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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沧海握起拳头一下就敲在了廊柱上,砰的一声吓坏了从身后走来的翠荷,“娘娘,你这是在做什么?是不是奴婢哪儿伺候的不好,你要这么弄伤自己?”
念沧海一愣,对着翠荷千焦万虑的眼神才发现自己的小手竟浮起一块青紫,她连忙扬开一抹笑,摇着头:“不不不,我只是睡不着,回来练两手让自己提提神。”
提提神?
那砸在廊柱上的一拳头简直如同和廊柱有着深仇大恨似的,翠荷放下手中端着的食案,小心翼翼轻轻的托起她的青紫的手呼着气,“娘娘可真像个孩子,即使睡不着也不能用这种自虐的法子呀……”
她的唠叨着,却不难听出她的担心,暖暖的绕着人心。
念沧海失神的看着翠荷,脸上没什么表情,翠荷当即心里一震,她都没分寸的说了什么,娘娘如今贵为一国皇贵妃,她怎敢说她是个孩子!
“娘娘,翠荷错了,翠荷不该口不择言,请娘娘责罚。”
她一下跪在了跟前,念沧海不明就里,“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快起来。”念沧海将她扶了起来,疼惜地捧起她垂低的小脸,为何满眸子落满对她的惊恐?
就因为方才那番让她觉得窝心的话?
放在以前,奴婢也好公公也好,和她说话,她都不用他们拘泥,以前她也没发现这丫头说话怯生生,可是现在,只怕是她不在的这些日子呆在雪娇哪儿,都是被她给吓出来的吧。
几天前把她要过来时就见她满脸又红又紫,面颊上两个明显的巴掌印,身上更是到处抽打的青紫,问她是不是雪娇打的,她唯恐不及的摇头说不。
“让你受苦了,翠荷,都是因为我,才害你日日被毒打。”
她不是没见过她膝盖上红肿难消疤痕累累的伤,也不知道是被罚跪过多少次才撂下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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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沧海就是有着一颗将心比心的心才深得奴婢们的敬佩和敬爱。
这尔虞我诈,争夺抢欢的后宫里有哪个主子会在意一个下人受了什么伤,糟了什么委屈,翠荷忍不住热泪盈眶,“娘娘你真好,北苍日后有你这位一国之后母仪天下,定是天下子民的福分。”。
“一国之后?是谁给你这个奴婢那么大的胆子说出这大逆不道的妄言?!”
一道尖亮的声音突然从廊道的那一头窜来,原来是念雪娇气势冲冲的走了过来。
“娘娘……?”
翠荷刷地脸色灰白,对念雪娇的惧怕何止这僵直的脸孔,心口已是乱了节奏的猛撞着身躯,仿佛就要死了。
“翠荷,把食案拿屋子里去。”
念沧海不慌不乱的轻拍翠荷的后背,用温驯无比的眼神和她对视了一眼,她是让她不用担心,那个念雪娇根本不足为惧。
“是,娘娘小心……”
翠荷轻声吐出四个字,端着食案走入了寝屋。
“呵,姐姐这是这包庇那妄言的奴婢,知不知道只要我上奏太后,你们可都逃不了责罚,只怕你头上的这皇贵妃的封号可要不保了。”
“翠荷说了什么让妹妹你这么生气?”念沧海衬着笑说道。
“姐姐难不成是想赖?又或者想说是妹妹听错了?”
“言重了,一大清早的,妹妹的听觉再不济也不会重听,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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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沧海挑着眉,学着念雪娇傲慢无礼,阴险尖酸的口吻反问,激得念雪娇一张美艳的脸一僵——
别以为不认就可以脱难,她一直等着抓着她的小辫子,这下抓到了那丫头的一句失言,她可是不会轻易放过。
“身在帝王家,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姐姐久未在宫中生活,可是忘了宫里的规矩?什么一国之后母仪天下的话岂容一个妃子信口开河?”
“可妹妹以为的那信口开河的话可是皇上亲口对沧海所说,赶巧了,翠荷那丫头那时就在场,所以她方才对我说那样的话是何罪之有?莫不是,妹妹想要连皇上都要治罪?皇上说要封谁为后还得经过你不成?”
皇上亲口说的?
这才封了她为皇贵妃,就要立马封她为后?!
念雪娇简直被气得七窍冒烟,整个身子就像被万千的钉子给扎在铁架上万劫不复——
不可能的,她是唬她的,皇上怎么可能不得太后的允许就许下那样的承诺?!
可恶!
她那是自持娇宠,仗着皇上的宠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统统都是谎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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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可当真?这事太后知道么?”
念雪娇收住烧着心的怒火,她可以拿皇上压她,她倒要看看她难道就不怕人见人畏的太后?!
这后宫里,别人见着她,就是不待见她,也不敢不敬畏她。
因为谁不知道太后人前的红人可是她念雪娇,太后宠她疼她,将她视作掌上明珠,他日的一国之后,重要的是,谁不知道这后宫真正的主宰就是太后!
“北苍一国之君是皇上,能为北苍定夺一切的只有皇上,区区封后之事太后既是不知又如何?妹妹的言下之意莫不是皇上还是没有断奶的娃娃,太后才是这北苍龙椅宝座上的——‘王’?”
念沧海咄咄逼人,说时步子也逼近过去,犀利如麻的眼神压得念雪娇喘不过起来。
这丑妇是不是疯了?
是谁借给她这么大的胆子说出旁人眼明却谁也不敢说的话?!
难道她不知道这话要是传到太后的耳中,她还能大摇大摆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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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是被皇上冲昏了头!
