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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哥?……吓死我了,你跑哪去了?我有事找你商量。」先是捂了捂胸口,随即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范亦珊一点也不怀疑,为什么翁人豪能直闯她的房间,毕竟从年少时期就跟在八爷身边打拚,为了他们范家、为了鼎天做牛做马了一辈子,有时甚至比他们范家的男人更可靠,也难怪老管家不拦阻他。
「……你知道小高背叛鼎天的事吗?」原本有一肚子火,曾经有一阵子,翁人豪连范家的人都恨了进去,可是在看见范亦珊憔悴的神情之后,突然又觉得她也是个受害者,认识、相处这么多年了,即使有一段时间很气恼范亦珊竟然选择姚家伟,但到头来,他们才是同一阵线,那个只懂经营便利商店、目光短浅的男人,根本不了解他们是两个不相交的世界。
「小高?不可能,他对妈妈一向忠心耿耿……。」
「那你以为林昆清是怎么拿到阿嫂手中的股票?阿嫂一开始就答应我,要将手中股份转给我,她知道我言出必行,一定会代替她守好鼎天,谁知道小高……,若不是他,谁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股份?阿嫂不可能将至关要紧的股份卖出,尤其是卖给林昆清!」
不知该不该相信对方,范亦珊愕然的回瞪着翁人豪,她知道鼎天集团的主导权不乐观,但没想到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林昆清究竟动了什么手脚,居然能在短时间之内,凑到足以动摇他们范家地位的股份?她记得叶泓禾父子俩在市场中收购了相当可观的股份,加上她跟范牧民的部份,说不定能在董事会上占有一个席次、说上话,那些老股东们或许会看在她父亲八爷的面子上,在关键时刻倒向他们?
理所当然的将自己的预想说出,范亦珊虽然不大看得起那些老董事们,她父亲八爷还在的时候,那些老家伙们充其量就是点头、鼓掌的作用,什么有用的意见全都提不出来,若不是口袋里有些钱,必要时候还派得上用场,否则真不知道要那些人做什么?现在他们范家主导的位置不保,他们再不表示、表示,难不成真让林昆清插手?那个脑满肠肥的死老鬼哪懂怎么运作这个媒体帝国?
「你太天真了,小高既然背叛了鼎天,难道不会防着范家报复?他还会给你机会到董事会里慷慨激昂?」
「你是说……,小高会买凶杀我?」
「为什么不?他其实从头到尾只对阿嫂一人忠心,如果换成是我,我一定会这么干,斩草除根、免留后患!」
不敢置信的瞪着翁人豪,范亦珊虽然不信人性本善,但也还不到事事猜忌旁人的程度,尤其面对这些几乎像亲人一样的老臣子,说什么也不相信助理小高会想致她于死地。不过,她也不真是什么温室里的小花、天真无邪的千金小姐,翁人豪跟助理小高的明争暗斗她全看在眼里,她太了解翁人豪了,从前的安份守己,全是因为她父亲八爷没说出口的承诺,她大哥范承瀚不接手、她么弟范牧民不长进,鼎天最终会是她跟翁人豪的,谁知道范岳靖啥都没来得及交待就中风死了,原本叼在嘴里的肥肉被抢走,也难怪翁人豪会不服气了。
「走吧……。」不等范亦珊反应,翁人豪不客气的拽紧她的手臂直接往外走。
「走?走去哪?」半是惊讶、半是气恼,范亦珊不敢相信她的小七哥对她这么粗鲁,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商量的人,结果这家伙半分也没想跟她商量的意思。
「我知道八爷有替你们兄妹准备『救命钱』,现在就是救命的时刻。」不只需要资本东山再起,翁人豪更担心的是,助理小高会买凶杀他,就像他早打听到那个背叛者预备偷渡到菲律宾,暂时没办法对付林昆清,不代表他不能要小高的命,现在就看谁有本事撑到最后了,他不会放开手中仅剩的筹码的。
「救命钱?哼……我们还没落迫到需要动用那些钱!我还有场比赛……。」
「省省吧!你真以为你赢得了曹胜泉还是林昆清?」
「你说什么?小七哥……。」
「别那么多废话,跟我走!」
