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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嬷嬷、碧儿慌忙扶住元秀,异口同声说道:“夫人,奴婢们定当不负您的托付。”
“夫人,董家的人来了。”元柳急急跑进来:“来了两个婆子,一点也不守规矩,小的说要通传一声,她们就硬推开小的闯进门来了。”
“卢嬷嬷,碧儿,你们留在屋子里,不要出去。柳哥儿,等董家的人一走,你们就立即上路,千万不要耽搁。”
元秀抬袖挡住卢嬷嬷和碧儿,她抢先迈步走出屋子,就迎上了气势汹汹闯过来的董家两个二等婆子。
她们都是董严氏的人,奉了她的命,前来接元秀回府,哪里会将元秀放在眼里。
看她出现在门口,两个二等婆子几步小跑过来,腰不弯头也不低,脸上皮笑肉不笑,鱼目样的眼珠子闪烁着轻视和轻慢:“夫人,请跟咱们回府吧。”
她们连奴婢也不称,在元秀面前没有一点的规矩。
“前头带路。”元秀淡淡吩咐,虽然她没有董严氏那样奢华的穿戴,但她沉稳宁静的气度却是董严氏所缺少的。
“夫人,你这边走。”两个二等婆子呆了一下,才知道向后转,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也不由的收敛起来。
元秀对她们的轻慢没有反应,让她们想在元秀面前狐假虎威一下,回去后向董严氏讨好的目的失败了。
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出秋竹院,元秀没有回头。在她做出那样的决定后,就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在她背后,卢嬷嬷,碧儿捂着嘴唇泪流满面,看着元秀一步步走出她们的目之所及里,眼泪流的更凶了,两人一起跌坐在地上,抱成一团,不敢大声呜咽,无声的双双泪流不停。
“都不要哭了。”元柳一手扶起一个,用力的将她们向外拽去:“咱们快走,夫人要咱们去代她到老太爷、老夫人跟前尽孝,咱们不能误了夫人的托付。”
元柳心中隐隐感到元秀为什么要命她们离开,可能是她去的董府会有什么危险。若老太爷、老夫人没有回来,她们必定是不会离开的,会跟着她一道回董家,共同进退,同生共死。
但,老太爷、老夫人回来了,还带回来幼小无法独自生存的锐哥儿,她们就必须赶去两老身边,好生伺候好生看护锐哥儿长大,才不枉夫人对她们的托付。
秋竹院外停了一抬青色小轿,两个二等婆子用蛮力将元秀搡进小轿里,抬起就迅速的走远了。
在元秀被悄悄抬回董家之时,秋竹院后面的巷子里,一辆不起眼的旧马车也悄然出了南门,在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才转向去往京都的官道,很快的就湮没在来来往往的车马间。
元秀坐着的青色小轿,在没有惊动董家任何人的情况下,从后面的角门里抬进了董家。
两个二等婆子尽捡那些偏僻的花园小路,偷偷摸摸的,穿过人迹罕至爬满绿色藤蔓、开红花、结红色珊瑚珠一般的花架,再向左转,用最快的速度走过曲折的回廊,绕过一半铺满荷叶,一半露着蓝盈盈池水的荷花池,然后穿过东南角的月亮门,就到了夏芳园里。
坐在青色小轿里,元秀没有掀开轿帘向外观看,但在行走间,风吹拂起轿帘,让她也得以一窥到董家最偏僻之处的荒凉。
花架许久没有花匠打理,上面盘结的花草险些都要将花架压塌,而花架下的珊瑚珠一般的果实,也因为久没有人打理,散落了一地。
回廊栏杆上油漆斑驳、脱落,散发着一股子怎么也不该是,一派蓊蔚洇润之家的董府该有的败落气息。
荷花池里杂草更是要压过荷花将荷花池占据,等走近了,随风还送过来腐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间,令人不得不屏息静气。
青色小轿落地,一个婆子粗鲁的掀开轿帘:“夫人,请下轿吧。”