可是就算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太后就是那垂帘之后的王,她也不敢那么说。
因为那才是真正会让人掉脑袋的忤逆之言!
念雪娇向着四周扫了一眼,这里安排的侍卫可都是皇上的人,她要说错一个字,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定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就要了她的命。
近些天她日日都陪着太后,说了不少念沧海的坏话,可太后要她沉住气,抓着她的小辫子才能定她的罪,千万不能找了她的道,反而被她激得做出招惹皇上的事。
果然,念沧海这反将一军的一步棋可是把念雪娇憋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妹妹一大清早就来,不会就只是为了教训我的丫头如何说话吧?”
念沧海黑眸一眯越过念雪娇,她早就发现了跟在她后面的那个丫头,她端着一个案几上面放着一个雕刻精细的首饰盒。
“妹妹还不是为了姐姐的册封大典操心,国宴之后皇上就要正式册封自己为皇贵妃,所以做妹妹的便为姐姐准备了一份大礼,巧儿——”
念雪娇向着身后的丫头一喝,巧儿凑进一步,她将那首饰盒打开,一堆耀目的珠宝首饰就扑入眼帘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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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沧海不免一怔,狐疑的扫过念雪娇堆满笑的红唇。
她会这么好心?
呵,她念雪娇自当不会安什么好心。
抓不到小辫子就制造污名扣在她的头上,那堆珠宝之上最耀眼的就是那只凤钗,由金子打磨的凤凰之形,以百年珍珠为点睛之目,
若不是太后将它送给她,她可是一世都要不起这稀世罕有的首饰。
她之所以愿意割爱,是因为她在那珍珠上涂了一层红蜡,册封大典上一旦靠近烛火,红蜡就会融化见红,要知道朱钗见红是何等不
祥之照,皇室大婚中不可触犯的大忌。
到时太后定不会允许这场册封大典进行下去,只要在念沧海的身上烙上不祥之人的印记,她就休想太太平平的坐上皇贵妃的宝座!
念沧海扫了眼那堆珠宝,虽是没看出什么端倪,但心里亦是张着一道防备。
“有劳妹妹上心了。”
念沧海说时,小太监达公公正巧拿着什么东西从廊道那头走来,“小达子,将雪妃娘娘的大礼好生好起来。”
“是。”
“等下,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念沧海叫住接过首饰盒的小达子,似乎看出他手中拿着的是什么东西而故意问道,“昨个儿娘娘说落枕,所以皇上连夜让尚衣宫的女官们给娘娘做了个枕头,一大早让小达子给娘娘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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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念雪娇听着那番话,一股血液就往脑门子上冲,念沧海有意无意的朝她投去得意的冷光,她当下知道她是故
意问那小太监,让她知道她有多得皇上的宠爱——
该死!
念沧海,你个丑八怪,咱们走着瞧,看谁笑到最后,我定要让你知道从云端上摔下来有多痛!
我要你摔得尸骨无存!
“皇上真是有心,姐姐可要惜福呢。”
念雪娇笑眼藏刀。
呵,真是可笑,为了一个凤位就争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的!
她那么喜欢那个一国之后的凤位,她可是一点都不稀罕。
念沧海心中冷笑着丑陋不堪的念雪娇,她之所以刺激她,触怒她,全然是为了一班被她折磨了几个月的奴婢们——
翠荷,小达子,哪个不是被她摧残的伤痕累累。
还不知道有多少个仍待在她身边的奴婢们在受着何等的非人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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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自当珍惜皇上的恩宠。”
“……”
念雪娇默不作语,皮笑肉不笑的冷冷低哼一声,随即漫不经心的行了个礼后便转身走人。
小达子随即轻声在念沧海的耳边疑心的问道:“娘娘,雪妃娘娘可不是什么好人,她怎么会给送这些名贵的珠宝首饰,上面会不会抹了毒?”
小达子为人忠厚,可也聪明谨慎,在屋里的翠荷也走了出来,插了一句:“还是找根银针试试,就是娘娘你不在宫里的这些日子,雪妃娘娘也日日毒咒着你,奴婢实在为娘娘担心。”
念沧海拿起那最为憋着的凤钗仔细打量,她知道念雪娇满肚子坏主意,从未将她当做姐姐,就算想要除却她也不足为奇。
可用抹上毒这种落下罪证的法子,怕是她不会那么蠢。
“量她没有那样的胆子,你们不用太为我/操心,别个个摆着苦瓜脸呀,没瞧见她灰头土脸的走了?之前让你们为受的委屈,这下可是为你们讨了个公道,来,都笑一个!“
抵不过念沧海孩子似的玩笑,小达子和翠荷愣是没忍住笑。
“有娘娘这样的主子真是我的福分,要是我们能一辈子都照顾在主子身边就好了,娘娘可千万不能不要我们呀,若再回到雪妃娘娘那儿,肯定就是竖着进横着出了。”
念沧海心里一震,她从未深想过,若是她哪天逃宫离开,今日给念雪娇的教训可就是他日对他们变本加厉的折磨。
她挽起一弯笑,笑得有些无奈,手儿不觉地抚在腹上,这宫她迟早是要逃的,这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再过一个月怕是就掩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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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域——
端木卿绝要重回北苍的传闻一经传开就炸开了锅,玥瑶第一个冲去庭院小筑,“九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么?你真的要追去北苍,把那个女人带回来么?”
顾不上女子不得踏入北苑的命令,玥瑶冲进厅堂就拽住端木卿绝的袖子,那咄咄逼人的架势大有兴师问罪的味道——
面具下冰眸深沉,今日造成她如此娇嗔跋扈的局面的都是他一手溺爱所致。
只要看到她的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