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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衫男子低笑:“我这兄弟向来这样,从不对陌生人开口说——”
“不是。”低沉的声音缓缓趟过。
“呃?二哥你——”
“不是不合胃口。”
白衣男子一脸错愣地盯着身边人那紧抿的唇,眼里既是诧异又是惊奇,好像不相信刚刚那句话是出自那张口中。
我故作羞涩,掩嘴低笑:“那为何不动筷?”
他抬眸轻望我一眼,我顿时被那双漆黑的眸子给吸了进去,一股窒息的感觉萦上心头,如同心头被什么紧紧拽住。他的脸上依旧是一副骇人的冷峻,伸手拿起一旁的竹筷,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姑娘,”蓦然走了进来,递给我一把琴。我垂眸浅笑,说道:“这楼里的姑娘都出去了,眼下也没有什么好助兴的,若二位不嫌弃,就让宜家给二位轻唱一曲,如何?”
“好啊,刚刚在门外听姑娘抚琴,就已经让人沉醉其中了呢!”白衫男子放下筷子,侧头撑在桌面,一派悠闲。另一个依旧是一脸冷寂,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微微点头,垂眸,指腹轻压上琴弦,略一使力。如怨诉般的起音打破了原本寂静的江岸,划开漆黑的长空,飘到未知的远方。缠绵的乐琴音渐起……
“二位见笑了!”一曲终毕,我缓缓起身,将琴交到一旁的蓦然手里,福了福身,再抬眸,便看到白衣男子凤眸轻眯,一脸迷醉地望向我。一旁的冷峻男子,脸上的表情一成不变,只是眼里多了几抹诧异。
这琴弹完了,饭也吃了,也应该说到正题了吧!我低低一笑,示意蓦然先离开,轻声开口道:“二位今夜来此之意,宜家也心知肚明,还请二位不要顾忌,直说罢。”
“哈哈……”白衫男子朗声大笑,“难怪姑娘敢如此大胆,果真不是一般的女子啊!”
冷峻男子一双探究的黑眸定定落在我身上,淡淡开口道:“请姑娘交人罢。”
我优雅落座,唇角微勾,开口道:“弯弯绕绕,何必呢?二位本不是来叫我交人的罢?”
冷峻男子神色一凛,白衫男子则是陡然一愣。
“姑娘何知?”
我整整衣衫,拨开遮额的鬓发,和煦地笑道:“若真是来要人的,必不会拖到现在。”
白衣男人脸色一沉,诧异道:“如若我们一进来就问你要人呢?”
“那……”
白衣男人眼神一亮,嘴角微扬,颇有些期待我的答案。身着玄衣的那一位,眼眸里蒙上一层薄薄的迷雾,眼睛微眯,仍是一脸冷漠地看着我。
“不知道。”
啊!白衣男子显然没料到这会有此一说,脸上一阵痴愣。而另一张冷漠的脸上,神情不变,眼里却万分复杂,是惊,是怒,是喜,是忧。
“二位不必惊诧,宜家说的是实话。”我淡淡开口,脸上荡起一抹真诚的微笑。
“姑娘此言既出,就不怕我们一气之下强抓人吗?或许还会连累闲月楼,甚至是闲月楼身后的……”白衣男子邪邪一笑,眼里闪烁不定,话虽然欲掩还遮,但后面将说的话,我却已经心知肚明。仅凭表面现象就能推断至此,这二人的身份必定也不简单。
“二位不会。”我为自己斟满一杯一日醉,仰头饮下。
“……为何?”玄衣男子惜字如金,说了到这儿之后的第三句话。
我歪头沉思片刻,忽而笑道:“我赌的。”我话语一顿,扫视着眼前两个一身贵气的男子,转而伸手再为他们倒满酒:“我赌二位会卖我这个面子。”
呃?那男的在笑吗?我的眼神定在那个冰块男脸上,考虑着要不要把他唇际那一道弧度归为笑容,就犹如湖面上泛起的微风,荡过人的心头。世人的笑多种多样,如安羿一样清冷,如楚桐一样和煦,如辜羽锡一样温雅,如蓦然一样羞涩,如十九一样倾国倾城,却没见过如这样的一人,笑得漫不经心,笑得轻描淡写,笑得使这美丽的月亮,也黯然失色,成了陪衬的背景。
“姑娘拿什么赌?”清亮的嗓音打断了我持续的呆愣。
我暗骂了自己一道,要比样貌,这人的确不及楚桐,我在楚桐面前都没如此失态,怎么在此竟会……?我理理混乱的思绪,转眸将视线落在桌上,清清嗓子道:“宜家,就拿这顿饭作赌罢!”我仰头明笑,我知道怎样才能使自己看起来更无害。
花厅里一时寂静无声,有沉静的气丝绕过在场的三人,把花,月,酒都化成了虚无,坠落夜空。我努力地笑,将惊慌深深压下心底,我知道,这气势绝对不能输。我是真的在赌!
