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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迷离她很近,近得她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犹豫和嫌恶。
或许是女人的天性,她竟然感觉到他是在犹豫该对她如何下手。这念头顿时令她呼吸一滞,刚想转身逃跑,便被他抓住了后衣领。她回头便是一掌,却被他抓住了手腕,倒提着飞上了附近的一棵高树。
她回身正欲再给他一拳,便听到下方轰隆隆一阵巨响,一低头,便见一群野鹿自下方奔驰纵跃而过,几乎将他们方才的落脚之地夷为平地。她心里一怕,拳头变成了抓,却不小心抓到了他的头发。他伸手重重一挥,她尖叫一声重心倾斜眼看便要栽下树去,慌乱间他伸手一拉竟将她拉进了怀里,被她抱了个结实。
他全身僵硬,推开她,她抱得更紧,再推,更紧!
下方野鹿刚过,顾不迷拔下腰间她的双手,便将她狠狠地丢了出去。
顾不迷这一丢恐怕使了全力,只见她头顶带风呼啸着扑向了远处一棵树,眼看自己的头就要撞在粗壮的树干上,慌忙中急忙运气调整,四肢并用如树熊般环抱住了树干。
正大口喘着气,便觉头顶凉凉的,她微一抬眼,看到了一条蛇。
那蛇离她不过半臂远,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吐出的舌头,恍惚能闻到一股腥味。
她尖叫一声,骤然自树上掉了下来,而那蛇也骤然发难,朝着她扑了过来。她简直吓破了胆,忘了自己有武功,只听砰的一声,仰面朝天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后背传来一阵剧痛,枯枝划破了她的胳膊和脸,一双手在空中乱挥乱抓,尖叫连连。。。。。。
半晌,她惊慌地睁开眼,便见头顶一人正伸手掐着蛇身,微—使力只听噗的一声那条蛇便不再扭动。
顾不迷神色平静地看着蛇在自己手中死去,而后才低头看向脚下的她。
她忽然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她狼狈爬起来看到顾不迷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时,心中的惊吓、委屈和被扔出去的屈辱瞬间通通变成了愤怒。
她一咬牙,大声喝道:“你站住!把话说清楚再走!”
他停下脚步,偏头看向她,眼中闪过轻蔑,抬步便走。
新仇旧恨早已让她觉得窝火,他这种嫌恶、厌憎、轻视的态度更令她恼怒,她大声道:“你再走试试!”
他还走。
“顾不迷!你!你不要逼我!”她气得浑身发抖。
顾不迷似听到了十分好笑的话,停下脚步,回头讥讽地眯起了眼。
见被如此轻视,暗香依依怒火中烧,解下自己腰间长鞭,狠狠在地上抽了一鞭子,啪的一声巨响,砸出一条浅坑,颇有些气势。
“你想与我动手?”顾不迷轻蔑地看着她,“自取其辱。”
早已怒火中烧失去理智的暗香依依闻言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以鞭指天,道:“顾不迷,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告诉你,小心装逼被雷劈!”
