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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大约半个小时的仔细观察,先行者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发现了过路的诀窍——他发现在这里的路边上,安置了两个会发光的机关,一个发红光,一个发绿光,当它发红光的时候,“公路”上的“铁车”都开始动,而当它发绿光的时候,路两旁的行人就开始走路,而车就想被施了法一样,定在原地不动。
绿光机关再一次亮起了,这一次先行者鼓足了自己全身勇气,跟着边上五六个行人一起朝对面走去,整个过程对他而言简直就是胆战心惊,在经过那些“铁车”的时候,他一直用看猛兽的眼神盯着玻璃窗后面的驾驶员,还有铁车那又黑又大的轮子,还不时偷瞄着那发绿光的机关,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遭遇杀生之祸。
虽然作为平民,他活的时间已经足够长,随时有被死亡拥抱的觉悟,但他现在毕竟有任务在身……最重要的是,他在刘清意识中了解过被铁车撞过的人的模样,那些血肉模糊的场景,没有一个人能够——地狱,这世界就是活生生的地狱!
难怪就连生活在这里的人,也对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的好感——先行者仰起头,看着这四周无不高耸入云的大楼,心中等这个陌生世界又多了一层鄙视。
对于先行者来说,周围所有人的思维都是透明的——魔法可以让他随时了解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脑子里的想法,而他没多了解一点,也可以感受到,来自意识网中,自己那些同胞心中燃起的,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想法——堕落,实在是太堕落了,就是是什么样的魔鬼,才能造就这样堕落的世界。
大街上行走的人当中,一大半的一大半,脑子里想的几乎都是相同的两件事——那就是赚钱和享受,男人想着赚别人的钱,享受女人,女人想着赚男人的钱,享受别的女人没办法享受的,他们在看自己的时候,都下意识疏远了一段距离,就是因为害怕自己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在一个少年经过时,先行者以为能从年幼者的思维中感受到一些美好,结果得到的却是一记冷眼,思维中毫不客气的讽刺——这老头,精神病院出来的吧,身上裹根布条,以为自己是木乃伊啊——诶,等等……
先行者看到对方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对准自己时候,按了上面一个按钮,摆弄了一会之后,然后又笑嘻嘻的一边看一边离开了——出于好奇,他偷偷放出一只眼睛跟了上去,想看看他究竟为什么发笑,当他看清楚那画面时,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中了一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小匣子中会动的,神色略带茫然的,看起来一脸沧桑的老头,可不就是自己么?自己怎么会进那个小匣子?如果那个匣子里的是自己,那现在站在这的又是谁!
难道,那匣子里关着的是自己的灵魂!
先行者被这想法几乎吓了一大跳,下一秒钟,他就出现在那个少年面前,一把夺过那个小匣子,恶狠狠的盯住他,对他质问:“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
2分钟后,在接受了少年无数鄙视洗礼之后,先行者终于弄清楚了关于摄影的基本概念,同时他也清楚了另一个常识——在这里的人,是不相信人有所谓什么灵魂的。
这样一来,先前他看到的所有行为都有了完美的解释,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他早日完成任务的决心——让这样堕落的世界和人继续存在,绝对是一件无法容忍的事情,这里的所有人都必须接受陛下意志的洗礼。
……
上午9点多的时候,伊凡通过意识网对几个施法者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你们等的人已经来了。”
“谁!”
“谁!”
……
五个施法者几乎是异口同声,不过随后他们意识到这个问题其实是废话,反应最快的汪铭换了一个字:“哪?”
“Z国,京城一带,”伊凡说,“具体位置不清楚,不过这不重要,我只是看你们等的急了,先告诉你们一声,皇帝总算没让你们失望。”
虽然伊凡这么说了,但李立天在思考一会之后,还是尽职的给出了建议:“要不要通知Z国政府那边,好让他们做好准备?”
“不,不必,”伊凡摆了摆手,“反正他也会找上他们的,先行者一般只是履行通告义务,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这一点你们放心好了,要是告诉了他们,反而一紧张,容易坏事。”
“先行者?”这是一个新的名词。
“我之前没有提到过吗?”见大家有些诧异,伊凡说。
所有人都表示是的,没有提过,汪铭多加了一句:“在你告诉我们的故事中,只提到过一位使者,通知你们皇帝要来的消息,那人可能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先行者,但‘先行者’这个特殊称谓显然有更独特的含义。”
“哦,”伊凡说,“那我解释一下好了,其实不难理解……你们还记得,在我的经历中,我为了尝试在无数位面中寻找特殊的,可以生存的位面,用动物做实验的例子吗?”
“记得,”封敬亭对这个细节印象比较深刻,“你们把兔子,或者老鼠之类的活物用魔法扔进这些位面,过一段时间再拿出来,如果活着就证明可以生存,死了就是相反。”
“对,”伊凡点头,“所谓先行者……你们可以把他们看成是试验用的老鼠。”
虽然五个施法者都在不同的地方,但听到这话大家还是第一时间变了脸色,安娜有些不确定的继续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说,用活人做试验?”
