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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到了分离的时候他却迟疑了,是走还是留?他任逍遥何时如此优柔寡断过,他何时变得这么婆妈了?
“唉,烦死了!”终于忍不住气恼的叹息一声,重重的翻了个身,可怎么躺怎么觉着不舒服,整个人难受之极。
一道气息贴近,身旁已多了一抹白影,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让任逍遥立即便知道了来人是谁,“就知道你会在这儿。””
任逍遥闻言一震,依然背对着负清风,心中带着隐隐的期待,闷闷的开口,“你怎知我一定会在这儿了,说不定我去了别的地方呢?“或是,已经离开了呢?走了,她会不会在乎?会不会觉得舍不得?这个小没良心的一定不会舍不得,他就没见她对何人不同惦念过谁!
“习惯了。”每晚都在这湖上找到他,她怎会不知呢?看着他躺在冰面上动也不动,不禁有些疑惑,也径自躺了下来,一触到那冰面便觉寒气入体,丝丝缕缕的由意料触及肌肤,虽冰冷却又有一种穿心透骨的畅快。寒气笼在身侧,可清晰的看到那烟雾蜿蜒而起,说不出动人。怪不得每次他都喜欢待在这冰面上呢,原是这种感觉,远比想象中的要惬意的多,静下心来,似乎能感觉到天地的呼吸一般,与大自然如此接近。
“习惯………任逍遥无声的念着这两个宰,她也习惯了么?原不止是他,连这不近烟火的小丫头也习惯了。心中的郁卒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心中的答案亦是清晰异常!紧皱的眉终于一点点的舒展开来,蓦地转过身来,触及身旁多了一抹柔软的触感,顿时一怔,歪着脑袋望过来,笑道,“小风儿,你说我们这也算是同床共枕了罢?”
同床共枕?听得这四个字,负清风眸色一动,清眸中满是无奈,这才正经了一会儿,这就又不正经了?“若是按照任叔叔的意思,那真追月,燕溪,小昭他们不都与同床共枕过了?”天为被,地为床,这也能算?
“停停停!”任逍遥闻言愕然的蹙眉,瞧见冰面上那张愈加清透的容颜,轻轻的笑了,“小风儿,我可为了做出、出了很大的牺牲,以后你可对我负责啊!“其实说到底也确是为了她,跟云追月那个小子他们这么些年一直都是时常见又时常不见的。这小丫头有魔力,让他都不舍得了,唉,真是失策!
一旦有了迟疑,有了牵绊,任逍遥就不再是逍遥了……。
负清风听了这话,心中自明,他这算打算留下了罢?她并不想耽搁他,毕竟此次回去之后她说不定便会与芸衣回到二十一世纪了。任逍遥这样人竟会为了她放弃自由,在他心里中难得她已经与爹同等了么?他与她的感觉像是兄长,那般温暖宠溺,只是有时说话会教人大跌眼镜。
“我曾说过逍遥还是逍遥,不需因我而失去自由,无论何时。况且,逍遥你该知道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我已经找到了回去的方法,这此回到冰城之后便会实行,即便你留下来也无意了。在这个世界,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我们也算相识一……话未说完,便被任逍遥打断,“你要走?!”说着,便不自觉的坐起身来,一向安谧的眸中此刻满是震惊,还有一丝慌乱夹杂其中。
不知为何,突然听到她说要走,他居然有点无法接受?是啊,她并非这个世界的人,终有一日会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去,可是……。
任逍遥的反应完全出乎负清风的意料之外,对上那双震惊的琥珀色眸子,缓缓坐起身来,“逍遥?”他怎么了,怎会这么大的反应?
“只是你突然说要走,我没心理准备吓着了,小风儿,你真的舍得走么?“任逍遥艰难的挤出一抹笑来,以掩饰方才的失态。她来这里也不少时日了,难道就没有一点儿留恋?
