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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手打断欲通报的司礼监,我快步走进御书房。
里面的人被我的突然到来惊了一惊,齐刷刷回头,看清楚来人就是我以后忙不迭躬身:“微臣参见太后娘娘!”
我顾不得他们,眸光在御书房内扫视一圈,看见坐在距离龙案最近的宁相与沈离廷,一左一右,皆是面色严肃。
墨然一手支着额角,对于我的出现仿佛早已是在意料之中,并不觉得惊奇,仅是敛了眸,沉声道:“太后。”
我微微凛神,双手拢在广袖中,一步步走进御书房。
站在龙案下面两侧的大臣们齐齐躬下身子往后退了两步,将中间的路给我让出来,司礼监黄公公一扬手,立即有两名小太监搬来椅子,伺候我坐下后方才弯腰退下。
“皇上,方才哀家听闻,有人上了折子,说是沈太傅……”说到这里,我不由得抬眼看了看旁边的沈离廷,他面色如常坐在那里,仿佛说的并不是他的事情。
我蹙了蹙眉,继续道:“有人说沈太傅便是围场那件事的主谋!”
对于我的话众臣皆是低着头不做声。
墨然高坐在龙座上,听见我的话亦没有出声。
倒是一旁的宁相坐不住了,站了出来,对着我恭恭敬敬一躬身:“太后,这件事还未成定案。只是朝中有人连续上了十多封匿名奏折,举发沈太傅为围场事件的主谋。更甚至,将那件事的所有可疑之处一一指出,皆与沈太傅能够对上!”
说到最后他嘴角噙着一丝笑容,笑眯眯对着沈离廷,说:“不知沈太傅如何解释此事了?”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沈离廷身上,他双手拢在宽大的衣袖中,一身青衣真真清雅如谪仙,仿佛随时都会飞升而去,对在场人或戏谑或惊疑的视线置若罔闻。
墨然亦没有出声,低垂着眼帘静静凝着场下。
我不禁皱眉,再这样下去事情可能真的会陷入无力转圜的境地!
“奏折可否给哀家瞧瞧。”我一瞬不瞬望着墨然,话却是对着候在龙案一侧的小太监说的。
见状,小太监为难地偷偷看了我一眼,不敢有所动作。
后公不得干政,这是皇家自古以来的祖训。所以不止是小太监,连带着下面的众大臣都纷纷露出不敢苟同的表情。
小太监迟迟没有动作,我正要继续开口,就听到自我进来后就未出过声的墨然忽然说道:“将奏折呈给太后。”
“皇上!”
底下有臣子惊呼。
墨然淡然扫视一眼四周,沉声道:“这件事太后亦被卷入其中,谁是主谋,谁是真凶,太后难道没有权利知道?”
他一句话令下面还欲说话的大臣们纷纷噤声,静静退下。
小太监诚惶诚恐地看了看我,将墨然递给他的奏折高举双手呈给我。“太后。”
我翻开奏折,里面写的全是关于围场事件的疑点,越往后看,我越是眉头紧锁。
那日在围场是有人朝着我所骑的“小毛驴”被人射中腿部,包括那匹马中了毒的事情,上面都一一列了出来,更指出陈副将的马之所以会发狂,完全是因为腰腹下那带毒的伤口……
上面还写着,当时离我的马最近的人是沈离廷,更甚至,后来一箭射中马咽喉的人亦是沈离廷,在场有那么好的箭术的人几乎只有他,所以可能连当初射中马匹的腿的一箭也是他所为。最为离谱的是,对于“元凶”吏部侍郎柳天明之死,上面写着他是因为当初受沈离廷恩惠才会代罪而死……
里面所列举的所有疑点的矛头皆是指向沈离廷,我越看越心惊。
“这奏折所写的事情仅仅是凭空猜测,无凭无据,如何能证明!”将奏折丢掷在地,我冷冷看向在场的列为大臣,无一人敢与我对视。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墨然脸上。
他静静看我一眼,眼底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泽。
被他看得心惊,我竟有些底气不足。
对于我他向来是百般包容,从未用这样冷的眼光看我,一时间,我竟有些不是滋味。
仅是一瞬,墨然已回复如常,慵懒地垂下眼皮,道:“无凭无据自然不能证明沈太傅为这件事的主谋,不过……”
他陡然转折的语气让我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墨然继续道:“若是有证据又当如何?”
语落,墨然示意旁边的小太监呈上证物。
待到看清楚那托盘中放着的东西时,我蓦地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瞪着小太监。
“这……”
那上面放的,是两支一模一样的羽箭,还有……一支玉簪!
宁相率先出声:“这两支箭是后来皇上派人在围场中找到的,分别是起初太后所骑的马腿部中的一箭,另一支是后来沈太傅一箭射中马的咽喉留下的!”
他扯了扯唇角,笑眯眯看向沈离廷:“不知这件事沈太傅作何解释?”
我转头看向沈离廷,他依旧垂眸坐在那里,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宁相的话。
没有得到回应的宁相讪笑一声,面露讥讽:“沈太傅恐怕也是无话可说了,丑事被抖出来,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皆是面露怀疑盯着沈离廷。
宁相笑了笑,伸手拿起另一边的东西,是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簪,顶端刻着精致的流云花纹,另一端则是沾染着有些发黑的血污,令人触目惊心。
我心下一沉,慌忙抬手摸向自己的袖中,那里早已是空空如也!
我脸色变了变,皱眉盯着宁相手中的玉簪:“宁相,不知你是从何处得到这支玉簪?”
