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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入尘别了众人,缓缓走来,走得近了才发现房门紧闭,而门口站着一抹碍眼的青色身影,不由得拧眉,燕溪!怎么又是他?
见雪入尘走近,燕溪足下一点,移至门中央,挡住了去路,同时躬身行礼,“参见五殿下。”
“嗯。”雪入尘随意的嗯了一声,却见燕溪挡着门,薄唇紧抿,黑眸漾起了几分怒气,“你这是想挡着本殿下?“这小子一直跟在老师哥哥身边,寸步不离的,他早就看不顺眼了!更可恶得是还长了那样一张脸,更是让人厌恶!
“五殿下恕罪,主子吩咐过不让暂时不让任何人进去。”燕溪依然躬身,声音冷淡,没有丝毫波动。
雪入尘闻言一怔,倏然眯起了眸子,量他也不敢拦着他!不过,老师哥哥吩咐的?还不让任何人进去,这是何意?老师哥哥在里面做什么?思及此,心中的疑惑更甚,看着身前那张低敛的少年面容,挑眉道,“老师哥哥的任何人里面不包括我,让开!”
“五殿下恕罪,主子吩咐过暂时不让任何人进去。”燕溪依然是这一句话,对雪入尘的怒气似丝毫不见,冰蓝色的眸子沉静如初,不见一丝波澜。
“让开!“这一次,雪入尘的声音显然冷了几分,更显阴沉,不觉间流露出尊贵的威严气息
“五殿下恕罪,主子吩咐过暂时不让任何人进去。”
雪入尘闻言气极,双拳倏然紧握,蓦地伸手抽出了燕溪手中的长剑,横在燕溪的颈间,声音冰冷到了极致,“我再说一遍,让开!”
“五殿下恕罪,主子吩咐过暂时不让任何人进去。”颈间一凉,燕溪依然未动半分,对颈侧的长剑视而不见,声音如是如初。
“你不要以为你是老师哥哥的人,我就不敢动你,我便要看看我今日杀了你,老师哥哥会不会怪罪于我?“雪入尘低低的开口,黑眸中的纯净褪去,染上了幽幽寒光,邪恶残热,唇角勾起的笑让人不寒而票。
燕溪只是缓缓张开眸子,冰蓝色的眸子沉静无波,淡淡的开口,“燕溪不会违抗主子的命令,除非我死。”
“哦?好一个忠心为主的燕溪,既如此,你便带着你的忠心去黄泉路上相伴罢!”雪入尘冷冷的笑,握紧掌中的剑柄,微微用力,锋利的剑锋在少年如玉的颈间划下一道痕迹,樱红的血霎时溢了出来!
颈间刺痛传来,燕溪面无异色,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温热的液体顺着颈间划下,柔滑而温…
今日便死在这儿了么?也好,至少是为了主子,不是那么无意义的死去。
姑姑,对不起,溪儿让您失望了。
看着那一脸平静的少年,雪入尘眸中的冰寒更甚,这个燕溪竟然连死也不怕,若留得日后绝对是个威胁!右手正欲用力。
“住手!”一道冷寒的声音响起,身后原本紧闭的房门倏然打开!
雪入尘闻声黑眸掠过一抹幽光,只是停顿一瞬,右手紧握的长剑没有丝毫迟疑蓦地用力!
看到那细徵的动作,负清风清眸一凛,足尖一点,白影一闪,倏然而出,伸手握住了那压下的长剑,冰冷的刺痛传来,掌心顿时一片粘腻,血丝丝缕缕从指尖滴…
“老师哥哥!?“雪入尘不可置信的低吼,蓦地松开了双手,将燕溪推到一旁,伸手抱住了身侧的白影,长剑当的一声掉落在地,看着那不断溢出鲜血的掌心,心在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攫住,几乎无法呼吸!“你!为什么……,你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为一个侍卫挡剑!?那个燕溪在他心里就那么重要吗!而他做了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他竟然伤了他,竟然伤了他啊!
燕溪蓦地稳住身形,转身望去,平静无波的眸子立即慌了,急急的冲了过去,“主子!主子!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便他死了,他也愿他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他是他心中最圣洁最温暖的归属,他黑暗的人生里唯一的光明。
从未有人为了他这么做,他于他而言只不过只一个侍卫而已,他为什么会毫不迟疑的为他挡了这一剑!为什么!人不该是自私的么?他一次又一次的改变了他对这个世界根深蒂固的看法,如…
负清风微徵凝眉,想要挣开雪入尘的怀抱,视线落在燕溪颈间的伤口上,瞧见并不深,这才安了心,“你没事就好。”
只是这一句话,燕溪一时间几乎呆住,心中涌起强烈的情感狠狠地颤动着,眼前的视线在一瞬间变得模糊,有温热的液体从眸中滑”
看着晶莹的液体从那双冰蓝色的眸子中滑落,负清风也在一瞬间怔住,“燕溪…“他哭了?他怎么哭了?这个倔强冰冷到骨子里的少年竟然这么毫无预兆的哭了,她究竟做了什么呀?
雪入尘看着那张怔愣的小脸,心中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又是恼恨百般滋味皆涌了出来,二话不说,将怀中的人打横抱了起来,直接进了房内。
“雪入尘……,“足下悬空,负清风这才回过神来,掌心刺痛本就难以忍受,突然被抱起来有些懊恼又有些别扭。只是这次雪入尘是铁了心,不论她怎么挣扎他也不放开半分,直至将她抱进房内,放在了软榻上这才松了手。
燕溪一震,用力抹去眼泪,这才急急的跟了进去。
屋顶之上一抹烟色身影缓缓躺了回去,也不在乎满屋顶的冰雪,就那么躺下了,抬眸望向渺渺夜空,墨蓝色的眸子一点点的幽深下去。他本想出手的,可他的速度太快了,他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直接用手握剑,而且还是为了一个侍卫?若他想救那个侍卫易容反掌,可是对他而言,那人并无意义,他救与不救全看他的心情。可他若知风儿会用手去挡剑,他早便动手了。
负清风啊负清风,身休发肤受之父母,怎可随意伤害?他的手应该无事罢?