“舍得?”负清风闻言一怔,清眸浮现出几丝茫然,心中涌出未成形的感觉,半晌叹息一声道,“人是群居动物,怎会没有感情呢?就是因为怕日后会舍不得,怕在这个世界留下羁绊,才要越早离开。”
舍得么?她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我不管啊!小风儿,你要离开的话也带上我,我也要跟你去一干年后的世界!”任逍遥突然伸手拉住了负清风的衣袖,大有誓不松手的态势。人当然有感情,不敢他方才就不会有那样的反应了。再者说,他早对她口中的那一千年后的世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若是真得能宽约时空,即便是死,也无憾了。
一听这话,负清风僵住,他以为这是去走亲戚么,想去便去了?
连她都不知她是否回得去,而且这种未知的事情有一定的危险性。
见负清风不说话,任逍遥也知自己的要求有些荒诞,穿越时空并非是所有人都能,需是有机缘之人,便退了一步,“那这样罢,我也随着一起回去,也算是我这个朋友送你一程,如何?”
他都如此说了,她还有什么可阻止的,负清风默然的点点头。
负清风大败顾流烟,攻陷流烟城的事儿一经传出,如水般蔓延开来,在一夕之间天下皆知……。
封国都城沣都城中最安逸的一处府邸中,湖面上飘摇着一叶扁舟,随风而动,随波逐流,如落叶一般在水面上,船内躺在一抹颀长的男子身影,穿着一米金色锦袍,面容被一本书盖住,气息匀长绵柔,显然已然陷入了沉睡。
岸边伫立着两抹侍卫,焦急的频频相视,却不敢轻易去打扰湖中人的午睡时辰,但是这是先生一直都在嘱咐关照的事儿,若是不及时报告,也是他们的失职,正在两人愁闷的时候,忽的听得一声隆隆而来的低沉男声,如靡靡之音萦绕入耳。
这千里传音已在江湖中失传,销声匿迹多年,是武林老前辈千无老人绝技,原这燕归来是干无老人的关门弟子,受其师之言出山相助封国,如今已是十年过去了,燕归来出山时也不过是一十五岁少年而已。
“何事?”
只是短短两个字,岸边两名侍卫似乎得到了救赎一般,立即恭敬的躬身禀报,“回先生,驻守流烟城的暗卫飞鸽传书说雪国大胜了焰国,攻下了流烟城,顾流烟武环宇败走,退守西京。”船中人闻言一震,随即饶有兴味的笑了起来,“呵……没想到这顾流烟也会吃败仗啊?还真是天下奇闻呢?那雪国是如何攻陷流烟城的?”
“回先生,是雪国将军负清风以风筝载人计大破城门,其余二十门皆有围堵,同时进攻,出其不意焰国一时慌乱,抵御不住,兵力入城,这才失了城池。”其中一名侍卫禀告道,心中却不禁惊异,这个传闻中的草包美男子今次居然以一出风筝计大败凤栖先生,这个负清风不简单哪!上次便听闻负清风顾流烟月牙湾之约,二人斗了个平手,那时他便知这个负清风并非池中之物。但这前后反差未免也太大了些罢?第一草包?胸无点墨?手无缚鸡之力?金科状元?史上最年轻太傅?征南大将军?真的很难想象这么天地之差的形容会出现在同一人身上?不过有一点倒是从未改变过,雪国第一美男子,真的那么俊么?难道会比先生还俊?