“回太后,这是方才连同匿名奏折一并呈上来的证物,至于是从哪里的……臣也不清楚。”他说得言之凿凿。
我咬了咬下唇,手紧紧揪住空荡荡的袖口。
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我毫无印象!
墨然静静看着殿中,并未出声打断宁相的询问。
将玉簪放在掌心托到沈离廷眼前,宁相笑得玩味:“这玉簪沈太傅可认得?”
众所周知,朝中的官员多喜欢用檀木或者各种金银玉器做束冠的簪子,上面雕刻着千奇百怪的精美花纹。朝中唯有沈离廷例外,他素来喜用这种清逸简单的饰物,所以当拿到这玉簪的那一刻我就想到了他……
眼角的余光瞥见墨然眉梢微微动了动,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支玉簪,我心头一紧,忙转过头面向沈离廷,他静静凝着玉簪半晌,淡然点点头:“的确像是臣平常佩戴之物。”
我暗道糟糕,果不其然,宁相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转身对着墨然躬身,道:“皇上,臣要问的问题已经完了。”
“沈太傅,这几样东西你确定是你的?”墨然皱眉。
沈离廷略一颔首,没有作答。
在场的其他大臣分为两派,一派是以沈太傅为首的“太傅党”,另一派则是唯宁相马首是瞻的“丞相党”,一见这情形顿时炸开了锅,吵得不可开交。
我唯有将希望放在墨然身上,抬头看他,他的视线自托盘上的“证物”上徐徐扫过,俊美的面孔上带着某种我所不熟悉的寒洌,让我心中没来由地一悸。“墨……皇上!”
差点就脱口而出喊了他的名字,我及时打住,同时心惊这习惯到底是什么时候染上的。以往就算在私底下,我都没有这样肆意叫他的名字。
收起心底的悸动,我蹙眉看着墨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面的众人,轻咳一声,打断了众人的争执,沉声道:“这件事目前还存在一些疑点,沈太傅是不是这件事的主谋尚不能确定。”
宁相为首的一干人立即上前:“皇上,这件事已经证据确凿,为何……”
话音未遁,墨然忽然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唇:“宁相,朕自有主张。”
“臣……”宁相语气一滞,竟在他的注视下再也吐不出话来。
缓了口气,墨然继续道:“关于这件事还未确定,朕不想在外面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众位爱卿明白吧。”
他用的是疑问句,语气确实肯定的。
底下瞬间鸦雀无声。
淡笑着扫视一眼众臣,墨然将视线转到沈离廷身上:“沈太傅,现在虽不能证实你与这件事是否真的有关,但,也不能证明你与这件事无关!”
“臣明白。”沈离廷颔首道。
“这几日你不必上朝,安心留在府中,待我和众位爱卿查清此事再说。”
说完这句话,墨然没有停留便拂袖起身,走到我身边时,他抬眼看向我:“不知朕这样处理,太后可否满意?”
☆、第二十五章【第四更】
他抬眼静静地看着我,眼底澄澈如水,就这样一手托着那顶冠冕送到我面前:“你若是喜欢这东西,我送你便是。”
我僵硬地扯着嘴角,想笑,却始终笑不出来。
“我开玩笑的。”半晌,我呐呐地说。
墨然一手托着皇帝的冠冕,面上带着毫不在意的慵懒神情,道:“我倒是在说认真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连命都可以给你,更何况区区一个皇位。”
他说得漫不经心,我却听得胆颤心惊。
“这玩笑不好笑。”末了,我拧眉道。
他笑笑,并不解释。
“这簪子是我的,你应当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将簪子放在他面前的案几上,补充道:“以前我溜出宫去玩,回来时被你拿走的。”
他垂眸不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两团小扇子一般的阴影,令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真实情绪。
这金碧辉煌的大殿忽然让人觉得无比憋闷,我偏头靠在墨然的肩膀上,与他并排坐在椅塌上,眼睛定定地盯着他手中的那顶皇帝的冠冕,叹道:“墨然,我最不想看见的便是你骗我,算计我……”
说到最后,我的语气一滞,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哪怕与沈离廷为敌,和韩林秀翻脸,我想渐渐的我都会忘记这些恩怨,唯独墨然,若他伤了我,一辈子……恐怕到死我也无法释怀!
“墨然,这次的事情若真是出自你手,我死也不甘心!”
墨然偏过头看着靠在他肩上的我,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只是看着,也不说话。
我又道:“我今天去看过沈离廷了。”
“他说了什么?”
“他笑我太过天真。”
墨然眉峰一动:“为什么这样说?”
我想了想,转头看着他的下巴拉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最后没入衣领内,长长的黑发随意散落在肩后,一些随着他的动作落在手臂上,艳丽绝伦,却丝毫不显女气。
忍不住伸出手一点一点拨弄他的头发,我慢吞吞回答:“大概是觉得我太感情用事了。”
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的确如此。”
我冲他不满地皱皱眉,他当做没看见,伸手将我揽入怀中,我乐得轻松,整个人放松地倒在他怀里,想着今日在沈府所见所闻,不禁喟叹。
我的确是太天真,太过感情用事,否则,我又怎会忍不住怀疑,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沈离廷一人策划的!
“若这事是沈离廷就是主谋,你会原谅他么?”墨然一只手揽住我的腰,让我不会从过于狭窄的椅塌上掉下去。
我仰首躺在他怀中,看着他的下巴说:“大概会讨厌他一阵子,过后……会原谅他吧。”
墨然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就因为你喜欢他?”
我眨眨眼睛:“是。”
“若是主谋是我呢?你会不会原谅我?”他又问。
想到墨然处处利用我,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