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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韩月初冷声厉喝“以后不懂得东西,少说为妙!”
云霜战战兢兢俯身收拾碎片。
韩月初抚mo着肚子,心里暗暗祈祷:你得平安的阿,为娘就靠你了!
晌午,圣旨到:
薛才人
薛才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淑妃依仗父兄,无视尊长,迫害金德妃,暗算皇后,本应赐一丈白缎处死,因身怀六甲,朕心怀仁慈,仅将其剥夺妃位,贬为更衣,即日迁出长信宫。钦赐!
云霜听到圣旨一半就吓得面色全白,全身似筛糠一般。
她侧首看着韩月初,她眼中有幽暗如磷火的光芒,幽幽迸出几分倔意,让云霜心里不由一寒。
韩月初静静听太监将圣旨宣读完毕,起身接了圣旨,褪下手中的一对蛟龙盘凤八宝金圈,塞到那太监手里:“多谢公公,还请公公帮忙带信儿给本宫父兄,一切韬光养晦,等本宫东山再起日,肯定不忘公公大德~”
那太监收了金圈,低声道:“娘娘请放心~”
长乐宫——
杨广正为金妃康复设宴。是夜灯火通明,歌舞升平,霓裳翻飞。
金妃双环望仙髻双蝶垂流苏,映衬着她明媚的笑容。杨广微笑着将酒杯递到身侧的金娥唇边:“近日之事,还多亏了爱妃~”
金娥嘴角唇边充满笑意,好像花儿绽放枝头,微风拂来,颤动摇曳,鲜活了火热的chun光,就这样眼带桃花地沁人心脾那双闪扑扑的大眼睛只要轻轻一眨,似乎就能眨出水来。娇弱得让任何人都想爱怜。低头将杨广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为皇上办事,臣妾万死不辞”
无暇听罢,心里一动,不jin感叹:这金娥倒真是百分之一千的爱慕着杨广,只是不知道杨广对之又是有几分真几分利用?想到刚刚被封不到三个月淑妃,就被废黜的韩月初,无暇不由一阵为之难过,如此看来,金妃离奇上吊不过是杨广与金妃联手除掉在朝中势力日渐强大的韩氏,那对轿夫下手的到底是谁呢?无暇轻啜了一口酸梅酒,百思不得其解。
思绪还没有理清,忽然被喧哗声打断,杨广有些恼怒,轻蹙着眉头:“谁?”
有宫女上前禀报道:“是薛姑娘,请求为皇上舞剑助兴~”
杨广脑海里马上浮现出那个冷冷的蓝色短打装束的冷美人,不由微微一笑,侧首俯在金娥的耳边道:“爱妃的好计策,你看她马上就忍不住跳出来,为她表妹求情来了”
“还不是为皇上着想?”金娥光流转是妩mei里闪动着狡黠,烛光在她侧脸上淡淡的覆了一层的清柔“韩月初下个月就快要生产了,到底是皇上的骨肉~给个顺水人情给她,何乐而不为呢?”
“好~宣薛才人上殿献舞~”杨广微笑着道。
侧身问无暇:“梓童觉得这个位置如何?”
宣完了才问我?有何用?无暇心里冷笑道,面子上仍是标准的母仪天下的微笑:“皇上此举甚当~”
翩若惊鸿,矫如惊龙,似玉山将崩。刀光剑影,人依旧是蓝裳之人,舞仍旧是当时之舞,只是全没有了以前的豪气和傲骨。
无暇不由暗暗可惜。
土木
土木
“你过来”杨广对薛才人招招手,薛冶儿低了往常高高昂起的头颅,收了剑,慢慢一步一步走到杨广的面前,站在九级阶梯看着高高在上的皇上和皇后,眼睛里泛出星星点点的泪光在烛光下,如纷飞的星星。
无暇心里叹息,表面展现出标准的皇后式微笑,伸出右手:“薛才人,来~上来~”
薛冶儿抬起脚,似乎有千斤重,几乎是一步一步挪上去的。
“来人,在朕的身边加个矮踏~”杨广终于啃掉了一块硬骨头,心情极为轻松。
薛冶儿也不坐,而是站在无暇的身后,轻轻道:“臣妾不才,还是站着比较好~”
无暇拉住薛冶儿冰凉的手,轻轻在掌心拍着,转头面向杨广打趣道:“皇上,薛才人害羞呢~”
杨广哈哈大笑,将桌上的酒樽拿起,一饮而尽。
金娥款款站起,端了一杯酒,侧身面向杨广:“恭喜皇上得此佳人~”
杨广一饮而尽。
金娥又倒了一杯示意薛冶儿,薛冶儿兀自冷冷倒了一杯:“这杯改臣妾敬娘娘的,娘娘的大恩,冶儿铭记在心!”说完,也不等金娥先饮,就一饮而尽,重重将酒樽搁在桌子上。
杨广对金娥的尴尬视而不见,问道:“陈铁、韩斐~朕让你们着手建显仁宫的,图纸画好没有?”
