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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还是我出面比较好。”
“知道了。”裴岚迟点了点头。
碧如上来将二人的茶盘收走,裴岚迟叫住她:“碧如,你方才站在门外一声不吭做什么?”
“并没有什么。裴公子一定是看错了。”她笑嘻嘻的转过脸来回他。
“我且问你,容宿雾什么时候来过流沁坊了?为何我并不知晓?是谁见的他?”他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想听碧如慢慢儿地回答。
“就是中秋那天傍晚,裴公子和老爷在房中下棋,奴婢通知了坊主,坊主带着暗香姑娘一块出去见的容轩主。”碧如口齿伶俐,一口气不喘地说完了。“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他们说了些什么?”裴岚迟追问道。
“也没有什么。只是容轩主想见公子,坊主推脱说公子抱恙在身,不便见客。如此而已。”碧如歪着头想了一想才回答他说。
“暗香,有和容宿雾说过什么吗?”
碧如摇了摇头,道:“轩主只是问,‘这位姑娘是不是唤作暗香’。然后暗香姑娘回了他一句‘是’,两人便再也没有其他的言语了。”
裴岚迟这才放下心来。“没事了,你下去吧。”
碧如却毫无离去的意思。
第十九章 神妙暗藏
“怎么?还有什么事?”裴岚迟抬头问她,面孔上倒有一丝不快。
“公子,奴婢有一事相求。”碧如的脸孔有些羞赧,吞吞吐吐地说:“奴婢见暗香姑娘勤加习作,于是奴婢也抽空写了一段故事,还想妄请裴公子指点一二。”她从托盘之下变出一叠纸,纸张粗糙,一看便是廉价买来的。倒也没有失了她的身份。
裴岚迟看了她一眼,心头暗想这个唤作碧如的丫头倒是小觑不得。她能记起几日前的一次来访与对话,也许还有些其他的本事。“我一会空了便看,你且搁在这儿吧。”他如此吩咐道。
碧如面露喜色。“奴婢多谢裴公子!”她欢乐地向裴岚迟鞠了一躬,欣喜地跑了下去。裴岚迟甚至能听见她的脚步声都带着愉悦的步调。
裴岚迟漫不经心地拿起那叠粗糙的文稿看了起来。
碧如的字写得不错,他想起能进抱鹤轩的丫头们都是需要习得一手漂亮的小楷才有机会录取的,于是对这叠文稿的最初印象便不错。
他呡了口茶,看了个开头。碧如从未在人前透露过她会写志怪小说,不过这一开头的文笔,却着实不俗。不仅言之有物,而且题材新颖奇特,纵然裴岚迟见到抱鹤轩的各位姑娘写过零零总总的志怪题材,而碧如却能推陈出新,写前人所不能写,想前人所不能想。裴岚迟越读越诧异,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把碧如的整篇文稿看完。
他忍不住捶桌顿足,赞叹道:“世上竟然有这等好文!”看看时辰还早,他忍不住想尽快将这叠成型的手稿交给母亲看,思量她可能还在去寻觅颜瑾的路上,于是站起身来踱了几步,又兴奋地搓了搓手。一个天才就在自己的身边,他却丝毫没有看见。有了碧如这等才学,要打败抱鹤轩的摄雪和问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岚儿……你在这边心神不宁地走来走去是做什么?”席若虹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转到前厅想喝口茶歇一歇,却不料看见儿子正在前厅中踱步。以母亲对儿子的关切,她势必看得出来裴岚迟心中有事。
“母亲你来得正好!儿子有话要向你说。”他迎上前去,将席若虹扶入座中。
“唔,我也正巧有事对你讲。”席若虹低垂了双眼,面色不知是喜是怒。
裴岚迟迫不及待地将方才那份文稿递给席若虹:“母亲请看,这是方才儿子刚刚读完的志怪小说,当真是荡气回肠掩卷犹香!还请母亲过目,再商议是否在四月之后的书会上出版为宜?”