元秀从小轿里出来,夏芳园跟她所住的秋竹院差不多,也是充满了萧瑟和荒凉气息。
她暗暗的摇头,董家太过自负了,竟然看不到这隐藏在蓊蔚洇润之下的败落之象,还沾沾自喜,真真是可笑啊可笑。
“春杏姑娘,人咱们抬来了。”一个婆子向里面喊话:“你出来接一下,咱们还要回去向夫人回话。”
明显是仓促间换上的帘子,被一只雪白的小手从里面掀起来,一张涂脂抹粉的脸庞从帘子后伸出来,插金戴银,她头上竟没有了露出发丝的地方。
等春杏走了出来,原来是一个削肩、水蛇腰,身材娇小,肤色雪白,穿着掐花银红比甲,下着葱绿百褶裙,水蛇腰上缠了一条月白色汗巾的年轻貌美的丫头。
看她不过十五六岁,正是好样好年华,却硬生生用劣等胭脂水粉,还有满头金银坏了她的好容貌,她却自以为很美。
“见过夫人。”春杏的杏眼闪了闪,才蹬蹬蹬走下台阶,向着元秀屈膝一福身,元秀便只看到了金银在她头上闪耀。
两个婆子已经自行离开,连说都没有跟元秀说,她们只管将人交到春杏手上,就没有她们的事了。
“嗯。”元秀看着春杏满头的金银,应了一声,春杏虽然看似恭敬,但是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怨恨,还是被元秀捕捉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31
是董严氏安排这个丫头来夏芳园,她那一抹怨恨,应该是被打发到这里来,才会有的怨恨。
不过,看这丫头满头金银,打扮的妖妖娆娆,元秀感到这件事透着一股蹊跷。难不成,这个丫头还盼着董扬到夏芳园,她趁机爬上董扬的床么?
上台阶的脚步停了一下,元秀才继续向里面走去。董严氏用五千两,不只是要买她的性命,还要将董扬塞到这边来吗?
春杏跟着元秀进了屋子,里面的摆设也简单,一张罗汉床,一张六扇的大屏风,穿过屏风是一张雕花拔步床。
上面挂着流于俗艳的帐幔,虽然是一水的新做成的,却是手工粗陋,绣工粗糙。
靠琉璃窗边有一高几,一把圆凳,高几上放着一只鹅颈型的月白色长瓶,里面插着一束栀子花。
“你跟着二夫人去过秋竹院?”元秀忽然问道,抬手摸了摸刚摘下来的栀子花。
春杏呆了一呆,元秀便知她猜对了,她对自己的怨恨来源于,跟着董严氏去秋竹院发生过不愉快的事。
“夫人,有什么吩咐吗?”春杏咬了咬涂抹的红艳艳的嘴唇,想起董严氏的叮嘱,心里生出一股胆气。
“没有,你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董严氏故意弄这个丫头过来,必定是不安好心的,她又没有想着在董家站稳脚跟,也就没有必要跟她梳拢好关系。
“夫人,若没有吩咐,奴婢有话要说。”春杏上前一步,没有半点恭敬的抬头直视着元秀。
“说吧。”元秀向后挪了挪,春杏一走近到她跟前,一股浓郁甜腻的香味扑鼻而来,她很不适应。
不要说在秋竹院的日子,就是从前她那般的富贵尊荣,也没有用过这等浓郁、甜腻的令人厌烦的香料。
董严氏穿戴奢华,用的香料也是走清雅一流。春杏若是想用这副尊容爬上董扬的床,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这里是奴婢住的屋子,夫人,您的屋子在隔壁。”画眉送她出来的时候,告诉她,若能将元秀从正房里赶到偏房去,她通往姨娘的道路就更近一步。
元秀一嫁到董家就被厌弃,董严氏掌了三年董家的中馈,她不将元秀放在眼里,跟在她身边的春杏也就捧高踩低,同样不将元秀放在眼里。
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了能成为董家的姨娘,春杏会不遗余力的狠狠踩踏元秀,只盼着将她踩在脚底下,永世不能翻身才好。
“这里不是我住的屋子?”元秀一听就明白了,董严氏将她赚回来,也是打着让她名不正言不顺的主意。
只是身为董家的正妻,被偷偷摸摸的抬进来,又被放到偏僻的夏芳园里,再加上元秀本身就已经不在乎名分了,又岂会为了春杏的不敬而生气!
