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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邋遢的男子，大踏步走上圆形祭坛顶端，在那金色的光柱面前跪下，无比虔诚的声音响起，如同天使的赞歌一般：“忠心的赞美和歌颂，全知全能的神，以及仁慈的救主。”
第四百五十一章 命运的规划（下）
秩序之城，明明是堕落天使的庄园，时空大魔神的魔窟，却有人来这里朝拜真神。
那邋遢男子，对着金色的光柱行三拜九叩大礼。如果他是向真神祈祷，这礼节似乎有些重了。依曼猜测，可能是源于他对神信仰的无知。
不过在他的叩头声中，金色光柱内依曼的影像，“哗啦”一声碎裂了。只见那邋遢男子，一双慵懒的紫目，逐渐变得凝重，死死盯着金色光柱。手舞足蹈，状若疯癫，嘴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金色光柱内，可以投射出自身的影像，依曼猜测，估计只有本人能够看到。
这男子绝不简单，依曼本能的感受到一种敬畏。他低调的走下祭坛，仔细观察着邋遢男子的行为。
邋遢男子疯癫得越来越厉害，最后竟围着那金色的光柱飞速的旋转。依曼大吃一惊，此人的速度，飞若闪电，只有一道黑色的残影留下，就是依曼的微观感知能力，也无法捕捉他的身影。
天王帝国，紫目人中有如此实力者，绝对是最顶尖的高手。
过了好一会儿，那邋遢男子沉静下来，盘坐在圆形祭坛的一角。看也不看依曼一眼，兀自问道：“年轻人，你的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人生经历得还很短暂，为何来这忏悔室？”
依曼看不透这人的深浅，口气平和的说道：“不过是好奇而已，来瞧瞧热闹。”
“好奇，呵呵，好奇！”邋遢男子心不在焉的笑了几声，忽然睁开眼睛，严肃的说道：“你能来到这里，绝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命运的推动。”
“哦！是么？”依曼的语气依旧很平淡：“那我若是立刻离开呢？”
“依然是命运的推动结果。”邋遢男子入魔一般的说道。
依曼眉头微皱，心说这个家伙是一个疯子吧。
既然来了，断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依曼也要看看自己从前的选择，于是神色平静的登上了圆形祭坛。
金色的光柱中，又一次投射出依曼的影像。那影像坚定的目光中，带着无比的虔诚，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的圣洁，高贵，让人忍不住膜拜。
祭坛周围，一圈安静的恶魔雕像，其中有一个活过来了。这是一头有着红色舌头，眼睛鼓鼓的如同青蛙的红皮肤恶魔，矮小的身材如同狸猫。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中，透着无比的狡诈。
“桀桀！年轻的人类。”矮小的红色恶魔发出难听的笑声：“人类，你的一生，已经全毁了，全毁了。”矮小的恶魔在依曼的面前张牙舞爪，上下跳跃，神色中带着嘲弄。
依曼看着那金色光柱中的自己，与自身对比起来，从外表上判断，的确是自渐形秽。
“那又能怎么样，我觉得现在挺好呀？”依曼盯着光柱中的影像道：“这个我太古板了。”
“桀桀，年轻的人类，你现在可能还意识不到什么，等你过了十年以后，就知道你的人生道路，有多么大的偏差了。”矮小的红色恶魔扬起脏兮兮的小爪子，指着依曼说道：“你天赋异常，本应该在圣殿中成长，成为一名虔诚的信徒，一名令人尊敬的圣殿骑士。你会逐步成为圣殿骑士团的小队长，大队长，最终成为骑士团的首领、红衣主教。未来的教皇之位，也有很大可能，被你囊括入手中。”
“教皇，未来的教皇？”一旁在听着红色恶魔述说的邋遢男子，忍不住插嘴道：“有机会成为龙之大陆的教皇？这可真是令人惊叹呀。”