“你既然都说好了,那自然是好的了。只不过,是谁所做?”席若虹觉得奇怪,方才明明讨论的是教育类的出版问题,因为她和裴岚迟都清楚,流沁坊即使出了志怪类的小说,也竞争不过抱鹤轩。而现在只不过过去了短短两个时辰不到,岚迟居然改口要出版志怪类的小说,她不禁奇怪了起来。“难道是暗香?”
“当然不是。暗香若能写出这等斐华之文,也需要几年历练了。”裴岚迟笑道:“是母亲绝对想不到的一个人。”
“是位女子?”席若虹打趣他道:“莫不是你方才所说的心仪之人?”
“自然不是!”裴岚迟只好说出答案:“是碧如。”
“她?怎么会是她?”席若虹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裴岚迟道:“确是她所写。方才她来收拾茶盘的时候,顺带交给我,让我指点一二呢。”
“若是这样,我可要好好看看了。”席若虹从裴岚迟手中接过那叠文稿。
“方才母亲可是有事要说?”
席若虹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道:“我方才去见过那位颜瑾姑娘了。”
“哦,如何?”裴岚迟颇为好奇。
“是个美人坯子。只不过,你可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席若虹拍了拍桌子,震得桌面微微一颤。“她是悦书轩主颜慕华的女儿!”
裴岚迟并不知晓悦书轩和流沁坊的生意摩擦,只不过看见母亲这样震怒,想必……悦书轩也同抱鹤轩一样,是母亲视如水火的劲敌。
“母亲不要生气,你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吧。”他上前帮席若虹顺了顺后背,仍旧摸了摸自己的那枚玉佩。
在抱鹤轩里,他从不佩戴这些玉啊坠儿啊的玩意。只不过回到了家中,母亲拿出这块玉给他,并且说道:“这是祖传下来的一块玉,随时带在身上罢。若是遇见了心仪的姑娘,就把这块玉送给她当作定情信物。”
恐怕这块玉,是再也无法送出去了。
他极轻地叹了一口气。
每年的书会,例行都要由四大书局的主人共同商定一个主题。比如拿去年的主题“梅溪吟雪”来说,书会的地点定在放鹤州的梅溪之畔。虽说这四字主题有些香艳俗气,但应着了当时的景致,也就把那几分俗艳给忽略了。当时暮雪纷飞,遍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从各地赶来的书商们除了订购来年的书目之外,还可以同叙旧好,共赏雪景。
是以,去年的书会举办得格外成功,四大书局都从中获利不少。尤其是抱鹤轩,轩主容宿雾是个风雅至极的人,他带来许多美酒,还命轩中才色出众的女弟子,陪着各地书商饮酒玩乐,赏雪赋诗——书商们自然肯多定些抱鹤轩的书目。其他三家书坊并未准备如此丰盛的美人与玩物,于是被抱鹤轩拔得头筹,比下去了一大截。
今年也照例是四大书局的主人们凑在一块商讨主题之事。
因为去年的头筹是抱鹤轩,是以第二天也要在此聚会,商议出结论来。
席若虹领着裴岚迟一同踏入抱鹤轩的时候,其他两位书局的主人已经到了。除却悦书轩的轩主颜慕华之外,还有豫章书局的老板陈亦风。
“我看还是叫‘明月永昼’好了。明月有团圆之意,永昼也寓意吉祥,合在一块就是表示放鹤州的书局如同皓月高悬于云间。”陈亦风是个性急的老夫子,自有书会命题以来,每年都是急匆匆提议,一并要求当即就能让其他三人通过。
“我不是说过了么,叫做‘醉绕江梅’,放鹤州自古盛产梅花,去年的‘吟梅’,今年自然也要有梅花才对!”颜慕华抚摸着山羊胡须,与陈亦风在一旁争论,见席若虹领着一位少年人进来,故作镇定地咳嗽了一声,喝了口茶,佯装没有看见她。
