你再说下去,我简直觉得活得失败透顶,前路没有一丝希望。”
阿念扑哧笑出来:“本来我心情挺糟糕,可看到你,觉得我比你还是强多了。”
小夭站起来,说道:“睡吧!明日我和你回五神山。”
“咦?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我和馨悦少接触一点,至少还能保留一点以前的情谊,若住在一个宫殿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迟早把那点情谊消磨干净,惹得她厌烦,所以我还是趁早离开吧!”
阿念笑:“原来你还是把我的话都听进去了。”
“这宫廷女人的生活,你比我有经验得多,我应该听你的。”
阿念满意地点头:“这还差不多。”
小夭从阿念的寝殿出来,想着如果明天要走,今晚应该去和颛顼辞行,可颛顼歇息在哪个女人的殿内呢?
小夭苦笑,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再不能像以前一样,想找他时,就叫着哥哥,快活地冲进去找他。
小夭叹了口气,回去吧!反正不管辞行不辞行,都要离开,今夜说,明日说,没有区别。
小夭回到寝殿,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失去璟时,她觉得还有颛顼,无论如何,她不可能失去颛顼。
可是,今夜,她第一次意识到,她正在逐渐失去颛顼。
当年,他们携手走上朝云峰时,都艰辛,不管任何困难危险,都分不开他们,他们一定会彼此扶持,走到最后。
的确,他们做到了,不管任何困难危险,都没有打败他们,没有让他们放弃对方。
可是,走到最后,他们中间开始有起来越多的人和事,自然而然就要分开了。
开不是谁想疏远谁,也不是谁不在乎谁,可世事竟然就是如此无情,不知不觉中已走到这一步。
小夭觉得心头闷得发疼,不禁翻身坐起,大口地吸着气。本来只是失眠,可日子长了,竟好似落下了心痛的毛病。她知道相柳又要被她打扰到了。
这些年来,无数个漆黑寂静的夜,痛苦难忍时,因为知道还有个人感同身受,并不是她孤单一人承受一切,就好似有人一直在陪伴她,让她安慰了许多。
也曾在寄送的毒药中夹带了信息,抱歉自己打扰他,提醒他如果有空时,他们可以去九黎,但相柳没回复。小夭提了一次,再没有勇气提第二次。
小夭抚着心口,缓缓躺倒,静躺了许久,慢慢地沉睡了过去。
翌日,小夭去看黄帝时,阿念和颛顼都在。
阿念气色很不好,眼睛依旧红肿,看来昨晚又哭了一场。颛顼却也气色不好,眼眶下乌青,简直像通宵未睡。
小夭觉得好笑,却不知道自己也是气色难看,只不过她向来睡到晌午才起,今日难得起得早,没有睡够也是正常。
颛顼对小夭说:“我和爷爷商量过了,决定立馨悦为王后。”
阿念静静地坐在黄帝身旁,虽然没有一丝笑意,却十分平静。
既然阿念都不反对,小夭更没有反对的理由,说道:“好啊!”
颛顼盯着小夭,目光灼灼,小夭笑了笑。
阿念对小夭说:“我刚才已经和爷爷、哥哥辞行了,待会儿就出发,回五神山。”
小夭对黄帝和颛顼笑道:“我也很久没回去看望父王了。所以,我打算和阿念一起回去。”
黄帝说:“回去看看你父王也好。”
颛顼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小夭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回来?她还真没想过!不像以前,每次回去,都知道自己肯定会回到颛顼身边,所以收拾东西时,都只是带点衣物就离开。这一次,竟然潜意识里有了不再回来的打算,刚才珊瑚问她哪些东西打包,她随口给的吩咐是:都收起来吧,反正拉车的天马有的是。
小夭笑道:“还没决定具体什么时候回来,陪父王一阵子再说。”
小夭以前回高辛时,也常常这么说,可不知道为什么,颛顼觉得,这一次小夭的语气很敷衍。他想问她,可当着爷爷和阿念的面,又问不出来,反倒淡淡说:“也好。”颛顼第一次明白,原来越是紧张的,藏得越深。
颛顼没有回去处理政事,一直陪着小夭和阿念。
阿念依依不舍,叮咛着颛顼,颛顼只是微笑着说好。小夭坐在黄帝身边,帮他诊脉,嘱咐着黄帝平日应该留神注意的事。
这些年她帮黄帝细心调理,黄帝自己又用心配合,身体好了不少。只要平日躲在神山精心修炼,再用灵草慢慢滋补,再活几百年一点问题没有。
颛顼传了点心小菜,陪着小夭和阿念用了一些。
待吃完茶,消了食,海棠来禀奏:“行李都已经装好,王姬是否现在出发?”
