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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恒觑空,低低的道,“这回,是我连累你了。”
嗯。钱灵犀闷闷应了一声,心中却怪没好气的。这话就跟打人一耳光再道歉一样,有什么意义?众人受苦不如你一人受苦。反正你也这样了,不如就由你一人把事情揽过吧。可这心思要怎么才说得出口?
御前不敢多话,弘德帝清咳一声,开口了,“眼下外面流言纷纷。朕特传你们来,就是想把事情问清楚。婚姻之事,乃是人生大事,邓恒,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连姓名都直呼上了,看来真是没希望了。钱灵犀在心里打着小鼓。就听邓恒源源本本的把他们成亲之事说了一遍。当然,他似是听到钱灵犀的心声,主动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说成亲那主意是他出的,还是他好不容易才说服钱灵犀,让她参与的。
最后,邓恒还很认真的向皇上汇报了,钱灵犀认为极其重要的一句,“……我们虽然成亲,但并未有过夫妻之实。事宜从权。还请陛下体谅。”
钱灵犀暗暗点头,姓邓的小子不错,够义气,没卖了自己。
只是弘德帝啥表情钱灵犀不敢看,只埋头在地,听皇帝陛下深深叹了口气,“既如此。你们先行退下,等到来日邓钱两家的人入宫再见分晓吧。只是钱氏,事到如今,朕也不得不问你一句,你与邓恒虽然拜了天地。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如若邓家要为邓恒娶进平妻,或者让你为妾,你待如何?”
钱灵犀没想到皇上突然有此一问,还没想明白就抖着嗓子说出早准备好的答案,“民……民女但凭皇上吩咐。”
可这话一说完,她唰地一下冷汗就下来了,心想要万一皇上真把她弄成小妾,那可不得了。于是她又咽了咽唾沫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可是民女自幼在乡间长大,野性难驯,若是知道夫君有旁的妻子妾室,只怕……只怕我会妒忌。”
弘德帝似乎来了兴趣,“妒忌是女子七出之条,你难道不怕邓恒休了你?”
钱灵犀怔了怔,然后老老实实的答,“那就请他现在就休了我吧。”听着四下里一片静默,她又有些紧张,嗫嚅着道,“呃……邓家的老太君不是不承认我么?如果他们家有人一定要拿我们那假婚约说事的话,就请皇上开恩,允世子现在就给我休书一封,也好永绝后患。”
弘德帝不解追问,“女子被休可是极丢脸之事,你不怕将来嫁不到好婆家?”
“那也比憋憋屈屈过一辈子强。”钱灵犀答得很实在,“民女愚昧,自小在乡间,所见皆是一夫一妻,爹娘如此,祖父母亦是如此。大哥倒是讨了一妻一妾,可日日争风吃醋,家宅不宁。民女知道,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但那都是有钱的大户人家的事,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只要香火有续,都不会多娶。”
弘德帝似是很感兴趣,又问,“但你若嫁了邓恒,便可锦衣玉食,便是做妾又有何不可?”
“人各有志。”钱灵犀只能这么回答他,“民女不爱锦衣玉食,也不稀罕高门大户,只要有饭吃有衣穿就够了。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如果不能过得畅快随意,那活得还有什么意思?请陛下恕民女大敢,做个不恰当的比方吧。”
“你说。”弘德帝听得津津有味,毫不怪罪。
钱灵犀大着胆子说下去,“比如说这世上有些人有鸿鹄之志,那固然是好的,但有些人却只有燕雀之志,那其实也没有什么错。就好比一个人出身不同,资质不同,能够飞到的高度不同,目标自然也会不一样。反过来说,如果这天下所有的农夫都不想种庄稼了,人人都有青云志,想去考状元、做大官,那天下会成什么样?”
噗哧,弘德帝给逗笑了。
钱灵犀略放下些心,把话说完,“民女知道自己没什么出息,也就不想那些太过高远的目标,当日嫁给世子只是为了脱险。因为民女贪生怕死,只要能有机会活下去,就不顾礼仪的假成亲了。所以,象我这样的女子怎能是定国公府世子的良配?还请皇上明鉴。”
她原以为弘德帝听她这番表白,应该生不出半点让她嫁邓恒的念头了,却没想到皇上笑过,也只淡淡道,“此事朕自有主张,你不必多说,且退下吧。”
钱灵犀纠结了,这位万岁爷到底有什么主张?
第468章 正妻平妻
京城夏日干燥晴热,与江南的潮湿闷热大不相同。南方要是热起来,哪怕你是躲到屋子的最深处,那汗也止不住的往下淌。但在京城这种干热的气候里,只要寻一荫凉通风处,不走不动不流汗,就很是惬意了。
更别提旁边再来几个打扇的,面前再摆一碗冰凉透心的莲子百合绿豆沙,那就更是让人舒爽开怀了。
“夫人近日的气色可真好,瞧这脸色,便是不上脂粉也是白里透红的,一般十七八岁的大姑娘都比不上呢。”贴身丫鬟瞧着主子不说话也面带微笑的神情,拍了个极妥贴的马屁。
方氏转过头来,那笑意更深了几分,“就你这蹄子会说话!对了,老爷和二爷都快到了吧?”