第二十章 春色如旧
容宿雾早已坐在前厅中等着他们。见席若虹姗姗来迟,并不计较,只是朝着他们点了点头,寒暄道:“席坊主今日意气风发,叫我们好等。裴公子也来了,几月不见,容某可是十分挂念得紧哪。”
“罪过罪过,老身并非故意来迟,还请容轩主见谅。”席若虹抱了抱拳道。
裴岚迟站在母亲的身后,并未理睬容宿雾刚才的搭话。
“暗香姑娘还好么?怎么不见她也一同前来?”他有意提及暗香,顺势看了看裴岚迟的面孔,并未有何不自然。
“这等场面,姑娘家自是不便前来。”席若虹接下话茬,转首道:“方才老身进来已经听见其他二位开始讨论议题了。不知容轩主可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容某冥思苦想,实在是苦于腹内草莽,半句风雅之词也不可得。”容宿雾懒洋洋地捻起身旁一只精巧的景泰蓝手炉,放在手中取暖。他今日着的是一件玄色的狐裘袍子,衣领上缝制着温暖而细密的狐毛,将他一张比女人还精致的面孔包裹在其中,愈发显得面若施粉,唇若镶珠。他细长的狐目微微上扬,瞧着晚到的两个人,似乎眼睛里也含着促狭的笑意。
“那我们仍旧是分头想了,最后从中筛选?还是四人同议?”席若虹问道。
“不如让颜轩主与陈老板两个人一齐想。容某同席坊主一道,坊主意下如何?”容宿雾倚在一旁,没精打采地眯起眼睛,仿佛一直蜷缩在壁炉前取暖的猫。
“也好。”席若虹点了点头。
相比之下,她宁可与这个阴阳怪气的容宿雾一道讨论,也不想去和那两个老学究一起对驳。
“坊主与裴公子有什么风雅些的词句,不妨说与容某听。”容宿雾干脆闭上了眼睛,靠在椅垫上养起了神。
席若虹摇了摇头,暂时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只喝了口茶,站起身在容宿雾的抱鹤轩中四处观看。时而拿出一本书随手翻阅,间歇抬头说出一两个,容宿雾只是闭目摇头。
颜慕华与陈亦风在那边争论得差不多了,见到他们两个悠悠然的模样,仿佛是故意拖延时间似的。陈亦风忍不住道:“我说席坊主,容轩主,你们二位倒是也快点儿想出个由头来,好让我这把老骨头能回家喝口热汤。你看这天寒地冻的,窝在此处也不是长久之事啊!”
容宿雾睁开眼睛,笑道:“陈老板说这话,可是嫌我这抱鹤轩中的炭火烧得不够暖,下人招待得不周啊?要不要在下吩咐几位丫头前来为陈老板取暖?”他的神色极其暧昧,仿佛猜中了陈亦风急于离去的原由。
世人皆晓豫章书局的陈老板,乃是个好酒好色之徒。成日里流连花街柳巷,一大把年纪了也丝毫不收敛。
而颜慕华与之交好,在许多年前,陈亦风爱恋席若虹的美色,欲要与前任流沁坊的坊主提亲。想不到席若虹婉言相拒。岂料颜慕华心生一计,将席若虹约出来,在她的酒菜中下足了迷药,幸而当时席若虹的丈夫裴亚群出手相救,才不至于落入这龌龊的两人之手。而后不久,席若虹与裴亚群成亲,也就对悦书轩和豫章书局怒目而视了。
颜慕华每每看见席若虹,也是自知理亏,不敢正眼相对。反倒是陈亦风大大咧咧,全然忘记了曾经的行径,只管着自己取悦罢了。“人生在世,不就图个逍遥快活嘛!”——这是他常挂在嘴边的话。
“好啊好啊,既然容轩主都这样说了,老夫恭敬不如从命。”陈亦风哈哈大笑。谁都知道,抱鹤轩的姑娘们不仅才色兼备,连丫头们都是天姿国色。他幻想着美丽的少女将自己的脚放入其怀中取暖的感觉……他不禁赞叹道:“这抱鹤轩实在是个福地,福地啊!”
“陈老板喜欢就好。”容宿雾拍了拍手,锦书上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