顾不迷虽然不懂“装逼”为何意,但显然也听懂了其中含义,不屑地哼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解开背上木琴,置于身前,手指在琴上拨动了一下,发出一连串的乐音。暗香依依只觉扑面而来的压力令她气血翻涌难以自持,握着长鞭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便听顾不迷轻抚爱琴,幽幽地道:“你可知,死于我琴下之人,很难。。。。。。尸身完整。”
“死无全尸”四个字飘过脑海时场景太过血腥震撼,她面色发白,尚未动手便已胆怯。
暗香依依握着长鞭的手满是虚汗,可不知为何,竟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起了往事,忽然心生哀伤。
死?死有何惧?她本就孑然一身,生无可恋,再说,又不是没死过!如此一想她竟再无惧色,手腕微一用力,扬起长鞭击向了顾不迷的琴。
顾不迷向后一跃,躲开了她的长鞭,长鞭抽打在地上,留下一条深深的鞭痕。
顾不迷目光…敛,小指在琴弦上一勾一放,乐音未绝,周身数丈的事物已皆被无形的利刃斩断。
暗香依依只觉一股巨大的劲力迎面扑来,尚未及身已觉得隐隐作痛。她全神贯注地舞动手中长鞭,尽皆打散,可身形尚未站稳,便听见周遭树干咯吱作响,还来不及反应,便见眼前一棵大树腰一般粗壮的树干似被利器瞬间斩断,突然错位,扑面倒塌下来。
她心中一慌,骤然向后倒退,可尚未退远,便发现前后左右所有的树都向她倒压下来。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无路可退。
慌乱中,她看到了顾不迷饥讽的笑,牙关暗咬,手腕急转,以极快的速度朝天舞动起了长鞭,内力注入鞭中,将扑面压来的树干尽皆打散。
当一切平息,四周尽是断木残枝,独她一人挺立,几个纵跃灵巧地跃至高处,不服输地望向远处的顾不迷。
只见顾不迷此刻正斜倚在远处的一棵树干上,琴置于身前,一只手支头,一只手轻抚琴面,没有任何动作,似早已料到她会冲出困境,似已在等她。
顾不迷手指轻轻一动,一阵急促的乐音便骤然响起,暗香依依顿觉气血翻涌,急速舞动长鞭。好不容易打散了迎面而来的凌厉之气,她落足的树干却已成了碎片,无处落脚,正提气将跃,却又听到更为急促的乐音,一边将其打散,一边腾挪纵跃。随后,乐音一波比一波急促,一波比一波难对付,可她竟然奇迹般全挡了下来,除了发梢被削掉一段、衣袖没了一截、腿被划伤之外,竟一连接下了顾不迷十招。
顾不迷终于坐起身来,双手放在了琴案上。
她微微有些气喘,踏在凌乱的断木中,执拗地看向顾不迷。
顾不迷嘴角微微向上一挑,带着嗜血般的冷酷,双手齐动,比方才强数倍的强大内力密不透风地迎面袭来,仿佛万千只利刃齐发,尚未至便已闻到了血腥味。在不知不觉中,暗香依依内力翻腾,瞬间以不可能的速度和力量,破了他的杀招。
他手指不停,乐音不止。
漫天飞舞的残木被震得四散飞扬,其中之人,早已鞭影与身影重叠。
他笑意越来越深,手指齐动,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忽然,乐音戛然而止,停得突兀几乎令人撕心裂肺,便见她长发在空中张扬飞舞,长鞭跌在身侧,垂着头,汗水自鬂边一滴滴滴落。她缓缓抬起头,双眸满含倔犟,紧咬着毫无血色的下唇,望着他。
他起身收起了琴,慢慢向她走去,刚刚走到她面前,便见她倒了下去,倒在他脚下。
他垂目望去,只见她身上数处伤口深浅不―,流出的血已将衣衫染红。
他俯下身去,点了她几处穴道将血止住,伸手一捞将她夹在腋下,离去。
就在他们离去后不久,先后来了五拨人马,每一拨人看到此地方圆十丈内断木残枝的情景,都断定是顾不迷所为。据四周破坏的程度推测,顾不迷应是遇到了不可小觑的对手。
其中一拨人马,便是自客栈一路跟踪到此的花香玉。
花香玉见此情景心中暗忖:看样子顾不迷应是在此与人大战了一场,四周并无尸体,能与顾不迷大战一场全身而退的,放眼武林也没有几个。此人又会是谁?顾不迷带走的那个中年村姑又是怎么回事?