韩斐依言,起身,上前,半跪着呈上仁寿宫的草图。
草图上: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①
“好!”杨广拍案叫绝“你二人尽快去处理!明年这个时候,朕要看见真实效果~”
杨广思索了一会,道:“你二人要是忙不过来,可请教杨素,他这方面的经验很丰富~”
贺若弼上前道:“启禀皇上,杨大人,最近中风卧床休息中~”
“这样啊~那就有劳你了~”杨广道。
贺若弼yu再言语,杨广挥了挥手,示意其下去。
是夜,杨广留宿在原韩妃的长信宫。
无暇原本想另外安置了,可是杨广觉得刚空置出来的宫殿无需重新整装,薛冶儿前期跟着韩月初也多居住在此,也不用再去适应环境,便迫不及待将薛冶儿安置妥当。
薛冶儿看着熟悉的林林种种,自己却躺在了表妹和自己的妹夫躺过的chuang上,帮表妹履行承接天子雨露的义务,可见帝王真是薄情,嫔妃真是无耻。
薛冶儿顺理成章为表妹韩月初求情,杨广就将被贬为更衣的韩月初升为采女,重新入住到长信宫,不过旧殿,宫主却已变。
早朝,众官朝贺毕,贺若弼与高颍同出班奏道:“臣等闻圣王治世,节俭为先。昔先帝敕杨素造仁寿宫,见制度绮丽,便yu斩素,以为结怨天下。以后痛加节省,二十余年,故有今日之富。陛下正宜继先帝之志,何得起造宫室,劳民伤财?”
①唐。杜牧《阿房宫赋》
北方籍的女子
北方籍的女子
杨广看到高颍,马上就会联想到死在他手下的张丽华,不论是从自己的私心还是为腕香的母亲报仇,他都伺机把这个自以为是,多次在朝中与自己作对的两朝元老除掉,于是道:“朕为天子,富有四海。造一座宫殿,用力无多,所费有限,如何就见得劳民?如何就见得伤财?”高颍一心为国,又依仗自己两朝元老的身份,受古代圣贤的死谏的熏陶,仍奏道:“天下省之则富,耗之则穷。今年新帝刚登基,当安定民生,滋养生息,望陛下三思。”
杨广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大怒道:“朕看你是两朝元老,却纠集党群谤君,今在大廷之上,百官之前,狂言辱朕,全无君臣体统!不斩汝首,何以泄朕之愤!”
话刚落音,新上的臣子素来被文帝一辈的老臣所压抑,看到如今老臣惹了杨广,巴不得落井下石,指挥守卫快快将高颍衣冠跣剥,绑出午门。
杨广听卫士禀报,已将高颍处死,杨广暗暗嘘了口气,心底道:丽华,朕终于帮你报仇了。
立冬了,无暇早早就换上了薄袄,端起一碗暖暖的ru鸽红枣枸杞汤,小口小口的吸啜着。杨广去了仙都宫,名为拜祭祖先,没几个人不知道杨广是想去看宣华夫人,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罢了。
杨广前脚一出去,宇文后脚就进来了。
“最近身ti感觉如何?”
无暇斜了他一眼,颊生红晕,如绽放的月季:“丫头们都在面前,你越发没有轻重了!”
宇文捉迷藏一般,=笑道:“丫头们不在面前,就可以没有轻重了么?”
