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珩目露一丝怜悯,“你说完了吗?”
苏璟一愣。
苏珩目中最后一丝怜悯抹去,旋即有层层叠叠的寒意漫上来,他高声一呼,在外面守着的众御林军齐齐推开太极殿紧闭的大门,紧接着将苏璟押住。
苏珩摆了摆手,示意将苏璟带下去,却不料苏璟说了一句话,“此事全是我一人的过错,能不能求你放过冉儿和两个孩子。”
苏珩说:“若你能提前想到会有如此情况,你还会这样做吗?说一句不好听的,其实你心里只有自己,根本没为你的妻儿想过。”
这话的意思也就是也赶尽杀绝了,苏璟闻言,啧地一笑,满是凄凉。
方才还一派肃杀之气的大殿马上便变得的寂静起来,简云鹤看着地上最后一具尸体被拖出太极殿,几步上前,“皇上,结束了。”
苏珩叹口气,“是啊,结束了。”
“皇上,天已晚了,先回去歇着罢。”简云鹤又说。
“不了,你先退下罢,朕想一个人待会儿。”苏珩语气平平。
简云鹤看出他眸中一抹沉色,于是微垂了眼眸,作了一揖,“微臣先行告退。”
简云鹤一步一步退出了太极殿,最后掩好那扇朱漆大门,在两扇门合起之际,他看见里面那人眸里一片沉沉的死气。
大门合起,殿里烛火摇曳,似乎还能嗅到一丝血腥味,殿下残留着的血迹,看在苏珩眼里,只觉得有一股冷风窜进了身体里,冷到了骨子里。
苏珩转身仰首看去,处于最高处的那把龙椅,在一殿的寂静中散发着无上的威严。他一步步的走向正前方的龙椅,将手搁在扶手上,触手冰冷坚硬。
这把龙椅,确实是他轻而易举得来的,可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对得起这个江山!
不知想到了什么,苏珩啧笑了一声,然后撩开朱紫色衣袍,坐在了摆放龙椅的丹壁上,真是,冰冷硌人……苏珩喉中溢出几声咳嗽,他握拳抵唇,不禁冷笑,又来了。
许久之后那压抑的咳嗽声才算止住,他以手抵额,低笑出声,“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出来。”
这声话落,只见从暗处步出一个身着绛红宫装的女子,这宫里,能穿红色的,只有当今皇后。
萧君雅一身绛红宫装带着萧条的寂寥,苏珩却恍如看到了当日她嫁他时穿着的那身嫁衣。
苏珩扬唇笑了,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为何要这样对朕。”苏珩缓声说道,看着萧君雅面无表情的容颜,只觉得心里无比的抽疼。
“你恨朕,对不对。”他苦笑着起身,一步一步步下台阶,走向萧君雅身前,“君雅,你到底是恨朕的。”他苦笑出声,盯着萧君雅看,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表情来。奈何她始终都是面无表情,她连一个表情都不愿意给他!
萧君雅眸子里染上了一层暗色,深不见底,她直直的看着苏珩,说:“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如今还重要吗?”
“怎能不重要!”苏珩眼中涌上覆灭天地般的悲痛,“君雅,你对朕难道就没有一丝半点的感情吗!这些年来,朕尽力补偿你,朕将一切都给了你!可是你为何要这样对朕!”他死死盯着萧君雅,蓦地低声笑出来,“朕连你亲手喂给朕的毒,都甘之如饴。”
“朕实在不明白,你为何对朕有如此深的恨意。”苏珩一脸沉痛。
萧君雅凝着苏珩看,“你用一年的时间让我喜欢上你,忘了那个人,却让我余下的时间里伤透了心。皇上,你问问自己的心,你待我可有一点真心?”
苏珩心头一震,“朕以往做错了,朕全都改了,你是不肯原谅朕吗?君雅,朕发誓,朕待你是真心,朕是真的爱你!”他低声说着,似乎带了一丝恳求。
他从来没有如此低姿态的对人说过话,但对着他最爱的女人,他不知不觉的就放下了所有高度,甚至是恳求着她原谅他,“君雅,以前是朕浑,可朕如今将所有的爱都给了你,朕尽一切的补偿你,你为何还会对朕恨至如此。”
闻言,萧君雅不由苦笑,“皇上,恨一旦扎根生芽,就再也拔不掉了。”
苏珩全身颓了下来,他缓缓注视着萧君雅,那双眼睛里饱含着深情,传达着情长难诉的悲痛,“朕不信,不信你对朕只有恨,我们以往在一起的日子有多开心你忘了吗?我们还有奕儿和长乐,你对朕还是有感情的是不是!你以往对朕说过的话,不是骗朕的,是不是!”