“在铁铲出现之前,的确是这样的,”伊凡说,“他们把无药可医的病人,还有失去劳动能力的老人作为试探工具,如果死了,就当提前送葬,如果还活着,并且位面中具备文明,那这些人就作为皇帝的使者,传达皇帝即将到来的旨意,不过后来可能他们发觉这样做效率并不高,即使把全部的老人都扔进去也无济于事,尤其是当铁铲出来之后,探索方法有了很大改进,先行者的职责就开始偏向后者。”
“他们这么做……难道就……”安娜还是有些无法接受,“难道就没人表示质疑,或者反对,这些老人……家里总有亲人的吧。”
“亲人?当然有,不过他们并不会因此而悲伤,反而会将先行者职责视作莫大荣誉,”在安娜不可置信的震惊中,伊凡轻描淡写的说,“不同的文明有不同的道德,在皇帝的帝国中,所有人都把皇帝看成是主宰一切的神祗,心甘情愿为他牺牲一切……之所以称之为先行者,就是先去为皇帝牺牲,有一点开拓者、为集体献身的英雄这方面意思。”
“怎么又是Z国?”林泉对这一点表示纠结,“先是你,然后是那个预言法师,最后是这个先行者……地球这么大,怎么回回都选Z国?不会是因为Z国穿越小说特别多的原因吧?”
“这不奇怪,”伊凡说,“Z国总人口占世界五分之一还多,之前两次是精神占据,选择到Z国的概率相对也大一点也无可厚非,而这一次——你们应该清楚,对意识网来说,人就是最大的资源,也许他刚来的时候并不是出现在Z国,不过他随便找个人一问,这世界哪个国家人最多,就自然而然会去京城。前两次的确是巧合,不过这一次却不是。”
“派个老头过来,也不怕他突然暴毙……”李立天说,忽然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向伊凡,“你说皇帝有没有可能和Z国政府达成合作……要真是这样的话,十几亿人……那真是糟了。“
“这是理论上的最理想情况,”安娜代替伊凡回答,“参谋部之前也考虑过,不过最终否决了——原因很简单,也是伊凡说的,皇帝的帝国从被人知晓到现在,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合作、妥协、联合、外交之类的概念,所有未知文明对他们来说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主动投降,一种就是对抗,从这一点来说,还真有点像你们中国人的封建时代,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对,就是这一句,除了中央王朝之外就都是不开化的蛮夷。”
“事实上你说的先行者暴毙之前也有过,”伊凡补充了一句,“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大多数都会被认为先行者的死就意味着反抗信号……倒不是他们鲁莽好战,虽然这也是事实,而是因为之前有很多位面出现通过暗杀先行者来拖延时间的例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封敬亭说,“Z国政府要想争取时间,最好是尽量保证先行者安全?”
“可以这么理解。”伊凡点点头。
“那我们为什么不通知他们?”
“你认为这现实吗?”李立天插嘴,“A国通过外交渠道告诉B国,这两国关系还不见得有多好,说你们最好对C国大使客气一点,虽然人家是来宣战的,但保证他安全可以让你们多活几天……”
封敬亭没有再说话,李立天话说的直接了点,说的却都是事实,现在卡梅尔和Z国虽然因为魔法和空间站,双方保持了许多商业上的合作,不过在外交层面因为刚经历过一次波折,现在互相之间还心存忌惮,站在卡梅尔的立场,坐山观虎斗才是最合适的。
“哦,还有一点,”伊凡最后又说,“先行者作为老人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优势——因为长期受帝国意识网的熏陶,他们的思维基本上已经固化,对帝国的忠诚更是深入骨髓,也就是说,不管他们遇到的文明如何,他们都会坚持自己的行为模式,不会轻易受外界影响,所以千万不要指望从先行者个人情绪下手,指望他们对其他文明怜悯甚至影响他背叛意识网,每一个先行者都是不折不扣的老顽固,在他们眼里,帝国的行为具备无可辩驳的正义性,而我们,都是必须被这正义同化的目标。”
……
下午2点,Z国京城,某公共电话亭。
这一两个小时下来,先行者对这个世界已经建立了基本的印象——这是一个由金钱和**编织而成的世界,有钱走遍天下,甚至连魔法都可以买到,没钱寸步难行,出门行走,工作,吃饭,甚至喝水,休息,每一样不是要钱的,这种畸形的社会甚至出格到,就连死后被焚烧尸体,也需要一笔不菲的费用。
这在生在从小生在帝国的先行者看来,简直就是荒谬之极,更让人惋惜的是,这个世界曾经也有过信仰的存在,虽然那只是没有法师参与,平民凭空臆想出来的神祗,但那终究还是内心的重要支柱,然而,最终信仰还是被金钱**打败了——现在他们除了相信手里的钞票可以买来所谓“科学”,而“科学”可以解决一切问题,除此之外,他们不愿意让任何东西束缚他们享乐的**,信仰,道德,法律,必要的时候,全都可以抛之不顾……
这里的人享有天堂的生活,但先行者却丝毫不对此羡慕,因为这种生活的代价就是让灵魂堕入深渊。
不过这些很快就能得到改变,只要被纳入帝国的治下,他相信这一切都可以得到完美的解决,就像他已经度过的一生一样——在帝国中,人与人之间没有隔阂存在,所有人的心灵是如此纯真和美好,没有痛苦和烦恼,这样的生活将一代又一代的持续下去,随着帝国的扩张影响越来越多的人,具备越来越长的历史,一直到那时间的尽头……
原本他还准备给这个世界更多时间的,不过这几个小时下来,他深深的相信,即使之后自己看到再多不可思议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