逗得柳惠憋红了脸。无暇抿着嘴扭过头去
宇文见无暇恼了便正色道:“只从上次轿夫中七步之毒后,我就一直在钻研医药病理,可以帮你把把脉~看看胎象稳不稳~”
还真是心细,无暇心理一动,轻轻叹了口气。柳惠也低了头,冰冰为宇文端了一杯云雾茶,拉了拉柳惠的袖子,两人就知趣退了下去。
“那七步之毒,你研究清楚了没有?”无暇问道。
宇文轻轻皱了下眉头:“你怎么就不先问问我这孩子情况如何呢?”
无暇轻轻摇了摇头:“孩子在我肚子里,我当然知道他好不好,但是那使坏之人缺在暗处~”
宇文点点头:“七步之毒不像本土的毒~里面有九环七步蛇的蛇毒还有一种叫鬼见哭的毒草,这种草只能生活在寒冬的地方,只要无冰穴覆盖,不出一日便枯了,一般的中土地医生察觉不出来。”
“但是~宫中并没有北方籍的女子阿~”
“这~户簿上的籍贯也许并不是真正的籍贯~”
无暇一惊,轻声道:“还真不清楚金娥的真正来历呢~”
胡说的疯子
胡说的疯子
于是无暇对门外召唤道:“柳惠、冰冰~”
半天都没有人回应。
宇文坏笑着捏捏无暇的粉脸,低声道:“别喊了,都已经被我收买了~”
无暇拼着几丝残存的意志,狠狠低声喊了一句:“宇文化及!”
“不要再叫这四个字!”宇文疏缓的打断了她,轻言细语:“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总是这么冷淡呢?还是……你对谁都是如此?每一次见到你,你都少言寡语的,甚至……都没有正眼的看过我,为什么?”
“韩采女!”意志最脆弱的时分,柳惠的声音恰当的响起,如同晴空中的一声霹雷:“我家娘娘正在休息呢!你这么莽撞的往里冲,是不是目无尊长?”
无暇和宇文猛地一惊,无暇指指床边的一个柜子,宇文走过去打开柜门,掀开一块板子,这竟然直通外院。
无暇整整衣服,将宇文喝过的那茶杯放到梳妆的抽屉。整整衣服,平了平神色,然后依旧云淡风轻道:“哀家恰好醒了,你引韩采女进来吧~”
只见韩月初腆了个不小的肚子,一身粗棉布黄se袄子,一条水红色长裙,虽比以往装束寒碜不少,却也干净整洁。长满孕斑的脸上神采依旧。
无暇道:“还不给采女看座?”
韩月初也不谦让,端端正正坐了,无暇暗暗道:果然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
“不知妹妹今天造访有何贵干?”无暇轻声问道,取下发端的钗子,yu插到韩月初发髻,谁知韩月初偏了头躲过无暇的动作,呼得站起来,冲着柳惠冷笑道:“好个护主的死蹄子~”
扬手就是一巴掌,将柳惠打得嘴角流血。
无暇亦霍地站起来,厉声喝道:“来人,将这个疯女人拉下去~”
冰冰已经叫来了几个悍妇将韩月初拉了下去,韩月初挣扎着,一头青丝被抓散,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jian人,趁皇上不在宫里~”
无暇提高八度声音狠狠打断她的话:“给我掌嘴,打到她不再胡说为止!” 双手紧紧握住,指甲似乎要嵌进肉里,冷汗湿了手心。
月煞
月煞
冬至将至,落叶已无,空余秃枝。
杨广回到宫中,心情甚好,柔声问道:“还有多久就生了?”
无暇笑道:“皇上~哪里这么快呢?”
无暇捻起一颗梅子,递给杨广,杨广张嘴刁住。
无暇看到杨广孩子气般的动作,不由掩嘴笑道:“皇上不怪臣妾吧?”
“当朕听到你遣来的特使说什么算命先生称你怀正怀龙子,不料被月煞冲撞,吓坏朕了,想来想去,宫里就韩采女一人名字中有月字,于是朕马上下旨,将她jin足了,你就可以放心了”
“多谢皇上~”无暇娇笑。
杨广把无暇鬓角的一缕头发抿了一抿,偏头思索了一会,斟酌着字句道:“你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