与先生齐名的凤栖先生顾流烟倒还能与先生一比,只是那顾流烟他也是只见过画像罢了,若有机会他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个传闻中如天神一般的人物,负清风。
“哦?风筝计?风筝载人?哈哈… …这个负清风倒也真的想得到!怪不得这次连顾流烟也不是对手了,如此鬼才当时世上还真无几人能与之抗衡呢?”船中那人朗声一笑,宛若叶间散落的阳光一般干净清朗。
岸边两人闻言大惊,不可置信的抬眸望向了湖中央,“难道连先生也不是那个负清风的对手么?!”天机老人曾言,藏龙,凤栖,驭麟,临凰四人得一人便可得天下,如今正应了天机老人的话,藏龙入封国,凤栖入焰国,驭麟入兰国,临凰入雪国,四国各具一人,造成了如今四国鼎力的局面。曾经,凤栖与临凰相斗不分胜负,藏龙与驭麟相斗亦是不分胜负,令人奇怪的是这四人竟总是遇不到一块儿,似乎老天冥冥之中有意避其锋芒。
“未曾相斗也未可知……”船中人困倦的声音传来,须臾便没了声响,岸边两人会意躬身退了下去。
兰国京都幽城城内最大的青楼拢嫣楼虽是白日亦是人生鼎沸,调笑声娇笑声不断,门前花红柳绿的烟纱随风飘荡,路过之人男子皆心神荡漾,女子皆是鄙夷唾弃,老者摇首幼稚好奇。楼内大厅,一名身着粉色锦袍的邪俊男子坐于桌案上,长腿敲在椅子上,一双桃花眸盈满笑意,锦缎般的长发只以一根粉色丝带随意系着,琼鼻红唇,肤色如玉,扬眉浅笑间邪俊风流,却不似那般俗媚,自有一种无法言寓的迷人气息。
此刻,那男子正长指拖着下颚打量着眼前站着那一长排搔首弄姿的烟花女子,一一过目之后,失望的摇首,“嫣姨啊,拢嫣楼这招牌也该砸了罢?”这么俗艳女子,岂能让他动心?唉,师父说的对啊,这世间若是找了一个让之心动的女子的确太难,大千世界,茫茫而来,茫茫而去啊……一旁打扮的抓只招展的中年女子,摇着肥胖的身子走到了那男子身前,染着刺鼻香粉的手帕一扬,娇笑道,“吆,云爷,我们拢嫣楼可是兰国最大的青楼了,您说您要什么样的我们没有啊?环肥燕瘦,美艳的,清纯的,娇媚…您只说罢,即便现在没用我嫣姨就是上天入地也给您找来!云爷您天天来,可一次也没说过您要找什么样的姑娘呀,不如您说说?”这可最大的金主,每次只是这么一看,至少也是万两的银票啊,她不赚那不是傻子嘛!不过这云爷也有意思,来青楼却从不找姑娘,只是看,百花丛中不沾身哪,也不知他究竟看什么,不过这她可不管,她只管有钱赚就行了!
“说说?这看到了才知,反正这儿是没有,你尽快给我找点新人过来!”男子有些不悦又有些烦闷,长指点着嫣红的薄唇,桃花眸被长睫遮掩,半闭的眼眸说不出的邪俊媚人。
俊,太俊了!那跟前儿站的一排姑娘看得那叫一个心醉入迷,谁不盼望被云爷看上啊,别说那财产,就是那长相已足够吸引人的了,即便那是穷光蛋她们也愿意啊!
“先生!先生!”一名十几岁的少年冲破重重阻碍,终于挤到了最里面,看到那桌案上熟悉的身影时,顿时垮下了脸,“先生!你怎么又来了啊!?”他都说了多少遍了,要找女子不要到这种地方来,可先生他偏生不听!这种烟花之地能有几个好女子么,就算有也是刚进来的,况且那些都是被逼良为娼的良家女子,每次先生也都赎了人送还了啊!每次那些送还的女子都死心塌地的想要跟着先生,哪次不是他解决的啊,这次才解决了一个留下不成自杀的,他这又给他来了!
有人找夫人会到烟花之地找的么?都说先生天下无双的聪明,依他看是天下无双的笨蛋还差不多!
“云爻啊,你也来了啊,来来来,快帮着看看!”男子一见那少年立即扬眉一笑,频频招手。
云爻见状那叫一个无语,井,生居然还笑得出来?拉着一张脸走过去,直接拽住了男子的手臂,“先生,跟我回府!”
“再等等,今日既出来了也不能无功而返。”男子岿然不动,任凭少年怎样用力也无法撼动半分,最终那少年一脸快哭的模样,瞪着男子委屈的憋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