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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庄从他嬷嬷走了之后,深深觉得世事无常;后悔没有再对他嬷嬷好些。现在对着刘掌柜,他虽然还是埋怨不平,可也还是在众人面前承认了他。嬷嬷去了,他在世上的亲人又少了一个,看着刘掌柜失魂落魄,郁郁闷闷的样子,刘庄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了。
大伙虽然好奇刘掌柜的事情,可看着当事的两个人都没有解释的意图,他们也就暗暗惊奇,并不在说什么。刘掌柜现在是没了说话的精神,只是呆呆的坐在那儿,呆呆的看着刘阿么。
外面的灵堂布置的很快,就少了棺材。这儿的棺材铺子有现做的,可一般的宽裕人家都是在三十岁就开始做棺材了。刘阿么倒是在年轻的时候备下了棺材,刘掌柜的那副装了衣裳立了衣冠冢。他自己的那副却是给了自己的儿子,刘和死的时候还没有三十岁,根本就没做棺材。
之后,一方面是因为家贫,一方面是因为刘阿么打算等刘庄成亲了再打棺材用。可等刘庄成亲了,他们就接了刘阿么过来,之后一些列事情出现,刘阿么忙里忙外就给忘了。方致远不用说,哪里还知道这些。就连刘庄看着稳重,可也没经历过这些。
而方曾他们则又是认为刘阿么已经备好了寿材,这样才耽搁下来的。好在现在方致远小有身价,订下了棺材铺里最好的棺材。到了响午,就有人送了棺材过来。
之后,方致远请的法师也到了,开始敲木鱼念经做起了法事。方家陆陆续续的来人拜祭,方致远和刘庄穿孝衣孝帽拜谢。福生和福运是重曾孙,也都穿了孝服戴着帽子,被人抱着在灵堂里。
午饭是陈掌柜那儿的厨子过来烧的,村子里来了不少的人帮忙。刘家村也收到了信,和刘阿么交好的人都来吊唁。还有一些老人瞧着刘掌柜很面熟,可也没敢认,怕自己看错了。因为刘庄是在里屋说了刘掌柜的身份,都是林家夫郎,大伙都是嘴巴紧的人,并没把这话说出去。
而另一边,刘兴家的也知道刘兴被抓走了,更知道刘阿么去世了。刘兴家的知道不好了,这才期期艾艾的和自己公爹嬷嬷和刘旺夫夫两个说了实情。村子里闹的沸沸扬扬的,可刘发家人缘不好,大伙不待见都没人告诉他。
刘发是不担心刘兴打的人怎么样的,可现在刘兴被抓了,那刘阿么还死了,他就知道不好了。方曾和方致远可都不是好惹的,他们抓了刘兴去,刘兴还能有什么好。
刘发年纪轻的时候就是个偷奸耍滑,心思狡诈的。不然,也不能哄的他爹么只疼他一个,刮他大哥的来补贴他。现在一瞧,要是刘兴没被抓住,他管他死不死人呢,赖着不出去就是了。可现在被抓住了,刘发就不能不担心自己儿子了。
他不是个笨的,想想,狠狠心,拿了家里的银钱去了几个族老的家里。一通好话加银钱,说动了几个族老跟着他去方家压压镇。在把家里的夫郎叫上,带上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就去了了刘家。
还没到门上呢,他掐掐腿,流了泪出来,大声哭喊道:“哥嬷啊,你怎么去了啊。我对不住你啊,对不住你啊。哥嬷,我来给你赔罪了,赔罪了!”