“好,我就买姑娘这个面子,”玄衣男子黑眸深沉,仰头饮下手中一杯酒,唇边的弧度霎间抹平,好似从头到尾没有动过一般。
“二哥……”白衣男子脸色微漾,不解地看向他。
玄衣男子长身玉立,顺势拉起一旁的人,拱手致礼道:“今夜打扰姑娘了。”
我悠悠起身,温婉一俯,娇声笑道:“公子客气,宜家身子略有不便,就恕不远送了。”玄衣男子微微颔首,将身边人连拉带拖地拽了出去。我微笑相送。
一直等在外面的蓦然见客人走了,掀开珠帘进了花厅,抬眸便看到我的身子摇摇欲坠,慌忙来扶我,急声道:“姑娘,是不是不舒服?”
我靠上蓦然纤细的臂膀,低声道:“辜公子还在吗?”
“刚刚有一群人来把他从后门接走了。”
我点点头,悬在高空的心暂时放了下来,扶着她想走出花厅,开口道:“我累了,今晚就不回安府了,让星火回去跟安总管打个招呼,小心一点,别让人发现了。”
“……恐怕……”蓦然语气不定。
我心生疑惑:“怎么了?”
“楚公子在安府等你……好像,”蓦然吞了吞口水,怯声道,“很生气的样子。”
麻烦!我闭上眼睛道:“让星火回去,告诉他,我不回去,但也千万不能让他来。”
第三十六章 风波乍平
门外的廊上响起了阵阵细碎的脚步声,不时有女子娇笑传入,这城内的喧闹总算是结束了。我睁开大眼睛定定看向窗外的月亮,今天的事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辜羽锡是送走了,不过我还是能预感,还会有更多的麻烦接踵而至。花厅里男子冷峻的面容,辜羽锡最后的笑,还有,还有那张晴空白日下玉般熟悉的容颜,我一把扯过被子蒙住了头,挡住了外界的喧嚣,却挡不住心里的害怕惊慌,诧异。
被子猛地被掀开,一只强健的手伸了过来,不容我反抗地把我拖起来。
“马车在楼下等着,我让人送你回业城!”
我冷冷地看着楚桐皎洁如月色般的脸,月色下他的震怒之色清晰地呈现,眼里却透着掩不住的担扰。
我拉开他的手,轻揉了下腕上疼痛的地方,仰头平声道:“我不去。”
“夏宜家,”他恨恨开口,好像豹子般的爆怒,“你知道你今天惹的是谁吗?你竟然把人救了,还带回了闲月楼!”
“都知道了何必再问?我不带他回这里带去哪里,回安府吗?还是带回凤萧声名下的哪一间铺子?”
楚桐的表情一愣,他定然知我话中的道理,我要救人,又不能连累凤萧声,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来这闲月楼。
“告诉我他是谁?”