依曼楞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教皇的位置，对我可没有什么吸引力。”
“那是因为你还太年轻，还不知道权利的甜头。”矮小的红色恶魔，长长地舌头舔了舔嘴唇，接着说道：“等有一天，你一定会惋惜得想要自杀。”
金色光柱内，影像又发生了变化。圣地塔兰德拉，一座宽敞明亮的育儿室，躺在小床上的婴儿，被一名穿着教士服饰的中年人偷偷抱走了。
那中年人回头关门的时候，依曼看清楚了他的脸，养父霍德老爹。
矮小的红色恶魔，又发出了桀桀的笑声：“圣殿早就探测出了你本身具有的天赋，你本来是作为圣殿的灵婴培养的。虽然你没有神术天赋，但在成长的过程中，会被培养出纯洁之心，觉醒成为神术者。可惜紫目族的一名奸细，却在逃离圣殿的时候，将你抱走了。那个人，就是你的养父，霍德。”
依曼的脸色微变，心中产生了一丝波动。
画面又是一转，这次是霍德老爹与一名年轻的紫目人争吵的情形。此时的依曼还是一名五六岁的孩子，在外面玩耍。
“你会毁掉他的。”那年轻的紫目人指着幼小的依曼，对霍德老爹说道：“这个孩子的能力非常强大，潜力也几乎是无限的，你根本就教导不了他。”
霍德老爹手中持着宝剑，指着那年轻人说道：“你懂什么，我们紫目族，献身异能之神，终身不悔。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成长为异能之神最为忠诚的信徒。”
“可他不是紫目人。”那年轻人质问道。
“我可以用异能改变他瞳孔的颜色。”霍德老爹回应道。
“你瞒得了一时，难道瞒得了一世么？”那年轻男子暴跳如雷：“霍德，你太穷了，在苍穹圣域，又是地位低下，他只能被你培养成异能追捕者的猎物。”
“滚，九牧书生，你这个紫目族的叛徒，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霍德老爹的宝剑上，已经闪烁出光芒。
“依曼，你的心中，是不是在痛恨呀。”矮小的红色恶魔看到依曼的神色微变，得意的笑道：“你本该在圣地，享受最好的待遇，拥有快乐的童年，可爱的玩伴。可是因为紫目人霍德，你的所谓养父，因为他的自私，他对异能之神可笑的信仰，将这一切剥夺走了。”
依曼的一双手死死的攥着，指关节都有一些苍白。
“不过么，这不怪你，因为你那时候还太小了，改变不了什么。”矮小的红色恶魔摇头晃脑道：“可是接下来，你自己错过了不少机会。”
镇上的教堂内，一群孩子在接受施洗。快要轮到依曼的时候，他却因为要为霍德老爹打酒而逃走了，与一名穿着白袍的祭祀擦肩而过。
为孩子施洗的过程，也是检验天赋的手段之一，这是依曼进入圣地后才知道的。
如果依曼接受了施洗，那他的命运一定会发生改变，也许又有一个不同的童年。
“呵呵，看到没有，你的执着，你的愚蠢孝心，葬送了你的未来。”矮小的红色恶魔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光柱中的影像再次发生了变化。
这次，是烽火云墙，绿柳山庄的乡亲们，从地道逃脱后聚在一起。一名穿着白袍的祭祀，向乡亲们打听依曼，待得知他信息全无后，那祭祀还不死心，在烽火云墙住了一个多月。直到兽潮平息后，才深深叹口气，失望了离开了。
依曼的心中，怦怦直跳。他当然记得，在荷花渡，因为杀死了一名血族，担心黑暗议会的报复，没有回烽火云墙。不得不成为了一名流浪儿，靠着异能小偷小摸过活。
原来只需要回到烽火云墙，与相亲们相见，在圣殿的保护下，黑暗议会的威胁，也就不存在了。
命运，一环扣着一环，如果他再圣殿中成长，那么他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极有可能是如圣剑杰西里特一般的修炼狂人。
“看看你现在吧。”矮小的红色恶魔嘲笑道：“品行不端，信仰不坚定，恶迹斑斑。与女巫和人偶师等同居，放纵自己的**，夜夜欢娱，杀人如麻，你简直就是一恶魔的化身。”