没得到任何有用的资讯,姚家伟颓丧的离开医院,他无法责怪叶泓禾的置之不理,谁也没预料到跟白无常像沾上边后,下场竟然会这么惨烈,也不管你愿不愿意,它一鼓脑儿的将运气全塞给你,时候到了,不顾你如何苦苦哀求,它无情将的运势全部收回,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迅速衰败,无论做什么都阻挡不了。
面对这样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该像叶泓禾那样,相信他一样有机会拥有白无常像,他肯定也曾动摇过的希望自己能在赌坛上战无不胜,可他却能顶住诱惑远离那尊神秘的神像,姚家伟只希望他知道有办法躲过这样由盛转衰的命运,如果没杀,他真的无法想像,接下来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逛,姚家伟各种念头在脑袋里窜流、闪动,不管他怎么设想,最终都以不幸收场,看见八爷范岳靖一家人,不禁背脊阵阵发寒,他忧心自己跟姚念淳也躲不过这个命运,最可怕的是,他的妻子陈亚筑会不会是因为这个诅咒、因为他的连累而死状凄惨?那下一个会不会是陈则笙?
心境上的疲备更胜过身体上的劳累,姚家伟停下脚步,歪歪斜斜的倚靠在骑楼下,里头的商店正在大声的播送着新闻,果不其然,这一阵子一般民众除了关心民生新闻外,最感兴趣的莫过于八爷范岳靖的八卦、鼎天集团的易主案,还有『至尊麻将大赛』。
深吸了好几口气,强打起精神来,白无常像的事情还没解决,目前也只能暂时摆在一边,除了叶泓禾之外,肯定还有别人了解这个江湖传闻,相信他还有时间、还来得及去弄清楚,倒是麻将大赛的保证金,那是永福町旧商圈街坊们的棺材本,姚家伟有责任保护这笔钱。
理论上应该要很焦急,可是姚家伟愈是接近『姚念淳』的病房,心情愈是沉重、步伐便愈慢,他当然很紧张宝贝儿子的身体状况,只是一想到,造成这一切的原凶,正是那个占据他儿子身体的范岳靖,只是『姚念淳』一转醒,他们又要跟那个老奸巨滑的灵魂打交道、尔虞我诈,姚家伟就不知道是不是该维持这种局面,他实在没把握也不知道范岳靖究竟在算计些什么?他占用的是『姚念淳』的身体,他有什么行差蹈错,最会全算在那个小男孩身上,姚家伟不能任由他利用他宝贝儿子胡作非为。
「嘿……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跑去看范亦珊那女人,真没想到你会那么关心她,假戏真做?」一直守在『姚念淳』的病房里,不清楚的医生、护士,还以为陈则笙才是小男孩的父亲,那名年轻舅舅一心认定了自以为是的推论,不怎么谅解的指责起来。
「你在说什么?……神经病,不要老是疑神疑鬼的好吗?我跟珊珊一点关系都没有,况且,……她有可能是我妹妹,现在董事长出事,她只剩一人了,就算是萍水相逢的朋友,也该表示关心。」
偶而吃吃醋可以说是情趣,可是像陈则笙这种程度,就有点小鼻子、小眼睛了,姚家伟从来都不知道他是这么计较的人,一直以来,那名小角头总是大大剌剌,行动风风火火,为人讲义气、够海派,唯独碰上了范亦珊,出奇的针对、出奇的过份,如果不是他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信心,不明究理的人说不定会怀疑他喜欢的其实是范亦珊,这一切不过就是想引起她注意的手段。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那……怎么样了?蔡董事长的情况有好转吗?范大小姐有什么地方需要小的帮忙及跑腿?」领着姚家伟回到儿童病房内,陈则笙戏剧化的冷嘲热讽起来,他只是担心姚家伟这种对谁都好的个性会吃亏,当初,他们只是想利用范亦珊的关系,伺机在鼎天集团高层内占有一席之地,现在她都快搞丢整片江山了,难不成还反过头劳心劳力的去助她『复国』吗?陈则笙不怎么信任的上上下下打量着那名年轻父亲,以姚家伟这种婆婆妈妈个性的人,说不定范亦珊哭个两声就心软了。
「其实……,好吧!我承认我过去并不是为了探病,更不是去关心珊珊,我是去找叶先生。」
「叶先生?叶泓禾?你找那个落井下石的小人干嘛?」
简单的向姚家伟报告一下,主治医师来检查过后的结果,陈则笙其实也听不太懂,重点还是老样子,姚念淳这个小家伙生理上没有任何问题,包括脑袋,但就是陷入昏迷中,这种情况不知道还会拖多久?