“是。管事已经去接了,差不多晌午的时候应该能到。房间奴婢一早就去看过,都照着夫人的意思收拾妥当了,管保老爷和二爷一到就能舒舒服服的歇息下来。”
方氏微一挑眉,“咱们只管尽咱们的心,只怕老爷这回可是歇不好了。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丫鬟会意的抿嘴一笑,悄声道,“还不是那样?气着呗。我听厨房的说,老太太那边,近日连冰都多用了好几碗,可见是心火难平。”
见方氏掩嘴忍笑,丫鬟大着胆子凑近又说了几句,“这回幸好夫人机警,一听说世子闹出这等丑事,立即就杀他个措手不及。眼下人证物证俱在,就是想抵赖也抵赖不了。哼,堂堂国公府的世子,居然娶了那么个低等人家的姑娘,就算咱们府里容得下,只怕宫里也是容不下的。就算是宫里也容下了。可那温家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想来肯定有场官司要打了。”
方氏轻蔑一笑,“岂止是温家有官司要打?那钱家也得来打这场官司。那丫头是门第低,不足为惧。可怎么说也是好人家的姑娘,钱家再没人也断不会容忍自家的女孩儿这样给人娶了去。否则,弄出个天大的笑话。这让他们家的姑娘以后还怎么嫁人?等着瞧吧,等钱家的老太爷来了,这皮还有得扯!”
丫鬟笑道,“他们扯得越凶,可对咱们这位世子爷就越不利。他现在已经得罪了宫里,夫人,您说到时会不会连他的世子之位都给夺了?那咱们二爷可是名正言顺……”
嘘!方氏忽地将食指竖在唇间。打断了丫鬟的话,却望着她笑道,“这些时多打点起精神来,等到事毕,我心里都有数。”
丫鬟深深行了一礼,笑得越发讨好,“奴婢省得。那夫人要不要奴婢去取些姜黄汁来?和着那茉莉香粉拍在脸上,气色可是又黄又苦。回头见了老爷,倒是憔悴些的好。”
方氏满意的点了点头,“去吧。”
等这丫鬟走了。方氏端着那碗绿豆冰沙慢慢吃着,心中却在冷笑,都已经闹到如此田地了,就算是永泰公主在世,只怕也她的宝贝儿子也得活生生脱层皮!
对此,钱灵犀也深以为然。
因为自她被传唤入宫后,一直都没给放出去。拘禁在一个僻静的小院子里。给几个宫女太监看着,哪里也不许走动。连她都这待遇,看样子邓恒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钱灵犀原本还想打听下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来着,可想想却觉得没有必要,如果皇上真要处置她。那把她关在金銮殿或是冷宫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她也不想飞天入地,逃之夭夭,不如老老实实蹲在这里,或许还能博一个同情。
只是到了夜里,她听到一阵悠悠埙声,认出是邓恒的味道,猜到自己可能关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好歹总有个伴的心情,让钱灵犀枕着琴声,安然入梦了。
既来之,则安之,横竖邓恒又不是一国储君,相信皇上怎么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私嫁了他就处死自己,认定小命无忧的钱灵犀决定该吃吃,该睡睡,等到手起刀落的那一天,再去面对也就是了。
没两日,手起刀落的那一天就到了。
弘德帝看着御书案上钱玢也终于递来的请安折子,微微一笑,“既然人都到齐了,就把事情了结了吧。对了,那钱氏近日可好?”
管事太监出来应话,“回陛下,她很安份。每日按时吃饭歇息,甚至都没有跟身边服侍的宫女太监多说过一句话。”
弘德帝轻笑起来,“这丫头倒当真是无欲无求!行吧,去宣朕的口谕,把钱玢、邓瑾还有温时卿一并宣进宫来。再去个人代朕给太上皇请安,问问他老人家可还有话要说。”
太监应命,迅速去了。
太上皇景元帝没什么话好说的,只是让人把邓恒带来,问了他一句,“你真的决定了?”
邓恒跪下,“外孙不孝,劳皇姥爷和皇上舅舅费心了,只好日后加倍孝顺,以赎今日之万一。”
景元帝无奈的摇了摇头,“去吧,以后自己要多加小心。”
邓恒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这才退下,景元帝渭然叹息,“这死心眼的孩子,真不知是象了谁!”
旁边忽地传来女子的轻笑声,宁太后笑意盈盈的过来,“依臣妾说,世子这温厚多情的性子,倒是有几分随了陛下。想想臣妾当年入宫之时,出身也不甚高,可陛下却并未因此而薄待臣妾,反而多加垂怜,臣妾心中时常感念。要依臣妾看来,世子如此很好。虽然出身高贵,却难得的秉性温厚,又有男儿的担当,这样的孩子,或许少了几分杀伐决断的魄力,但臣妾许是妇人之仁吧,却宁肯多疼他些。”
景元帝微微颔首,忽地淡笑着道,“你若喜欢,就去疼吧。”
宁太后抿嘴笑了,却不点破,只下去准备。
钱灵犀再一次有幸进入了皇上的御书房,并再一次和邓恒那个苦瓜蛋一起跪在了皇上跟前。不过今天的队伍壮大了不少,除了他们,前面还多了一位老头和两位中年大叔。
“都起来吧。”
弘德帝刚开口,钱灵犀就想爬起来了,却觉衣袖被人压住,侧脸一瞧,邓恒还趴在地上呢,头也不抬的按着她的衣角。
得,钱灵犀继续跪着了。此时才发现,前面几位也没有起身。
钱玢年纪最大,最先开了口,“多谢皇上体恤,可老臣有一事,要求皇上做主!”
“臣也要求皇上做主!”他这一开口,温心媛她爹,温时卿也开了口,伶牙俐齿的说得比老钱玢还利索,“臣女与定国公府议婚在先,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在纳吉问名时出了点岔子,但当日也曾与邓家议定,再择吉日占卜,在此当头,怎肯由夫婿另娶他人?”
“皇上!”钱玢不服气的道,“既然温大人提到礼仪,那么一个礼仪未成,一个大礼已毕,孰轻孰重自有分晓。我这侄孙女虽然出身不高,但也不能由得人平白糊弄了去。邓大人,你说呢?”
邓瑾无话可说,“臣教子无方,连累了温钱两家,眼下如何裁决,全凭陛下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