“不，你错了。”一想到海伦、妮娜等众女，依曼的心态平衡下来：“其实每一种人生，都是一种不一样的体验，其中各有各的妙处，不能用言语描述。”
“是么？我觉得你现在的性情，与我们深渊恶魔很相似。”矮小的红色恶魔尖声嘲笑着。
“经上说，驯良如鸽子，灵巧如毒蛇，前者的境界容易达到，而后者，才是更高的要求。”依曼忽然有所感悟道：“如果体会到了这点，那么天使，也无需堕落，只需要正视自己心中的**。”
那邋遢的男子忽然开口道：“其实天使的堕落，在于他们的本心，而非外界环境的影响。”
邋遢的男子站起身来，对依曼和红色的恶魔说道：“你们想听听我的故事么？”
第四百五十二章 是狼还是羊
邋遢男子略微整理下乱蓬蓬的长发，咧嘴笑了一声。虽然他的脸，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但一双整齐的牙齿，依旧洁白如玉。
“从前有一片大草原，有姐弟两人在牧羊。”邋遢男子仿佛在讲一个童话故事：“这片草原上很危险，有各种猛兽出现，最开始是姐姐牧羊，弟弟驱赶野兽。后来有一天，姐姐出去不再回来了，牧羊的担子，便交由弟弟手上。”
“可惜那群羊怎么也不听话。”邋遢男子的语气，逐渐有些愤愤然：“最开始，弟弟采取上古圣人的牧羊方式，放任自流，无为而治。结果这群羊拉帮结伙，占山为王。一些强壮的羊，将草地圈起来，不让其他羊吃草，冬季到来，饿死了不少羊。而那些强壮的羊，因为孤单无法取暖，也被冻死了。”
“后来弟弟又采取了利用猎犬牧羊的方式，从附近的山上，雇佣来一群猎狗，帮助管理羊群。可惜好景不长，那些羊纷纷与猎犬勾结，羡慕猎犬所生活的山坳。其实他们不知道，那山坳中生活邪恶，只有这块大草原才是最为肥美的土地。”
说到这里，邋遢男子不由得哀声叹气：“弟弟采取了许多办法，终究无法妥善管理这群羊，这群羊践踏自己的草场，破坏了大片草地。欺上瞒下，不服管束，尤其是一些狡猾的羊，将自己的兄弟姐妹送给对面山头的老虎们，换取一些美味的水果。”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矮小的红色恶魔继续指责道：“管理羊群，只能用鞭子，尤其是带血的鞭子，才最为有效。”
邋遢男子摇摇头，苦笑道：“鞭子也用了，甚至是烙铁，结果这群羊对弟弟的统治很不满，纷纷骂他是暴君，刽子手。”
矮小的红色恶魔窜上跳下，嘲笑道：“那就是弟弟太过无用了，不适合当一个牧羊者。”
依曼插嘴道：“先前姐姐牧羊的时候，情况又如何？”
邋遢男子抬起头来，叹息道：“姐姐有一种能力，能够监视每一只羊的一举一动。所以这些羊都老老实实的，可惜弟弟只会舞枪弄棒。”
“桀桀！”矮小的红色恶魔嘲笑道：“你把它们当成羊，这本身就错了。其实他们就是一群狼，如羊一样柔弱，如羊一样的外表，但其实是狼的内心，只有用狼的方式，才能治理好这群羊。”
“羊也好，狼也好，我都不管了。”邋遢男子万般失落道：“弟弟决定放弃了，他要找回姐姐，然后过自己的自由人生去。”
“姐姐现在在何处？”依曼试探着问道。
“七百年前，迷失在时间的彼岸。”邋遢男子双目中，散发出神采来：“开启时间彼岸的通路，需要三名十一阶的盖世级别强者，我委托死亡护法带着红衣卫队送来了两名高手。”
依曼微微一怔，想起了金眼小神童送来的两具信仰之棺，原来是这个作用。
“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一声清脆的少女嗓音响起，冰冷而又无情。门外飞进来五顶金色的，带着翅膀的小轿。十二名俏丽的女子，跟在下面。
“鬼影魔尊，你意欲打开时间的彼岸，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寻回千面魔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