「我要给你看样东西,但你不能激动更不能生气……。」
「什么啊?神秘兮兮的?」
刻意的锁上病房房门,陈则笙混杂着好笑及好奇的凑上前去,就瞧见姚家伟解开衣领,小心翼翼的拉出一块玉佩……
「这不就是你一直戴着的那一块玉佩吗?怎么了?」不是第一次见着这枚样式普通到几乎没有任何设计感的玉佩,陈则笙一脸孤疑的反问,姚家伟不是喜爱珠宝首饰、个性浮夸的人,印象中似乎是他母亲留给他为数不多的东西,纪念意义大过它的实质价值,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一点都不重要的东西。
「你仔细看看,这上面有什么?」将玉佩递了过去,姚家伟神经质的在病房里打转,时不时的盯着病床上的姚念淳喃喃自语,彷佛有什么秘密似不吐不快,偏偏又没有真凭实据,不晓得该怎么开口?怎么跟陈则笙商议?
「挺意外的……,比看起来的沉很多。」捧在掌心掂了掂,本想敷衍几句,不过看见姚家伟这么严肃的神情,陈则笙认真的检查着那枚玉佩,左右前后翻转一遍,细细的查看之后,他会说这不是玉佩,更像是一块方正的玉牌,两侧有微小的刮伤,应该是姚家伟随身配戴时不小心留下的痕迹。
「你再看仔细点……。」
「有什么不对劲,你直接说好了,别浪费时间,我不喜欢猜谜。」
不耐烦的将玉佩交还到姚家伟手中,陈则笙潇洒的摆了摆手,金山、银山堆在他面前,他眉头未必会多皱一下,更何况是一枚横看、竖看都不值钱的玉佩。
「我怀疑……,那就是叶泓禾一直要找的……白无常像。」咬了咬下唇,姚家伟的俊眉不由自主深锁。
他从没怀疑过这件事,只是当那些赌坛前辈们提及,他的母亲张心莲跟八爷范岳靖也有过一段往事,再加上证实了他母亲张心莲也曾出入过其中一个『小金库』,姚家伟担心,他母亲会不会误以为这只是一枚普通的玉佩而将它取走,再加上八爷范岳靖从不将白无常像放在心上,他甚至以为自己根本不曾拥有,所以没有特别追回,于是……这东西就留在他们家,像个寻常玉佩一样挂在他脖子上。
一直白无常像收回了范岳靖的运势,那名赌坛大亨立即由盛转衰,甚至中风、死亡,而姚家伟则开始逢赌必赢,就在那一晚,『巷子内』的牌桌上,他随手胡了一把天听。
咽了咽口水,陈则笙一脸愕然的傻瞪着姚家伟,他根本不是担心被范岳靖连累,而是害怕着白无常像的威力在他身上印证,接下来的几年内,这名温温吞吞的年轻父亲,将战无不胜的开创自己的一片江山。
「……如果它真的是,……该怎么办?」
「呃……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其实这只是一枚很普通的玉佩?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