“你的屋子在隔壁,这里是夫人给我安排的住处。”春杏胆子肥了,干脆不叫元秀夫人,也不在她面前说‘奴婢’,而是直接说了‘我’。
元秀看了春杏一眼,看的她后退了一步,不过,她咬咬牙,又站回来:“你,到隔壁去……!”
现在,她都敢拿着手指,指着元秀的鼻子叫嚣了。
没有春杏想象里的争辩,元秀很平静的搬去了隔壁,将主屋留给了她。
等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人的时候,春杏兴冲冲的到了屋子里,让自己躺在崭新的柔软的被褥上,得意的笑起来。
她做到了,将元秀这个正室赶到了偏房里,接下来她还要占了她一日三餐,占了董严氏为元秀准备的几件褙子、裙子和几样首饰。
只要她能成为董扬的小妾,她就能搬回去,要一处属于她的院子,再来几个伺候她的丫头,她就是在睡梦里都会笑醒的。
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才依依不舍的爬起身,冲到菱花镜前补了补妆,又换上了一件桃红色的褙子,一件桃红色百褶裙,春杏才喜滋滋的等着送饭的婆子过来。
隔壁偏房里,元秀满意的吁了一口气。不见主屋里的俗艳色彩,帐幔半旧,却是淡雅如兰。拔步床上的被褥也是半旧的,但被褥上的兰花栩栩如生,一靠近,仿佛都能闻到深谷幽兰的空灵,淡雅。
现在是春暖百花开的时节,倒没有夏天的湿气和冬天的阴冷。
从里面推开木格子窗,迎面就是一株开满桃花的桃树,粉嫩嫩,在阳光下随风摇曳,绽放。
突如其来一股微风,夹带着桃花的香气,清爽宜人。
在刚才推窗户的时候,元秀有注意到格子窗许久没有开过,或者干脆就是自从安装了格子窗就没有打开过。
可能是屋子里住着的人,不喜欢院子里那一株开的灿烂、娇艳的桃花。她喜欢的是兰花,而不是桃花,最不喜欢的应是桃花的颜色,那是代表妾侍和通房的颜色。
这里曾经住过一个侍妾,看这件屋子里摆设的新旧情况,可能是董家老太爷的侍妾。
会被打发到这里来,董母应当花了不小的心思,毕竟董家老太爷若是十分宠爱这个侍妾,她要随随便便打发了,也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当年那侍妾可能就被打发到偏房,一步都不曾踏入主屋过,因为在偏房里的摆设都很精致,不似主屋的仓促、匆忙而就。
不过,不管这里住过什么人,也不管董严氏打得什么主意,元秀都不想去理睬。
不是她住在偏房里,不是她住在侍妾曾经住过的屋子里,她的身份就会被贬低。
董严氏即使压她一头,也不能更改她是董家明媒正娶,从正门里抬进来的正妻,而董严氏即使是平妻,那时候走的也是侧门。
“她住进去了吗?”上房里,董严氏问。
“住进去了,春杏接进去的。”严嬷嬷一得了消息,就赶紧来告诉董严氏:“两个婆子说,春杏打扮的很艳丽。”
“是吗?”董严氏抿嘴笑了,‘艳丽’啊,是俗艳吧。
作者有话要说:
☆、32
“是,夫人。”严嬷嬷也跟着笑道:“听说春杏光头上戴的就有不少分量呢,她是将夫人所赏赐的都一股脑插到头上去了。”
“严嬷嬷,你叫画眉拿上外面那镶银匣子,就说她做得好,我赏她的。”有了春杏这个‘妙人’,她才能让董扬愈发的厌恶元秀,不会为她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