他说一句,后面跟着的家小哭的和什么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家死了爹么了呢。就这么一路声势浩大的上了方家,一进门就跪在灵堂上,痛哭流涕的说道:“哥嬷,你年纪轻轻操持家务,辛辛苦苦的带大孩子,没想到却累坏了身子,就这么走了。哥嬷,你太苦了啊。”
方致远一瞧是他,立马怒火直彪,冷哼道:“你们来干嘛,这儿不欢迎你们,给我滚。”
刘发却是哭诉道;“侄孙婿,我知道你心里伤心,可你不能没了规矩。我好歹是你的二爷爷,是你夫郎爷爷的亲弟弟,你这么对我说话,难怪是个连亲爹都不认的,忒没规矩了。”
方致远却是说道:“是吗?我记得我嬷嬷和你家已经断了亲了,别说断了亲了,就是没断亲,我嬷嬷可是被你儿子害死的,难道你今天是来给我嬷嬷偿命的,那我就欢迎了。”
刘发立马不假哭了,挑起脚来说道:“姓方的,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我家儿子什么时候害了你嬷嬷?你别看着我儿子得罪了你们就诬陷好人,怎么,死了个人就说是我儿子害死了,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方致远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说道:“我说了算不算无所谓,我已经把他告上衙门了,他到底是不是要杀人偿命,我们就公堂上分说吧。没事的话,就请走吧,不然,扰了我嬷嬷的亡灵,我怕他去找你们叙旧,好好感激你们对他的照顾。”
这话一出,刘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堵着说不出话来。刘兴家的看着忙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道:“大家开来看啊,这方家人仗着有门好亲戚就欺负人啊。和我当家以前有仇就要诬陷我当家的杀人啊,这是要逼死我们老小啊。”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可惜,来方家吊唁的都是和方家交好的人,也知道是刘兴害了刘阿么,看都不看他们,更别说给他们说话。刘发家的瞧见了,他快六十岁了,年轻的时候蛮横泼辣是出了名的,现在大儿子要成了杀人犯他哪里还能忍得住啊。
:“噗通”一声,跪在方致远面前,颤巍巍的哭着说道:“方家小兄弟,我求你行行好,放了我家阿兴吧,他虽然有些坏毛病,可为人却是不坏的,就是往常得罪了你们,看在一个祖宗的份上你就饶了他吧。他就是推了你嬷嬷一把,那就能推死个人了。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们家阿兴,你能把他打一顿骂一顿,可你也不能迁怒的喊打喊杀吧。求求你行行好吧,我知道你家有钱有势,可你也不能仗势欺人,为非作歹吧。”
方致远都要被这家人的厚脸皮气笑了,说来说去就是把刘阿么的死给推了。打一顿,骂一顿?他打了刘兴骂刘兴还嫌弃他脏了自家的手和嘴呢。他要刘兴死,要他给刘阿么偿命。
方致远不理他们,方曾却是说道:“不用说什么了,青天大老爷会好好审审好好判的。你们不服,再去敲鼓鸣冤就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看你们还是好好想想家里的田地还能不能保住吧,我家刘阿么可是用了不少汤药费的,这笔钱你们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刘发一行人傻了,这要他儿子的命还要出钱,想的美。他家人和钱都没有,想占他家便宜简直是做梦。刘发看了一眼族老们,瞧着他们装聋作哑,想着两边不得罪,心里暗骂。
他拿出一副小人嘴脸,立马说道:“好,既然你们不义,就不要怪我不仁。我是刘家的长辈,更是刘庄的爷爷的亲弟弟。刘阿么不敬公爹嬷嬷,不慈小辈侄子,还没为我长兄留后继香火。我是不会让他进祖坟的,也不会认他是刘家人的。我要让他做个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方致远想也没想,就要教训刘发。没想到有人比他快一步,刘掌柜啪的两巴掌,打的刘发头昏耳花,而刘发心中虽恨,没看清谁打的,可却顺势坐在了地上,一副装死的模样。他想的好,不管怎么样,他是长辈,在方家被打了个半死,说出去方家能得好。
不说能救出刘兴,可方家刚刚说的汤药费却是别想了,他被打了也要请大夫喝药的,他还要和方家要汤药费呢。
刘发家的瞧着自己当家睡在地上,立马手也不抖了,眼泪也没有了,利落的扑倒刘掌柜身上,捶打道:“杀人了,杀人了。你这挨千刀的,是想我家当家的命,你赔我当家的命来,你赔来。”
刘掌柜刚刚在里屋把这儿的话已经听的一清二楚,再听到他的亲弟弟说要刘阿么做个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这就是他的好弟弟,这就是他冒死代替上战场的好弟弟。就是这么照顾他留下的家小,就在这么仗着他弟弟的名头来为难迫害他的夫郎的。
刘掌柜气的咬牙齿去,冲出来就给他两巴掌。看着刘发家的拽着自己。刘掌柜年纪再大,也比一个老嬷嬷强多了,一把把他甩到蔷边,撞到了棺材上。刘发家的这次是真受伤了,疼的直吆喝。
而跟着而来的族老瞧着刘掌柜却是大惊失色,惊呼道:“刘财,你是阿和的爹?”