房内,雪入尘一言不发的掏出怀中的凝露丹以手碾碎敷在了负清风受伤的右手上,用棉布一点点极仔细小心的包裹……。
燕溪跟进来,看到如此情景放下心来,静静的立于一旁,视线一直望着负清风那只受伤的右手。
气氛的凝结,让负清风不觉轻轻叹息,“我没事儿,不过是伤了手而已,你们不必担心。只是有一件事我要言明,雪入尘以后你不得随意伤害燕溪,不得随意伤害任何人,你并没有与他人不同,亦没有权力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力。我知在你的观念里,你肯定不会认同我的话,更何况你贵为皇子。我不管其他,只管将我说的话记住。”
雪入尘闻言一怔,却依然抿唇不语,手上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柔,却在他的话里听出另一层意思,他并不是对燕溪特别,今日若是换做任何人一人他也这么做:)这些一想,心中的愤怒郁卒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只是看着那被染红的棉布,心中阵阵的抽疼,他那么爱护的人,那么重要的人,他不让任何人伤害他,没想到到最后竟是他伤了他,他真是该死!
“雪入尘。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见他半晌没有回应,负清风不由得微微凝眉,蓦地感觉手腕一热,疑惑的垂眸望去,手腕上竟然有一滴透明的液休,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扬眉,心中同时升起深深地无奈与挫败,“你,你怎么…”
这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儿?他哭完了轮着他了,受伤的人好像是她罢?
“对不起……老师哥哥,对不起!”看着掌心那只被白色纱布包裹的手,雪入尘就觉得内疚的死去,眸中满是心疼,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没事儿,只是流了点血而已。”负清风闻言恍然,又觉得不可思议,她倒是从未见他哭过,这是第一次。看着一个男子蹲在自己身前哭,负清风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雪入尘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的道歉,眼泪似珍珠般的滴落。
燕溪看着这一幕不禁怔住了,方才如修罗般狠辣,如今竟然如孩子一般,这个雪入尘难不成是双面人不成?
“雪入尘………负清风彻底的无奈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他却不让,一直紧紧地握着,眼泪一滴滴如火般落在她的肌肤上,让她平静的心也渐渐起了波澜。俗话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么,看来俗话有时也是错的。
“老师哥哥,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伤到你了,再也不会了……,“雪入尘低低的呜咽着,像只可怜的小兽,蓦地起身抱住了负清风的腰肢将脸埋入她的腹部。
负清风一怔反射性的想要推开他,可那灼烫的眼泪落在她的掌心时又迟疑了,看着伏在腿上的人,叹息一声,放弃了反恐,“雪入尘,我没有怪你,你别哭了行么?”
“可是我怪我自…“雪入尘紧紧地抱住那纤细的腰肢,鼻息间满是他身上淡淡的梨花香气,揪紧的心一点点的放松下来。
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未动,也不知过了过久,负清风蓦地回过神来,发现燕溪不知在何对已经退了下去,房门紧闭,只有两人。
“雪入尘,很晚了,该睡了。”负清风抽出未受伤的左手,轻轻的拍了拍雪入尘的发顶,柔软的发丝如锦缎般柔滑。
低低柔柔的声音让雪入尘一怔,长睫轻颤,缓缓张开了眸子,抬头望向了那近在咫尺的面容,哭过的声音有些嘶哑,“老师哥哥,今晚我们一起睡好么?”
那双泛着血丝的纯纯黑眸,长睫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鼻尖红红的,贝齿轻咬薄唇,几缕长发沾在面颊上,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那脆弱微疼的眼神,让负清风一时怔住,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方才究竟答应了什么。一起睡?他们怎么能一起睡?
但,说出口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已不能收回。
“老师哥哥,你受伤了,我抱你。”雪入尘吸吸鼻子,修长的手指随意拭去脸上的泪痕,起身便欲将负清风抱进怀里。
她受伤的只是手而已,她的脚又没事。”等等。”负清风伸手挡住了他已然伸过来的双手,一对上那双跟兔子一样红红的纯真黑眸似乎就失去了抵抗的力气。这孩子的眼神是不是有问题?不然她怎么…
“老师哥哥,是小尘害你受伤的,小尘一会照顾你!”趁着负清风出神的空当,雪入尘避开了他的双手,伸手将软榻的人温柔抱了起来,可是怀中人轻盈的让他蹙眉口老师哥哥怎会这么轻?
已经失去了拒绝的机会,负清风只能让他将她抱到床上,看着他也坐上床来时,不禁一震,他该不会是真的想跟她一起睡罢?“雪入尘你………
话还未说完,就被雪入尘打断了,“老师哥哥,很晚了,该睡了。”语毕,径自躺下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闭上了眼睛。
看着那双紧闭的眸子,负清风依然坐在原地,她竟然将她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了,只是此刻她若是再下去会显得很突兀,但与他一起…不管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在这古代她从未与人同睡过一张床。罢了,就躺下罢,今夜注定是一个未眠之夜了。
和衣躺下,清眸怔怔的望着帐顶,身子冰凉,身侧却如一个暖炉般源源不断的向外散发着热量,吸引着她的靠近。但是她不能靠近,抑制住自己,缓缓闭上了眼睛,在心中默默的念着孙子兵法。
兵者,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