萧君雅眸色清冷如雪,面上寒霜飞雪,望着他悲恸的样子,朱唇轻启,一字一句,“皇上如今心痛吗?”她看着苏珩面色一僵,扯了扯唇角,续道:“我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大概也如皇上现在这般心痛。”
苏珩呼吸徒然一滞,仿佛有一只手狠狠地捏住心脏,痛得的他几乎窒息。
“在天牢的时候我对纪诗云说过这么一句话,‘我这个皇后只不过是皇上用来牵制萧家,制衡朝堂用的。高兴的时候,宠上一宠,不高兴的时候,踩上两脚。空有一个皇后的头衔,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她轻轻一笑,“皇上,我可有说错。”
“按照正常发展来看,我不会有孩子,皇上永远不会喜欢我,萧家早晚都是死路一条。”她啧笑,面上冰冷依旧,“皇上,这一切,都是你逼的。”
苏珩凝着她看了半晌,最终嗤笑一声,他抬手握住萧君雅纤细的肩头,眸色沉暗,“所以你暗地里对朕下毒,想置朕于死地。那你为何不直接将朕毒死!为何又要停药!为何一遍遍的催促朕看诊!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你若真恨朕,为何不给朕一个痛快!这样这江山不就是你的了吗!”他脸色沉痛,情绪有些不受控制,握着她肩头的手劲重了又重,眼神锐利中带着无法言喻的伤痛,甚至话语里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江山。”萧君雅喃喃低语,旋即啧笑,“你以为我稀罕这个江山?我若真想要这个江山,大概皇上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知道吗,苏璟谋反之前,给了我一张字条,说清远已经归顺他,说等他谋反事成,天下易主之际,我就能走出这皇宫,和简云鹤永远在一起了。他还说,他会保萧家一世安稳,给萧家无上的荣誉。”
看着苏珩愈发震惊的眼神,萧君雅动作温柔的拿开他置在自己肩头的手,“这些条件很诱人,是不是?”她直直的看着苏珩,上前几步,甚是轻柔的靠在他耳边轻语,“可惜,我想要的是皇上痛不欲生,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辈子都活在悔恨、痛苦之中。”她低声轻昵,就像述说着什么情话,可出口的却是让他剜心万分的话语。
好一个痛不欲生,好一个一辈子活在悔恨痛苦之中!
苏珩踉跄后退两步,满是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如此美的笑容,却是带足了蚀骨的寒意。
变了,一切都变了!
萧君雅望着他,扬唇笑了笑,说:“皇上是不是很不能相信我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呵呵,皇上,纵使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以往那个萧君雅,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是带着一腔仇恨重生的。”语毕,她眸里只剩了一片冷寂。
十八岁,是她第一次失子,最后一次被他伤透心的时候。此后,无爱,也就不会伤心。
“呵。”苏珩自嘲一笑,看着萧君雅的眼神里饱含了太多感情,那种感情太沉太重,他静静的看着她,上前一步,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暗哑着声音说:“你成功了,你让朕痛不欲生了,朕能体会到你那时的感受了。”
她望着他此时爱恨交织的黑眸,听他一字一句的说到:“君雅,我们生则同寝,死则同穴。”语毕,他哈哈大笑起来,眼圈却红了。他笑自己蠢,笑自己没出息,事到如今,他都还爱着这个女人。萧君雅是毒,他甘之如饴。
萧君雅心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垂着眼,退离两步,看着他道:“没错,生则同寝,死则同穴。”
看着萧君雅面色冰冷的脸庞,他只觉得从心底里透出了一缕缕的寒气,绵延全身。
萧君雅静静看他一眼,续而转身离开,不料那人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朕答应你的话,一直都是作数的,萧家会一世安稳。”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苍凉至极,如入荒寂之地。
萧君雅脚下步子顿了一顿,旋即稳稳的离去,“至少,这个江山还是姓苏的。”
毫无情绪的声音听得苏珩连连发笑,眼圈更是红了一圈。
是啊,这个江山,还是姓苏。
听着后面传来的苍凉笑声中似乎夹杂着几丝哭音,萧君雅脚下再也不能维持住一贯的平稳,她觉得累,心累,身累。可又觉得畅快,但这之中却又似乎夹杂了一丝她不明白的情绪。
如意沉着脸色扶住萧君雅,萧君雅朝她一笑,说:“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她与他的爱恨情仇,恩恩怨怨,都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卧槽这到底是在虐谁啊!
129皇后皇千岁
【归兮去兮】
自那混乱一夜过后;荣王一党悉数被捕;连震一家被抄入狱;苏璟于那夜就地正法;至于荣王妃和他两个年幼的孩子,自是逃不掉命运一词。
宫中混乱了一夜,人心惶惶了一夜。
当一切安定下来了之后;宫里人这才发觉皇上和皇后之间似乎起了矛盾,因为皇上已经有八日不曾去过凤栖宫了。
起先以为皇上是因为这一连串的糟心事闹心,待事情处理完了,皇上和皇后必定还是和以前一样恩爱。哪知连家满门问斩;定国公府赏赐受封,昔日贵妃行于腰斩之后,皇上依旧没有踏足凤栖宫一步;这时,宫里人才确定,皇上和皇后之间有矛盾了。
长生殿中,苏珩满脸沉色的依靠在龙榻上,看着下面跪着的王清,沉声道:“你老实说实话,朕还有多少日子。”
王清低头跪着,闻这话心里一跳,就又听皇上说到:“实话实说,朕恕你无罪。”
“回皇上……至少三年……”王清低着头,踌躇道。
苏珩面沉如水,听见这话牵唇笑了笑,满是苦涩,他说:“有什么法子能延长朕的寿命吗……至少,至少延长至十年。”那时候奕儿也大了,他也能放心将江山交给他。
王清眸色一沉,想了一想,恭敬道:“皇上,恕臣直言,这种慢性毒,没有一两年不会显露出来,就算此后出现了中毒的症状,在别人看来也只是风寒咳嗽一流,若不仔细看诊,确实是不易让人察觉。如今,您体内的毒素积累过多,若要解毒,微臣只有一成的把握,若是延长寿命……微臣只能让皇上的寿命延长两年……最多三年。”
闻言,苏珩不仅扶额苦笑,君雅,你好狠的心……
“皇上,您若信臣,臣必定竭尽全力为您解毒,一成的把握,臣拼尽全力也会让它变为十成!”王清面色凝重,字字坚定。
苏珩闭目,淡淡道:“你尽力便好。”
王清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对现在的苏珩而言,哀莫大于心死,果然是痛不欲生。可他能就此放手吗?自然是不能。
挥手让王清退了,苏珩目光似放空一般盯着那扇半开的窗子,秋日的天空湛蓝如洗,可困于半扇小窗里。不禁就想到了他自己,一生高位,陪着自己的却只有那把龙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