这句话一出,刘发也不装死了,立马爬起来,大喊道:“你们瞎说什么,我大哥早死了多少年了。坟头草。。。”话没说完就瞧见了刘掌柜,刘发看着刘掌柜,喉咙像是被卡着一般,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刘掌柜确实有如厉鬼般的看着刘发,恨声道:“我的好弟弟,你就是这么照顾大哥我留下的家小的。你儿子连累我家阿和死了,现在又害了我家夫郎,你竟然还仗着我弟弟的身份要我夫郎做孤魂野鬼。好,好的很。”
说着,一步一步的朝这刘发逼近。刘发咽咽口水,心中发虚,怎么也没想到死了多少年的人竟然出现了,他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大哥,你听…你听我说…”
刘掌柜却是越想越气,为着这么个浑人他失去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夫郎和孩子。方致远很机灵,找了个烧火棍给刘掌柜递过去,刘掌柜拿在手里就死命的往刘发身上打。
刘发早就被吓呆了,他想到自己哄了刘掌柜的银钱,又撺掇着阿么逼着刘阿么改嫁,占他家家产,还毁了刘和的名声,私下里对着刘阿么和刘庄小动作不断。现在却被原主找上门,一时间心绪的厉害,以为是他大哥鬼混显灵来找他报仇来了。
直到身上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的影子,刘发知道刘掌柜没死。他哪里肯被刘掌柜打,可他那是刘掌柜的对手,先前又失了先机,只能把压着打。刘发边躲边喊道:“老二,你是死人啊,还不来帮忙。”
方致远哪里能饶的过他,上去和刘旺缠打起来,一时间灵堂乱成一团。
刘掌柜下手很重,打折了刘发的一条胳膊才住了手。刘家夫郎们虽然蛮横不讲理,可也都是纸老虎,看着刘掌柜下手这么狠,再看看方致远小手更狠,虽然有心想帮忙却帮不上。只能死命的哭着,拉着,喊着。
等方致远放开被打的缩成一团的刘旺之后,刘家的人就安静了。看着方致远充满了恐惧,方致远也没理他们。开口道:“滚,再敢来打搅嬷嬷,踏进方家半步,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刘家人落荒而逃,只有跟着来的几个族老看着刘掌柜欲言又止,满脸疑问。
☆、112·赶走
刘掌柜自然是知道族老们是想问什么的;他既然光明正大的出来了;就没想过要躲着。不愿意在刘阿么的灵堂叨扰,刘掌柜和族老们就去了西边的厢房。
刘掌柜和族老们简单的说了自己的经历,无非是当年战场被救却在家乡传了死讯;而他也收到了家里亲人过世的消息,心伤不已;就在南边生活,老了想落叶归根才回来的。没想到才得知家小还在世;可惜还没相认就生死相别了。
族老们都是老人们了;姜桂之性,老而弥坚。自然从刘掌柜的气度衣裳看出他现在日子过的不错,其中辈分最大了族老想想开口问道:“刘家老大;那里在南边可娶夫生子,绵延后代。这儿,虽然你家阿和去了,可刘阿么已经过继了你孙子的二子为嗣子。是入了族谱的,算是你们这一脉的嫡亲子孙。要是你在南边有子,这事情……”
刘掌柜在外大半生,早就不是当年的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