我冷冷道:“我不知道,我不认识。”
楚桐眼里的担扰随即消失,化作一股杀人的凌厉,沉声道:“你别以为我在开玩笑!不说?可以!赶快跟我下去,回业城。”
“楚桐,”我抬眼直视他,“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时候我除了这闲月楼,哪也不能去。”
我的眼里一片坚定,我不能连累凤萧声,我更得保楚家。
“我只知道,这个时候,只有楚家能护你。劫持皇亲,虽然未果,却让皇家颜面扫地,这不敬之罪,绝不是好担当的。在这里只是坐以待毙,二皇子的人怕是快追来了。”
我淡淡开口:“至少目前还没有追来……”
“……夏宜家!”
“一物降一物,总有他不能动的人。”
楚桐黑眸一沉:“但你不是。”
“有人是就好。”我平静道。
我眼里有着饱满的自信,定定看他,他也不避过我的眼神,探究的意味逐渐浮上,仿若有什么东西遮住了他的视线。好半响之后,他的表情陡然缓和下来,转过身,不忍道:“随你。”
我绽起一抹感激的笑容,我知他这句“随你”,便是给了我极大的信任。他迈步走到窗边,说道:“你好好休息,我会让人在外守着。”
我拉住他:“别惊动太多。”
他回眸看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让我来,不就是不想把我牵进去吗?我会小心。”说完便欲纵身而下。
“等等。”
我就着月光,在红木茶桌旁坐下,开口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楚桐诧异回眸,表情轻笼起皎洁的月色:“你说什么?”
我端起茶盏,碧绿的茶碗在指尖轻转了下,说道:“今天上午,我见到安羿了。”
月亮忽然隐进了云后,楚桐的脸陷落在黑暗中,阴霾之中我辨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淡淡开口:“你都不信的事,何苦来问我?”
我饮下手中清茶,浅笑道:“我知那不是安羿,可那的确是安羿的脸,或许,我应该说是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今早,我的确沉浸在那张脸的惊异里,但是,眼神不对。”我记忆中的那个人,他从不会那样看我,既是陌生又是疏离,若是在两年前,我或许还不能明白,但是现在,我却深深地了然了他眼里的那一抹挣扎,这么多年来,他原来一直在挣扎,挣扎着不爱我。后来,便是柔情,再后来,便是不舍。只是,在他眼中,从来没有陌生与疏离。
“安羿的确已经死了。”楚桐的声音带着平和的语调,如同只是在告诉我一件平凡而显而易见的小事。
我唇角荡漾,任最后一抹希望在心中悄然幻灭,不带一丝感情,不带一丝惋惜。楚桐,真是连一字一句的安慰性的谎言,都不肯说呢!
我绕到内室,推开通往后院的窗口,低声道:“你从这走吧。”
楚桐一言不发,安然步到窗前,幽深的视线扫了扫窗外,回眸看我。我对着他又扰,又惧,又惊,又讶的眼神绽出一道明媚的笑容,直到他的身影一转,消失在迷蒙的夜色中。
我定定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万般滋味袭上心头,天沧镇旁的那一声叮咛,那一句承诺,压在我心头化作无形的手,揪住我一天也不得安宁的心。我仰头望月,喟然道:“安羿,若我守不住这些,我该怎么办呢?”
空气里划过一道凌洌的气息,我警觉转身,无形的掌风带着一丝冷洌直直向我袭来。我快步移开,几下轻挪,躲开那人强劲的攻势。那人身形未动,手掌轻掩,直击上我的臂膀。这男人想必来了很久,故意等到楚桐走后才出现,而楚桐竟没有发觉,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人的武功绝不在楚桐之下。电光火石间,我眉头一紧,猛地转头,直面迎上他袭来的鹰掌。
他的手掌在离我的脖颈一寸之处停下不动,余下的掌风来不及回收,“呼”地拂开我肩头的长发。这人的武功的确不是一般,若是他刚刚收力不紧,此时我的颈上怕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命也已是他的囊中之物。我之所以敢直面迎上,只因刚刚他的武功深不可测,若是想要我的命,一招便可得手,定不必费时如此,与其硬撑,还不如直面而上。我定定看向他宽厚的掌心,暗暗庆幸,自己又赌赢了一次。
他被黑衣蒙面遮住身形五官,黑暗中连眼神也模糊不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