他一路跟来,途中除了九幽教的人,还遇到了叶落宫与红枫山庄的人。他一路小心翼翼,既怕跟丢了,又不敢跟太近,早先要去办的事也匆忙丢给了手下去办,只一人悄悄跟在顾不迷后面。看顾不迷走的方向,应是去。。。。。。
醒来时,暗香依依微微一动便觉全身疼痛。
不知昏迷了多久,此刻日暮西山,眼前是一片草原,似已走出深山。
冬初,绿草枯黄,风过,瑟瑟凄凉。
不远处有流水潺潺,一路向东蜿蜒,不见尽头。
她一瘸一拐地来到水边,望着自已在水中的倒影。
水中倒映出一张陌生的面孔,慕容逸的易容术只有半月之效,算算日子,差不多要变回来了。她就着清水洗了把脸,却见水中倒映的自己一变再变,直至变回了原本模样。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不可思议。
顾不迷坐在岸边,紫漆木琴放在膝上,手指轻抚。她看向他时,他亦看了过来。
见她突然变回本来模样,他似并不奇怪,只骤然拨动了琴弦。她心头一震,便见水面波涛汹涌。当他停下,数条鱼便在水边草丛中疯狂地跳跃挣扎,挣扎了一会儿便都奄奄一息。
看着那些将死的鱼,她心有戚戚焉地道:“你怎么不杀了我?”
“九幽教的左护法岂会是贪生怕死之徒,你若一直唯唯诺诺,见我惊跳如鼠,死不足惜。”言下之意,她昨天的莽撞挑畔反而是非常好的表现,令他改变了主意,所以没杀她。
暗香依依顿时哭笑不得,不由得暗道:昨天与他一战时,怎么就一根筋地和他打下去了呢?怎么就没学慕容逸逃跑呢?不由得悔恨交加。这时见顾不迷站起身来,她下意识地全神戒备,却听他问道:“饿了吗?”
她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这事,尚未回答,便听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声音之大,害得她下意识用手捂住,当察觉这样子更丢人,她忙又放开来。而后在一声声不受控制的咕噜声和他了然的目光下,她一个劲地想用双手紧紧捂个严实,不给他看,可终究忍住,只红了一张脸,硬生生道:“饿了。”
她呆呆地立在原地,数次狠揉眼睛,以为看到了幻象。她看到他劈木生火,看到他在水边一条条处理鱼,看到他将鱼串在木枝上架在火上烤,看到他耐心而细致地向上面撒着盐。当烤鱼的香味在鼻端打起了转,她仍旧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直到他看向了她,方才顿悟自己看他看得实在有些过分,忙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一不小心吸入了一口鱼香,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也不知这口口水积蓄了多久,声音竟大得让她再次脸红,突然转过身去,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别扭地一瘸一拐走远。
为躲避食物的诱惑,她沿着水走了数步,却已是极限,也不知身上伤了多少处,只觉微微一动便全身疼痛。
她转身,龇牙咧嘴地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只见自己的颊边、脖颈都有划伤的痕迹。她微微掀起衣服露出手臂,只见上面也有数处伤痕,只是不深,并未被处理过。
她撕扯了一块早已破掉的衣裙,在水中洗了洗,而后小心翼翼地避过伤口擦拭,并拿出随身所带伤药,撒在伤处,只是有些地方,实在不便于在此地上药,便强忍着。
好一会儿,她整理好,再偏头看去,只见他已吃了两条鱼,而几乎快要熄灭的火上还挂着两条烤好的鱼。
顾不迷起身走到水边坐下,也不看她,只是小心地擦拭着膝上的琴,似忘了那两条烤鱼,可她却该死地明白过来他为什么留了两条鱼在火上。
她微微一怔,有些别扭地转过了头去。昨日,她输了,输得很惨,几乎连他的身都未曾近,更别提他只是动动手指便将她撂倒,这让她伤了自尊。可一想到鱼,口中的唾液便疯狂地增加起来,肚子也狠狠响应地叫嚣着,她不禁有些不自在地想,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索性蹒跚地走了过去,暗香依依拿起烤鱼吃了起来。
她正吃得香甜急切,便听他道:“暗香依依,我不喜欢你。”
暗香依依瞥了他一眼,暗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何必直说出来这么难堪。
她“哦” 了