小夭和阿念站起来,给黄帝磕头,黄帝对颛顼说:“你送完她们就去忙你的事吧,不必再回来陪我。”
“是!”
颛顼陪着小夭和阿念出来。
行到云辇旁,颛顼看小夭和阿念坐一辆云辇,还有五辆拉行李的大云车。
小夭离开时从来不用载货的云车,颛顼笑道:“阿念,你的行李可真不少,该不会把整个殿都搬空了吧?”
阿念眨巴了几下眼睛:“不全是我的。”
颛顼转身,看向苗莆,苗莆奏道:“有三辆车装的是大王姬的行李。”
颛顼的面色骤然阴沉,吓得苗莆立即跪下。
颛顼缓了一缓,徐徐回身,微笑着说:“小夭,你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小夭已经在闭着眼睛打瞌睡,听到颛顼叫她,打了个哈欠,从云辇里钻了出来。
颛顼拽着她走到一旁,小夭懒洋洋地问:“什么重要的话啊?”
阿念好奇地看着他们,可颛顼下了禁制,什么都听不到。
颛顼问小夭:“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我还没想好,总得陪父王住一阵子,再考虑回来的事吧!”小夭纳闷,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一个月能回来吗?”
“不可能!”现在才刚开始商议婚事,一个月,馨悦和颛顼有没有行婚典还不一定。
“两个月能回来吗?”
“也不太可能。”
“三个月能回来吗?”
“不行。”
“四个月能回来吗?”
“不行。”
颛顼居然一个月一个月地问了下去,,小夭从不可能到不太可能、不行到恐怕不行
……
“十三个月能回来吗?”
小夭只觉得那个“恐怕不行”再说不出口,她迟疑着说:“我不知道。”
颛顼说:“那好,十三个月后我派人去接你。”
小夭忙说:“不用了,我要回来时,自然就回来了。”
颛顼像没听到她说什么一样:“十三个月后,我派人去接你。”
未等小夭回答,颛顼就向云辇走去,显然打算送小夭走了。
小夭一边走,一边哼哼唧唧地说:“来来回回,我早走熟了,哪里需要人接?如果十三个月后,万一……我还……不想回来,那不是白跑一趟吗?算了吧!”
颛顼停住步子,盯着小夭,小夭居然心一颤,低下了头。
颛顼说:“如果你不回来,我会去五神山接你。”说完,颛顼提步就走,步子迈得又大又急。
自古王不见王,就算俊帝是颛顼的师父,可如今颛顼是一国之君,怎么能擅自冒险进入他国?小夭怀疑自己听错了,追着颛顼想问清楚:“你说什么?”
颛顼把小夭推上了云辇,对她和阿念说:“路上别贪玩,直接回五神山,见了师父,代我问好,一路顺风!”
颛顼走开几步,对驭者说:“出发!”
驭者立即甩了鞭子,四匹天马腾空而起,拉着云辇飞上了天空。
小夭和阿念挤在窗户前,阿念冲颛顼挥手,颛顼也朝她们挥了挥手。
直到看不到颛顼了,阿念才收回了目光,她幸灾乐祸地看着小夭:“挨训了吧?难得看哥哥朝你发火啊!他为什么训你?”
小夭躺到软枕上:“我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